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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凤凤听他口气有异,问:“丘堂主,你不会与善行者有什么恩怨吧?”
丘富“哼”了一声:“我找他有多时了!”
善行者木本问:“你在寻找洒家?”
“飞镖手董百川,是不是你杀了的?”
善行者冷冷说:“洒家超度过的人不少,记不清了。”
“他是西北张掖镖局中的一名镖师。”
“张掖镖局!?不错,是有这么回事,所有护镖的镖师,洒家全打发掉。”
“贼头陀,你今日纳命吧!”丘富将九龙软鞭一抖。
善行者瞪着眼:“你想找洒家晦气?”
“贼头陀,你知不知董百川一死,他家的孤儿寡妇怎样?”
“洒家不管这些闲事情。”
“孤儿寡妇,沦落街头,饿死异乡。”
“那又怎样?”
“我今日要你纳命,不但为死去的董百川一家报仇,也为给你毁掉了的张掖镖局和其他死去的镖师报仇!”
甘凤凤“哎”了一声:“善行者,你这‘善事’做得真太大了!”
方儒皱眉说:“黄夫人,请别火上加油。”
“我是在恭维善行者行‘善事’呀!”
方儒不理甘凤凤了,对丘富说:“丘堂主,有话慢慢坐下来说,再说,丘堂主身带伤,就是要报仇,也等你伤好之后再交手。”
小蛟儿也走过来说:“是呵!丘堂主,你的伤还没好,也不急着动手。我身上带有治内外伤的药,你要是不见外,请服下,对你的伤医治有好处。”说时,从怀中掏出了梵净山庄特有的治伤良药,递给丘富。同时暗运真气,轻轻拍下丘富左肩上的肩髃穴位,一股真气,输入了丘富体内,顿时解除了他受伤部位的疼痛和左臂的麻木感。
表面上看去,小蛟儿似乎友好地拍拍丘富的肩,其实是以三不医徐神仙用气功医伤的掌法为丘富治伤,何况公孙白在拍出一掌时,已手下留情,只令丘富略为受伤而已(这一点,丘富心里十分明白,要不,他就不会说公孙白手下留情了!要是公孙白下重手,丘富就算一条臂不残废,也会受重伤?又何只受轻伤),所以,小蛟儿以气功给他医治,又怎不迅速恢复过来?
丘富一下感到一股真气输入自己体内,不但轻伤顿好,还给自己添了一股内劲,他以惊讶、愕然、感激的目光望着小蛟儿,初时,他接到药丸时,以江湖上人应有的警惕,不敢随便服下去,疑心有毒性,但见小蛟儿不惜以自已的真气输给自己,那么这颗药丸,就不会有毒了,便立刻服了下去,说:“多谢了!”又转头对方儒说:“阁下的好意,在下也心领了!但今日,在下绝不能放过这个贼头陀。”
善行者翻眼说:“难道洒家怕了你?”
方儒又连忙说:“两位!还是心平气静下来的好!冤冤相报何时了?”
丘富说:“阁下,在下不是冤冤相报,是伸张人间正气。劫镖,还情有可原,但七八名镖师,十多个趟子手,加上车夫等二十多条人命,无一生还,全部杀害,这说得过去吗?”
善行者冷冷说:“现在添上你—个。”
“贼头陀,亮兵器出来!”
“铮”地一声,善行者戒刀出鞘,蓝光流动,杀气逼人。这口刀,刀背厚刀刃薄,不知饮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丘富又说了一声:“请!”
