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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此念方起,顿觉太过对不住梅云清,连忙压下这个诱人的念头。
耳边传来姜依萍一声低低呻吟,杨飞心道这对狗男女莫不是要在这大堂中行事吧,他欲念大炽,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小萍儿。”
他憋着嗓门,声音极小,恰好一阵阴风吹来,堂中烛火忽明忽暗,便似阴府鬼叫。
姜依萍到底是个女儿家,闻言吓得一声尖叫,本缩在朱阳怀中的娇躯钻得更深。
朱阳皱眉道:“何方高人,在此装神弄鬼。”
杨飞心中笑破肚皮,向远远藏在屋角的方中翔打了个手势,方中翔心领神会,憋声道:“我是小萍儿的前任姘头,被她这毒婆娘害死的。”
杨飞闻得前任姘头之言,差点忍悛不住笑出声来。
朱阳大喝一声,将姜依萍放到椅中,挥起斩马刀,向方中翔所在之处疾劈而去。
方中翔亦不再藏匿,持起长矛,奋力格出,“铛”一声轻响,与朱阳打了起来。
杨飞爬出案桌,见姜依萍正坐在椅中轻轻喘息,而朱阳正和方中翔打个不亦乐乎,无暇顾他,便悄悄摸到她身后,在她颈中轻轻吹了口气。
姜依萍吓了一跳,尖声道:“什么人?”
杨飞轻笑道:“小萍儿,连为夫都不认识了?”
姜依萍蓦地转身,见得是他,心中大定,嗔道:“原来是你这小无赖,怎么你还敢回来?”
杨飞道:“这县衙内外都是我们的人,我为何不敢回来?”
姜依萍冷冷道:“只怕未必。”
门外隐隐传来喊杀之声,这时鲁恒匆匆行入,满面急色道:“公子,贼人快攻进来了。”这才瞧清堂中情形,立时愕然。
杨飞见方中翔渐渐不支,便道:“鲁大人,你去帮方大人,这个毒婆娘交给小弟,只要拿下二人,贼军便不战自溃。”他从姚昭武口中得知姜依萍武功不高,自忖应付得了。
鲁恒应了一声,便即加入战团。
杨飞缓缓抽出长剑,笑道:“小萍儿是束手就擒还是让为夫亲自动手。”
姜依萍娇笑道:“你说呢?”玉手一挥,飞出几点寒芒。
杨飞大叫糟糕,自己可还没学怎么应付暗器,无奈之下,急急伏地,总算逃过此劫,却弄得灰头土脸,难看之极。
姜依萍娇叱一声,一双莲足连环踢出,杨飞招架不及,只能从姜依萍胯下钻了过去,心想老子越活起回头了,竟然要钻女人裤裆。
姜依萍虽知此招有这么一个破绽,却没想杨飞当真做得出来,啐骂一声,一掌向仍在地上爬行的杨飞劈去。
杨飞心中一动,奋起余勇,将真气运至左手迎出。
“篷”一声大响,只见尘土飞扬,姜依萍被震得倒退三步,杨飞左臂酸麻,终有暇自地上爬起,拍着身上的尘土自嘲道:“想不到被小萍儿瞧到为夫如此糗状,下次定然不会了。”
门外喊杀之声愈疾,杨飞心知时间不多,一式“白云出岫”,向姜依萍刺去。
姜依萍手中忽多出两条彩带,疾速拂动中,将杨飞剑身裹了个结结实实。
杨飞无法变招,抽剑已是不能,只得使出吃奶之劲欲抽回长剑。
姜依萍见杨飞如此不济,一声娇笑,袖中又飞出一条彩带,将杨飞身子紧紧缚住。
杨飞大惊,正欲开口求救,已被姜依萍欺上身来,将周身穴道封了个严严实实。
朱阳以一敌二,仍游刃有余,见姜依萍已然擒下杨飞,豪气大盛,斩马刀刀势更加凌厉,方鲁二人渐渐抵挡不住。
杨飞见在眼中,急在心里,偏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心想早知如此,便让大伙一哄而上,不充什么英雄好汉了。
姜依萍将剑架在杨飞颈上,轻笑道:“还敢不敢油嘴滑舌?”
