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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道:“师伯要我带你找个无人之处隐居起来,度此余生。”
白玉霜苍白的俏脸抹过一丝红晕,轻声道:“还有什么?”
“还有这些,这是师伯让我转交给华山派的紫云令符,至于这些,我不说,玉霜姐你也应该认得!”杨飞将怀中之物统统取出,除了紫云令符,还有三绝门武功秘笈,他早知白玉霜不肯信他,便带在身上,以为佐证。
白玉霜脸色煞白:若非白向天临终所托,杨飞断然不会伪造得如此齐全?就算是杨飞自白向天遗体取得此物,那他也决计不知这些东西的来历,还编得如此合情合理!
可杨飞既是被人冤枉,那杀她父亲的只能是付无忌了。
“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白玉霜思及此处,如中雷殛,脑中浑浑噩噩,娇躯摇摇欲坠,昏倒在杨飞怀中。
“玉霜姐,玉霜姐!”杨飞从小对白玉霜敬若神明,不敢使出看家本领——香吻大法救人,在白玉霜人中掐几下,又不见醒转,本想将她负走,可如此一来,又不知那蝉翼剑藏在何处,思来想去,只好将白玉霜放到榻上,收拾好东西坐在床边,只待白玉霜醒来,取剑便走。
他此时此刻,总算松了口气,自己费尽唇舌,总算让白玉霜相信自己,只是她一时难以接受事实,受激过度,方始昏厥。
杨飞瞧着白玉霜苍白得毫无血色的俏脸,儿时的梦想触手可及,心中不禁一阵激动。
“玉霜,我来了,快开门啊!”门外忽然传来付峻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推门进房,原来杨飞方才进得匆忙,门未关紧。
杨飞立时大骇,匆忙之间,跳到床上,钻入被中,藏到里间。
付峻行入内室,见白玉霜仰卧榻上,不禁喃喃自语道:“睡了?不是约好去赏灯吗?”
付峻步步逼近,杨飞心儿狂跳,他以前与付峻亲如兄弟,就算付无忌冤枉他的旧仇,此刻若被捉奸在床,恐怕立时反目成仇,挥剑相向。
还好这时白玉霜及时醒转,感到自己被中藏有一人,不觉惊呼出声,待见付峻,心中更惊道:“你怎么进来啦?”
付峻含笑道:“我喊你没有答应,见门开着,当然就进来了。”此处光线极暗,否则他早就看出床上多了个男人,而且还是他以前的好兄弟。
白玉霜心知被中男子必是杨飞,稍感心安,勉强定下心神,半坐而起,双手紧紧捂住被角,问道:“你来干什么?”
付峻愕然道:“咱们不是约好去赏灯的吗?”
白玉霜神色一黯道:“对不起,我忘了。”
付峻坐到榻边,柔情凝望道:“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白玉霜芳心有如针刺,不自觉避开他的目光道:“没有啊,我方才感到身体不适,便躺下休息,没想到你便来了。”
“脸色苍白,面容憔悴!”付峻一脸关切道:“看来你病得不轻,我去给你请大夫。”
“不要!”白玉霜此言出口,才知自己过于失态,强颜笑道:“只是有些头痛,休息一下便没事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没事便好!”付峻也未在意道:“你还去不去游灯会?”
“我不去了,你自个去吧。”
付峻苦笑道:“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白玉霜道:“小丝不是一直吵着要去吗,找她陪你一起去。”
付峻佯惊道:“你干嘛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少耍贫嘴,快去吧!”
付峻埋怨道:“你今日怎么老赶着我走,是不是房中藏有男人?”
杨飞闻言大惊,差点不顾兄弟之情,冲出被外,杀将出去。
白玉霜芳心亦惊,脸现怒容,急急掩饰道:“你说什么?谁在房里藏男人啦?以前你那些风流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反过来倒打一耙。”
杨飞暗暗叫好,白玉霜这一招可谓妙极。
付峻连连赔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反倒当真了。”
白玉霜“余怒未消”道:“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的吗?”
