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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群女一片莺声。
“天南星门门主南天星率六下前来拜山,了却一段往年旧帐。”雄厚的内力,卷进来一股毒森森的阴气。
封龙飙看时,只见洞口外立着一人,矮胖黑粗,脖子上一个紫红肉瘤吊于胸前,少说也有五、六斤重,眼珠上闪着紫磷磷的毒光。
“封龙四卫”已列洞前,“白薯丞相”沉声问道:“所为何事?”
“天南星”门主疑窦丛生:“这‘黑蝶门’尽为采阳妖女,怎地冒出几个男人?入”黑蝶门“未被采阳,活生生站在那里,岂非咄咄怪事!
反问道:“你是何人?”
“封龙四卫!‘”
南天星一怔,随即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当年封龙山庄的剑底游魂!怎么,封啸天老鬼不曾带了你们同去丰都城,却又和这里黑蝶妖女勾起手来,哈!哈!哈哈……”一阵狞笑。
“鼠辈敢尔!”封龙飙听他出言不辽,辱及先父,不由大怒;断喝一声,震得南天星耳涡“嗡嗡”作响,险些软塌下去。
南天星是成了精的江湖油子,一喝之下,焉能不明白封龙飙的功力。邪念一转,便接口说道:“老夫今日此来,与封龙山庄无涉,只是要找黑蝶掌门,报那弟子被采之仇。黑蝶门主,你还不出来,难道贪生怕死不成!”
“采阳神姬”花合烟已死。燕飞飞是副门主,便要上前,却被封龙飙一把拉回身后。
封龙飙知她不会武功,上前答话,自然是有去无回。再加上南天星傲慢无礼,早已恼怒在心,存心想找他的晦气。
上前一步,昂然说道:“在下便是门主!”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四卫心道:“这黑蝶门主是可胡乱承认的吗?自惹腥臊,何苦来着?”
黑蝶门下自是惊喜:“有这么一位门主,何愁无出头之日,幸哉!幸哉!”
南天星半惧半惊:“黑蝶门怎地换了英俊小生做门主,难道规矩改了?不采阳要采阴不成!”
南天星一边猜疑,一边应对道:“失敬!失敬!原来贵门换了门主,有失恭贺,原谅!原谅!”
转身向门下喝道:“黑蝶门已有新门主执掌,旧账尽可不算,尔等回山听令!”
“是!”“南天星”门众一哄而散。
南天星拱手一礼,道:“门主,可否到敞舍一叙,水酒一杯,聊表敬意。”
“封龙口卫”刚要喝止,封龙飙已然出门:“贵门主盛情,却之不恭,打扰了。”
“请!”
“门主先请!”
封龙飙略作安排,让“封龙四卫”带众家姐妹先行回庄,妥善安顿。
燕飞飞走上前来,说道:“少侠小心,南天星老贼惯用奇毒,以毒害人。他那不成器的弟子被掳来后,尽录其门毒术,原是以山中一种叫天南星的毒果,千斤炼百,百斤炼十,十斤炼为一钱,配以蝎毒、蛇涎、枭粪、蜈尸,吃下后五脏俱腐,溃烂而死,神仙难活。此去定有一番风波,少侠保重!”说完,含情脉脉地望着封龙飙,好像有万千语要叮咛似的。
“豆腐承御”是过来之人,知道姑娘情已所钟,便说道:“燕姑娘所说极是。只是姑娘一口一个少侠,听来让人不甚舒服,为何不唤声哥哥,日后也好照料。”
燕飞飞投去感激地一瞥,喜道:“前辈教训得好,晚辈这就改去。”
说着,上前倚住封龙飙,甜甜叫了声:“封哥哥。”把“封龙四卫”笑了个前仰后合。“
封哥哥。
疯哥哥。
哥哥疯起来,还是哥哥么?
