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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追踪小菊来到前院大厅,悄悄地伏在厅前院于中一株榕树上,隐藏在那片浓密的榕树叶中。他借着大厅上的灯光望去,只见大厅上一张大理石面的八仙桌围坐着四个人,一个是甘骥,一个是甘骏,另一个背着自己,看不出是谁,而坐在西面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人,衣服穿着打扮,跟甘氏兄弟一模一样,而相貌却与甘骏非常的相似,董子宁不由一动,暗想:莫非他是这山庄的二庄主?要是这样,甘氏三煞都在这里,我挺身而出,就太冒险了!但愿甘骏不为难小菊姑娘,平安无事,我董子宁便谢天谢地。
董子宁没有看错,那三十岁左右的人,正是甘氏三煞中的二煞——甘骐。黄昏时,他才从外面回到山庄,跟他同来的便是那位背着董子宁而坐的大汉。
只见甘氏三煞听小菊一说,相互望了一眼,露出疑惑之色。董子宁听了更是一时愕异,小菊姑娘不是来说衣服是她一时不小心弄破了么?怎么忽地变了,说是来了小偷?将衣服偷去了?万一甘氏三煞不相信,可不苦了小兰姑娘?果然,马骥首先不相信起来:“菊妹,我知道你心地好,想为小兰说话,哪里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小偷,敢闯进这山庄里来偷东西?就是有名的绿林大盗,也不敢正眼瞧一下这里。小兰贱人这样的漫不经心,不打是不成了。”
甘骐问:“菊妹,你怎会疑心是小偷偷去了?”
“二哥,小妹并不是无根据的乱说。小妹细心观察了窗棂,并感到灯火无风自灭,这显然是位高明的小偷,轻功实在不错,居然毫无声息将衣服偷了去。”
甘骥问:“他只偷一套衣服,没偷别的?”
“小妹也感到奇怪,他怎么只偷一套衣服呢?后来一想,可能这小偷见房间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转到其他楼阁去了;也许他仍藏在那楼阁中,等到夜深人静,他便穿了三哥的衣服,不使人发觉,然后下手。所以小妹故意对小兰、小荷说那番话,不惊动那贼,先稳住了他,叫他不急于溜走。”
董子宁在树上听得惊讶不已,刚才小菊说的那番弄破衣服的话,原来是要稳住我。小菊姑娘真是心细如发,机敏过人,这一点,恐怕小魔女及不上她了。要是斗智,我董子宁准败在她手下。早知她用心如此,我就不必为她、为小兰担心了,自己早走了事。
甘骥问:“你认为那小偷仍在?”
“极有可能。”
甘骥说:“好,我马上命人四处搜查。”
一直不出声的甘骏,这时一笑:“大哥,不必去搜了,小弟已知道这小偷在哪里。”
厅上众人都感到愕然,望着甘骏:“你知道了!?”
甘骏不答,站起来走出大厅,朝榕树说,“树上的兄弟,下来吧,我早知道你伏在树上,我甘骏钦佩你胆识过人,倒想认识一下。”
原来甘骏在甘氏三煞中,武功最强,内力浑厚,听力、视力都比两位兄长灵敏。当他一听小菊说后,早已感到外面榕树上有轻微的气息声,半点也不动声色,留心倾听榕树上的动静。他听出董子宁在想离开时,便突然叫住了董子宁。
董子宁的确想离开,听甘骏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走了。心想:看来甘骏不会象甘骥那么虚伪,从他今早对乌家兄弟的行为看,倒是个守信诺的人。他既然说想认识自己一下,总不会为难自己吧?自己要是一走,便太不光明磊落了。于是,他飘然从树上跃下来,宛如一片树叶,飘落地下,毫无声音。这一手轻功,令甘骏暗暗称奇。看来,菊妹实在有过人之处,从蛛丝马迹中,便知道此人轻功不错。甘骏一辑说:“阁下果然胆识过人,小弟佩服了!”
