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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道:“我白日早就留意了。”
杨飞苦笑道:“三十万担粮食足足五百车,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先去查查。”
南宫燕怒道:“为什么要我去查?”
杨飞笑道:“总不能要我这个大帅去一一查看吧,那还不露馅,小燕子,你辛苦一下。”
“少臭美了你!”南宫燕嘴皮虽硬,还是委委屈屈的办事去了。
杨飞心知不是片刻之事,这两日他颇为疲惫,正好趁机补眠,小憩一会,刚刚躺下,只闻帐外方中翔的声音道:“杨大人,下官求见。”
杨飞心中暗骂,高声道:“方大人,请进!”
方中翔手持行军图行入,杨飞先问道:“方大人,不知有何军情要事?”
方中翔问道:“杨大人可是准备明早再行起程?”
“是啊!”杨飞反问道:“难道方大人有更好的提议?”
方中翔道:“若明早起程,最快明晚可至大同,若途中稍有延误,便会拖至后日,军情紧急,实在不可担误,依下官之见,不如今晚连夜行军,照眼下脚程,明晨便可抵达大同,下官已和刘大人齐大人商量过了,他们也有这个意思。”
杨飞迟疑道:“可此刻人困马乏,若连夜行军,遇到敌人该怎么办?”他此乃托辞,实是他好逸恶劳,不想这么辛苦,连觉也睡不成,何况如此一来,丁文松难以放出,岂非要在粮车中活活闷死,万一拖到大同还未放出,那麻烦可就大了。
方中翔道:“大家已在太原城休整多日,连夜行军也不会有何干系,再说朱阳一伙已被剿灭,鞑靼兵难以绕道而入,杨大人何必如此多心。”
杨飞支吾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敌人偷袭该当如何?”
方中翔道:“下官率部在前开路,这样可好?”
杨飞心中有气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传令下去就行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方中翔恭声道:“下官不敢。”
这时南宫燕急急闯入,正欲说话,可见得方中翔,立时咽了下去。
杨飞道:“传令下去,大军休息一个时辰,便即起程。”他也觉得不能耽搁得太久,回头还要去找白向天,通知他们那珠中幻景。
“下官领命!”方中翔看了南宫燕一眼,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南宫燕急急道:“为什么一个时辰后又要起程,不让人睡觉了吗?”
杨飞苦笑道:“他们商量好了,只等我同意,我也不想啊!”
南宫燕咕哝道:“到底你是大帅还是他是大帅?”
杨飞佯作未闻,反问道:“地方找到了吗?”
南宫燕一脸不屑之色道:“那是当然,本小姐出马,哪还不马到功成。”
“嘘”杨飞示意南宫燕禁声,低语道:“注意言谈举止,千万莫要让他们看出你是女儿之身,要不然麻烦就大了,走,快带我去放那姓丁的。”
第七卷 生死相逢
第一章 横生变故
那些士卒得知一个时辰便会起程,哪还不趁机休息,故而此刻军营之内死气沉沉,只余鼾声一片,火光点点。
杨飞随南宫燕来到粮车之旁,那负责守车的两名士卒正倚着木柱打瞌睡,杨飞重重哼了一声,他们方始醒转,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伏在地,忙不迭磕头道:“杨大人,小的……”
杨飞道:“本官来瞧瞧粮草情形,你们看牢点,别再偷懒了!”
那两名士卒连声道:“是,是,小人遵命。”立时精神百倍,打开护栏,让杨飞同南宫燕行入。
杨飞来到南宫燕所说粮车之旁,举起火把一照,上面果有朱笔画的三个圆圈,他假作查看,却在旁边轻声唤道:“丁兄,丁兄,是我,杨飞,听到的话应上一声。”
可是喊了半晌,无人回应,杨飞瞧着南宫燕,低语道:“你没看错吧!”
南宫燕道:“当然没有,青青姐说的就是这辆。”
“可为何无人答应?难道死了?”杨飞心中冷笑,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南宫燕道:“你少幸灾乐祸了,你要把丁大哥弄死了,青青姐还不找你拚命。”
杨飞道:“那可不是我弄死的,而是他自己短命。”
可是说归说,即便丁文松真的一命呜呼,也要将他的尸首搬下,免得夜长梦多。
二人用力掀开上面堆积粮草,别说丁文松的影子,连只苍蝇老鼠亦无,南宫燕奇道:“青青姐说得明明是此处,为何……”她心中激动,说得大声了些。
杨飞连忙捂住她的香唇,噤声道:“小心让人听见。”
南宫燕点点头,低声道:“人家知道了!放开我,咱们回去吧!”
杨飞暗忖丁文松必是仗着武功在途中偷偷下车,摆明不信任他,不过如此一来也不错,少了个大麻烦,他也不道破,掩好痕迹,领着南宫燕回了帅帐。
丁文松既已离去,杨飞少了一桩心事,心中大安,稍事休息,便即拔营起程。
数千军士持住火把连夜行军,连绵里许,远远瞧去,宛若一条长长的火龙,颇为壮观。
杨飞勒缰前行,来到大军前面,对方中翔道:“方大人,前面可有何异常?”
方中翔瞥了与他形影不离的南宫燕一眼,方道:“启禀大人,据探子回报,前面并无异常!”
杨飞放下心来,又问道:“咱们离代县还有多远?”
方中翔道:“还有百里许!”
“是吗?”杨飞心中暗叹,照此行程,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
他道了一声“方大人多多注意”,正欲返回中军,忽闻方中翔道:“梅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商?”