南大门主的客厅很阔绰。宽敞的大厅上,用紫红色布幄覆盖了两重。一张红木八仙桌,几只紫檀座椅,几幅名画。几件古董,几丛鲜花,每一件都经过精心设计。
坐在这样的客厅里用餐,又有好客的主人,当然胃口大开。
封龙飙就很有胃口,送菜必尝,遇汤必喝,满酒必干。
客厅外,已悄悄挤满了门下弟子,他们从来没见地胃口这么好的人。
能吃下门主包含了所有学问的菜肴的嘴,还能叫做嘴吗?
每个人摄于门主订下的严厉门规,不敢出声,却在看他这张嘴。
这只嘴究竟有什么法力,能够如此吃法?
这只嘴红润而稍薄,漂亮是漂亮一些,但漂亮不一定是特别。
每只眼睛都盯着这只嘴,希望他不再能动。
封尤飙微笑着望了望这些眼睛,随即把目光挪到了菜肴上,仿佛他天生就是个大美食家。一边吃,一边品评。
“这道莱烧得不错,是不是贵门的很有意思的名菜?”
“是的。”南大门主答道。
“嗯。宫爆雀腿有点意思,红焖狼头意思不太大,清炖熊掌吗意思有了点,干煸鹿鞭意思不小,人参黄精汤意思够了……,这什锦山珍么,意思可就都有了。哈哈!酒有意思,汤有意思,菜更有意思。”
“有意思。门主便请多用。”
“是极!是极!不多用岂不辜负了门主的盛情。来!门主一同多用”
“请了!”南大门主提着欲夹。
“贵门请客是不是限菜?”封龙飙问道。
南天星一怔,忙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敝门地老天荒,难登大雅,但粗茶野味还是有的,岂有限菜之理。”
“食之半日,怎么不见鱼儿上席。古人有弹铗怨鱼之憾,难道门主要在下抱憾而归么?那个鲜红鲤鱼么,更容易多吃些意思,门主以为然否?”南天里喝道:“为贵客上鱼!”封龙飙道:“劳动!劳动!得陇望蜀,人心不古,既得熊掌又望鱼耳,鱼和熊掌吾可全得,先谢了门主成全之德。哈哈!”
鱼来了。
随后是虾。
随后是蟹。
随后又是一盆宽汤宽水的精炖甲鱼。
封龙飙大喜过望,呼道:“既得鱼耳又是虾,鱼瞥虾蟹皆我之盘中肉。痛而嚼之,快而啖之,乐乎哉乐乎哉!”
南天星独自发怔。
封龙飙“呼”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震得汤汁四溅,道:“门主,听说贵门厨子艺精业熟,妙绝天下。能使顽石生香,枯木吐味,怎地这些鱼鳖虾蟹没有了一点意思?莫非欣在下愚昧么!”声色俱厉,异常严肃。
南天星槽牙“咯咯”作响,吼道:“勾老三!”
“千人一烩”句老三从外边滚了进来、那据称精瘦的身躯挤得门框“吱吱”作响。
“门下在!”勾老三魂飞天外。
南天星喝道:“你这驴人的杀才,怎地懒惰起来!再不让封门主吃出意思来,我扒了你的狗皮!”
句老三语调全失,道:“门主宽宏,门下那里,实在找不出意思了,所有的意思都让这位爷意思完了,没想到还是吃不出意思。请门主想个意思,我也好有意思让客爷意思……”
南天星道:“既然如此,也怪你不得,快去把山中那些已长得够意思的鲜果采来,请封门主意思意思。”
割龙飙道:“又让门主破费,吃完有意思的酒席,再吃一些有意思的鲜果,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句老三原样滚了出去,去采些意思。
紫红的鲜果,粒如珠米,形同粟惩,于萝筐里抬了进来,不下百余只。器皿不够意思但那果子一看就很有意思。
“封门主请!”
“南门主请!”
封龙飙与南天星都不再客气,—人一只的大嚼起来。
那位南门主风雅大减,边吃边掏出一方手帕,在嘴边揩拭揩拭。
这位封门主可就惨了,本来英风四射,此刻显然让这些特地采来的意思给弄得馋涎三尺,鼓腮大嚼。紫红色的果浆迸齿而溅,嘴边、鼻尖,甚右脸颊上,脖项里都沾了不少,边吃还边唔哝而语:“有意思,很有意思!咦,门主,您边吃边往嘴里塞些诸色小九,是不是那样吃起来就更有意思?”
