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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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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云飞方感剧痛,抚着断处,发出连声惨叫。
  “保护公子!”那些护院高手初见杨云飞占足上风,为免遭池鱼之殃,稍稍避远,岂料战况急转直下,待见杨云飞落败断臂,不及援手,顿时惊得呆了,回过神来,只得大声叱喝,抢身齐攻。
  杨飞嘿嘿冷笑,借机挟起痛得死去活来的杨云飞,剑指咽喉,大声道:“谁敢过来,老子便不客气了。”
  “退下,都给我退下!”看着宝贝儿子断去一臂,命悬人手,向来镇定自若的杨同德老脸亦是苍白一片,心中大骂那些所谓的高手是群饭桶,不过他为官多年,久经阵仗,一时并未乱了方寸,先是厉声将属下喝退,而后冷静的道:“梅云飞,且慢动手,有话好商量。”
  杨飞努努嘴,似笑非笑道:“人还没退干净呢!”
  杨同德大手一挥,这下连四周持弩欲射的官兵也悉数退却。
  杨同德高声道:“梅云飞,犬儿流血不止,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虞,你先放了他,本官对天立誓,今晚保你全身而退。”
  杨飞哈哈笑道:“杨大人,我又不是傻子,放了你宝贝儿子,我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同德沉声道:“你欲如何?”
  杨飞道:“一命换一命,只要我离开太原,自会将你宝贝儿子放了。”
  杨同德略一思索道:“本官备好马车,送你出城,不过你可否先让大夫给犬儿包扎伤口?”
  杨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稍一思索,又道:“若你真的那么心痛你宝贝儿子,不如交换交换,亲自作质。”
  杨同德身为布政使,有他在手,当无往不利,比半死不活的杨云飞可管用多了,何况万一杨云飞流血太多,半路毙命,姚柳青大仇虽报,他的退路却没了,两相权衡,还是觉得保住小命要紧。
  “这……”杨同德虽爱子如命,但要他真拿命去换,一时也难委决。
  杨飞将剑锋往已然痛得昏迷过去的杨云飞颈上紧了一紧,嘿嘿笑道:“那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且慢!”一直在旁观战、默然不语的新娘阮忆梅扯去凤冠,面不改色道:“你放了我丈夫,我跟你走。”
  杨飞哪料阮忆梅自告奋勇,插上一腿,立时失声道:“你干嘛……”暗道你明知杨云飞是何等人物,为何还如此死心塌地,为他以身涉险,难道真当老子不能狠下心肠,辣手摧花?
  杨同德闻言暗喜,如此实可两全其美,既不用自己犯险,又可保住爱子小命,就算阮忆梅香消玉殒,也是一房媳妇,万一鸡飞蛋打,将来亦可另娶新人。
  不过他老谋深算,深知若表现得太过急切,反令杨飞疑惑,肯定不会应允,是以不露声色,佯作为难道:“贤媳此举万万不可,你还未嫁入杨家,怎可让你为了小儿冒此奇险。”
  “媳妇心意已决,公公且莫阻挠。”阮忆梅挽起裙角,莲步轻移,缓缓行来。
  “得此贤媳,夫复何求!”杨同德深深叹了口气,沉吟道:“好吧,贤媳,老夫就算丢官弃职,亦会保你周全。”
  声音一寒,厉声道:“梅云飞,你若伤我媳妇一根头发,本官定会将你千万刀剐。”
  “好吧!”杨飞见杨云飞气息微弱,性命堪虞,难以久挟,一时也顾不上欺凌妇孺的骂名,待阮忆梅靠近,将杨云飞大力一推,剑出如电,架在阮忆梅颈中。
  杨同德顾不上许多,亲身上前,搀起杨云飞,对那些护卫喝道:“还不快去请江神医。”
  他语音未落,忽闻有人道:“可否先让老朽瞧瞧!”
  府内一名老者越众而出,须发皆白,容颜虽老,肌肤红润,显得仙风鹤骨,倒似世外高人。
  杨同德反问:“你是何人?”
