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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奇道:“这回又是谁救了你,不会是那败家子吧。”
杨飞眉飞色舞道:“当然不是,是你家小姐。”
梅兰“哦”了一声,又问:“是不是我家小姐和那李梦柔打起来了,那李梦柔武功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小姐她打得赢吗?”她心中虽恨梅云清,却也不觉担心起来。
杨飞点头道:“当然打得赢,要不在下现在还能在小兰姑娘你的面前吗?”
梅兰道:“这么说,是小姐打赢了李梦柔,不过那败家子为何要在软香居杀你,他好象跟你没什么仇啊?”
杨飞本想将那一战经过细细说一遍,可梅兰不想听,他也没办法,又闻得梅兰问他之言,立时来了精神,颇是得意的嘿嘿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家小姐喜欢我不喜欢他,他心中嫉妒,便想杀了我这个情敌。”
梅兰大是不信道:“小姐喜欢你,你别作梦了。”
杨飞得意的自背后取出缚得极紧,一直未曾遗失的飞云剑,故意抽出来在梅兰眼前晃了一晃,方道:“云清把她的心爱宝剑都送我作定情信物了,还答应嫁给我。”
梅兰自是知道梅云清答允杨飞若他五年之内成为天下第一人便答应嫁给他之言,不过却未想梅云清将她这柄一直极为钟爱的宝剑赠与杨飞,又闻得杨飞直呼梅云清闺名,不觉失声道:“什么?”
杨飞早知她会有此反应,将飞云剑收好,轻笑道:“而且云清在那败家子面前承认我是她的未婚夫,那败家子不敢当着云清的面找我麻烦,跑去软香居喝花酒,没想刚好碰上我,便想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后再夺美人心,没想老子命大……”
梅兰见他越说越离谱,打断他的话道:“小姐真的当着别人的面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
杨飞满脸得意的点头道:“小兰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你家小姐。”
梅兰摇摇头,心中却想为何梅云清又会将自己许给杨飞,这不是自相矛盾么。她一向唯梅云清之命是从,此刻心中虽对梅云清极是怨恨,却仍有意遵从她的命令,何况梅云清说过她若是能让杨飞做她的丈夫,便可让她重回梅花山庄,她自小在梅花山庄长大,别无亲人,芳心自是极盼回去,但若真如此,自己对杨飞如此恶形恶状,他怎还肯娶自己为妻,梅兰只觉一时间思绪纷乱,不知如何是好。
杨飞瞧她俏脸忽红忽白,忽嗔忽笑,还道她内伤发作,不知为何,心中竟起恻隐之心,不觉摸出南宫逸给他的那瓶治伤灵药道:“小兰姑娘,我这有瓶治内伤的灵药,你服两颗。”他话一出口,方才醒悟,大是后悔,心道自己为何对这恶婆娘如此之好,让她痛死岂不更好。
梅兰陡然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疑心顿起,接过药瓶倒出两粒,瞧了瞧,虽不象毒药,可到底不大放心道:“你先服一颗。”
杨飞好心好意被人当成驴肝肺,肺都快气炸了,哼了一声接过一粒一口吞下,冷笑道:“这药珍贵得很,是那败家子给我的。”
梅兰见他毫无犹豫之意,方才信他服了两颗,却不将药瓶还他,静坐下来运功调息将药力化开,这药果真灵验非常,只过得一个时辰,内伤已然痊愈,睁开眼时,杨飞已是人影杳无,这才想起自己只封了他腰间志室穴,并未点他足上穴道,有此机会,哪还还不逃之夭夭,她心中恨意大盛,冷哼一声,银牙一咬,飞身上马向北追去。
杨飞眼见梅兰盘膝打坐,思起白玉霜曾说打坐最忌三心二意之言,心中大喜,缓缓的一步步退了开去,走得十来步,见梅兰仍无所觉,哪还不发足狂奔。
