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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儿道:“这位秦壮士的快刀很不错啊,你是幽州郑老武师‘五虎断门刀’这一支的吧?”空空儿刚才赶到的时候,北宫横一见他的影子便逃,故此秦观海的快刀法。空空儿只不过见着几招。
秦观海听他一口道破了自己的师门来历,又是吃惊又是佩服,说道:“郭老武师是我的太师祖。他老人家逝世已有三十年了。我出世得迟,没有见过。我的师祖在十年前亦已逝世。家父则已闭门封刀了。空空大侠想必与我的师祖相识?”
空空儿笑道:“你的太师祖和师祖我都见过,只是你的父亲我却无缘见面。有一事恐你还未知,你可知道他们兄妹是什么人吗?”秦观海道:“我正想向南大哥请问,不知南大哥的令尊是——”南春雷道:“家父讳霁云,十多年前在睢阳与段圭璋大侠一同殉国。”秦观海“啊呀”一声,叫起来道:“我猜得不错,你们果然是我的同门。”
原来一叙起来,他们是同一个太师祖的,“五虎断门刀”从郑镇国开始分为南北两支,秦观海父子属于北支,南霁云属于南支,这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分支之后,两支都已三传,后辈的人至南霁云和秦观海父亲这一代由于世乱年荒,就断绝了音讯的。
南秋雷知道了秦观海是她同源异流的师兄,更为高兴,说道:“秦师兄,怪不得你的快刀使得这样好,原来是北支门下。我刚才也思疑你是同门的了,不过,还没空向你请问。”
秦观海道:“本门的快刀,令尊南大侠天下无双,敝师祖和家父是常常提起的。但南大哥和南姑娘却是用剑,却教我刚才不敢相认。”
南秋雷笑道:“我的大哥是用快刀的。家父死得早,我和二哥的快刀练得不好,改由家母教我们的剑术。”
夏侯勇道:“秦大哥是最先在幽州揭竿而起的豪杰,幽州百姓纷纷参加义军,他的功劳最大。”
秦观海面上一红,说道:“都是自己人,你不必给我乱戴高帽了。”夏侯勇笑道:“我说的是事实呀!”
空空儿赞道:“好,你们这辈的年轻人真是比我们老一辈的强得多了。”秦观海惶然道:“空空大侠武功盖世,我们是万不及一,焉能相比!”空空儿笑道:“我在你这样年纪的时候,武功还不及你呢。不过,我说的不仅仅是指你的武功,你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秦观海道:“空空大侠指教。”
空空儿道:“我从前闯荡江湖,纵横四海,论本领不是自夸,的确是罕逢敌手,但说老实话,我也只是快意恩仇,任性所之而已。现在想起来我也实在后悔,后海虚度少年的好时光,没有做出一桩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你们这一辈可不同了,人人都是胸怀大志,有见识,有抱负,为国为民。这就比我们老一辈的强得多了。知人论世,并非只是本领高强就值得称道的。而你的武功好还在其次,难得的是人品又好,做出了轰轰烈烈的事业,却一直没有骄傲。这一点,我空空儿还要跟你学呢。”
秦观海面红过耳说道:“老前辈过奖了,老前辈的师陀复国,抑强扶弱,这是大大有益于老百姓的事情,老前辈的英雄事迹,我们这里也是早已是众口流传的了。”
南秋雷笑道:“空空伯伯,一年不见,你的脾气和从前可是大不相同啦。怎的对小辈也这么客气起来了?”
