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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人,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董子宁本想说去北方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又怕引起韦妈妈的伤感,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韦妈妈略有所思地问:“董少侠,是不是发觉了杀害金鞭快一门的凶手去了北方,还是有什么线眼在北方了,不方便说?”
韦妈妈这么一问,董子宁的心灵给震动了:我怎么将这一件武林中的大事给忘了?怎么囿在个人的不幸里而摆脱不开?甚至还想寻短见哩!董子宁呵董子宁,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去救护小魔女么?也因为这样,才使师父、师伯们误会,使自己几乎丧生在自己的剑下?你要是真的为武林人士设想,就应该千方百计找出这一个杀害金鞭侠一门的真正凶手歹徒出来,将真情在武林中公布,以平息武林之间的仇恨和残杀。想到这里,董子宁不禁点点头。小魔女说:“浑人,韦妈妈说,那个挑动武林之间仇杀的罪魁祸首,十有八九来到衡山了,你还去北方干什么?”
韦妈妈说:“董少侠,这个祸首既然挑起了衡山这场轩然大波,他不能不来,但事情很难预料,或者他不来也有可能。要是老身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眼,也打算到北方走走,因为武林中出现几起大事,如赤松林虚清遇害等等,都发生在北方,而这次飞帖,也是从北方传来的。董少侠,依老身之见,是不是留下来与我们一道,共同追查此事为好?再说天山怪侠也正在追踪这个祸首,说不定到时他也会赶来衡山,少侠不是想再见见他吗?”
董子宁不禁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听从韦妈妈好了。”
小魔女说:“浑人,这一次你才算是不浑了,不然,你一个人去北方,又叫我们为你的安全而提心吊胆。”
董子宁既好笑又感激小魔女对自己的关心,说:“你总不能老让我跟着你,不放我一个人走动吧?”
“只要你不浑了,我才放心。”
“我浑什么了?”
“自己抹自己的脖子呀!”
董子宁惊问:“你——”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往有人烟的地方走?却呆头呆脑地朝荒野跑?”
“这——”
韦妈妈说:“大小姐,别乱说,董少侠怎么会走绝路的。”
董子宁苦笑一下:“我才不会自己去抹自己的脖子。”他不能不暗暗佩服小魔女洞察了自已的心。
“是吗?那我白耽心了!”
韦妈妈说:“大小姐,夜深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姑姑又会到马家庄追踪的。”
小魔女有点愕然:“姑姑!?姑姑曾跟踪我去了马家庄吗?”
“是呵!她见你出了马家庄,才回去告诉我的。”
董子宁一听那位武功极高的碧波仙子去过了马家庄,惊得半晌也说不出话,暗想:幸而师母出手救了我,不然,马家庄又会闹出一桩大乱于出来。他耽心碧波仙子真的又会再去马家庄,忙说:“那你们快回去呵,不然你姑姑去马家庄,找不到你,就会出乱子了。”
小魔女扬扬眉:“你还那么耽心马家庄那一伙人?”
“我,我耽心你姑姑呵!”
“噢!她才用不了你耽心回去!韦妈妈,我们走吧。”
韦妈妈提过那个大包袱说:“董少侠,山洞里比较寒冷,这是被子、垫褥,你就将就用下,也好挡挡风寒。”
董子宁深深一揖:“韦妈妈如此关心,在下今后不知如何相报。”
“董少侠,别那么说,山镇那夜,要不是少侠出手相救,我和大小姐,焉能有今天?”
“妈妈言重了,我知道那夜白小姐心存厚道,看在我的面上,不忍出手发射含毒的梅花针,才使小姐险些丧生。”
小魔女说:“咦呀!你们两个,有完没完的?再不走,说不定我姑姑真的去了马家庄了!”
“好,好,大小姐,我们走吧!”
韦妈妈和小魔女走出洞口,董子宁相送出来,韦妈妈说:“董少侠,别送了,早点睡,明天我们再来看你。”她说完,想和小魔女同展轻功时,蓦然失惊地叫了一声:“不好!山峰上有人。”
小魔女和董子宁急往山峰上望去,只见山峰上月光下站着一个人,衣着打扮,仿佛是位女子,给这荒凉的山野添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他们再定神细看,那人影突然消失,山野更显神秘。他们三人惊讶得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小魔女说:“走,我们上山峰看看。”说着,便抖展轻功,向山峰越去。
韦妈妈说:“大小姐,小心。”也跟着而去。董子宁更不敢怠慢,在轻功上,他与小魔女不分上下,却胜在体力上。不久,他抢先登上了山峰,在月光下放眼一看,山峰上空荡荡的,毫无人迹,只是一丛丛乱草在乱石中轻轻摆动.小魔女和韦妈妈也到了,问:“有没有人?”
董子宁摇摇头:“没有。”
小魔女说:“怪了,明明看见一个人,怎么一下就没有了?莫非我们眼花了?”
韦妈妈说:“就算眼花,难道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眼花不成?凭老身经验,绝不会看错,是一个人站在月光下。”
这个山峰不算大,而且是孤零零地屹立在群岭之中,即使那个人轻功再好,也不会一下就走下山峰的,何况他们三人从岩洞口上山峰极近,登上山峰只在刹时之间。
小魔女说:“难道我们见了鬼了?”
“老身从来不相信有鬼,来,我们仔细地在山峰找找看。”
话刚落,暗器突然破空而来,劲力之大,令人毛骨悚然,小魔女刚说声:“不好!”而董子宁已迅速出剑,击落飞来的暗器,跟着第二个暗器已到,直向董子宁太阳穴位袭来,董子宁来不及闪避,心想:这一下我必死无疑了,想不到这暗器只在太阳穴轻轻滑下,转到董子宁大腿上的伏兔穴,“啪”地一下,董子宁登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小魔女和韦妈妈大吃一惊,一个叫“浑人”,一个叫“少侠”,同时问:“你怎样了?受了伤了?”
