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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这边,群豪都来探望,卢大楞子向达土司要了一些云南白药,敷上箭伤,血流虽止,人仍昏迷,想是受了重伤之后,狂冲逃命,力气用尽,以至如此。卢大楞子默然说道:“罗大哥恐怕难保性命!”凌未风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粒碧绿的药丸,递过去道:“给他服下!”卢大楞子看了一眼,凌未风道:“这是用天山雪莲炼成的碧灵丹,就是中了毒箭也可保住性命。”群豪听了都吃一惊,天山雪莲乃极难得之物,比云南白药,更胜许多,白药只治外伤,它连内伤都可医治,料不到凌未风萍水相逢,出手便赠奇药。卢大楞子尤其感激。
众人料理好罗达之后,又拣片刻。达士司叫道:“李定国这么多心眼儿,敢情他竟料到我们几十年后会来要他的东西?”张元振道:“我们还去不去?”驼背老人沉吟半晌,说道:“且再待两个人来!”
凌未风听他们叽叽喳喳谈论,心里料到几分,正思索间,忽然冒浣莲盈盈起立,拉着桂仲明,碰碰凌未风,开声说道:“我们三个先去!”张元振心想,让你们三个人先去“挡灾”也好。翘起拇指说道:“着!有凌大侠去探,万无一失!”卢大楞子却叫道:“凌大侠,你还是再待一会儿。”
凌未风瞧了冒浣莲一眼,见她眼光充满自信,心念一动,高声说道:“不要紧!”振臂一跃,便跳过水潭。
桂仲明和冒浣莲也联袂跃过水潭,紧跟着凌未风,飘身穿越水帘,到了山洞之前。冒淙莲一看,凌未风身上只溅了几点水珠,桂仲明也只是疏疏落落地挂着一些水点,只是自己身上湿了一片。心想自己跟随傅伯伯学艺,以轻功最有心得,连怪头陀通明和尚也对自己佩服,不料今日一比就比下去了。怪不得凌未风名满西北,他竟是每样功夫,都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人到了洞前,停下步来,凌未风横剑守在洞口,对桂仲明道:“你推开左边那扇石门,让我们看得仔细一点。”桂仲明应声道好,双掌运力,在石门上一推,喝声:“开!”那扇石门登时移动,直拍到墙边。这时洞门大开,外面的阳光,穿过水帘,照射进来。三人凝眸探视,只见有两行石人分列石洞左右,每个石人之间,相距约有丈许,有的手上拿着刀剑,有的手上着戈矛,那些石人雕得奇形怪状,相貌狰狞,配上洞中阴沉的气氛,令人更加感到神秘可怖。
再仔细看时,又见地上弓箭散乱,还有一些折断了的矛头的刀剑,这时才看清楚有些石人手上的兵刃只剩下半截。而石洞的中间通道却是空旷旷的什么布置也没有。外面虽有阳光照入,但因石洞深幽,内里黑黝黝的,再也看不清楚。
凌未风沉岭半晌,对桂冒二人说道:“我看这里面藏有机关,连石人都可能是受操纵而会活动的。地上的弓箭,当是罗达刚才进来所触发的,那些折断的矛头和刀剑,则是他在挣扎时运掌打断的。我们应该小心一点,不要蹈罗达的覆辙。”桂仲明道:“我们已势成骑虎,若然道出,必定受他们耻笑。”
冒浣莲微微一笑,随手在地上拣起几块石头,叫凌桂二人退后几步,将石头递给凌未风道:“你暗器手法最有准头,你试将第一块石头掷在洞口左边,第二块石头掷在普通人一步远之处,第三块石头再掷在距第二块石头一步远之处,看看有什么变化。”又叫桂仲明道:“你仗剑守在凌大侠身边,若有智箭射出,你就用剑拨打。”凌未风如言掷了三块石头,一点事情都没有。冒浣莲道:“你再掷第四块。”凌未风依言掷出。只见石落处,‘蓬’的一声,地面陷下少许,突然间发出一排箩箭,前后左右乱射,有两三枝且射出洞口,未待桂仲明拨打,已给凌未风掌凤震落。
凌未风欣然说道:“冒姑娘,你真聪明。照这样算法,若掷在石洞右边,应该是前头四块石头都没事,第五块就会触发警箭了。我再试试。”说罢又在地上拣起五颗石块,向洞口丢去。不料第一颗刚刚落地,弩箭便飞蝗似的迎面射来!
