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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抖,抖得连站都站不住,一面抖一面退,退到墙角突然扭过头,扭过头时眼泪已夺眶而出。
“好,你走……走……”
他用尽力量只说出这几个字,说出后就似已将倒下。
小蝶没有走。
她忽然走过去拥抱着他,紧紧地拥抱住他。
冰已溶化,铁已燃烧。她身子柔软而发烫,变得就像一团火。
眼泪又已流满面颊。
她用整个身子紧贴着他。
孟星魂的颤抖已渐渐平息,咬着嘴唇道:“你……你不必这样做的。”
小蝶道:“我不必,可是我愿意,只要你不后悔,我愿意将一切都给你。”
她抱得更用力,流着泪道:“无论你后不后悔,我绝不后悔,无论以后你怎么样,我现在完全是你的。”
她说的每个字都是从心里说出来的,她已决心不顾一切,把自己交给这陌生人,这是她第一次甘心情愿地将自己交给别人。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全心全意地爱上了他。
虽然她对他还不了解,却已爱上了他。
这种情感来得实在太快,太猛烈,连她自己都几乎不能相信。
但这情感却又如此真实,令她不能不信。
“爱情本就是种最奇妙的情感,既没有人能了解,更没有人能控制,它不像友情,友情由累积而深厚,爱情却是突然发生的。”
它要不就不来,要来,就来得猛烈,令人完全无法抗拒。
于是她给了他。
他也给了她。
他们丝毫没有勉强,就仿佛这本是最自然的结果。他们坐下来,他们活着,为的就是等着这件事发生。
他们既没有狂欢,也没有激情,只是无限温柔地付出了自己,也占有了对方——
她躺在他臂弯里。
他的呼吸轻柔如春风。
风从窗隙间吹进来,但秋意却已被隔断在窗外。
大地和平而静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蝶的眼波又渐渐湿润,她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轻轻地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我有过别的男人!”
孟星魂的脸色温柔而平静,柔声道:“我早已知道。”
小蝶道:“你不后悔?”
她接着又问:“你……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
孟星魂的声音更温柔,道:“过去的事,我为什么要在乎?”
小蝶突然又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沾湿了他的脸庞。
她流着泪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都要告诉你,以前我虽然有过别人,但这却是我生平第一次——第一次——”
孟星魂道:“我相信。”
小蝶将头藏到他胁下,道:“你听了也许会觉得很可笑,但在我感觉中,我好像还是……还是个处女,好像还是第一次跟男人在一起。”
孟星魂道:“我明白。”
他的确明白。
有些力量确实是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所以一个人的身子是否被玷污,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心。
只要她是真心对他,只要她的心仍然纯洁高贵,那么她是处女也好,是妓女也好,都完全不能影响他对她的爱和尊敬。
小蝶紧紧拥抱他,泪如泉涌。但这却是快乐的泪,感激的泪,没有人能形容她此刻的快乐和感激。
孟星魂忽然道:“那个人是谁?”
小蝶的心又沉了下去,道:“你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问?”
孟星魂说道:“因为我知道他一定还在纠缠着你。”
小蝶道:“你想杀了他?”
孟星魂紧闭着嘴。
这句话根本用不着答复,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目中的怒火。
他毕竟是个人,是个男人。
这种事本就不是任何男人所能忍受的。
小蝶用力咬着嘴唇,喃喃道:“我也想杀了他,我早就想杀了他!”
孟星魂道:“那么你就该告诉我……”
小蝶道:“我不能告诉你。”
孟星魂道:“为什么?”
小蝶道:“因为我不愿你为我去杀人,更不愿你为我去冒险。”
孟星魂道:“冒险?”
小蝶道:“他是个很可怕的人,你……你……”
孟星魂冷笑道:“你认为他比我强?……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
小蝶用力握着他的手,道:“我没有这意思,绝对没有,只不过……”
孟星魂道:“只不过怎样?”
小蝶闭着嘴,摇了摇头。孟星魂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小蝶闭上眼睛,泪珠又涌出,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的意思你应该了解才是,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来呢?”
孟星魂也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了解。”
他的确了解,但却无法不嫉妒。
只要有爱,就有嫉妒。
也许有人说:“爱是奉献,不是占有,既然是奉献,就不该嫉妒。”
说这句话的人若非圣贤,就是伪君子。
圣贤博爱。
伪君子根本就不会对一个人真正爱过。
孟星魂既非圣贤,也不是伪君子。他了解,但是他嫉妒,愤怒,痛苦。
小蝶凝注着他的眼神,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黯然道:“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只关心你,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
孟星魂霍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全都知道。”
他赤着脚走过去,走到桌前倒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他就赤着脚站在冷而潮湿的石地上,久久都不肯回头。
小蝶凝望着他,仿佛已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碎裂。
“难道我又做错了?”
“若没有错,他也许还不会如此痛苦!”
“我令别人痛苦,也令自己痛苦,我既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还要做……?”
她悄悄地站起来,悄悄地穿上衣服。
孟星魂忽然道:“你想干什么?”
小蝶垂着头,看着自己纤细的脚趾,道:“我……我已出来两三天……”
孟星魂道:“你想回去?”