可是他双足被捆起足足有两个时辰,气血不通,而且腰际不能使力,奔得数步,便跌了一个狗吃屎,回头一看,幸好梅兰并未察觉,他这次有了经验,便轻轻跳跃而行,远远看去,便似僵尸。
杨飞知道梅兰见不到自己必猜他会向北去寻白向天,是以不敢向北,反向东边密林行去,学僵尸跳跳了半个时辰,再也支撑不住,一跤跌倒在地。
前面却似有银光闪动,杨飞不觉爬起向前狂奔,奔得几步,方才发觉自己腰际穴道似已解开,而双脚气血已活,心中大喜,跑得更快,奔得近了,才知那是一个山坳间的小湖,月光之下,湖水荡漾,远远瞧去便似银光闪动。
杨飞大半日未食,早已又饥又渴,快步奔至湖边掬水大喝了几口,不由大喊痛快。
想起今后打算,路有两条,一条是回振威镖局,另一条便是北上与镖队会合,再细细一想,两条路都不妥,若北上去与镖队会合,那臭婆娘必会追去寻他,白向天和付无忌亦不可能寸步不离的保护自己,其他的一干师兄武功比自己高明不到哪去,碰上梅兰还不是找死,可若是回振威镖局更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梅兰在镖队找不到自己,必去镖局寻他,以镖局内几位师叔的武功只怕也不是那臭婆娘的对手,自己被她碰到还不是手到擒来。
上上计莫过于是去寻梅云清,梅兰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梅云清面前放肆,可梅云清此刻是否仍在长安尚不得而知,若是去梅花山庄寻她,偏偏自己又不知梅花山庄座落何处,再说被梅云清知道他被梅兰逼得象过街老鼠更让她看轻。
想来想去杨飞决定先找个地方藏几个月,待白向天等人押镖回来再回镖局,不过这么一来分红肯定没自己的份,说不得还要讨一顿臭骂,但是为了小命着想也只好如此了。
杨飞主意已定,呆呆的瞧着眼前小湖,只觉饥肠辘辘,心想此刻若是抓几条鱼烤来吃吃岂不甚妙,他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不远几尾游来游去的鱼儿,抽出飞云剑,嘿嘿奸笑两声,一剑刺去。
那鱼儿又溜又滑,杨飞从未练过剑法,怎又刺得准,刺得几剑,一剑用力过度,连人带剑“扑通”一声栽到湖中,幸好是在岸边,湖水不深,似个落汤鸡般爬将起来,喃喃自嘲道:“鱼儿,鱼儿,我杨飞吃不了你,差点被你给吃了。”
秋风萧簌,凉风一吹,杨飞身上衣着单薄,只觉又冷又饿,直冻得全身发抖,缩成一团,不觉摸到怀中一件物事,惨叫一声:“糟了,我的秘笈啊。”
匆匆将怀中珍藏的秘笈和穴位图掏了出来,还好他包得颇紧,湖水一时还未浸湿,心中大叫万幸,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千万失去不得。
翻了翻那本秘笈,杨飞忽想既然练紫气神功可以不睡觉,那可不可以不吃饭,心中既有此念,借着淡淡的月光,对着那副穴位图,便盘膝坐下,开始修习紫气神功第一层。
初坐之时,杨飞冻得全身颤抖,连牙齿亦咯咯直响,过得半盏茶功夫,身体已然僵硬,他忍受不住,本欲放弃,忽又思起白玉霜所言练功最要紧的是持之以恒的毅力,切不可三心两意,中途而废,他自小贫苦,大凡心中决定之事决不放弃,心有此思,便定下心来,按秘笈所述之法默想体内气息流动。
又过得半个时辰,杨飞忽觉两股极微暖流自脚心缓缓流入,那感觉便似在冰天雪地中升起一火堆,舒畅之极,他转念去记穴位图,方忆起此处是涌泉穴,哪知此念一起,那两股暖流立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疑是错觉。
杨飞初通要领,方知练功不可一心二用,当下凝定心神,再行功法,这次只用了盏茶功夫,便凝得暖流,他不敢再起杂念,以意念照秘笈上说将那两股暖流依腿部经脉缓缓引入丹田。