  那老者道:“草民王弘义,乃一游方郎中,略通医道,承蒙大人不弃,受邀赴宴,愿效绵薄之力。”
  此时有人附耳向杨同德告之王弘义来历,杨同德自是大喜,连忙道:“王先生过谦了,小犬这条小命就交给先生了。”
  杨飞倒觉这王弘义好生眼熟,名字似曾在哪听过,但为巴结杨同德,毛遂自荐,去救杨云飞,令他颇为不齿,心中暗恨这老家伙多管闲事,让杨云飞这恶贯满盈的家伙流血而亡岂非更好?不过他已无暇多想,大声道:“杨大人,我已放你令郎,你也该依约遵行吧。”言罢,剑锋往阮忆梅颈上又紧了一紧。
  “梅云飞,休要伤人。”杨同德将宝贝儿子交与王弘义医治后,连忙出言阻止。
  片刻工夫,从杨府后院驶来一辆马车,车夫耷拉着脑袋,面无血红,行动之间,显然不会武功。
  杨同德对那车夫吩咐道:“你小心护送少夫人和这位公子出城,回来重重有赏。”
  车夫伸出颤抖的左手,接过令牌,推开车门。
  杨飞见里面一览无遗,并无异物,心中稍安,挽起阮忆梅纤腰,掠入车内。
  杨飞喝了声“走”,那车夫一挥马鞭,马儿惊嘶,撒蹄狂奔,转眼即逝。
  杨飞自窗缝回望,眼见离布政使府越来越远,心中稍安,搁在阮忆梅颈上的飞花剑也放了下来,低声道:“阮小姐,方才多多得罪了。”
  阮忆梅面无表情,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嘴向他耳际凑来。
  杨飞吓了一跳,阮忆梅虽是旧识,但此刻还是人质,怎能如此,莫非想为老公报仇?不过他并非心狠手辣之辈,扬了扬只剩半截的飞花剑,却难下杀手,最后由得阮忆梅咬着自己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让车夫转向驶往梅园,我会想法送你出去。”
  杨飞先是一惊,立时反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阮忆梅道:“你曾救过我,我也救你一次。”
  杨飞沉吟半晌,决定暂且信她,便道:“到了梅园,再又如何?”
  阮忆梅道:“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杨飞满头雾水,反正杨同德不会这么轻易放他出城,不如搏上一搏。
  杨飞一声令下,车夫依言绕道,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梅园。
  梅园漆黑一片,大门洞开,马车直驶入内,到了大厅之前,方始停下。
  二人下车入厅,阮忆梅忽然轻击玉掌,内厅步出两人,一男一女,与阮杨二人身材相仿,衣着亦是一般无二,黑暗之中,面容看不大真切。
  阮忆梅道:“你们依计行事。”
  “是,表小姐!”那对男女出厅上车,那车夫并无异议,驶车离去。
  杨飞道:“这招偷梁换柱恐怕会被人识破,到时他们知道我们互通一气,反而连累你们。”
  阮忆梅道:“没关系,你随我来。”言语之间,拉起杨飞便走。
  杨飞只觉今日的阮忆梅性情大异往昔,行为举止,颇有江湖儿女的风范,不由暗暗纳闷。
  阮忆梅快步而行,带着杨飞穿厅过户,不知走了多久,终拐入一间房内,她掀动机关,房间正中出现一条暗门,当先跳了下去。
  杨飞大感郁闷:自己近来怎么老靠地道逃生?难道上辈子是只老鼠,专打地洞?随阮忆梅进入密道,那暗门缓缓合上。
  火光倏现,阮忆梅点燃油灯,在前引路,疾步前行。
  杨飞怀着满腹疑惑,跟在她身后,脑中灵光一现,惊道:“你不是阮忆梅,你是柳荷?”这“阮忆梅”容貌虽似,身材却稍有不同,加上前后举止,杨飞已然猜出她的身分。
  “被你认出来了。”“阮忆梅”一阵娇笑,右手在脸上一拂,果然是柳荷。
  杨飞奇道:“你为何要假冒你家小姐出嫁?”他到杨府寻仇乃临时起意,柳荷岂会未卜先知,假扮新娘去救他?