付峻打揖作躬道:“都是我的不好,我的不对,只要你莫再生气,如何责罚我都成。”
白玉霜板着脸道:“我想休息了,你快走吧。”
付峻无奈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灯会买两个花灯给你。”
白玉霜想起他此去或成永别,心中酸苦,柔声道:“那你快去,别误了时辰。”
付峻嘻嘻笑道:“可有什么奖赏?”
白玉霜啐道:“是不是想讨打?”扬起右手,作势欲打。
付峻哈哈一笑,在她玉手捏了一把,终于离去。
过了半晌,白玉霜忽低声道:“他走了,快出来吧。”
杨飞早就憋得气闷,闻言迫不及待的将头伸出被外,不想眼前正是白玉霜高高耸起的胸脯,急骤起伏,峰澜正盛,诱人之极。
“砰!”缩首不及的杨飞额头挨了一记爆栗,此乃白玉霜的拿手绝活。
白玉霜俏脸通红,嗔道:“看什么?还不滚下床去。”
杨飞干笑两声,慌手慌脚的爬了下去,老老实实的在榻前立正,聆听训示。
白玉霜轻咳一声,问道:“我爹真的让你带我走吗?”
杨飞如实道:“不但让我带你走,还要我娶你为妻,这一生一世都照顾你。”
白玉霜紧紧盯着他,忽道:“你喜欢我吗?”
杨飞点头如捣蒜,热切地道:“打小我便欢喜你,要不是有峻哥在,我肯定会捷足先登,娶你为妻。”
白玉霜娇躯一颤,脸色蓦的苍白一片。
杨飞望了望门外,忍不住道:“玉霜姐你快收拾一下,咱们赶紧离开此处,迟则生变。”
白玉霜不慌不忙,沉吟半晌道:“你先去一个地方等我,待过了子时,我再去找你,明晨再一起离开长安。”
杨飞问道:“什么地方?”
白玉霜道:“上次你自青楼赎出的幸小月在秦王府西街永祥钱庄旁边租了间民宅暂住,此事只有我和小丝两个人知道,你先去那里等我。”
“那万一出了变故,我们如何联系?”
“如果有变,就改在城西十里亭。”
杨飞应了声好,也不多说,揖手离去。
杨飞回到客栈,易容之后,收拾好行囊,依约前往幸小月的住处。
第十二卷 慕容惊变
第一章 义断情绝
“公子,你真的还活着?”当幸小月见到杨飞,先是一楞,随即扑入他的怀中,那骤逢亲人,欣喜若狂,热泪盈眶的激动神情,让杨飞差点忘记自己与她不过数面之缘。
幸小月住在一间大院中,居中是口井,旁边还有几户人家,他们闻得动静,全部出来凑热闹,一个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幸小月守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自己男人回来了。
杨飞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推开不是,抱住更不妥,尴尬之极,忍不住道:“小月姑娘,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屋吧。”
幸小月垂首匆匆拭了把泪痕,嫣然笑道:“奴婢差点忘了,公子,快请进来!”
“这地方是你买的吗?”杨飞进屋里里外外瞧了一遍,此处只有内外两间小屋,并不宽敞,幸好屋中家具不多,不觉拥挤,被幸小月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令杨飞颇觉有种回家的感觉。
“这屋是租的,不过等奴婢赚够了银两,就准备买下来!”幸小月将屋中唯一的那把太师椅仔细擦拭了一遍,搬到杨飞身后,甜甜笑道:“公子请坐。”
杨飞倒没客气,一屁股坐下,叮嘱道:“小月姑娘,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不要老是自称奴婢,免得让人看轻。”
幸小月神色一紧道:“奴婢是公子赎出来的,自然是公子的人,公子这么说,难道是嫌弃奴婢?”