善行者一刀劈出,声势极凶猛,刀似虎,人更如虎,宛如一匹白练,平地而起。丘富后退几丈,长鞭出手,似黑龙骤然凌空而下,“啪”的一声,直拍头陀面部。第一鞭抽出,已是凌厉的杀着。
善行者招式怪异,身形跃进,连人带刀,如光球般的闯入鞭影之中,这更是一招凶狠的杀着。善行者的刀法凶狠、快速、怪异,杀人不用三招。对付一流上乘高手,也不出十招,所以善行者开始的三招,凶猛、辛辣异常,极占上风,逼得丘富一连后跃闪开。
善行者在丘富与公孙白交锋时,已看出丘富鞭法厉害,极善长攻,不利近战。所以他看准了这一点,尽量贴身近战。而丘富一时摸不清对手的刀路招式,只能见招拆招,幸而他收发都是攻击的招式,发时如蛟龙腾起,收时如怪蟒盘缠,近战虽然弱于长攻,但却能回攻防身。
善行者一连发出七八招,见伤不了丘富,心头不禁悚然,他正准备抖出最后两招威猛凶很的杀招:“流光激荡”和“鬼哭神泣”来。这两招是刀身合一,组成一个快如流星般的刀光球,前一招,一刀之下,可将人劈成十八块;后一招,别说对付一个人。就是对付十个八个,刀光飞处,鲜血喷洒,刀光过后,无人生还,异常残酷惨烈。多少武林高手,都是死在这两个绝招之下。
可是丘富也在他攻了七八招后,似乎已基本摸到了对手的刀法门路,站稳脚跟,全力反击,抖出了自己十成功夫,迅速出击,挥鞭如雨,指东打西,令善行者来不及出手,长攻短击,鞭似游龙,更如怪蛇乱窜,善行者跃到哪里,鞭跟到哪里,如影随形,这才是崆峒派九龙鞭法真正的威力所在,要不是善行者身段敏捷如豹,行动如飞,一两鞭就给击中打飞了。丘富—连发出十鞭,最后一鞭击出,猛喝一声:“着!”“啪”地一声,善行者手中的戒刀,顿时给鞭梢拍飞,跟着又是“啪”地一声,善行者又给鞭击中,身形横飞了出去,一股鲜血,喷洒潭边,眼见这位善行者身形向龙潭落去。
蓦然之间,方儒身形如脆魂幻影跃起,半空中接住了善行者身躯,在快要坠下龙潭时,他衣袖一拂水面,人又冲起,飞到了龙潭的另一边岩石上,转眼直向五老峰飞奔而去,消失在森林中。
方儒跃起、接人、飞向五老峰这一突起的变化,只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不但丘富看得骇然,就是连公孙白、小蛟儿和甘凤凤也惊愕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方儒的武功竟是这等的惊人,幸而他只是救人而走,并不想与丘富为敌,要是他出手,丘富又能接得了他几招?
这名不见在武林中传闻的方儒,到底是什么人?放眼当今武林,能胜方儒的恐怕没有几人。公孙白自问不是方儒的对手,甘凤凤也自感不敌,至于小蛟儿,内心也感到悚然,不知自己能不能胜得了他,总之,心不能存大意。
半晌,丘富从骇然中回过神来:“这、这,这方儒是什么人?”是自问,也在问人。
公孙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与这凶狠心辣出头陀为伍,就算是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丘堂主,你今后要多加小心了。”
“小心提防方儒?”
公孙白说:“要是这头陀不死,恐怕他今后必找阁下报这两鞭之恨;要是他死了,方儒恐怕也不会放过阁下。”
丘富心头暗暗悚然,要是这神秘的世外高人真的找上门来,自己唯有尽力相拼,战死而已。他向公孙白三人拱手说:“多谢关心,更多谢黄大侠暗中相助,在下今后小心提防他们就是。”
小蛟儿说:“方儒武功极好,丘堂主不考虑暂时避开一下?”
丘富摇摇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避得一时,也避不了一世。姓方的真的找来,在下以死尽力相拼。再说,在下深受总堂主之恩和信任,也不能一走了事。”
小蛟儿愕异:“总堂主!?”
