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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虫人虽然灵胎尽失,甚至连怎么说话都已经忘记,但是却并不代表完全没有了勇气,在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埋藏着一股血性。这时终于等到出手的机会,一个个奋不顾身地朝怪兽扑了上去。那些怪兽身上的黏液,似乎可以腐蚀虫人的血肉,但是红丝蛰虫天生也会喷洒毒液,那些怪兽也承受不住,一时间双方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仗着人多,虫人在虫须和厉先生的指挥下,死死守住石台,不叫怪兽前进一步。
那七人当中的一个似乎有些不耐,同其他人嘀咕了几句,随即加入战团,一脚将几个虫人踢飞。那人怎么说都是修真者,而且是以武入道,身手比之这些虫人高明了不知多少倍,所到之处虫人鲜有一合之辈。虫人纷纷倒撞回来,不断落到石台之上,虫须忍无可忍,嘶吼着要冲过去,却被那个厉先生给拦住了。
“厉先生,你干嘛拦我?”看到这么多手下一一丧命,虫须怒不可遏。
“此时绝不能冲动!”那个厉先生死死抓住虫须,急道:“那人还有七个法身,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将这两个恩人救出去!”
“难道说,我要让这么多兄弟帮我断后,给我逃命的机会?要走你走,我死也不会丢下我的兄弟!”
一阵掌声突然响起,一个浑厚的嗓音赞道:“不错,不错!这才是我七虫族的好男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令虫须和厉先生两人都不禁回头张望。在石壁跟前,不知何时居然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高大身影,待到看清楚那两人的长相之后,均大感诧异!
第3卷 史笔标名画云台 第一五一章 逆转
那两人其实更像是两只大虫子,硕大的虫头微微带着笑意,肚腹之间,似有无数个虫头缓缓蠕动。这样的长相实在太奇特了,勉强可以看出多少有一点褐甲蠕虫的影子,但是虫须和厉先生等人却不敢确认,这两人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族人。正相顾愕然之际,审香妍却欢呼起来,他们这才相信,来人确是帮手。
审香妍起初也是一愣,随即大喜,她已经认出,这两人和那夜在会间集时出现的虫人一模一样,想来也是那个什么尊主的分身,大喜道:“尊主,是你么?”
这两个虫人正是狂尊的分身!高庸涵刚才不要命地击出聚象金元大法之时,已经陷入暴走的边缘,一直压制的心魔陡然迸发,可是随后受到重击,反而使他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虽则如此,凤匀闲的那道怨毒的印迹却趁势发作,暴戾之气随着不断吐出的鲜血,一分一分聚集,横亘在胸中:“既然要比人多,那么索性把所有的法宝都使出来,看看倒底谁才算是真正的强悍!”当下,高庸涵强忍着剧痛,勉力伸手入怀拿出了狂尊赠与的石笋,一用力将仅剩的两个石笋全部捏碎。
狂尊的分身刚刚凝结出来,便听到了虫须那句话,当即忍不住发话。他们只扫视了一眼周遭的情形,便了解了个大概,朝审香妍嘿嘿一笑,点头示意:“小丫头居然还记得我,不错不错!”跟着几步走到高庸涵身边,看了一眼他的伤势,又是感动又是恼怒,其中一个分身喝道:“小子,怎么才半年不见,你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倒叫尊主取笑了!”高庸涵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血红的双眸中尽是杀意:“那些怪物带着一帮子怪兽,要尽屠你的族人,我又伤成这个样子,只好把你请出来了!”