  如此想来,定是别有内情。
  柳荷连声音都变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二人走了片刻,柳荷方道:“自那晚杨云飞到梅园闹事之后,我家老爷便对他深恶痛绝,后来杨同德上门提亲,老爷便一口回绝,可是那狗官不知抓住老爷的什么把柄,逼老爷就范,老爷万般无奈,只好假装答应,还想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杨飞愤愤道:“姓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言罢,才想到这句话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不觉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难道阮老爷为了救女儿,把你这亲戚给牺牲了?”
  柳荷道:“老爷本来准备找个婢女假冒,我是自愿前往的。”
  杨飞更奇道:“难道你准备自愿献身?”
  柳荷面现怒色道:“你说什么?”
  杨飞自嘲道:“怪不得你毛遂自荐,原来是藉我脱身,”
  柳荷瞪了他一眼道:“自老爷回绝这门亲事之后,便被杨同德借故软禁起来,直到日前才重获自由,老爷安排我假冒小姐出嫁,以拖延时间,自己带着小姐夫人从密道先行离城。”
  杨飞道:“那你呢?”
  柳荷道:“我武功不弱,又是孤身一人,本来准备伺机逃走,谁知碰上你,正好借机离开。”
  杨飞叹道:“真是好险,万一杨同德知道实情,准备牺牲你这假媳妇,那我这条老命岂非当场完蛋?”
  柳荷哼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杨同德就算知道我是假冒,也不会眼睁睁的见我丧命,否则,他颜面何存?”
  杨飞一想也是,忍不住又问起一事:“阮老爷携妻带女,逃之夭夭,难道不要他的那万贯家财了?”
  柳荷没好气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再多,怎也比不上小姐的一世幸福,再说老爷膝下无子,若小姐真嫁给杨云飞,这些还不是落到杨同德手上,何况老爷有先见之明,早已将大半产业转移外地。”
  二人一路言语,不知不觉到了出口,杨飞隔着厚厚的铁门,隐闻流水之声,便问道:“外面是河吧。”
  柳荷稍露赞许之色道:“你倒不笨。”掀动机关,移去铁门,分开枯藤,外面果是一条小河,天寒地冻,河水却未结冰,远处岸边还停着一条小船。
  “这里离太原只有两三里,救兵很快就到。”柳荷除下那套醒目的霞帔,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
  杨飞见了,调侃道:“万一今晚没有变故,入了洞房,你这番打扮,就不怕被他识破,先奸后杀?”
  柳荷刚刚跳上小船,闻得此言,冷哼一声道:“你若还不上来,我自己走了。”
  杨飞暗叹她不解风情,接过木桨,摆弄几下,二人合力,向下游划去。
  河中冰块颇多,有的河面还结有薄冰,便不得不用木桨先将冰层敲碎,二人虽身负武功,划了数里,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杨飞又饥又累,正欲提议弃舟登岸,河床转入一个岔道,河势陡宽,水流亦湍急起来。
  柳荷站了起来,拭了把香汗,指着远处一团黑影道:“咱们到了。”
  船行得近了,杨飞方才看清那团黑影是艘双层楼船,天色昏暗,船上也黑灯瞎火,便似一个黑乎乎的庞大怪物。
  柳荷打出暗号,船上出现一盏灯火,闪了几下,她松了口气道:“船上一切无恙,咱们上去吧。”
  上了楼船,方见船内门窗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怪不得毫无灯火,杨飞暗暗纳闷:乌漆抹黑的,河中又有不少冰块,要是逃起命来,这船恐怕有点悬乎。
  见到杨飞,阮宝华还稍显镇定,阮忆梅惊得大失芳态,张大小嘴,老半天方结结巴巴道:“杨,杨,杨公子,你为何跟荷妹一起?你不是死了吗?”
  杨飞刚刚拿起婢女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闻言答道:“此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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