南门主很是尴尬,道:“不是!不是!老夫年事已高,脾胃两虚,吃些药聊助消化。”
封龙飙道:“门主请便,不过这样吃起来难免药味混杂,就不那么够意思了。”鲜果一只只下肚,眼看箩筐里只剩下十余只了。封龙一嘴里咬着半截鲜果,双手却罩向箩,护了个风雨不透,嚷道:“门主,既蒙相邀,在下便当尽兴,这些有意思的果子,在下吃得很有意思,门主不要再意思了,一并让与在下,让我都意思了吧。”
除了南大门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南大门主脸色没变,不是他的修养好,是因为僵住了。
这里上至门主,下至大大小小的门徒,都是意思惯了的顶尖高手,这种意思法,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
用尽所有的意思,这位封门主还没显出意思来。就是通常的那种意思,断肠裂肺,七窍流血,仆地而亡。
莫非他是铁打的金刚?
铁打的金刚也该坏了!
有人试过,拿勾老三那种很够意思的意思,往铁板上一涂,铁板立即锈迹斑斑。“
封龙飙不是铁打的金刚,金刚不会笑。
他还在微笑着。
南大门主却不笑了。他栽了,栽得还很惨,栽在一个江湖上默默无名,一刚刚出道的雏儿身上。
知道栽了,却不甘心,偏偏又想不出治治这个毛头小儿的办法。
大厅里,只有鼻息丝丝响。
栽了,不能认栽!南大门主栽不起,倘若服输,日后何以服众?何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何以独霸一方?
唯一的方法,就是舞刀弄枪。砍下这小儿的人头!他的嘴巴自然就不那么灵活了。
好汉难敌双拳。
英雄也怕群殴。
“呛啷”一声,南大门主学出流星锤,闪电般地向封龙飙头顶击去。
众门下各操兵刃在手,一齐砸将过去。
乌光一现,封龙飙“三十三天天英剑”斜举而起。
“三十三天天冲步”踩动,格开南天星的流星锤,向众魔扑去。
每个人面前都有个封龙飙,每个人影又都不是封龙飙,剑落刀空,惨呼不绝。
瞬间,喧闹的大厅便静了下来。
“南天星门”每个门徒的眉心里,都绽开了一朵杏花,勾老三眉心的那朵,更大了些,更艳了些。
南天星南大门主竟然没看清封龙飙怎样拔剑,怎样击出,这柄剑又缓缓地向他的眉心划来。
南天里绝望了,双膝一软,半跪半坐的秃顿于桌角下;封爷,饶命!封爷不杀之恩,形同再造,来日做牛做马,南某自当图报……“
封龙飙冷冷笑道:“南大门主,怎地变成了这般意思?江湖仇杀,本不鲜见,你身为一派掌门,竟然从旁门左道荼毒生灵,你饶过何人?黑蝶门毁你一个弟子,你便举门寻仇,你平素里毒死了多少豪杰,难道就没有想到恶有恶报吗?这些都可抛开,我且问你,当年围杀封龙山是不是有你一份?”
南天星汗流浃背,只觉裤裆里有些秽物在滚:“不!不!我……”
“嗯!”封龙飙剑尖一送,递至南天星眉前,“休要说谎,据实道来!”
“是是是!当年围杀封龙山庄,小人只是受人指派,与门下把守东门外,并未进庄,未动一草一木,未杀一人啊!‘”
“受谁指派?”
“是……是……”“丝”一缕破风之声呼啸而来,直插南天星面门。
南天星呜咽一声,倒地身亡。
封龙飙追出厅外,四野茫茫,风吹草低,山石林立,树林葱笼,哪里还有发暗器之人的影子。
封龙飙返回大厅,从南天星面门上起出暗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