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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道:“启禀娘娘,太子已喝下那碗药。”
万贵妃皱眉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娘娘放心,那个许子吟对配制毒药最为拿手,决计不会露出马脚,太子自以为聪明绝顶,岂会想到天下竟有这等无色无味,连试毒太监亦无法试出的毒药,而且死时犹如病发猝死,看不出丝毫中毒之兆。”
“天下竟有如此奇妙的毒药?”
梁芳颇为得意道:“此药名曰无痕,奴才花了重金,方才说动那个许子吟配制,而且奴才还将此药连同解药带了些来,以备不时之需。”自袖中取出一红一黄两个锦囊,小心翼翼的呈上道:“红的是毒药,黄的是解药。”
杨飞惊喜不已,想不到许子吟真会藏在京城,到时逼问梁芳,定能得知他的下落。
万贵妃接过锦囊,皱眉问道:“那个许子吟可靠吗?”
“绝对可靠。”
万贵妃点头道:“此事你办得极好,若是事成,本宫不会亏待你。”
“多谢娘娘。”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琐事,梁芳施礼告退。
杨飞并未追去,而是留在安喜宫,他心知只要取得那无痕的解药,再送去东宫,朱佑樘保住小命,必然不会再追究自己刺杀之罪,反正梁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上半日也不打紧。
万贵妃闭目沉思半晌,忽然大声道:“来人啦。”
红月匆匆行入,恭声道:“娘娘有何吩咐?”
“将彩霞叫来。”
红月领命而去。
万贵妃打开红色锦囊,在参茶内倒入一些,用银匙略加搅拌,见银匙并未变黑,满意的点点头,打开床头暗格,将两个锦囊放了进去。
稍过片刻,红月领着彩霞前来道:“娘娘,彩霞来了。”
“你先出去,彩霞留下,没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彩霞神色慌乱,瞧着离去的红月,心中忐忑。
万贵妃唤道:“彩霞。”
彩霞娇躯一震,应道:“奴婢在。”
“起来说话!”万贵妃脸色和蔼,可在此刻看来,却有些阴郁的感觉,彩霞小心谨立,只闻她缓缓道:“你跟我也有五六年了吧?”
彩霞点头道:“是,娘娘。”
万贵妃又问:“本宫待你如何?”
“娘娘待奴婢自是极好的。”
“这里有杯参茶是赏给你的,你拿去喝了吧!”
彩霞颤声道:“娘娘,奴婢……”
万贵妃声音一寒道:“你不肯吗?”
“奴婢不敢!”彩霞思起以前白云被杖毙的情形,银牙一咬,端起茶杯,便欲饮下。
就在此刻,劲风袭来,彩霞右手一松,茶杯欲落之时,被人紧紧搂住,那股熟悉的气息令她感动之极,直欲大哭一场。
万贵妃喝道:“什么人?有……”刺客二字尚未道出,强大的劲道涌至,令她难以再语。
杨飞放下彩霞,右臂一展,直取万贵妃要害。
万贵妃亦非易与之辈,腰肢一扭,便闪了过去。
二人在窄小的榻前空间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万贵妃武功十分怪异,每每不可思议的自杨飞掌劲之下避过,玉掌反切杨飞双手,只是稍稍一触,杨飞手臂一阵酥麻,懒洋洋的使不出劲来。
杨飞对这种近身游斗的床上功夫实非所长,打了片刻,双臂酸麻,动作愈缓,渐落下风,心中寻思如何才能夺了解药,带着彩霞逃之夭夭。
杨飞一掌劈出,掌沿拂中万贵妃胸口。
万贵妃固是娇躯一震,杨飞亦是如遭雷殛,二人相对直视,以这种极为不雅的姿势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万贵妃娇声轻唤,反而给人一种撒娇的味道。
杨飞迎向万贵妃妩媚的眼神,一时竟难挣脱,张了张嘴,似欲回答,心中隐觉不妥,并未发出声来。
他脑中一阵迷糊,在万贵妃美眸之中,可以看到南宫燕,苏花语,梅云清诸女甚至母亲的眼神,似娇似嗔,似责似怪,似爱似怜,一张张俏脸渐渐融于一起,化作眼前的万贵妃。
过了片刻,万贵妃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因为她已用迷心术控制了杨飞的大半心神,胜利在即。
“不要!”