杨飞小命在她手上,哪还敢胡说八道,连连赔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再也不敢了。”
姜依萍又道:“快说,这次你带来多少人马?”
杨飞信口胡诌道:“一千!”
“胡说!”姜依萍面色一寒,长剑轻轻一划,杨飞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杨飞只觉颈上一凉,吓得他魂飞魄消,面如死灰,暗叫小命休已,待得回过神来,见自己仍在公堂之中,暗道好险,好险,心知骗不过这贼婆娘,便老老实实道:“只有四百人马。”
“好,很好。”姜依萍一阵娇笑,玉手轻挥,缚住杨飞的彩条已然缩回她的袖中,杨飞无着力之处,身体又动弹不得,倒在地上,似根木头般滚了开去。
滚到尽处,杨飞脑袋狠狠撞在墙上,立时痛得晕了过去。
姜依萍正欲将杨飞一剑刺死,以报白日羞辱之仇,门外忽然慌慌张张的奔进一个人,她认得此人乃朱阳手下一名小头目,秀眉轻蹙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小头目忙道:“小姐,大王,官军攻进城了。”
姜依萍玉容色变道:“什么?是哪路人马?”
小头目道:“姚昭武!”
姜依萍略一沉吟道:“你先去抵挡一阵,我自有办法。”
那小头目对姜依萍颇为信服,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朱阳亦闻得此讯,心中大惊,大喝一声,奋起余勇,斩马刀横扫而出,方中翔长矛虽已格住,但暗劲自矛身透入体内,使他被震得斜斜飞去,旧伤新伤一起迸发,再也忍悛不住,喷出一口血雾。
鲁恒见斩马刀余势不减,向自己劈至,大刀舞起一团光影,护住周身要害,只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两刀在数息之间急骤相接数十下,他手中一轻,大刀已化作寸寸碎铁落在地上,而朱阳斩马刀已变势向他胸口斩至。
鲁恒招式已竭,闪躲不及,心神俱丧之下,勉力偏开尺许,左臂一凉,他虽逃过一命,左臂却被朱阳斩马刀硬生生劈了下来。
门外厮杀声愈加惨烈,远远只闻得有人高喊:“献上朱阳或毒娘子人头者,赏银五千两。”
姜依萍未想敌人来得如此之快,脸色大变道:“我们快逃,官军杀上门来了。”
朱阳见虽已重创鲁恒,但要将二人杀死仍需费上一番手脚,恨恨道:“今日暂且饶你们两个一条狗命。”言罢,和提着杨飞的姜依萍掠出门外,连堂中的那三大箱金银珠宝也弃之不要,便即逃之夭夭。
朱阳见姜依萍不嫌麻烦的带着杨飞,皱眉道:“小姐为何还要带着这个累赘,干脆让朱某一刀结果了他。”
姜依萍道:“这小无赖还有些用处,暂且留他一命。”
二人驭马在众山贼掩护下自北门逃出,官军紧追不舍,一路追追打打,终在百里外的一处小山谷被团团困住。
领兵追来的是正是先前逃出祈州的陈信义,原来他虽闻杨飞说得头头是道,却总觉有些不妥,甩开朱阳追击后并未遵从杨飞所言在朱阳后方搔扰,而是南去霍州与姚昭武合兵一处北上祈州,恰逢杨飞潜入城内,缠住了毒娘子,使得她与朱阳无法分身他顾,未费吹灰之力,一举攻入城中,大破贼军,见朱阳与姜依萍掳杨飞而去,便率部追来。
这山谷西北靠山,东临悬涯,只有南面一条小路,朱阳见手下已不足百人,唯一出路却有数倍于己的官军,他审时度时,自忖已无生还之机,便对姜依萍低语道:“朱某拚死杀出一条血路,小姐你趁机逃命吧!”
姜依萍本对他毫无情意,只存利用之心,闻得此言亦极是感动,轻声道:“朱大哥何出此言?”
