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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哈欠,象传染似的,哈欠声接连响起来,六傻争论著回房去了。
八条人影贴近了太和堂。
封龙飙和衣趴在案几上,鼻声大作。
两条单薄的人影掠上太和堂,暗器出手,几点寒星向封龙飙洒去。
杀花菊脂。
碎玉石露。
在封龙飙身上滚了一下,透衣而入,鼾声戛然而止。
似水非水,似油非油,柔弱无骨,落地生根的独门毒药制住了封少庄主。
两条黑影拉下面纱。
“百花杀”金秋菊。
“万玉碎”,石亦真。
专杀女人的女人,怎么杀起不是女人的男人来?
因为她们是女人,一个醋字使然。她们忍受不了“香香小馆”中,封龙飙那种冷漠的眼神,仿佛天下女人中,只有他那个燕飞飞,“欲海双杀”是何等人物,竟然视若蔽路遗履?
“杀花菊脂”和“碎玉石露‘杀起男人来同样有效。
“百花杀”金秋菊冷笑着,翻转封龙飙,一张俊脸映入眼底,金秋菊一愣。
石亦真也怔在那里。
封龙飙在“杀花菊脂”和“碎玉石露”的作用下,更显得英俊雄武,半醉半酣,妙如潘郎。
“百花杀”悠悠一叹。
“万玉碎”悠悠一叹。
“妹妹,我们是专杀女人的女人吗?”
“是!”
“我们是坏女人吗?”
“不是!”
“我们杀过多少女人?”
“一个也没有杀过。”
“欲海双杀”杀过无数漂亮女人,便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也屡遭荼毒,怎地这般客套起来?
“那些女人是谁杀的?”
“帮主。”
“帮主是谁?”
“是让我们喝下‘黑日蚀魂散’的神秘人物,从来没有见过。我们只是把女人迷倒,送到指定的地方。”
“我们是谁?”
“是两个可怜的女人。”
“妈妈的深仇大恨还报吗?”
“粉身碎骨也得报!”
“报得了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为人儿女,克尽孝道!”
“妹妹,你我报仇有望了。”金秋菊说道。
“有何希望?”石亦真问道。
金秋菊把手一指,指向昏迷中的封龙飙,道:“便是封郎!”
“封郎?”女人称男人为郎,便是这个女人已经嫁给了或者准备嫁给这个男人。“欲海双杀”出嫁了吗?
“蒲柳之质,何从言嫁?欲海杀星,焉能嫁得出去?”“万玉碎”石亦真好不伤感。
“我们是女儿身吗?”
“北清玉洁!”
“封郎杏花神剑,牛刀小试便轰动江湖,倘若能得此郎,大仇可报,贱身可托,有何不好。”
“只是燕姐姐,还有宫……宫公子……”
“只要封郎愿意,收留我们做名小妾,姐姐亦心甘情愿。”金秋菊道。
“小妹心亦如此。”石亦真真道:“欲海双杀”相互一望,会心地向封龙飙走近,伸手就要化去毒药。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尔偏来,贱婢,纳命来。”门窗齐开,赫然正是“封龙四卫”。
“卖油尚书”、“豆腐承御”一担油,两篮豆腐攻向“百花杀”。
“白薯丞相”、“屠鱼司马”一鼎白薯,满把鱼刺撒向“万玉碎”。
“卖油尚书”左臂扁担,点向“百花杀”膻中穴,右手油提的香油点点飞溅,“百花杀”一拧蛮腰,拍出一掌,“豆腐承御”看看攻到,那是玄铁乌丝编就的筐子搂头便倒,块块豆腐直抄下三路。
“白薯丞相”的巨鼎当胸撞来,滚烫白薯飞向“万玉碎”的耳、鼻、眼、口,“万玉碎”轻啸一声。分花拂柳,手忙脚乱。“屠鱼司马”的“冰蚕丝”渔线又拦腰锁来,一把鱼刺,飞向周身三十六大穴。
双杀无奈,齐齐向上掠去。
“咕咚”一声又栽回地下。
宫连大公子一身素衣,从梁间跳下。弹弹身上灰尘,笑道:“四卫辛苦了。”
“二公子辛苦。”四卫忙道。
宫连在公子望了望昏迷的封龙飙,望了望已被制住大穴的“欲海双杀”,诡笑着问道:“四位叔叔,这两个女人该怎么处置?”