董子宁想不到甘骏对自己竟这样有礼,慌忙还礼说:“不敢,不敢,在下一时无奈,路经贵庄,衣服不问自取,还望三庄主见谅。”
甘骏一笑:“阁下言重了,请!”
董子宁随甘骏步入大厅,一时大厅鸦雀无声。首先,是小菊以惊讶、愕然的目光迎着他;其次是甘骥,眼色中既惊愕又疑惑地盯着他;至于甘骐的目光,神情更古怪了,犹豫不解地打量着他。
董子宁在岩洞三年,头发胡须从来没有修剪过,此时发长须长,一眼看去,象个三十多岁的人。三年前,董子宁面色苍白无血,行动无力,说话中气不足,双目无神;而现在的董子宁,面色红润,浑身精力充沛,双目神采奕奕,眉宇间一团英气,他变得使人认不出来了!但他面部的轮廓,身材的高矮,仍使人想起了三年前的董子宁。
甘骥疑惑地问:“阁下是谁?”
董子宁本想直说,但一想到小菊的安危,犹疑了一下,暗想:既然甘骥已认不出自已,我何不编个假名骗过去?我编什么假名假姓好呢?他猛然想起了那位耿大人说自己是小贼一枝梅,我现在又偷了甘家的衣服,不如自认是一枝梅?于是便说:“在下一枝梅。”
甘骥一时愕然:“你叫一枝梅?”他感到“一枝梅”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
“是!在下无名无姓,在江湖上人称一枝梅,见笑大庄主了。”
甘骥猛然想起耿大人的事来,问小菊:“菊妹,你看他象不象三年前来这里的那位江湖郎中?”
小菊点点头:“是有一点象。”
“怪下得老耿看花了眼,将董子宁看成一枝梅了!果然面貌相似。”
“甘兄,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就是武夷的董子宁了。”那位没与董子宁打过照面的汉子说话了。
董子宁不由回头一看,顿时愕然,这不是马家庄的马大侠么?他没有死?可见江湖上的流传,不大可信,他怎么也来了这里?跟着他想起了三年前马大娘子俏夜叉也来过这里,才使自己遭到“万蛇啮心指”的酷刑,看来他夫妇早已与甘氏三煞相识,对他,千万得装不认识,不然,会弄得更糟。
甘骥这时脸色一沉,问:“你将老耿的宝马偷去了哪里?”
董子宁故作愕然:“庄主说什么?老耿?老耿是什么人?在下几时偷了他的什么宝马了?”
“三年前,你不是在山镇一间客栈中偷了一位长官的官服和那匹乌雕追风马?”
董子宁故意沉思一下:“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是一匹宝马么?”
“那匹马现在哪里?”
“在下将它卖了。”
“你这厮好大胆,居然敢来这里偷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在下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偶然路过,以为是一处村落,便顺手牵羊,请庄主见谅。庄主要是不高兴,在下以后奉还便是。”
甘骥一声冷笑:“你还想出去么?给我躺下!”说时,一掌向董子宁拍来。
董子宁没想到甘骥会突然出手,以“迎风柳步”一闪,便避开了甘骥凌厉的掌势,一边说:“庄主如此不见谅,在下告辞了。”
甘骥哪里容他离开,一招闪电似的连环双掌,朝董子宁左右要穴拍来,也叫董子宁闪过了。董子宁这时的迎风柳步,已在天山怪侠之上,身形随掌风而飘开。甘骥哪里能击中?别说三招,恐怕三十招也无法击中董子宁。
甘骥见三招拍不中董子宁,心内惊讶,想不到这个在江湖上不见名传的一枝梅,竟有这等超绝的轻功,倒不可小觑他了。正想再出手,甘骏说:“大哥,别动手了,这是小弟请来的,好歹也是小弟的客人。”
甘骥愕然住手,疑惑地看着甘骏,问:“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一枝梅可以说是我们难得的不速之客。”他又转向董子宁说,“阁下果然身手不凡,请问天山怪侠是阁下何人?”
