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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老虎-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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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小孩虽大人事也不全然明白,但已据所晓得作出了直接反应:
  吴铁翼可杀!
  ——这只大老虎自是非打不可!
  他们都庆幸没有半途而废。中途折返,虽然山上有鬼,但却又那么多好玩的事,而且,又那么热闹,有那么多女孩子,要是自己已溜回山下,没份参与打杀吴铁翼这种十恶不赦之徒,那么日后大家说起未的时候,多么没面子啊!
  跟三剑一刀憧一样,罗白乃也怒形于色。习玫红则是慢郁之色重于忿怒,也许是因为她早已跟吴铁翼“交过手”之故吧。
  无情觉得他们都很可爱。
  ——直接去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都是可爱的。
  至少,敢爱敢恨便不虚伪。
  敢作敢为就算未是大丈夫,至少已是真性情了。
  无情简直有点羡慕。
  但大人却不能如此。
  ——喜怒形于色,往往让人有机可趁,有迹可寻,万……搞不好,还会成为致命伤。
  所以,在成人世界里的喜,未必是真喜;怒,未必是真怒,悲,不一定就是真悲;乐,不见得就是心里快乐。
  ──一个人,要是能做到悲时悲、喜时喜,怒则怒,乐是乐,那就已经是接近幸福圆满的境地了!
  所以还是当小孩子幸福!
  不过人却不能一辈于长不大。
  有些事,虽然喜欢,但却不能做,至少,不能常做。
  有些不爱做的事则非做不可——刚才绔梦就说到了这种情形。
  无情很明白她的意思。
  绮梦现在的神情却似乎有点不明白。
  她不明白无情为何老要揭这个伤疤——是不是因为他也有残疾在身,不良于行,所以才心里有点不平衡,老要揪出人家的丑事来评判?
  她心里也在暗暗叹息:
  那么有名。孤傲、好看的一个年青人,却废了腿子,也难怪他心里不平了。
  她本来想要刻薄挖苦无情几句,而且只要她一开声,表态,店里其他人一定都会跟着她攻击对方,舌剑唇枪,声援不绝……但念及对方残疾在身,而且神情英俊好看,有点不忍心出口伤人,遂而忍了下来。
  她忍耐下来,无情可没忍住不问。
  他要问的还是会问的。
  “梁恋宣死了,杜小月给奸污了;”他说得很慢,可是说的相当仔细,“是谁告诉你们是吴铁翼干的?”
  这一下,店里的女子都火冒八丈,抗声此起彼落:
  “当然是那老匹夫干的!”
  “你是来帮他的,还是来捉他的!”
  “你这是说我们冤枉他了不成!”
  “你冷血,没人性!”
  “亏你还是四大名捕之首,居然替那奸贼开脱!”
  只那铁塔似的大汉嘶吼了一声,说不出话来,声调沉雄悲凉。
  “慢着!”绮梦一伸手,示意大家住口,她返身盯住无情,明眸和薄颧以及冷肤间流露了一脸女人少见的英姿、罕有的妩媚,裢口微微张开了,露出一截美丽的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情不着她的脸,却注视着她匀秀的脖子:“我的意思是:强暴杜小月的时候,当然没有别人在场。唯一揭破这件丑事的,当然是梁恋宣。但她已经给人杀了——那么,谁知道她是死于吴铁翼之手,而杜小月也是吴铁翼奸污的呢?”
  大家听了,又愤然要出言骂无情,绮梦又一张手,这一刻,她虽然比较单薄的身子,却显示出一种极大的气派与权威来,好比她身边的红缨枪,窄、瘦,长。细,但其尖锐凌利,是无人不惧,绝对是兵器之王。
  ——难怪她可以在这荒蛮之地照样做她的“女大王”
  她镇定的问答无情:“是梁恋宣自己说的。”
  “她不是死了吗?”
