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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双方已在激烈的混战之中,两边的人数倒是差不多相等,但义军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只凭士气,就已压倒了敌人。
沙铁山率领的这支骑兵是混合部队,幽州的官军占了三分之二,回纥兵占三分之一。
回纥兵作战能力较强,官军则是十居八九不愿为异族卖命。而且义军之中有许多是本地人,其中不乏官军的亲友。因此在义军招降之下,一大半的官军放下了武器,另一半也是无心恋战,纷纷逃路,只有少数官军,才肯与回纥兵协同作战。
沙铁山战不下曲英,又见情形不妙,不由得心里暗暗发慌,骄狂的态度登时改变,变为乞怜的口吻说道:“曲格格,你家世受回纥国恩,你我纵有私怨,我总还是给你们的大汗效力的,你又何必反助外敌,苦苦相迫?”
话犹未了,曲英尚未答话,忽见南夏雷一骑来到,大声喝道:“沙铁山,你是不是汉人?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曲姑娘是弃暗投明,你却是助纣为虐!你敢说她,我倒要先问你叛国通敌之罪。看刀!”
沙铁山理亏胆怯,不敢答话,跳下马便想逃走。南夏雷一声大喝,如影随形的也下了坐骑追他。乱军之中,沙铁山的轻功施展不开,终于给南夏雷追上。
南夏雷的快刀越使越快,转眼间把沙铁山的身影笼罩在刀光之下,沙铁山也使出浑身本领反扑,刀光幻影,打得难分难解。急切之间,双方都是不易言胜。
曲英喝道:“你这老贼也有今日!”飞出她的独门暗器“锦云兜”,这是一个网形状装有倒钩的暗器,若是给她网着,多好武功,也难挣脱。沙铁山顾得抵挡南夏雷的快刀,就避不开曲英的“锦云兜”了。
“锦云兜”当头罩下,沙铁山一个“凤点头”,没给她网在网中,但琵琶骨已给倒钩锁住,南夏雷有意让她报仇,退过一步,曲英跳下马来,喝道:“看你还敢狐假虎威,欺侮百姓?”一刀把沙铁山斩为两段。
此时尉迟俊亦已被铁铮杀了,尚有数百名回纥兵未肯放下武器,但两边路口,已给义军堵塞,要想突围那是决计不能的了。
曲英道:“我以为不可多所杀伤,你意如何?”这一路义军是由南夏雷统领的,故此曲英与他商量。
南夏雷道:“夏侯英曾有交待,回纥的士兵多数也是百姓,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我们决不伤害,还可以任由他们回国。”
曲英把这番意思用回纥土话向回纥士兵说了,回纥兵一来已是陷于绝境,二来他们乃是曲英哥哥的旧部,见曲英亲自来招降,对她的说话,自是相信不过。于是剩下的这几百名回纥士兵,也都一齐投降。
铁摩勒到了半路,南夏雷这一路义军亦已回来,双方会师,铁摩勒闻知杀了沙铁山等人,敌人全军覆没,喜不胜喜。
欢呼声中,忽见有一人飞骑而来,远远的就大笑道:“摩勒,你来啦!”在雷鸣般的欢呼声中,这人的声音竟然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铁摩勒笑道:“铮儿,你的师父来了。”话声未了,空空儿已是声到人到!
空空儿道:“我们已接获你们到来的消息了,我性子急,赶来与你相见。夏侯英带领的大军,随后就到。”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夏侯英、段克邪和南春雷、南秋雷、秦观海等人也都来了。夏侯英人未离鞍,就与铁摩勒商进攻幽州之策。他们本来乃是初次相见,却如老友一般,一切初见面时应有的俗套尽都免了。
夏侯英道:“铁寨主,你们这一来,义军的兵力已是足可与敌方相当了,咱们正好趁着新胜之威,一鼓作气,拿下幽州,把回纥寇兵赶出国土,你意如何!”
铁摩勒道:“是该如此。不过,幽州城池坚固,咱们是不是可以双管齐下,更策万全。”
夏候英道:“如何双管齐下?”