董子宁一时愕然不解,甘骏怎么平空向自己问起天山怪侠来?他不想给天山怪侠招惹麻烦,摇插头说:“在下与天山怪侠素不相识,三庄主怎么问起这话来?”
甘骏一笑:“阁下何必相瞒?”
“在下的确不认识天山怪侠,不过,在下也曾闻过天山怪侠的大名,江湖上盛传也是一位行为怪异,行侠仗义的奇男子,可惜在下无缘认识。”
“阁下既然不认识天山怪侠,请问阁下这‘迎风柳步’又从何学来?”
董子宁不由一怔,他想不到甘骏竟然看出了自己运用的是迎风柳步。这一步法连小魔女的姑姑,青衣女侠以及马家庄广场上众多武林高手,都看不出来(其实,怪丐和智慧禅师是看出来了,只不过不说出,怕引起了武夷派三大掌门人的猜疑),却一下给他看出来,看来这甘骏不但武功一流,在武学上也渊博,能熟悉武林各门派的武功。心里倒也敬佩起来,便说:“在下只不过急于闪避大庄主凌厉的掌势,怎能识得上是什么迎风柳步了?”
甘骏微笑问:“阁下以为凭这怪异步法,能闪避武林所有高手么?”
“在下怎敢有此……”
甘骏趁他不防,猝然出掌,一声冷笑:“看阁下怎样闪避我这一掌。”
董子宁哪里想到他会骤然出手的,想闪避时,甘骏的手掌已拍到了他的胸前。董子宁大惊,心想:我这一下完了,不死也带重伤。只听见“砰”地一声,董子宁顿感到胸部气血突涌,而甘骏却身似败絮,给震飞起来,在小菊头顶上掠过,从窗口直飞出去,摔倒在花圃中。这一突然的变化。大厅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董子宁也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回事。原来董子宁神功练成,浑身有一股极为雄厚的九阳真气护着,而甘骏的掌力在击中他的膻中穴,而膻中穴又是一处凝结真气最为浑厚的穴位。甘骏威力极猛的掌力不但没伤到董子宁,反而激荡了董子宁体内的九阳真气,正是击力越大,反弹力就越强,甘骏不但给震飞,一条手臂也给震断了,再也举不起来,经过三个月的驳接医治,才全好如初。
小菊惊慌地奔出去扶起甘骏,问:“三哥,你怎样了?”
厅内的甘骥、甘骐和马大侠惊呆之后,纷纷取剑拔刀,联手围攻董子宁。董子宁见自己所练的《神功秘笈》有如此奇效,不为甘骏的掌力所伤,对甘氏三煞也不那么畏惧害怕了。事情已逼了上来,就是害怕也不行,总不能等着受死,于是施展迎风柳步,身如幻影,在三大高手的刀光剑影中幌来闪去。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在九阳真气的运用下,发挥了它骇人惊闻的神奇妙步,使董子宁如入无人之境。
甘骥等三人见伤不了董子宁,各自心下骇然,甘骥的金钢指神功,甘骐的刁钻诡异无比的剑招,几乎可以说在武林罕遇对手,加上甘家的闪电掌,才使甘氏三煞能傲视大下武林人士,不将任何武林一流高手放在眼下,现在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一枝梅,他们几疑董子宁不是人,而是怪魔山妖。
董子宁在闪避当中,有几次可以还手反击甘骥和甘骐,但一想到甘小姐对自己有三次相救之恩,小菊姑娘舍死忘生救自己之情,始终不忍还手。最后,他向马大侠下手还击了,在闪开马大侠的一刀后,以快加电闪的三十六路天罡指穴剑招式,以指代剑,一下点了马大侠的曲池穴,这不是一般内力,而是雄厚无比九阳真气的封穴,董子宁出手不知轻重,马大侠的金刀不只“当啷”一声落地,人也给董子宁弹飞了,碰在墙上,摔在地下不省人事。董子宁又是愕然不解,心想:怎么马大侠这般没用?但他不及细想了,身似飞魂,跃出大厅,说声:“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