  “她给打下了古岩关,奄奄一息,刚好独孤一味和‘大老鼠’经过,发现了她,救起来的时候,己个能语言,独孤一味马上悉力过气,但己回天乏术,但濒死之前说、句:‘是吴铁翼和唐化杀我的,’独孤一味憋着一口气。拼命以真气保住她的命,梁双禄就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梁恋宣好不容易才回答说:‘我撞破了他门奸污了小月;两,个,均大吃一惊,独孤一味气一乱,走岔了,梁恋宣便撑不住了,两人都急着间:‘小月在哪里?’‘他们在哪儿?’好恋蹈儿还来得及说上一句:……在猛鬼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无情听了,道:“所以,是‘飞天老鼠’梁双标和‘白蝙蝠独孤一味告诉你们才晓得的。”
  绮梦冷艳地道:“他们可没必要骗我。”
  无情目光往外撒去,“‘猛鬼庙’也在此山中?”
  绮梦答:“在最高峰处,这儿还望得见,听得到……”
  无情问:“真有一座庙?”
  绮梦道:“那是座破庙,早已香火全无,而且,闹鬼最多的,便是那儿,据说在月夜便是僵尸群聚之地。”
  无情再问:“你上去过?”
  绮梦点头。
  脸色有点白。
  无情又问,“常去?”
  绮梦摇头。
  薄唇儿翘了翘,欲言又止……
  无情这回故意顿了顿,才道:“那么,上去救小月的,正是独孤先生和梁飞鼠了?”
  绮梦也不恼怒道:“救人救急。他们来不及通知我,就上去了。何况,他们都是急性子。”
  无情小心翼翼的问:“那些恶徒挟持小月在破庙里受辱?”
  铁布衫喉头又低吼一声,向饮位中的杜小月接近两步。
  绮梦恨恨的道:“工八蛋!”
  无情仍不放过:“他们会让独孤。飞鼠顺利接走小月吗?这样一来,这件事岂不通天了?你们岂会放过他?”
  绮梦冷笑道:“他们当然不肯罢手,于是就打了起来了。”
  无情一皱眉道:“赢了么?”
  绮梦冷晒道:“撤走了。”
  无情一愕:“怎么走了?”
  绮梦道:“也许他们作贼毕竟心虚,许或他们怕我们上来声援,所以,也不恋战,忽然撤走,也没来得及杀小月。”
  无情沉静了片刻,才说:“幸好。”
  忽尔一转身,人在月光洒落的庭门内,霍然面对杜小月,疾问:
  “却不知小月姑娘也是这等说法吗?”
  四、又脏又臭铁布衫
  小月在饮位。
  她没有回答。
  她薄秀的双肩抽搐着,纤纤十指扯着被裳至喉部,在阴影中,依然我见犹怜。
  又脏又臭的铁布衫则趋近她身边,守护着她,眼中发出狼目……一般的寒绿来,让人感觉到,那里面隐藏着一种难以占喻的感情,不惜一战,甚至不惜死战。
  无情叹了一口气。
  “你还要让她回答吗”
  这——次,说话的是习玫红。
  她一直都很乖,很沉静,在无情这一场“审查”的过程中,她表现得少见的合作,可是,到了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了,说话了:
  “你这是在逼她。”
  无情苦笑:“她是这场好杀案里唯——的活口。”
  “她这样……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还用得着问下去吗!”习玫红教训他:“要是冷血,他就不会像你一般无情。”
  无情想抗辩什么,却欲言又止,心忖:说的也是,也许,我是大无礼,也大无情了……
  “反正,吴铁翼是大恶人,大坏蛋,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习玫红仍在“教诲”无情:
  “这已经不用审,用不着再查的事。”
  “吴铁翼是个恶人,这点错不厂,”无情只有试图说明他的观点,“但这并不等于全部案子就是他犯的。——而且,像他那么一个精明、警觉性高、自津感重,又颇有……女人缘的高官,好手,用得着这样做吗?他为什么要这样于?这地方本来是他一,条退路,一个依皈,为何他要如此沉不住气,丧心病狂,自绝后路,这般躁狂?因由何在?”
