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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霜究竟是个女子,战得半个时辰,内力不济,渐渐败下阵来。
“小姐,退下!”李老伯独撑战局,突然厉声大喝,在呼呼风声之中,发出连连暴响,更奇异的是,在黑夜之中,电光隐现。
“雷霆万钧?”一名使钩黑衣人低声惊呼,身形疾退。
其他十余名黑衣人却没有他见机得快,瞬刻之间,被长鞭圈住,欲走难离。
长鞭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道光圈,那些黑衣人若被抽中,随即一阵抽搐,惨叫连连,倒毙在地,受伤之处,焦黑一片。
数十息之后,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黑衣人无一生还,变成一具具焦尸。
先前那黑衣人已逃出百丈之遥,突感背后劲风袭至,不假思索,手中双钩一错,接个正着,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便闻白玉霜娇喝一声,印堂一凉,连惨叫亦未发出,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白玉霜一指毙敌,可那黑衣人额头破开一个血洞,鲜血和脑浆爆将出来,她避之不及,被溅了个满头满脸。腹中一阵恶心,俯首大吐特吐,差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
李老伯扬鞭立定,冷冷望着漆黑的远方,愈发苍白难看的老脸神色蓦地一变。
狂风忽然大作,积雪飞扬,无数寒星裹挟其中,四面八方的奔袭而至。
李老伯身形一转,将长鞭舞得密不透风,在漫天鞭影之中,直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
“好功夫!”伴随一声大笑,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飘忽掠过,一连数掌,击向李老伯。
李老伯百忙之中,勉强挡了三掌,最后一掌正中胸口。
他身躯晃了一晃,厉喝一声,长鞭一阵暴响,有如电弧般向前抽去。
“轰隆”一声,场中爆成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二人相对峙立,沙石扬尽,只见那名偷袭之人黑衣蒙面,难见真容。
白玉霜娇叱一声,人剑合一,直刺来人。
那黑衣人哈哈一阵大笑,双掌一拂,白玉霜剑势一滞,再看之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飞扬!”白玉霜脸色骤变,掠到车旁,推门一看,里面杨飞踪迹杳无?
白玉霜一咬银牙,提剑追得几步,忽闻李老伯低沉的声音喝道:“小姐!”
白玉霜方始发现他面若黑漆,显中剧毒,大惊道:“李老伯,你中毒了?”
李老伯强撑摇摇欲坠的残躯,苦笑不已:“小姐,老奴不能再伺候你了。”
白玉霜急急道:“你所中何毒?玉霜去觅解药。”
“唐门的三步倒见血封喉,老奴中毒已深,恐怕无药可救。”李老伯咳了两声,嘴角渗出汩汩血丝,跌坐在地,低声道:“小姐快去救杨公子。”
白玉霜道:“玉霜岂可弃您老于不顾。”盘坐下来,助他疗毒。
杨飞被唐芸提在手中,耳边风声呼呼,两侧黑影向后疾退,他心中害怕之极,壮起胆子大声道:“妖女,放开老子!”
“闭嘴!”唐芸不耐烦地冷喝道:“再乱喊乱叫,本姑娘便一针刺死你。”她提着一个大男人,一路飞掠,渐感力乏,哪有心情与杨飞闲扯。
杨飞望着她手中的八支银针,心中一凛,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武功恢复以后,再找你这小丫头报仇。
他乖乖闭嘴,忽然色目瞪得老大,原来唐芸将他侧提,无巧不巧,他目光所视,正好是唐芸急骤起伏的诱人酥胸,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大饱眼福之际,恨不能扑将上去,狠狠咬上一口,以图后快。
“你在看什么?”不知何时,唐芸已然驻足,见这家伙盯着自己胸口淫光大放,顿时又羞又怒,将他狠狠掷在地上。
幸而此处是个山坳,少有人迹,地上积雪颇厚,杨飞虽然摔得灰头土脸,却没有再次遭殃。不过他穴道受制,无法动弹,犹若死鱼般直挺挺躺在那里,闷声道:“在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无意看到什么地方,也不足为奇。”
银光一闪,八支银针贴着杨飞身侧,团团钉住,最险的一针自他胯下穿过,只要偏上寸许,恐怕他以后再也无法大展雄风。
唐芸道:“你道本姑娘真不会杀你吗?”