狂尊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要不也不会轻易受到魔瞳的引诱,听到高庸涵这么一说,顿时激起凶悍的戾气,狞笑道:“你放心,看我去把他们的头给拧下来!”尽管虫须等人属于红丝蛰虫部族,和褐甲蠕虫在焚天坑内斗了几百年,但是在狂尊心里,那也只是七虫族内部的问题。况且,眼下这几年焚天坑内至少不会出现什么纷争,所以看到虫人不断被杀的情景,他心头的怒火可想而知。
与高庸涵交谈的那个狂尊分身,大喝一声,径自扑向那人的法身之一。另一个分身不慌不忙,从不远处随手拖过来两具虫人尸身,几下撕成几块,轻轻放到高庸涵身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虫须和厉先生惊讶到了极点,口中连连惊呼。
“吵什么?”狂尊分身一脸的不耐烦,喝道:“反正这些人已经死了,又没有什么知觉,拿来用一下有什么好奇怪的?”狂尊的怒气,哪里是虫须等人所能抵挡,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呆立在一旁,张大个嘴看着那些尸块在高庸涵身上快速消融。
“高老弟,你先修补身体,我去给你报仇!”狂尊在焚天坑曾听凤五谈及,当日高庸涵重塑躯体的事情,知道他可以借助其他生灵的血肉,恢复自身所遭受到的损伤。当他现身之后,很快就知道,高庸涵是为了眼前的这些族人才受了重伤,所以才有此出格的举动。这么做其实是出于对高庸涵的感激,至于周围人会有什么看法,就不是狂尊所理会的了。
审香妍是初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也被吓了一跳,可是随即看到高庸涵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欣喜若狂。同时暗暗自责,要早知道高庸涵有这样奇异的法术,也不会刻意避开那些虫人尸身,因为没人愿意自己的亲人和一对尸体躺在一起。
高庸涵对于狂尊的这一做法,只能报以苦笑。其实受伤之时他就知道自己死不了,因为肉身受创虽重,但是灵胎却没什么大碍,只是如果要用这种办法复原,未免太过于惊世骇俗了。最令他头疼的是,那些怪兽全是山石而成,根本没办法借用,可是要用虫人的尸身,却极易引起虫须等人的戒惧。如果真实这样的话,岂不有违自己到此的初衷?
而虫须和厉先生在见到高庸涵果真复原之后,的确对高庸涵生出了极大的敬畏,如果不是从狂尊的身上,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气息,只怕他们真的会视高庸涵如恶魔。这个世间,哪有这样邪恶的法术?
诡鹏的血凝大法,早在六百多年前就被视为邪术,而诡鹏本人也被九大修真门派所厌恶,尤其是原界帝君离奇失踪之后,诡鹏更是受到整个修真界的追杀。真正说起来,诡门失败的原因,在相当程度上,也是因为诡鹏本人名声太差,不容于修真界所致。幸好自诡鹏消失以后,血凝大法便已绝迹于修真界,世人对于血凝大法的记忆随之淡去,以至于现今许多修真者,甚至都没听过血凝大法的名字。从这一点就可看出,高庸涵无意中得来的这个法术,有多么的血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高庸涵一跃而起,来不及和审香妍多说,目光直射场中。但见狂尊的两个分身,各自受到三人围攻,已然落了下风,不时传出几声怒喝。同是修真者的分身和法身,两者拼斗在一起,这种独特的打斗方式,放眼整个修真界都难得一见。狂尊的修为显然比那人要高出一筹,但是却架不住对方人多,两侧的头颅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显见是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高庸涵当即大声朝虫须喝道:“快叫你的人暂时退开!”说完,取出云霄瓶一拍瓶底,一道红光窜出,摇身一变变成百丈长的火螈。
“将那些怪兽统统杀死,把这里给我烧了!”这一句话可谓是杀气腾腾,高庸涵已经铁了心要将那人连同怪兽,包括这个什么狗屁洞府给连根除去。他一直都在极力克制,以防止心魔掌控心神,但是心魔却成功地激起了他魂魄深处的那股杀意。
此话一出,审香妍不由得大惊,这几个月以来最担心的事情,难道当真会出现高庸涵身上么?