这排弩箭骤然不意地射出来,相距又近,凌未风来不及运掌震落,往旁边一窜,迅如飘风,避过正路。桂仲明双剑疾舞,弩箭纷纷折断,跌落地上。
凌未风皱眉苦笑,望着冒浣莲道:“姑娘,左边的算法对了,右边却又不对,怎么办呢?”冒浣莲将“左三右四中十二”念了几遍,想了一阵,忽然说道:“凌大侠,你再试。这回若还不对,我们只好退出了。”凌未风道:“怎样试呢?”冒浣莲道:“你从石洞左边第三步算起,设想你在那儿,横里一跃,正正跳落右面两个石人之间,然后再走四步,假如四步都没事,那就对了。你仍用石头比试。”凌未风如言比试,第一块石头掷在右边距离洞口三步远之处,果然没事。第二、第三、第四块连续掷出,每块石头落地之处都距离一步,仍是全无异状发生,冒浣莲大喜叫道:“完全对了,你再掷第五块石头,这回一定又有弩箭发出。”凌未风如言掷去,果然又是蓬的一声,发出一排弩箭,相距较远,弩箭没射到洞口就碰落了。
凌未风道:“照这样算法,在右边行了四步之后,马上要跃到中路,再连续行十二步,然后又转到左边行三步,对不对?”冒浣莲点点头道:“应该这样算法。”凌未风在地上再拣起一大把石子,用重手法一掷去,果然在中路掷到十三粒对·有弯箭发出,凌未风笑道:“成了!我们进去吧。”冒院莲道:“且慢。我们还要算一算石人的位置,是否也要算步数。”凌未风将石子潞在石人的侧面,劈箭纷纷飞出,但若算准步数,则掷在石人前面,也没弯箭。凌未风拍裳说道:“现在完全弄清楚了,碰到石人之时,不能从侧面绕过,应当从头顶飞越,但又不能跳得太远,要刚好落在石人前面一步,才合原来的算法。”冒浣莲道:“对了。你再试用石头掷那些石人。”凌未风随便选择=个石人,一石赤去,只见那个石人身办突向前倾,手中的大刀一刀斩下,斩在地上,激得尘上飞扬。过了一会,又转了几转,仍复原状,冒浣莲道:“那些石人可碰不得。”凌未风笑道:“碰碰也不要紧,那攻石人就只有那一下子,又不会走动,碰了亡避开就是了。当然,芳要避免麻烦,还是不碰的好。”
桂仲明道:“现在可以进去吧?”凌未风道:“可以了。亏得冒小阻机灵,居然想通了黄衫上的隐语。”冒浣莲道:“幸得休在这儿,要不然就试不出来,莫说想通了。你的石头可掷得准极了。”桂仲明笑道:“冒姐姐,你这可是外行话了。石头掷准不难,最难得的是他用内家重手法掷去,一粒小小的石子,碰着地面时,就等于一个大人踏在上面一样,这才能激发弯箭,你当随便掷一粒石子,就试得出来吗?”冒浣莲笑道:“总之我佩服就是了。我们进去吧。”
凌未风一马当前,桂仲明仗剑殿后,冒浣莲夹在中间,鱼贯从左面进入山洞。走了几步,凌未风打横一。跃,跳在石面两个石人之间,这时冒浣莲已踏上一步,站在凌未风原先的位置,与凌未风遥遥相对,恰恰成一直线。
凌未风在石边再踏上一步,招手道:“你过来。”桂仲明暮然想起,打横跳过来不难,但要落足之点,恰到好处,若非轻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却是不能。他不禁轻轻拉着冒浣莲的手道:“你在这里留守吧,让我和凌大侠去探也就行了。”冒浣莲回眸一笑,见他眼光注定自己,又是感激,又是好笑。低声说道:“你放心,这点功夫我还有。”说罢,摔开了桂仲明的手,轻轻一跃,果然踏在凌未风让出的空位上,她的轻功虽比不上凌、桂二人,但在武林中也已经算是第一流的了。
三人按照“左三右四中十二”的步法,迂回走进,不久便到了山洞深幽之处,凌未风亮起火折。再向前行,在黑暗中三人越发提心吊胆,又走了一会,只见眼前许多佛像,凌未风举起火把一照,细细一数,原来是十八罗汉的塑像。每尊罗汉都有一丈多高,这时已经是走到石洞的尽头了。
按照步法,三人此刻恰好鱼贯站在几座佛像之前,凌未风向桂仲明道:“你取出几枚金环向左右两侧打去,看看如何?”桂仲明依言打去,凌未风、冒浣莲都仗剑防卫,桂仲明每边打了三枚金环,毫无异状。凌未风道:“如果山洞藏有宝物的话,一定是在佛坛之上,或者是在罗汉之下了。所以这一列佛像下面,毫无埋伏,想来就是留给当时埋宝的人,工作方便的。”桂仲明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在埋宝之后,再设机关呢?”