杨飞明知唐芸在没有得到蝉翼剑之前不会杀他,大义凛然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求姑娘给在下一个痛快。”
唐芸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姑娘会让你生不如死。”
杨飞不惊反笑道:“姑娘不会准备将在下今天一刀,明日一剑,千刀万剐之后,才让在下如愿吧?”
“是又如何?”其实唐芸只是随口说说,真要她将杨飞如此这般,倒也是不敢下手的。
杨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唐芸不觉问道:“你可惜什么?”
杨飞道:“可惜姑娘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却有这般一副蛇蝎心肠。”
唐芸闻他赞自己貌美,本是心中暗喜,可听了最后一句,勃然大怒。
“找死!”杨飞眼前寒星点点,那八支银针排成一字,刺向他的面门。
杨飞方才说得豪气万丈,但死到临头,便骇得屁滚尿流,就差没有当场出糗。
唐芸见他没有求饶,心下叹服,暗生敬意,哪里料到这家伙是吓得呆了。
那些银针来去如电,无影无踪,可到了杨飞眼前三分之处,却凝定下来。
杨飞到地府逛了一圈,吓出一身冷汗,惊魂甫定,月光映下,方才发现那些银针尾端皆系着一根形若无物的长丝,怪不得唐芸能如臂驱役,收发自如。
唐芸收起银针,冷冷问道:“你将蝉翼剑藏在何处?”
杨飞笑嘻嘻道:“姑娘要知道倒也不难,只要先放了在下。”
唐芸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杨飞道:“在下此刻功力尽失,就算有什么花样,也难逃姑娘之手。”
唐芸知他诡计多端,仍在犹豫,杨飞添油加醋道:“何况在下这般躺着,就算姑娘放过在下,只需两个时辰,在下亦将活活冻死。”
唐芸一想也对,便道:“那好吧,等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许耍花样。”
杨飞道:“姑娘放心,在下一定老老实实,不耍花样。”
唐芸并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杨飞“哎哟”一声,打了个滚,揉着酸麻的手脚,赔着笑脸,爬将起来。
唐芸喝道:“我放了你,快说,在哪?”
杨飞道:“那东西众所瞩目,在下当然不敢随身携带,藏在一个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以后再取。”
唐芸道:“什么地方?”
杨飞又道:“那地方隐密之极,在下就算说了,姑娘也未必寻得到。”
唐芸见他啰哩啰嗦,就是不说地方,颇感不耐道:“少说废话。”
杨飞道:“姑娘走近一点……”
唐芸芳心警惕起来,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杨飞苦笑道:“姑娘只消一个小指头,就可将在下就地正法,在下还能干什么?此地虽然空旷,却难保没有旁人,那东西人人欲得,在下若说得稍稍大声,让人听见,先去取了,姑娘岂非竹篮打水,空喜一场,还要误会在下中饱私囊。”他近来成语学得不少,每每出口成章,可这最后一句却有些不伦不类。
唐芸暗暗好笑,也不道破,应道:“这倒也是!”缓缓行近,低声道:“你说得小声一些。”手中暗扣断魂针,杨飞稍有不妥,便将他射个对穿。
二人相距咫尺,杨飞附耳道:“那东西就在……”突然语气一变,又惊又喜道:“玉霜姐,你终于来救我了。”
唐芸大惊,转首回望,可后面哪里有人。
她疑心未起,后脑忽遭重击,眼角刚刚瞧见杨飞一脸奸笑,便又挨了一记重拳,立时昏了过去。