“相商?”杨飞心中疑惑,须知二人此刻乃上下属关系,在军伍之中最是看重尊卑,方中翔此言实在大大不妥,不过他为人随和,并不在意,微笑道:“方大人有何要事?”
方中翔瞧瞧四周,皱眉道:“还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杨飞心中微惊道:“有话不能在这里说吗?”
方中翔低声道:“梅大人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可让第三人听到。”
杨飞对这喜欢自作主张的家伙好感尽失,冷哼道:“本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可让人听到。”
他虽出此言,心中却有些发虚,难道自己真的被方中翔抓到什么把柄,杨飞沉吟半晌,方道:“你随我来。”又对南宫燕道:“燕飞,你在此稍待,本官去去就回!”不待南宫燕回答,便即一声大喝,驭马向前狂驰而去。
“杨……”南宫燕“杨”字出口,方知不妥,急急改口道:“梅大人,快去快回。”
杨飞胯下黄膘马极是神骏,方中翔驰马追了半盏茶工夫,方在十余里外追上缓马而行的杨飞。
杨飞见左下已是无人,轻哼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方中翔轻笑道:“先前梅大人去堆放粮草之处,不知所为何事?”
杨飞心中一凛,这家伙怎么知道他去了堆放粮草之处,难道有何图谋?他心中如此思量,面上未现异色道:“本官督运粮草,当然要检查粮草可有短失。”
方中翔嘿嘿冷笑道:“只怕不是吧!”
方中翔语气不善,殊无恭敬之意,杨飞心中大骂,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方中翔道:“梅大人可曾闻得丁文松此人?”
杨飞心中暗惊,若无其事道:“前晚梁有德被刺身亡,便是此人所为,本官亲眼目睹,这两日太原城弄得满城风雨,说起来也是因为此人!”顿了一顿,反问道:“难道方兄知道贼人下落?”他心中雪亮,这家伙必是查得粮车之中藏得有人。
方中翔道:“梅大人是明知故问吗?”
杨飞道:“方兄此言何意?小弟真的不大明白!”
“梅大人就不要装了!”方中翔一脸嘲讽道:“一出太原城,我便将丁文松藏在密处养伤!”
杨飞暗道糟糕,佯装吃惊,倒打一靶道:“方大人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甘心与贼人为伍,不怕本官告发么?”
方中翔冷笑道:“恐怕要告的是下官吧?”顿了一顿,又道:“若非方某相助,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怎能将朝廷重犯藏在粮车之中安然离城?”
“青青?”杨飞怔了半晌,也不再与方中翔兜圈子,沉声道:“你到底意欲何为?”这么老大一个把柄被方中翔抓在手中,想来他的下场可真是悲惨之极。
方中翔却是不答,反笑道:“下官与梅大人已在祈州同处患难,却未共享过艳福,下官一向对青青姑娘仰慕得很,不知梅大人可愿分下官一杯羹?”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戴绿帽子吗?杨飞闻言心中大怒,哪还装得下去,冷冷道:“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原来只是个衣冠禽兽。”
“梅大人教训得是。”方中翔讥讽道:“下官以前就是太正经了,才会错失许多机会,哪似梅大人享尽齐人之福,连带兵出征身边也少不了美人。”
“你……”杨飞右手扬起,真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方中翔夷然不惧道:“与梅大人形影不离的那名亲兵,不就是个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吗?”
杨飞心中暗骂,反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中翔笑道:“下官已经说过了,梅大人没听清楚吗?”
杨飞叹道:“你可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就算我肯,青青必定不肯。”他眼下只能将事情都推到姚柳青身上,反正到时空口无凭,死无对证。
方中翔道:“那姓丁的不是她心上人吗?姓丁的落在下官手中,只怕由不得她不肯。”
杨飞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与方中翔一比,当真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由得怒道:“姓方的,你好卑鄙!”
方中翔哈哈笑道:“这些还是跟梅大人学的,梅大人怀拥美人,独享他人之功,平步青云,若非用了些卑鄙的法子,怎能如此?”顿了一顿,又道:“下官从军五载,一向兢兢业业,累积战功,方缀升至千户之职,哪似梅大人,只因认了个当官的假岳父,便可在短短数日之内,倒成了下官的上司了。”
杨飞沉声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方中翔道:“梅大人自以为行事天衣无缝,却不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下官将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梅大人可知这些事情传扬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杨飞心念电转,最下策便是应允方中翔,不过就是姚柳青首肯,自己难道任凭这顶花花绿绿的帽子戴上头来,何况以后还要受这家伙的肘制;中策便是就地将方中翔灭口,不过这法子最笨,麻烦也最多,先不说自己打不打得过方中翔,便是如何塞住后面三千军士之口,已是伤透脑筋;上策是稳住方中翔,再设法救出丁文松,让他没了证据,到时再寻了借口,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他。
方中翔见他不语,还道他不知厉害,又道:“大人所犯皆是灭门大罪,姚大人权势虽大,亦难逃关系。”
“方兄所言即是!”杨飞换过一副笑脸道:“方兄手段高明,小弟佩服之至。”
方中翔揖手道:“梅大人过奖了,下官所请之事,不知梅大人意下如何?”
杨飞道:“你也知道,小弟别的缺点没有,就是怕死,只要方兄不要小弟这条小命,一切都好商量。”
方中翔倒未想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有些半信半疑道:“梅大人不会是想耍手段吧?你真的肯让青青姑娘跟我……”
杨飞嘿嘿笑道:“小弟的死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