冒浣莲皱眉苦想,缓缓说道:“事情古怪得很,如果埋有宝物的话,宝物可能是很笨重的,要许多人才抬得动,所以这一带才不设理伏,以便出入,但依常情而论,是宝物就不该笨重,这可怎么解释?”停了一停,她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度之词。这列罗汉的前面,即没有机关,我们就一一察看吧。”说罢与凌未风分头察看。桂仲明却兀立正中不动,双目注定罗汉,不知在想什么。
凌未风艺高胆大,他细细察看石面的九尊罗汉,每尊罗双外表都是黑漆漆的,用手去摸,坚硬结实,似是生铁铸成。与西北普通寺院的罗汉,毫无二致。他叫冒浣莲在背面照样察看,亦元异状。凌未风正想随手把一尊罗汉搬开,忽然听得冒浣莲高声叫道:“仲明,你做什么?”
原来冒浣莲在察看罗汉之时,偶然回头一望,见桂仲明痴痴的立在当中,端详看主座的佛像,动也不动,她只道桂仲明旧病复发,又变痴呆,因此不禁惊叫起来!
你道桂仲明为什么仔细端详主座的佛像?原来那尊佛像的相貌,竟不是一般罗汉的形象,是一个他所熟悉的人,起初他想来想去都想不起,后来仔细回忆,才想起这尊佛像竟然就是当年川滇义军的主帅,统领张献忠遗部联明抗清的大将李定国。他幼年随义父桂天澜在李定国军中有四五年之久,李定国还抱过他呢。冒浣莲以为他旧病复发,其实不是,恰恰相反,他正逐渐恢复灵智之中,对童年事情,也都记得起来了!
桂仲明欢喜之极,用手抱着佛像的腰,摇撼几下,高声叫道:“李伯伯,还记得我吗?”他的手掌触着长蛇一样的滑溜溜的东西,竟会滑动,他大吃一惊,双掌用力一按,人向后面便倒纵出去,刚刚越过禁区的边缘,蓬的一声,乱箭射出。幸得他轻功超卓,脚跟方触实地,已自醒起,急又向前纵,凌未风双掌齐发,一把碎石将乱箭碰落地上!
在他向前纵跃之际,又一奇事发生,主座佛像腰间突然飞出一道白光,劈面射来,凌未风一枝神芒打去,碰个正着,白光缓得一缓,仍然射来,桂仲明这时已趁势拔出双剑,向上撩去,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自己两把长剑,全给截断,而那道白光也已堕在地上。
这时凌未风和冒浣莲一同赶到,只见地上躺着一支似剑非剑的东西,蛇一般地在地上颤动不休,剑身很窄,剑尖钝形,剑炳极短。桂仲明轻轻提起剑柄,捉将起来,只觉软绵绵的似条腰带,他试着轻轻一卷,居然卷成一圈,大失所望,说道:“这算得什么兵刃?”凌未风双眼闪闪放光,大喜叫道:“桂贤弟,你试用力抖动,将已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