铁摩勒道:“听说幽州的丐帮和你们早有联络,空空儿是否可以进城一趟,约好他们作为内应。”空空儿早有这个意思,自是一说便允。
曲英道:“我还有一个破城之策,可以减少伤亡。”夏侯英喜道:“这就更好了!”
正是:
朔北健儿齐奋起,八方风雨会幽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尽扫妖氛驱暴虏 还须慧剑斩心魔
曲英道:“在那班投降了的回给官兵之中,有许多是我哥哥老部下,我去劝说他们,想来他们定会依从,要破这幽州城,就着落在他们的身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铁摩勒和夏侯英听了她的说话。连赞“妙计,妙计!那么我们多谢曲姑娘了。”
曲英道:“我们回纽的士兵,蹂躏你们的土地,杀害你们的百姓。我心里也是难过得很。我但求将功赎罪,稍得心安而已。”
计议已定,立即按照计划。空空儿夫妇和华宗岱、段克邪四人,也按照计划,赶在部队之前,潜入幽州,与丐帮联络。
且说幽州方面先后派出北官横和沙铁山两支兵马,去接应魏博来的牙军,预计他们在三天之内,当可回到幽州的,到了第三天的黄昏时分,未见他们回来,正自惶惶不安,忽听得人马喧闹!一队回给骑兵衣甲不全,旌旗凌乱,情形十分狼狈的逃了回来,在城下大叫“开城,开城!”
守城军官正副二人,一个是回给军官,一个是幽州节度使的手下参将。守城的士兵中幽州官军占十分之六七,回纪的占十分二三。名义上是那参将作正守城宫,实际则是样样都要听那回给军官的命令。
那参将倒是比较谨慎的人,登上城楼问道:“怎么只是你们回来了?”
回纽败军纷纷喝道:“休要啰嗦,赶快开城!你不见追兵就将来到了么?开了城再说!”
守城的回约军官一着,只见后两火把蜿蜒,宛似长蛇,转眼间连人马都可以看得见了。
这正是曲英所献的妙计,要在这样紧急的情形之下,使得他们无暇去请示拓拔赤,也无暇多作考虑,而必须开城!
夏侯英铁摩勒率领的义军佯作“追兵”,到了幽州城上的兵士可见的距离之内,便即鸣金击鼓,大喊:“冲呀!杀呀!”
守城的回龙军官见此情形,果然无暇考虑,大怒说道:“你想把我们回过的兵士都让敌人杀绝吗?开城!”
城门打开,那队回绝败军一涌而进,登时先执住了正副两个守城军官。说时迟,那时快,义军的先头部队跟着便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攻进了幽州。
那几百名已经投降的回笼军兵,骑马在城中四处呼叫:“义军不杀我们,只要放下刀枪,就可以让我们回国!”
义军也在向幽州的官军招降,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劝降更是容易。官军看见大势已去,除了极少数的节度使的亲军之外,十居八九都不肯卖命的了。
与此同时,幽州城里的丐帮弟子和暗中已经武装好的百姓,也都纷纷出来,向节度使衙门,和回给兵展开了冲击1城中火把通明,杀声震天。高卧在元帅府中的拓拔赤从梦中惊醒,还只道是发生了兵变,幽州的官军和回绝士兵冲突的事情是经常有的。拓拔赤以为这次只是规模大些,正想叫侄儿拓拔雄去知会节度使留仙,双方会同镇压,只听得“轰隆”一声,如雷震耳,外面的百姓已经用巨木撞破了大门,打进了他的元帅府来了!