彩霞大叫一声,即使她不懂武功,见到万贵妃得意之色,也知杨飞大大不妙。
杨飞身躯剧震,眼前的万贵妃若镜子般碎裂,神智亦回复清明,双目精光一闪,犹如两道利剑刺入万贵妃眼中。
万贵妃惨叫一声,跌在榻上,昏迷过去。
杨飞捏了把冷汗,找到暗格的机关,匆匆取了锦囊,抱起呆若木鸡的彩霞,冲出安喜宫。
红月守在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暗暗担心彩霞遭殃,可又不敢违背万贵妃严令入殿劝阻,等了半天,忽见里面窜出一个黑衣人来,怀中好似抱着一样东西,速度太快,难以看清,她顾不得许多,冲入殿内,只见万贵妃倒在榻上,脸色苍白。
她正欲大喊刺客,万贵妃忽然缓缓睁开双目,低声道:
“传令下去,今晚之事不许声张。”能否捉到刺客倒是小事,若泄漏毒药之事,定会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
红月连声应了,匆匆收拾好地上的茶杯碎片,最后忍不住问:“娘娘,彩霞人呢?”
万贵妃冷冷道:“就说无缘无故失踪了。”
“是!”红月打了个寒颤,匆匆退出。
杨飞并不知其中变故,还道会立刻惊动宫中侍卫,情急之下,夺路而逃,险些撞到几队侍卫。
回到朱铃芷的寝宫,放下惊魂未定的彩霞,扫了一眼房内,不见朱铃芷,便问珑儿道:“公主人呢?”
珑儿没好气道:“公主和玲儿刚刚出去了。”心想:你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还不算,还带个宫女回来,当我们这里是客栈吗?
这么晚出去?
杨飞楞了一下,介绍道:“珑儿,这位是彩霞,等公主回来,麻烦她明日将彩霞送出宫去。”以朱铃芷的身分,送个宫女出宫自是轻而易举。
彩霞急急道:“小飞子,那你去哪?”她当然知道此处是宁平公主的寝宫,只是不知杨飞与公主有一腿。
“我有很要紧的事情去办!你在此住一宿,明日宁平公主便会带你出宫,这宫里你不能再待了。”
彩霞似欲辩驳,可一见杨飞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点头应允。
杨飞向珑儿揖手道:“珑儿姑娘,有劳了,告辞。”
珑儿闷声应了,气鼓鼓的对彩霞道:“跟我来吧。”
杨飞仍从那条密道潜入东宫,不过目的截然相反,上次是杀人,此次是救人。
自从太子遇刺之后,东宫守卫极为森严,不但有侍卫巡视,还布下暗哨,杨飞初一露面便被察觉,他自恃武功高强,大展拳脚,向太子寝宫强行闯去,结果前来围攻侍卫愈来愈多,尚余数十丈时,再也前进不得。
仇鸾上次被杨飞逃脱,一直耿耿于怀,此次又闻刺客,岂肯怠慢,亲自领人来擒,一见杨飞的贼眉鼠眼,顿时大怒,心想你这家伙也太嚣张,一次不成,还敢来第二次,欺我东宫无人?
仇鸾加入战团,杨飞压力顿时大增,渐落下风,掌势再也无法圆转自如。
打了半晌,他眼见不妙,突然大喝,众侍卫手中兵刃应声而断,连仇鸾那柄百炼精钢所铸长枪也不例外。
一干侍卫眼见杨飞两手空空,个个惊疑不定,还道这家伙功力精深,手能截金,足可断玉。
杨飞向仇鸾抱拳道:“统领大哥,在下此来实有要事禀告,可否让在下见上太子一面?”