“二公子,该请少庄主出手,眉心点杏花。弃之山庄外,以儆效尤。”四卫道。
宫连大公子又是一笑,道:“少庄主恐怕醒不过来了。”
四卫大惊,道:“少庄主……?”
宫连大笑,道:“少庄主睡意大浓。”
贪睡的人,睡下去就是天昏地暗,雷电不惊。
封龙飙不是贪睡的人,却睡着了。
睡得差点送了命还不醒。
不是不醒,是不敢醒。方才“欲海双杀”的对话,他已经听了个滴水不漏,妾有意,郎无心,醒来岂不尴尬。
宫连大公子看看天,月轮西沉,已寅时,说道:“四位叔叔应该去休息了。”
封龙飙听着宫连公子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旋即醒来。
他伸手拍开双杀的穴道,回到原来的座位上,道:“两位,不在闺房专工女红,却来我这房中为何?”
“百花杀”和“万玉碎”脸竟然红了起来,火苗儿在雪肌下一闪一闪。
金秋菊忍耐不住,道:“你……你,没有中毒?”
封龙飙一笑,道:“欲海双杀,鬼愁神怕,暗器既然出手,焉有不中之理,万万不能因在下坏了名声。”
石亦真也急切问道:“那你……?”
封龙飙哧啦一声,除去上衣,露出胸膛。
双杀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封龙飙一指自身,道:“诺,请看,七点杀花菊脂,五滴碎玉石露,全在这里了。”
双杀看去,封龙飙的颈上,肩上,果然斑斑点点,红的艳如红豆,白的白如冰魄,在皮肤下滚动着。
双杀一愕,她们的成名毒药,洽衣即入,遇肤便没,杀人无形,霎时便见分晓,怎地过了这么久,还在封龙飙身上滚动。
封龙飙待她们看清,将身一抖,十二滴巨毒一一不见,竟渗人皮肤中去。
双杀惊叫,齐齐向前扑去。
封龙飙摆手一拦,道:“两位是不是等在下昏迷过去再过来。”“说罢,便似醉酒一般,当真昏迷了过去。
双杀见封龙飙如此怪异,不知怎办办才好。
“快!抱住封庄主,快跑啊!”身后,宫公子鼓掌大笑。
宫公子身边,立着燕飞飞姑娘。
宫公子道:“两位深夜来此,不吝毒药,麻倒封少庄主,不是正要如此吗?”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欲海双杀”何等聪明,当下双双一视,便于宫、燕二人面前拜了下去。
燕飞飞慌得一闪避开,宫公子却坦然而受。
百花杀道:“二位姐姐……”
宫连公子脸色一沉,道:“两位,怎得管小生也叫起姐姐来了。”
“是!”百花杀应道:“宫公子,燕姐姐,那日在香香小馆,我和石妹见封……封少庄主,人中龙凤,好生羡慕。只是少庄主心思安在两……燕姑娘身上,视我等为无物。我姐妹俩,便想劫去少庄主,以解毒为因,求得少庄主收留,使我们姐妹俩此身有托,大仇得报冒昧出手,还望两……燕姐姐体谅。”。
燕飞飞见二女哀哀泣诉,实在可怜,不由说道:“两位妹妹请起,再做商量。”
双杀谢了一声,便自站起。
宫公子笑道:“以两位妹妹艳名,要嫁什么郎君不成,何苦为此大费周折。”
石亦真叹道:“宫……公子,我二人曾立下毒誓,非能替我们报得大仇之人不嫁,违背誓言,自戗而死。”
此话一出,那趴在几案上昏迷过去的封龙飙后背一震。
燕飞飞惊叫:“封哥哥!”