司空猛匆匆来报,拓拔赤这才知道是义军杀进了城,城中的老百姓也都纷纷起来“造反”。
拓拔赤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快请今尊过来。他们现在不过攻破头门,咱们还来得及从后门送走、”拓拔赤的元帅府有三道大门,估量总可以守得一时半刻,司空图住在外宅,一叫便可来到。
那知雪山老怪司空图此时已是遇上了劲敌,自顾不暇。
司空图倒是比拓拔赤惊醒得早一些,他自持武功盖世,还想亲自到外面探听确实的消息,并把回绝的铁甲军调来,保护帅府,百忙中也无法去请示拓拔赤了。
不料他还是慢了一步,他刚刚走出卧房,正在大叫卫士镇定,忽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他所熟悉的声音哈哈笑道:“司空图,你不用出去了,我空空儿登门拜访来啦!”
原来空空儿夫妇与华宗岱段克邪四人,等不及义军攻破帅府先进来拿人。他们要活捉拓拔赤叔侄,也要与雪山老怪父子一决雌雄。空空儿轻功绝世,最先来到。司空图见他一人,还不怎放在心上,当下喝道:“小猴儿,我没有功夫陪你戏耍。”呼呼两拳,把空空儿迫退几步,走出屋外。空空儿笑道:“你没功夫,我可是有功夫要戏耍你!”如形随影的立即追到,举剑便刺,司空图的功力在空空儿之上,但轻功却是远远不如,要想摆脱空空儿的纠缠谈何容易?无可奈何,只好与空空儿再战。打得几个回合,华宗岱、辛芷姑和段克邪一齐来到,段克邪运剑如风,杀散内院卫士再从里面杀出去,打开第三道和第二道大门,接应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大门的民兵。华宗岱辛兰姑双双抢上,司空图这才吓得慌了,叫道:“好,你们倚多为胜,那就一起来吧!”华宗岱道:“空空兄,你让我对付这个老怪,我和他的一架那日未曾打完。”空空儿笑道:稍待片刻如何?我也还未曾过足瘾呢!“华宗岱叫道:”空空兄,要捉拓拔赤我可是比不上你;我不和你客气,重担子一定要请你去挑。“
空空儿猛然一省,说道:“不错,我是应该去揪那鞑子元帅了。”脚尖一点,身形平地拔起,司空图双掌打空,空空儿已是上了瓦背,转眼间越过墙头,进了内院。
华宗岱填上了空空儿的空档,迎上了司空图,双笔斜飞,左一笔点他的“曲池穴”,右一笔点他的“璇玑穴”。
司空图挥袖成风,卷将过去,喝道:“撒手!”华宗岱号称“笔扫千军”,不但点穴奇准,双笔的威力也是足以裂石开碑。只听得“嗤”的一声,司空图非但未能卷走他的判官笔,衣袖反而被他的双笔戳穿了。
司空图大怒,登时做出杀手,左掌挥了一道圆弧,右掌肘底穿出,抓华宗岱的虎口,华宗岱笔尖一歪,只觉掌风如割,虎口隐隐发痛。华宗岱双笔一分,交叉穿插,一招之间,遍袭司空图的奇经八脉,司空图识得厉害,不敢欺身进逼,连忙横掌护身,斜窜三步。
论功力是司空图稍高,但华宗岱的判官笔点穴功夫天下第一,司空图不无顾忌,急切之间,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
司空图边打边走,辛芷姑提剑给华宗岱掠阵,司空图走到那边,她就跟到那边,总是截住了司空图的去路。辛芷姑的剑法奇诡亦是天下无双,司空图曾经见识过她的剑法,因此虽然她并未出手,司空图亦是不能不小心提防,不敢硬闯。这么一来,他就更难摆脱华宗岱的缠斗了。
激战中只听得急促的胡笳之声,此起彼落,刀枪碰击的声音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义军已是攻进了内院,正在与“元帅府”的回给武士展开恶斗;而那急促的胡笳声则是回给军中号令突围的讯号。
司空猛匆匆跑来,叫道:“爹爹,快走!元帅也已经走了!”司空猛本来是奉了拓技赤之命,来叫他的父亲去保护拓技赤的,但当他杀出重围之时,形势已经大变,拓拔赤等不及司空图到来,先自逃了。他靠着数百名亲军保护,从后门逃出,附近有回绝的一个战车营,他上了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