“不行!”仇鸾哼道:“你包藏祸心,图谋不轨,本官岂可让你接近太子?”语气一变,又道:“如你束手就擒的话,本官或可代你转告。”
杨飞心想老子念着“旧情”,前来相告,好心反被你们当成驴肝肺,罢了,就让朱佑樘毒发身亡算了。他心有此念,便道:“统领大人既然不信在下,在下留之无益,告辞!”
仇鸾冷冷道:“阁下今日来了,还想走吗?”大手一挥,一排侍卫越上前来,个个手持火铳。
杨飞早就耳闻神机营大名,今日得见,甚为惊恐,心想人力究竟难与火石相抗,自己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仇鸾嘿嘿笑道:“阁下还不乖乖识相,束手就擒?”
“住手!”一个太监匆匆奔近,气喘吁吁道:“太子殿下说让来客入殿。”
仇鸾神色剧变,拽着那太监道:“殿下说什么?”
那太监道:“太子殿下说来者是客,请来客入殿。”作了个手势,向杨飞道:“杨公子,请。”
仇鸾亦非笨人,闻朱佑樘竟然知道杨飞姓氏,亦不再坚持,喝道:“还不让开。”
杨飞索性扯下蒙面黑巾,昂首挺胸,大步行去。
朱佑樘仍在上次那间书房,屋顶自是早已补好,他身着便服,哪看得出是重伤初愈,远远便揖手道:“杨兄,别来无恙乎?”
“小弟初闻朱兄身受重伤,心忧不已,今日一见,心中方安,朱兄,上次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杨飞存心与朱佑樘套近乎,闻朱佑樘不以太子自居,仍以朱兄相称,他深深施了一礼,目光转到他身畔两名少女,失声道:“铃芷姑娘。”
朱铃芷甜甜笑道:“杨大哥,你终于来了。”
玲儿不便吭声,只是冲杨飞微微一笑。
杨飞苦笑道:“你怎知我会来东宫?”
朱铃芷微笑不语。
朱佑樘道:“铃芷以为你又要对我不利,故来相告,我说杨兄决计不会如此,杨兄,我说得是也不是?”
杨飞颇为尴尬道:“上次只是一场误会,小弟事后后悔不已,岂会再来冒犯朱兄!”
朱佑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杨兄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杨飞扫了扫一脸戒备的仇鸾和一干侍卫,迟疑道:“这个……”
朱佑樘心领神会,对仇鸾道:“仇统领,你带侍卫们都退下吧。”
“此人曾对殿下无礼,卑职身负重责,岂敢离开?”
朱佑樘道:“杨兄乃本太子的朋友,上次只是误会罢了。”
仇鸾犹豫半晌,方道:“其他人可以离开,卑职须得留此保护殿下。”
“好吧。”待侍卫太监尽皆离去,朱佑樘道:“杨兄,现在可以说了吧。”
杨飞缓缓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小弟此次前来是为了救朱兄。”
朱佑樘哦了一声道:“杨兄请讲。”
朱铃芷附和道:“杨大哥快说,别卖关子了。”
“其实朱兄已中奇毒而不自知。”
朱佑樘微笑道:“愿闻其详。”
“朱兄所中之毒名为无痕,无色无味,一般验毒之法对之无效,中毒之时丝毫不觉,就算毒发亦如病发猝死,若非下毒之人,决计不知殿下其实是中了奇毒。”他为了取信朱佑樘,自是将这无痕之毒说得愈发厉害。
朱佑樘稍稍动容道:“天下竟有如此杀人于无形的奇特毒药?”
杨飞自怀中取出那两个锦囊,放到朱佑樘面前桌上,道:“这红色锦囊之内便是无痕,而这黄色锦囊内乃是解药,朱兄若是不信,何不找个精通之人查验查验?”
朱佑樘沉吟片刻,对仇鸾道:“仇统领,你去叫小安子将南宫御医请来,就说本太子旧伤复发,记得不要惊动宫内之人。”
“卑职这就去办!”匆匆离去。
朱佑樘又道:“不知杨兄此药从何得来。”
杨飞犹豫一下,道:“实不相瞒,上次派小弟前来行刺朱兄的乃是梁芳,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