此话一出,火螈挟着雷霆之势,升腾到半空,肆意喷洒着地火熔浆。一些怪兽躲闪不及,被地火熔浆覆盖在身上,惨叫声中,身上的黏液被烧得干干净净,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却原来是一只只石化的朔金齿。这些朔金齿为何会石化,高庸涵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杀了面前的这人。
这人便是起初追杀虫人的那个法身,由于感觉到已是胜券在握,所以他并没注意狂尊的出现。等到狂尊到了身前三十余丈的距离,他才惊觉过来,要不是同伴的接应,可能会直接丧身在狂尊的盛怒之下。饶是如此,还是被狂尊伤到了心神,所以他反而成了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围攻的法身。他从狂尊的突然出现觉察到几分不对劲,于是很自然地与那两个修真者联系到一起,回头张望的时候,恰好看到高庸涵放出火螈。火螈的庞大,令他相形见绌,地火熔浆的暴烈,更使他对高庸涵恨之入骨,于是朝石台狂奔了过来。
高庸涵也看到了这个法身,褐纹犀甲已是残破不堪,索性收回到体内。一招手,临风剑自行飞回到手中,接着整个人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金光,硬冲了上去。
那人早已知道高庸涵的厉害,两只巨爪猛地往黏液中一抓,扬手就是一团黏液劈头盖脸打了过来。跟着猛力往下一拍,黏液中突然冒起两根巨大的石槌,当即握在手中,身子却跃上半空。这时那道金光已然穿透黏液,电射而来,那人堪堪躲过,两柄石槌一前一后砸向高庸涵。高庸涵应变也极快,金光顿时折而往上,灵巧地避开石槌,反手一剑直刺那人面门。那人似乎早已料到,身子忽然后仰双槌回砸,高庸涵回剑点在石槌之上,轻飘飘落到一旁。
这一下交手兔起鹄落,两人一触即分,看的虫须等人眼花缭乱。可是高庸涵却十分不甘,这样下去,狂尊分身迟早支撑不住,那么到头来自己还是会落败。趁着那人翻身落地,腾身而起的间隙,索性祭出天觉云龙大法,胸前的游龙骤然活转过来,甫一离开高庸涵躯体,便身形暴涨恢复龙身。这条云丝天龙与高庸涵心意相通,如臂之使指,比之火螈更加自如,在龙吟声中猛扑向那人。高庸涵趁势攻到那人身前,一不做二不休,凝愁术催动之下,尸螟蝠呼啸着朝那人当胸飞去。
那人何曾见过这种打法,被云丝天龙、尸螟蝠和高庸涵合力围攻,很快便败下阵来。手中两柄石槌砸出,分别击向云丝天龙和尸螟蝠,然后朝高庸涵虚晃一招,转身就想往黏液中逃去。可是高庸涵哪里肯放过他,临风剑脱手如闪电一般钉在那人背上,跟着暴喝道:“垂弦连疆!”一道电网兜头罩了下来。
这时,火螈也感应到高庸涵的狂怒,从半空中俯冲下来,一口地火熔浆洒在黏液之上,一人三兽将那人团团围住。那人近乎绝望地大吼一声,返身亡命朝高庸涵扑来,恰好被电网缠住,闪电在他身上不住爆裂。那人身形一窒,瞬即被云丝天龙困住,火螈一口咬去那人头颅,一个闪着五色光彩的圆球从体内逸出,正要逃窜,尸螟蝠猛扑过去,一口将那个光球吞进嘴里。那人的身躯轰然碎裂,化成数块巨石,慢慢沉入到黏液下面。
高庸涵拔起临风剑,灵胎阳火之力将剑身上的黏液烧得干干净净,冷眼盯着其余那六个法身。那六人感应到同伴身死,齐齐大惊,退到一旁,结出一个阵势。狂尊的两个分身也随即跃到高庸涵身边,与他并排站立。云丝天龙盘旋在空中舒展着身体,尸螟蝠刚刚吞下那个光球,显得是非欢快,围着高庸涵快速飞舞。只有火螈,对大开杀戒感到十分过瘾,兀自追赶着那些石化的朔金齿。
那六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踏步上前,沉声道:“阁下好狠的手段,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