朱阳忍不住轻轻握了她柔荑一下,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言罢,一挥斩马刀,率众疾冲而去。
姜依萍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拍醒马背上的杨飞道:“我同你作笔交易。”
杨飞幽幽醒来,只觉头痛欲裂,见得此处只余姜依萍一人,而自己仍未逃出她的魔掌,被她横放在马背,又闻得前方喊杀之声冲天而起,已然明白自己此时处境,闻言便即答道:“小萍儿是要一命换一命么?”
姜依萍未想他此刻仍不忘占口舌便宜,哑然失笑,点头道:“你倒挺聪明,只可惜终究落在我的手上。”
杨飞道:“为夫贱命一条,恐无法与小萍儿相提并论。”
姜依萍冷哼道:“只怕由不得你!”
朱阳那边喊杀之声渐息,已有不少官军围了上来,姜依萍将杨飞的那柄长剑架在他颈上,娇喝道:“梅云飞在我手上,让你们统领前来见我。”
陈信义刚一刀斩下朱阳首级,提在手中,大喝道:“朱阳已然伏首,毒娘子,你还不速速放过梅公子,束手就擒?”
姜依萍哈哈一阵娇笑道:“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陈信义道:“既是如此,休怪本官不客气了。”言罢,自后面插上一排弓箭手对准骑上姜依萍。
杨飞心中大骂:好你个姓陈的,这么快就忘了先前是谁助你逃出祈州的,早知如此,便让你个王八蛋留守祈州得了,老子自己逃路。
他心里骂归骂,嘴上却不敢得罪陈信义,高声道:“陈大人,是我,梅云飞!”
姜依萍低声道:“看来你的命真的很贱,一点价值也无,既是如此,便让本姑娘一刀结果了你。”言罢,长剑当真作势欲刺,正在杨飞魂飞魄散,只道小命玩完之时,陈信义大叫一声“放箭”。
姜依萍手中长剑不觉缓得一缓,那些弓箭手并未真的射出箭来,反是陈信义疾冲而至,刀光大盛,罩住姜依萍周身要害。
姜依萍无暇去杀杨飞,长剑舞动之间,已和陈信义交了数招,被他迫得连退数十步,直退到悬崖边缘。
杨飞得脱大难,心中大喜,只闻得姜依萍厉喝道:“梅云飞,本姑娘死了也要拉你陪葬。”他心中正自惊异,只见虚空中飞来一条彩带,将自己腰身紧紧缚住,横扯开去,被姜依萍硬生生拉住一起坠下悬涯。
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及得陈信义醒觉,二人已坠落悬涯,他阻扰不及,轻叹一声,心想先去禀告姚昭武,明日再来寻找二人尸首为妙。
杨飞耳边风声呼呼,转眼已至涯底,只觉跌到一件软绵绵的物事之上,全身毫无损伤,他不由大喜,可周身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心想若姜依萍那毒婆娘也似自己一般,那可大大不妙,杨飞提心掉胆的在那软绵绵的物事上躺了大半个时辰,终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拂晓,这才发觉全身已能动弹,大概是时间一久,穴道自然松开,大喜之下连忙爬起,却一个立足不稳,一跤摔了下去。
杨飞自地上爬起,发现他是从一农户的麦草堆上跌下,上面还有一人,正是昨晚拖他下水的姜依萍,这害人精却没有自己这般幸运,此刻依然昏迷不醒,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定是跌在她身上方才安然无恙。
杨飞又爬上草堆,将姜依萍抱了下来,他这时方才瞧清姜依萍俏脸,只觉她长得极美,便是较之梅云清也逊色不了多少,怪不得迷得那朱阳神魂颠倒。
杨飞咽了一口口水,趁机在她身上揩了些油水,想起要找回韩先生的那柄长剑。
那长剑落在不远,杨飞取回长剑,本欲一剑了结她,可对着这么一个睡美人,怎么也下不手,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收起长剑,又想用姜依萍的那条彩带将她缚住,却发觉她双腿于青,胫骨俱已折断,心想反正这毒婆娘已经玩不什么花样,便即作罢。
涯下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杨飞便负着姜依萍到那草堆旁的农屋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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