  “这些你们男人王八蛋欺负我们弱女子的理由,有一千个,——百个,我都不想知道!”习玫红气得红唇艳艳、嘴儿嘟嘟的忿忿地道:“我只恨死他了,只想查出他在哪里,来了没有──我要杀他!”
  “是呀,”罗白乃附和道,“我找着他,也要杀他。”
  “所以,”绮梦也同意,“我们似乎不必把时间心力耗在不该消耗之处。”
  “是呀是呀,”罗白乃也附从道,“要查谁干了对不起杜姑娘的事,不如先去追查那大元凶。”
  “我们这儿闹鬼,已牺牲了几个人。”张切切切齿地道:“最重要还是先抓鬼打老虎,别的都可以先搁一阵。”
  “对呀,”罗白乃也讨好地道,“老虎吃人鬼害人,先把这些妖兽鬼怪打杀了,就天下太平了。”
  “老虎凶残,猛鬼扰人,固然可恨;”小余忽然说,“可是,那些狐假虎威。为虎作怅,一味阿诀附和,煽动生事,摇旗呐喊的宵小之徒,只会对呀是呀的,也该将之剔除才是,以免影响大局。”
  “对呀对呀,”罗白乃也猛点头称是,“那种是非之徒,早应该把他——”
  却乍见人人都对他捂着嘴偷笑,才省悟小余讽刺的是他自己。
  无情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用心也不外乎去寻找线索,如何自吴铁翼的行事方式中追查他的习性,从而逮住他——……你们不觉得这只大老虎跑得虽然快,也十分怪吗?
  他投奔赵燕侠,惊动大梦方觉晓,也一样保不住他。他理应在逃之前到大白山去取回他的劫夺得来的财宝,但他女儿去了,他却没去,这一仗害死了许多人,包括神腿庄怀飞。现在,他又不辞艰辛不怕冒险,要来这古岩关密议,什却在这要害关头,犯上了不该犯的毛病──这只老虎跑得成也诡怪!”
  聂青在这时候说话了。
  他一开口,就抓准了无情的意思:“你是怀疑吴铁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会上疑神峰来?”
  “若是,”无情道,“他也只是故技重施,没什么新意──他已在太白峰鄙县之役施展了一次这招声东击西。只不过,每个罪犯,都难免有他犯事的轨迹,行事的习性,我就是想从这些蛛丝马迹,窥探他的此行虚实。如实,则思应击之法;如虚,则要探究他把咱们都引上疑神峰,引人绮梦客栈的目的何在?并且,从中可以推论出他若不在,当会在何处。”
  大家这才明白他仔细探讨,推论的理由。
  “那么,”聂青道,“你一定在奇怪,我是怎么会知道吴铁翼取道于疑神峰的?”
  “是的。聂兄果然是聪明人。”无情说完了这两个字,便静静的等聂青说下去,在他那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神里,好像没有什么事物能够瞒过他。
  “庄怀飞在郧县布署行动之前,他遣他的死党梁失调先把他的老母送到山西来,交托给我保护。”聂青一点也不以为符,反而热衷于表白他的来龙人脉,“可惜,‘千刀万里追’,梁欠调出卖厂他的头儿。”
  无情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
  ——要不是庄怀飞所托非人,娘亲落在谢梦山千里,他的下场……不一定会这么惨。
  “‘打神腿’庄怀飞是个审慎的人,何况托母是件大事;”聂青淡青色的笑了笑,“他后遣人护送之前,已先托人送信告诉了我,并且征得我同意。”
  “你同意?”
  “我当然同意。小庄是条好汉,我和他相识以来,他一直很少托我办事,只有我请托他做事,欠情欠义的份儿。”聂青道:“可是,他的母亲始终没过来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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