董子宁用手摸摸自己的大腿,既不见流血,也没有疼痛,只是感到麻木,一时站不起来。而他摸到的暗器,竟然是一块小小的泥团,粘在伏兔穴位外的裤子上,这使他既惊奇又骇然。这人的武功真不可思议,单是发射暗器的功力,竟是如此神化和巧妙,先朝自己太阳穴上袭来,又神奇般地转到伏兔穴上,不志在取自己的性命,而在警告,叫自己别去追她了,便说:“你们放心,我没事。”
小魔女说:“浑人!你又说浑话了,摔都摔倒了,还说没事?”
“真的,我没事,她算是手下留情,只封了我的穴位,一时麻木,站不起来。”
小魔女更是大吃一惊:“别是毒暗器吧?”
韦妈妈早已赶过来观察,看不像是中毒,一颗心放下来,说:“大小姐,这暗器并不含毒。”
董子宁说:“它只是一粒小小的泥团,是她随便在地上拾起来当暗器的。”
“泥团!?”
韦妈妈和小魔女愕然的程度不下于董子宁,一颗小小的泥团竟有这么大的劲力,夹带风声,破空而来,能封穴位。
韦妈妈说:“看来,这人的武功达到了叫人不可思议的神奇程度,大小姐,她的武功不在你姑姑之下哩!”
小魔女想了想,气忿地说:“不行,我去追她回来。”
韦妈妈说:“大小姐,别去追了,看来,这人对我们不含敌意,我们追她干什么。”
董子宁也说:“是呵!她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我知道她不含敌意,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装神扮鬼地捉弄我们。”
董子宁一听,感到有些好笑,你这小魔女,在林中酒店还不是一样的捉弄我?先是将马铃当暗器向我发来,继而又将胭脂弹落我的酒杯里,你捉弄人够多的了,人家捉弄你一次,你就受不了,况且人家不一定就是捉弄我们,谁叫我们去追人家呢?便说:“算了,既然她武功这样高,这时恐怕她早已走远,我们要追也恐怕追不上。”
“你呀!就是那么好心。”
董子宁笑道:“我怎么又好心了?韦妈妈说的是,既然她对我们不含敌意,我们又何苦去追她?”董子宁说着,便站起来,腿也不再麻木,可以走动了,“韦妈妈,你们快回去吧,要不……”
“浑人!你不耽心她会再来?”
韦妈妈阅历较深,说:“大小姐,她对我们没敌意,怎么会再来的?说不定她是路经这里,无意中给我们瞧见了,而我们又偏偏好奇地去追寻她,她不想见我们,只好用这种办法叫我们别去纠缠她。大小姐,董少侠说的是,我们快回去吧,要不,你姑姑会真的出动来寻找我们。”
这样,韦妈妈与董子宁分手,带着小魔女赶回市镇。
董子宁口到岩洞里,对着幽幽的孤灯,哪里睡得着。这一天的经历,自己被赶出玄武派,小魔女对自己的深情关怀,以及刚才那个在山峰月下的神秘人影,一齐涌上了他的心头,快到黎明时,他才吹熄了灯,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他又爬起来,步出洞外。
这时,天色渐渐黎明,山峦依稀可辨,晨雾轻涌,草木含露。山野清晨的空气格外的新鲜。董子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呼出,顿时感到精神大增,一天一夜的疲劳完全消失。他步上昨夜登过的山峰,打算在山峰上练练功,可是他刚登上山顶,在轻纱似的云雾下,一位青衣姑娘面向东方,盘坐在一块岩石上面,闭目运气,吐纳练内功,远望去,恍如云中仙女一般。董子宁异常地惊讶,这是谁呢?难道是小魔女的姑姑,来到这山峰上练功了?他不敢走过去。他知道一个人在运气练功时,千万不能惊动,一惊动,气息一时不顺,走入三焦,就会造成终身残废。
董子宁屏息静气地站着,注视那青灰姑娘的背影。渐渐地,那姑娘头顶凝聚成一团白气,缓缓上升,董子宁更是骇然,这是一种最上乘的内功,就是自己的师父、师母,也练不到如此境地,怪不得她武功如此超群绝伦了,峨嵋派的宝虚道长,只在十招之内便惨败,以至自断经脉而亡。
好一会,那姑娘头顶上的白气渐渐收敛,最后完全消失,这说明已练完了。姑娘轻盈地站了起来,回过头来向董子宁招呼:“你过来一下。”
董子宁一看,又是愕然,那姑娘根本不是小魔女的姑姑,比小魔女的姑姑年纪轻多了,和小魔女年纪相仿,顶多大一两岁,另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采神韵。小魔女天真而带稚气,她却庄重得多了,眉宇间含有一股冷气,叫人不敢正视、可以这么说,这是一位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不可侵犯的少女。董子宁见那少女招呼自己过去,不敢不走过去,朝她一揖说:“在下不知小姐在此练功,险些惊动小姐,请小姐原谅。”
那姑娘淡然一笑说:“就是你惊动了也没关系。”
董子宁又是一怔,哪有正在练功的人不怕人惊动的呢?他带着迷惘的神态望着那青衣姑娘。
姑娘知他的疑问,笑笑说:“我练的是独门内功,不同中原,我练内功完全可以收放自如,不怕人惊动。”姑娘注视董子宁一会儿,说:“我好像在回雁峰下凉亭前见过你。”
董子宁一时茫然:“小姐见过在下?”
“当时你为了那两个孩子……”董子宁猛然想起,惊讶地问:“小姐就是那马背上的人?”
姑娘点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