空空儿见笑道:“是么?但这也是我把你们小辈当作镜子,发觉了我的老毛病,我这才改了的。套夏侯贤侄的说话,我这可不是和你们客气,我说的是实话。”
空空儿对秦观海甚有好感,心里想道:“我没有做成她和铮儿的媒人,正该给她找个好女婿,眼前这个秦观海不输于铁铮,我何不撮合他们这段姻缘?不过,这也且待这场战事过了再说吧。”
空空儿自己晚婚,但却喜欢给年青人做媒,是以见了秦观海又触动他的心事了。他那里知道,南秋雷与秦观海早已是一见倾心,只要听其自然,他们的感情就自会发展,实在是用不着他来多事的。
夏侯勇笑道:“天色已晚,这个堡垒咱们暂时攻不下,就让他们做缩头乌龟吧。我们驻扎在对面的山头,咱们不如回去再谈个痛快。”
走到对面山头要经过一道长狭的山谷,上山下山,也有十多里山路。路上南春雷道:“空空伯伯,你和华老前辈怎的这样巧也来到了这里?”空空儿道:“我在那间路边的茶铺知道铮儿和华老前辈的掌珠曾在那里出现……”
南春雷怔了一怔,插口问道:“是么?这是哪一天的事情?”空空儿道:“就是昨天的事情。”南秋雷道:“昨天我们也正在那间茶铺。”空空儿道:“大约时间不同,你们没有碰上。”接下续说道:“我听说他们二人还和沙铁山打了一架,我和老华不放心,赶忙追来,不料却碰上了你们。”
说了半天,南春雷这才知道空空儿是发生了误会,把他们兄妹误认为是铁铮和华剑虹了。于是笑道:“空空伯伯,这可真是错得恰好了。和沙铁山打架的是我们兄妹,幸亏你们有这场误会,要不然你们不会追到这儿来,我们也不能脱险了。”
空空儿道:“哦,原来是你们。那么铮儿和剑虹却不知过去了没有?夏侯勇贤侄,你们是有人在路上巡逻的,可曾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们年纪比春雷、秋雷小一两岁。对啦,你是见过铁凝的,铁铮的相貌和他的妹妹颇有几分相似。你给我留心留心。”
夏侯勇道:“并没发现过一男一女同行的江湖人物。不过单身的少年男女倒是曾经发现。男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好汉,使得非常好的快刀。”
南秋雷道:“啊呀,那就是我的大哥呀。你没有将他留下?”
夏俟勇道:“可惜,可惜!昨天他单身从山谷经过,碰上北宫横的手下。他斫翻了十几个官兵,我们在山头看见,以为我们是官军一路,所以斫翻了十几个官兵之后,马不停蹄的就冲了过去。
南春雷道:“那倒不用担忧了,大哥到了山州城外,会碰见你的叔叔的。段叔叔、展伯承他们都在军中,认得我的大哥的。”
南秋雷道:“那单身女子又是何人?”
夏侯勇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是昨天从这山谷经过,比你的大哥早两个时辰。同样的她也碰上了北宫横的手下,而且是由于周保阳率领的一队巡逻官兵。她的对手与你哥哥所碰上的只是普通的官兵不同,因此她也没有你哥哥那样好运气了。她冲不过去,陷于苦战。后来还是我们下山,才把周保阳赶了回去,救了她来。”
空空儿道:“哦,这个女子能够力敌周保阳,本领也很不错了。但你既然救她脱险,怎的却不知道她的名字?”