那两股暖流入得丹田,在那处打了一个转,竟不听话的自个分成两股一走任脉,一走督脉,缓缓向头顶凝聚,杨飞见其不受控制,而秘笈之上又没说会出现此种状况,也只有由得它们去了,这时涌泉穴又注入两股暖流,杨飞凝神再去引导,这次情况又有不同,那两股暖流入得丹田便凝成一股,在里面老老实实的驻守下来,不再四处乱窜,他心中大喜,依念引导那股内息流入手少阴肺经,打了一个转后,又流入手少阳大肠经,然后缓缓注膻中穴,那气息虽弱,却使得他身子暖和起来,腹中饥饿之感未减,心中却是大乐,睁开眼时月儿已至正空,算算时间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时辰。
杨飞肚中饿得咕咕直叫,再也无法入定,只得走到湖边定定的瞧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眼神之中,颇有些“杀”意。
杨飞又抽出飞云剑,向那些可恨的鱼儿狠狠刺去,可任他如何辛苦,连鱼尾也碰不到一下,他心中愤然,不觉将飞云剑朝地上用力掷去。
飞云剑直插入土,只余剑柄露出地面犹自不停晃动,杨飞饿着肚皮,呆呆瞧着湖中游鱼,心中暗嘲自己连条鱼都刺不中,虞论什么天下第一的剑法。
湖水轻轻荡漾,鱼儿亦随之轻轻游动,看似静止不动,其间却蕴藏无数变化,杨飞突想是否自己太过着重鱼儿本身,而忽略了湖水的流动及鱼儿的游动,若要刺中鱼儿,岂非要将水流,鱼儿的位置及游动尽皆计算在内。
杨飞心中苦笑,想不到捉条鱼还是如此精深的一门学问,望着水中的明月倒影,微风拂过,碧波荡漾,那些游鱼只是微微摆尾,便可游出老远,如鱼得水这句成语当真精辟之极,想起自己使剑时每一次挥动,往往要用到腰力,腕力,臂力甚至腿力,不到十余剑便气喘吁吁,若能如这鱼儿只用些微力道便可借助流水的力量完成行动一样使剑岂不甚妙。
杨飞又叹了口气,持起飞云剑,聚精凝神,向面前的一尾游鱼轻轻刺出一剑。
剑尖轻颤,眼看便要刺中那尾游鱼,却见那鱼儿轻轻摆尾,避了过去,却不游远,似在嘲笑杨飞的无能。
究竟哪儿不对,杨飞苦苦思忖。他却不知天下武学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在于一个勤字,天赋再高之人亦不能在短短几个时辰悟通剑法精髓所在,资质愚钝之人亦可勤能补拙。而杨飞自十岁起在振威镖局习武,每日不过扎扎马步,练练普通的拳脚功夫,近两年方才涉及刀法,却从未练剑,刀法易练难精,剑法高深精奥,一般武林人士终其一生才不过略窥剑法门径。江湖中那些剑法名家哪一个不是每日潜心苦练,终生不怠,方能有所成就。
但杨飞对剑法刺,撩,劈,挑等等诸多手法从未练过,用剑去刺鱼反较他跳下湖去用手去捉难得多。
杨飞思忖良久,仍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静下心来一剑剑刺向湖中鱼儿。
许是这里从未有人来捕鱼,湖里的鱼大胆得很,虽被杨飞刺了无数剑仍不散去,聚在湖畔由他作练剑之用。
有时明明看到剑尖触到鱼身,偏偏差之毫厘错了过去,刺得久了,杨飞只觉右手酸麻,忽尔想起梅云清来,她若知自己拿她送的宝剑在这里捉鱼,而且连半条都捉不到,只怕更加老大瞧不起自己了,他想得痴了,手中飞云剑漫无目标的向湖中缓缓刺去。
蓦地,杨飞只觉周遭一切似乎皆以千百倍的慢了下来,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他不是用眼去瞧,而是用心去看,去看那湖水的流动、鱼儿的游动、风的拂动,一切都是如此的缓慢,以至于他自信到只需将剑递上去便可刺中那可恶的鱼,便似你眼前不足一丈之处摆了一个大靶子让你用剑去刺,若仍不刺中只能说你睁目如盲了。
杨飞感到自丹田之中涌起一道不受他意念控制的内息,从任脉流入膻中,再转入手太阴心经,到右手后便从掌心劳宫穴注入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