宫公子笑道:“封兄,醒来。”
不醒不行了,封龙飙伸个懒腰,站了起来,揉揉眼睛说道:“好梦!好梦。”
拱手向双杀笑道:“二位大驾光临,未曾迎迓,恕罪!恕罪!”
羞得双杀粉面含羞,刚才的话语,不知他听到有没有?
封龙飙转向宫公子,道:“宫老弟,是否请两位坐下来谈谈?”
宫连大公子道:“正是!正是!”
“白天黑日”帮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组织,下至庶民,上至朝廷重臣,说杀便杀,势力遍及天下,无人敢挡,朝廷也无可奈何。自从十八年前,“白天黑日帮”露面江湖以来,犯下无数血案,朝廷竟然从未派兵征剿。该帮等级森严,帮主“白天黑日剑”更是一名神秘人物,可以说无一人识得真面目,即便帮中的三公、九使、十六大长老主料不曾谋面。帮主召见时,只须望着帮主座椅叩头,便有帮主训示从什么地方传采,照办就是,不必多问。
封龙飙问道:“帮中人物怎样知道是自己人?”
“欲海双杀”各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小心地呈将过来,道:“便是此匕。”
封龙飙接匕在手,白森森的匕首上赫然排列着六点乌星,问道:“此匕有何奥秘?”
金秋菊道:“此匕名为‘白天黑日匕’,是帮中信物,帮众人手一匕。所不同得是匕上乌星,帮主九星,三公八星,九使七星,一般帮众只有一星,见匕如见帮主,星多便是尊长,星少者须听号令。我二人是帮中‘黑日’门中的长老,所以匕上六星。此匕共有一十六把,‘白天门’八把,‘黑日门’八把,此两匕是‘黑日门’长老信物,极为尊贵,乃十三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器。”
燕飞飞点头,道:“此匕落处他人之手如何处置?”
石亦真道:“因为此匕还有一处奥秘,便是匕上乌星无论多寡,只有一颗星星铸造时所定,其余乌星均是帮主亲手浸点,沾血就没,杀人自杀之后,便只剩一星。一星匕首,用于帮中最低帮众,外人持它何用。”
宫公子道:“不知山庄内已有多少‘白天黑日’帮之人?”
金秋菊叹道:“婢子也不清楚。只是‘黑日门’下便有二十四人,包括两大长老在内。”
旭日晴和。
人意正好。
霞染红树。
没有乱莺。
“我们是不是该请两位姑娘芳驾移回‘白天黑日’帮了?”封龙飙突兀问道。
宫连大公子拊掌,道:“正是!”
双杀大惊:“少庄主,婢子……”
封龙飙苦笑道:“名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与浅红?只我这位宫老弟,风流倜傥,才貌双绝,难道还对不起两位么?”
宫连公子大笑,道:“可怜日起嫣香艳,嫁与春风不用媒。两位妹妹,可愿与小生同床共枕?”
燕飞飞也是一笑。双杀慌慌拜将下去,口中喜道:“多谢……公子提携,贱妾这就告辞了。只是今夜之语,姐……公子算数吗?”,:“宫公子笑道:”一波春水绕郎身,花影娇娆各占春。有本公了在此,焉能不算!“燕飞飞笑了,笑得又甜又糯:”宫公子说是,那便就是了。“
封龙飙看着燕飞飞开心的样子,也不禁大笑起来。
是夜,花好月圆。
封龙山庄。
十条黑影持匕绕庄游走。
凡出匕相对之人,后颈,上必遭重击。
三十七把“白天黑日匕”供于老庄门一灵牌之下,其中有两把竟是六星“白天黑日”匕。
封龙山庄依然一人不少,秩序井然。
黑纱蒙面,坏人容易混进来,难道好人就不容易混进去吗?
窗含远色通书幌。
封龙山庄、燕姑娘、宫公子书斋,帷幔盈盈,书声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