夏侯勇道:“这女子很奇怪,我们问她名字她不肯说,我们请她上山参加义军她也不肯,只是淡淡的向我们道谢一声便自走了。初时我还以为像她这样有本领的女子一定是来参加义军的,那知是料错了。”
南春雷诧道:“这女子如此不近人情,你们救了她的性命,她连姓名都不肯说?”南春雷忽地问道:“她有多大年纪,骑的是不是一匹枣红马?”夏侯勇道:“大约二十岁左右,骑的是一匹青色的骏马。但那匹马已经给周保阳射死了。”
夏侯勇接着说道:“这女子的确是不近人情。后来,我们送她一匹坐骑,她也不肯要。”
南秋雷心想:“这脾气倒有点像成芳姐姐,但她的马却不对,不知是不是后来换了?嗯,若然是她的话,她失了坐骑,只怕还未能走到幽州,我可以追上她。”因又问道:“她用的是什么兵器?”夏侯勇道:“用的是柳叶双刀,一长一短,长刀刀头微弯,招数很是特别。”
南秋雷大失所望,心想:“龙姐姐用的倒是一双柳叶刀,但却非一长一短。这么看来,这女子不是龙姐姐了。”
空空儿听了夏侯勇所说,蓦地心中一动,“噫”了一声。夏侯勇道:“空空前辈莫非知道这女子的来历?”空空儿沉吟半刻,说道:“我也猜想不透。”
原来空空儿倒想起一个人来,他想起的是山州那支回纥兵的主帅曲离的妹妹曲英。他曾经在科尔沁草原见过曲英和盖天仙交手,曲英用的兵器是一长一短的柳叶刀。
但空空儿暗自思量:“若是曲英的话。她碰上了周保阳的官军,难道她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周保阳知道她是曲离的妹妹,又怎敢动她分毫?”
此时已是暮霭台山的时候,夏侯勇前头带路刚刚走过这条狭长的山谷,忽听得蹄声得得,夏侯勇喝道:“是谁?”那个人道:“你们是谁?”语音生硬,不像是本地人。夏侯勇道:“我们是义军。”那人道:“哦,你们是义军?你们有没有掳获一个女子?”
夏侯勇皱起眉头,大声道:“义军那有胡乱掳掠妇女之理?你是什么人?”南秋雷旁笑道:“女子倒是一个,但我可不是被掳来的。”
说至此处,那骑马距离他们已是很近。马上的骑士蓦地喝道:“我是回纥的副元帅曲离!但今天我却不想和你们厮杀,你们知趣的快快让路!”
空空儿笑道:“原来是老朋友来了,你没兴趣,我可有兴趣和你厮杀!”
此时是乍黑时份,曲离到了和他们距离十数丈之外才发现空空儿,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
说时迟,那时快,空空儿在大笑声中,身形一掠,登时如箭离弦,疾扑过去。曲离坐马上,空空儿跃起三丈多高,一招“鹰击长空”,凌空刺下。
曲离横刀一挡,“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空空儿头下脚上,短剑往下一压,这一招数使得奇险绝伦,可是他身子悬空,身体重心就凭着刀剑相交的这一霎那,用短剑作为支柱,凭他武功绝顶,身子悬空,气力也是不易发挥。曲离马不停蹄,月牙弯刀一翻一绞,大喝一声:“去!”
空空儿借他这一挥之力,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六七,哈哈笑道:“十多年不见,你的武功是大有进境啦!”
曲离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我只当苦练了十多年,可以胜得空空儿,如今看来,只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华宗岱道:“哦,原来是曲将军,闻名已久,幸会。在下华宗岱,向你领教一招!”此时曲离正在策马飞奔,华宗岱把左手的判官笔飞出,射他背心的“愈气穴”。黑夜之中,认穴不差毫厘。不过他先出了声,这才飞笔打穴,算不得是偷袭。
华宗岱名震西北,他的名头曲离当然也是早就知道了的。曲离不由得又是心头一震,心道:“这老儿号称笔扫千军,果然名不虚传。”
判官笔破空之声尖锐之极,曲离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听声辨器,已知华宗岱的功力在他之上,应下不敢硬接,斜挂雕鞍,反手一刀,力贯刀尖,这才把华宗岱那支判官笔磕开,但虎口已是隐隐作痛。华宗岱见他这反手的一招刀法十分精妙,心里也是暗暗佩服。当下身形一掠,伸手接下了反射回来的判官笔。
曲高喝道:“今日我是孤身一人,无心作战。但你们若是定要纠缠的话,我也只好舍命赔君子啦!”他知道空空儿轻功绝顶,山路崎岖,空空儿追来的话,只怕自己虽有坐骑,也难逃脱。何况还有一个“笔扫千军”华宗岱在此,那更是凶多吉少了。曲离明知难以逃脱,因此只有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