杨飞喃喃道:“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他点穴功夫本就不甚高明,又功力尽失,点穴怕是不大灵光,故未怜香惜玉。
他怔怔瞧着唐芸,忽觉她脸廓十分熟悉,好似多年以前便曾见过。
她是豪门千金,自己原本不过一个镖局的小混混,若非诸般奇遇,恐怕一生无缘得见,以前怎会见过?杨飞暗暗自嘲,俯身在唐芸身上一阵摸索。
“找到了!”杨飞一声欢呼,取下唐芸腰际取下一方行囊,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杂物,小瓶倒也不少,却不知哪瓶是蚀功散的解药。
杨飞将行囊收好,笑嘻嘻道:“唐姑娘,后会有期,以后可不要这般凶神恶煞,小心嫁不出去!”淫手忍不住在唐芸吹弹可破的脸蛋狠狠拧了一把,起身离去。
北风呼呼,眨眼便将他的足迹掩得干干净净。
杨飞离开不到数里,只闻唐芸暴怒的声音自风雪之中远远传来:“姓杨的,你给本姑娘记住,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杨飞小声嘲讽道:“不为人,难道为鬼吗?”他深恐碰上唐芸的手下,故而绕了老大一圈,累得气喘如牛,回到方才白玉霜激斗之地。
马车依旧在,可白李二人已然不见,杨飞又不能大声呼喊,心中暗暗叫苦,此情此景,他孤身一人,四处乱窜,迟早被敌人擒下去见唐芸,那小丫头大怒之下,痛下杀手,恐怕他这条小命难保。忽然转念又想二人定是去追唐芸救他,无功而返,定会回来。
他饥寒交迫,吃了些干粮,藏在马车之内,候了半个时辰,不觉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飞一觉醒来,入目是描金绣帐,室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此乃何处?杨飞意欲起床离榻,稍加动弹,只觉全身疼痛欲裂,不禁“哎哟”惨叫一声。
一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闻声赶来,见杨飞眼睛瞪得老大,又惊又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杨飞勉强一笑,问道:“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婢女微笑道:“此乃慕容山庄,奴婢名唤喜儿,是奉宗主之命在此专门伺候公子,公子若不嫌弃,请直唤奴婢名字。”她虽然说得一口官腔,却带着一股甜甜的江南口音,与南宫燕颇为相似。
“慕容山庄?宗主?”杨飞呆呆瞧着喜儿,怔怔道:“难道这里是慕容世家?”
喜儿道:“公子猜得没错。”
杨飞又问:“在下如何来到贵府的?”
喜儿道:“是白小姐带公子来的,公子难道不知吗?”
杨飞狂喜道:“她人呢?我要见她。”莫名力起,不觉自被中钻出,却又“啊”的一声缩了回去,原来他身上一丝不挂。
喜儿显已司空见惯,毫不介怀道:“公子病体未愈,不宜起身,奴婢这就去请白小姐,她知道公子醒了,定然欢喜得很。”
杨飞老脸微红道:“喜儿姑娘,有劳了。”
喜儿微微一笑,飘然离去。
杨飞闭目细思:白玉霜带他远涉千里,来到江南,看来他昏迷已然有些时日,不知南宫燕的情形如何?两大世家同处江南,相距想必不远,若他此刻能够动弹,定会快马加鞭,前去相见。
随着一阵拂面香风,只见白玉霜快步奔入。
此刻白玉霜一身仕女打扮,还少有的薄施粉黛,显得颇为秀丽。
杨飞哽咽道:“玉霜姐!”他重病初醒,陡见故人,恍如隔世,直想扑入白玉霜怀中大哭一场。
白玉霜倒先他落下泪来:“飞扬,你终于醒转,太好了!”
二人相对哭了半晌,杨飞方才注意在她后面除了喜儿,还跟着一名朗目星眉,风流倜傥,俊俏非凡,令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