小蝶道:“嗯。”
孟星魂霍然回过头,瞪着她,道:“你一直想回去,一直不肯要我送你,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在等着你。”
小蝶看到自己的脚趾在蜷曲收缩,她的心也在收缩。
孟星魂道:“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为什么不在这里陪着我?——你心里若是真的只有我,就应该忘了那个人,忘了一切。”
他冷笑着,接着又道:“除非你根本就是骗我的。”
小蝶居然抬起头,瞪着他,大声道:“不错,我根本就是骗你的,我还是想他……”
孟星魂冲过来,用力抓起她的手,似乎想将她纤细的手腕捏碎,将她捏碎。
小蝶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但她忍着,咬着牙道:“我既然已对你说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拉住我?”
孟星魂的身子开始发抖,忽然扬起手,一掌掴在她脸上。
掌声清脆,“啪”的一响。
然后屋子里就突然静寂了下来,静寂如坟墓。
孟星魂的人也似已被埋人坟墓,他放开手,一步步向后退。
小蝶瞪着他,颤声道:“你打我……原来你也打女人!”
她猝然转身,冲出去。
她决心这次绝不再回头。
可是她刚冲了出去,就已听到孟星魂悲痛的哭声。
孟星魂哭得像是个孩子。
他本来以为自己只会流血,不会流泪,但眼泪要流下来的时候,纵是天大的英雄也拉不住它。
既然要哭,为什么不哭个痛快,大哭大笑,岂非正是至情至性的英雄本色。
小蝶的脚步停下,就像是忽然被一柄看不见,也剪不断的柔丝拉住了。“我流泪的时候,只有他来安慰过我——”
她慢慢地转回身,走回去,走到他身旁,轻抚他的头发。
孟星魂咬牙忍住了泪,道:“我既然打了你,你为什么还不走?”
小蝶垂下头,道:“你虽然不该打我,可是我……我也不该故意气你。”
孟星魂道:“你是故意气我的?”
小蝶叹了口气柔声道:“你难道真的相信我在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孟星魂跳起来,又紧紧抱住了她,破涕为笑,道:“不错,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有什么值得你骗的……我简直不是个东西。”
小蝶嫣然一笑道:“你的确不是东西……你是个人。”
这就是爱情。
有痛苦,也有甜蜜,是有种无法解释、莫名其妙的力。
有些人本来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而且毫无关系,但他们只要一见面就忽然被粘在一起,分也分不开,甩也甩不掉。
孟星魂和小蝶正是如此。
得偿心愿死也甜。
第十三回 杀手怖歌
凌晨。
孟星魂站在小路旁,从薄雾中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一栋小小的屋子,褚红色墙,暗灰色的屋顶,建造得很精致。
屋子外有个小小的花圃,有几簇花正盛开,却看不出是茶花,还是菊花。
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窗子里仿佛有盏孤灯还未熄灭。
昨天晚上一定有人在屋里等,等得很迟。
小蝶痴痴地看着这窗子,良久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现在的家。”
孟星魂道:“现在的家?你以前,还有过别的家?”
小蝶道:“嗯。”
孟星魂也叹了口气道:“你的家倒真不少。”
小蝶笑了笑,道:“其实只有一个,现在这地方根本不能算做家。”
孟星魂道:“你为什么不要以前那个家了?”
小蝶笑得很凄凉道:“不是我不要它,是它不要我。”
她似乎不愿再提以前的事,立刻改变话题,道:“就因为这地方根本不能算是家,所以我才一直不愿你送我回来。”
孟星魂道:“现在你为什么又要我送你回来?”
小蝶道:“现在我反正什么都不在乎了,而且,我也想要你看看……”
孟星魂道:“看什么?”
小蝶的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缓缓道:“看一个人,我希望你也跟我一样喜欢他。”
孟星魂的脸色变了,咬着嘴唇,道:“我想……还是不要看的好。”
小蝶瞟了他一眼,笑道:“你以为我要你来见那个人?”
孟星魂道:“不是?”
小蝶道:“当然不是,非但你不愿意见他,我以后也永远不想再见他。”
孟星魂道:“他现在……”
小蝶道:“他现在绝不会在这里。”
孟星魂道:“那么你带我来看谁?”
小蝶没有回答,拉起他的手,和他并肩走上了花圃间的小路。
很静,静得几乎听得见花瓣开放的声音。
他们慢慢地走在铺满了细碎石子的路上,屋子里竟立刻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一个孩子的声音叫着道:“是不是娘娘回来了,宝宝要出去看看……宝宝要出去看看……”
开门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拉着个三四岁小孩子走出来。
这孩子圆圆脸上也满是睡意,用一双又白又胖的小手揉着眼睛,一看到小蝶,立刻笑着,跳着,挣脱了那小姑娘,张开双手奔过来,叫着道:“娘娘回来了,宝宝想死你了,娘娘抱抱宝宝。”
小蝶也甩开了孟星魂的手迎上去,道:“宝宝乖乖,快来给娘娘香香脸。”
她紧紧抱起小孩子,像是再也舍不得放开。
那小姑娘的眼睛里已无睡意,正吃惊地瞪着孟星魂。
孟星魂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