杨飞连连摆手道:“哪有此事?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大可自择良缘,不用跟着我做婢女!”他大感头痛:怎的幸小月说话的口气和小蝶一模一样?
幸小月垂下头去,低声道:“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公子,公子以后如若有空,就来这里坐坐,奴婢陪公子说话解闷。”
这不是白玉霜原来说的金屋藏娇吗?杨飞怔怔瞧着幸小月,与数月前在软香居初见她时不同,此时的幸小月粉黛不施,铅华尽洗,媚态全无,显得清纯秀丽,端庄脱俗,颇有些小家碧玉的风采。
“哦,差点忘了给公子倒茶,家里没有热水,奴婢这就去烧,公子稍候片刻。”迎着杨飞的灼人目光,幸小月一阵娇羞,借口脱身,躲到里面烧起水来。
杨飞见她如此娇俏可人,心想如此金屋藏娇倒也不错。
他对着暖炉,取了会儿暖,门口响起敲门声,一名苍老嘶哑的妇人声音传来:“小月,小月在吗?”
“小月正忙,大婶有事吗?”杨飞匆匆开门,门外是一名中年妇人,双手托着一个硕大瓷碗,不知内盛何物。
那妇人匆匆进屋,将大碗放到桌上,绕着杨飞,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赞道:“这么年轻的后生,小月真有福分。”
杨飞老脸一红道:“还未请教大婶是……”
那妇人含笑道:“老身婆家姓张,别人都称我张婶,就住在隔壁。”
她话未说完,幸小月手拎水壶,匆匆赶出,羞声道:“张婶,你怎么来啦?”不知为何,此刻她眉宇之间,隐隐露出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愁色。
张婶左瞅瞅杨飞,右瞧瞧幸小月,愈看那张堆满皱纹的老脸愈是高兴,笑呵呵道:“咱们小月终于守得云开,今晚元宵佳节,张婶家也没啥东西好送的,老身便做了这些元宵,你们小俩口吃过以后,讨个吉利,一定和和美美,团团圆圆。”
幸小月粉脸绯红,偷偷瞄了杨飞一眼,嗔道:“张婶,看您说的,小月只是公子的奴婢罢了。”
张婶道:“张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这小丫头还想瞒张婶?杨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是!”杨飞唯唯应是,忍不住问:“张婶,你如何知道晚辈姓杨?”
张婶愕了一下,道:“你家小月天天把你挂在嘴边,我们这院子里的都知公子你的高姓大名,小月,你说是不是?”
幸小月笑容略显勉强,应道:“是啊。”
张婶又道:“好啦,你们小两口久别重逢,张婶就不打扰了,这些元宵是张婶的一片心意,可别忘了吃。”
杨飞将张婶送出站外,远远道:“张婶慢走。”回头见幸小月呆呆怔立,魂不守舍,满怀心事的模样,笑问道:“小月,你在想什么事情,可否说来听听?”
幸小月“啊”的一声,急急掩饰道:“没、没什么。”
杨飞也懒得追问她女儿家的心事,瞧着桌上的元宵,两眼放光道:“好久没吃元宵啦,小月,快拿碗来。”
幸小月犹豫道:“公子,真的要吃这些元宵吗?”
杨飞反问道:“元宵不用来吃,难道用来看的吗?何况张婶一片盛情,咱们不吃岂非对不住人家?”
“那奴婢去拿碗!”幸小月欲言又止,转身离去。
杨飞兴匆匆的盛了一碗,拿起汤匙,正欲食用,忽闻幸小月大声喝道:“公子,不可。”
杨飞到嘴的汤圆又吐了回去,愕然问:“小月,怎么啦?”
幸小月颇不自然的笑道:“奴婢见它有些烫,公子还是凉凉再吃吧。”
杨飞轻轻试了一口,奇道:“不冷不热,刚刚好啊。”
幸小月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垂首小声道:“那是奴婢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