“江湖上人称神掌余羽余总堂主。”
小蛟儿“哦”了一声。甘凤凤在旁说:“你以为是湖广堂的总堂主么?这里已是江西啦!神风教在每处布政司的管辖下,都没有自己的一个总堂口,几乎跟官府平分秋色哩!所不同的,一个在朝,统管天下;一个在野,率领武林群雄。”
丘富说:“敝教怎敢率领武林群雄?”
甘凤凤说:“你不敢,可你们的教主可敢哩!”
丘富不出声了。公孙白说:“丘堂主鞭法精奇,武林少有,不知丘堂主与二十多年前的一代侠女刘如梅前辈是何关系?”
“那是在下恩师。”
公孙白略略一怔:“阁下是武林老前辈梅大女侠高徒?”
“在下有辱师门。”丘富叹声说。
公孙自己知其意,说:“丘堂主别介意,刚才在下不过取巧而侥幸得手,以真正的武功来说,在下不及丘堂主。”
“在下有自知之明,阁下刚才不但手下留情,面且只使出几成功力。”
“丘堂主与在下交锋,又何曾抖出全力应付呀?”
甘凤凤说:“我看你们谁也别客气了!丘堂主,你不再找这秀才讨回公道了么?”
丘富苦笑一下:“以你们的为人,在下已看出,事情的的起因,恐怕不在公孙大侠,而是在属下。”说时,不由目视身后出金八,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金八吓得不敢出声。
“是不是你恃势凌人?”
公孙白说:“丘堂主,事情已过,就别再提了!”
小蛟儿见丘富不失为一个正直、刚烈、侠义道上的人物,心想:这么一个人,怎么投身到神风教去的?大约也是为端木一尊这魔头的药物所控制吧!心里不禁暗暗惋惜。他说:“是呵,丘堂主,过去的事过去了,别去提了!”他本想问丘富为什么参加神风教,但见有金八等人在场,就是问,恐怕他也不会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丘富似乎看出小蛟几有什么话要说的,便问:“黄大侠,是不是有话要问在下?”
“丘堂主,别这样称呼,我只是一个生意人,不是武林中人,扯不上侠不侠的。丘堂主以后千万别这么称呼。我也没什么话要说,望丘堂主今后小心提防姓方的寻来。”
“在下自当小心,三位要是没别的赐教,在下就此告别!”
“请!”
丘富本想请公孙白等人到南康府本堂接待一番,但见他们的神色似乎不想与神风教来往,尤其是小蛟儿,连真相也不愿露,就是相请,恐怕他们也不会去。心想,近两年来,神风教各地的堂口,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也难怪一些侠义道上的人不愿与神风教人接近,好的是敬而远之,不好的,就直挑了神风教的堂口。最近,江湖上出了一个红衣女魔,便闹得湖广、四川、贵州三处总堂手忙脚乱,不但副教主端木一尊亲自指挥追捕红衣女魔,似乎正教主黄岐士也出动了。湘西言家寨一事,不但惊震了整个神风教,也惊震了武林,神风教要不收敛,自行清理门户,将来引起众怒,恐怕就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丘富想到这里,又是深长地叹了—声,向公孙白、小蛟儿、甘凤凤一拱手,说了一句:“望我们后会有期。”便带着金八等人离开三叠泉瀑布。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眼前商人打扮的一对中年夫妇,就是神风教端木一尊在追踪的小蛟儿和红衣女魔,要是知道,他真不知如何处理。
两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一过,丘富带人离去,三叠泉瀑布下的山洞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公孙白说:“我们也走吧!”
甘凤凤问:“我们再到什么地方玩去?”
“我们先到海会寺、白鹿洞,然后再去庐山之南的秀峰走走。”
“那里好玩吗?”
“有人说,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在秀峰。秀峰不但山色秀美,满峰葱绿,还有两道瀑布高挂,飞流百丈,然后汇于青玉峡,是庐山又一奇景胜地,苏东坡称青玉峡为‘庐山绝胜第一’。当然得去看看了。”
“哎!庐山的奇景胜地真多!会不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