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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一愣,不约而同地问:“是谁?”
“赵相岩!”
大家都吃了一惊,童天赐道:“九鼎侯为何要杀害苏楼主?”
薛衣香道:“因为他怕玉尘揭露他以前干的丑事,所以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童天赐的心渐渐往下沉去,忽然非常不希望再问下去,但嘴巴却自有主张地开了口:“他以前干了什么丑事?”
薛衣香道:“十八年前、中秋之夜,设伏杀害令尊令堂。”
童忧与吴兰心一齐叫道:“胡说!”
薛衣香道:“那个中秋之夜,玉尘和我发生口角,不想参加家族聚会,便一个人上君山散心,刚好撞见这件事,念在与赵相岩交情深厚,一直隐忍未发。后来你们找上了他,他想劝赵相岩坦言认罪、保全一点脸面和名声,以尽朋友之谊,所以当时没有说出来。昨晚他去找过赵相岩,今天就出了事,除了赵相岩还有谁能干出来?你们不妨去问问赵相岩,十八年前的中秋之夜他人在何处?”
吴兰心扭头去看童忧,童忧的脸色惨白如纸,直直地望着童天赐,童天赐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童忧幽幽道:“她的话你信不信?”
童天赐道:“我会去向赵相岩查证。”
吴兰心冷笑一声,“她既然敢让你去问赵相岩,必然已有所布置,你问也是白问,就算问出什么,大概也很难令人相信。”
童天赐无语。如果童忧仍是他的生死兄弟,他也许念在赵相岩是童忧生父的份儿上会忍下仇恨;但童忧现在是他的情人,他的心情好象就不一样了,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也说不清,人的心中那种微妙的情感本来就是谁也猜不透、说不明的。
童忧凝视着童天赐,她与他相处了整整十一年,童天赐就算动动眉毛她都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她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我早就明白你对兄弟比对情人好,当你的情人只会伤心受苦。”
她转身黯然离去,童天赐动也不动,童无畏等人欲拦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
吴兰心瞪着童天赐冷笑,“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没确定,你就把我姐姐赶走了,真亏她跟了你那么多年!”
童天赐看也不看她,她又转目瞪着童自珍,“你呢?”
童自珍深深地望着她,“我不会……”
吴兰心的脸色好看了些,忽然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就算九鼎侯真是凶手,我也绝不许你抛下我!你等着我!我会回来!”
童自珍凝视着她明澄坚定的双眸,刚才因薛衣香一席话而绞痛起来的心淌过一股暖流,他深知她坚强的性格,尽管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障碍,也能使自身经得起考验。绝不承认失败!绝不停止奋斗!他轻抚她的秀发,“多加小心。”吴兰心展颜一笑,放开他也离去了。
苏轻君已哭得昏倒,早就被送回她房里歇息,与会的群雄们因廖烟媚全力压下消息,知道这里发生变故的人很少,这间房里只有薛衣香、廖烟媚主仆、童门七子和吴兰心师兄妹。吴兰心离开时吴鹤逸和丁香一齐跟了出来,廖烟媚也追出来,“阿兰!”
吴兰心淡淡一笑,“今天早上你才让我好好思考该如何选择,现在我就不得不做出选择了。”
廖烟媚道:“你打算怎么办?”
吴兰心道:“先去找我姐姐,随后再去你的住处找你商量。”
廖烟媚道:“令姐刚才走时我暗令人跟着她,让红袖陪你一起去找吧。”
红袖带着吴兰心按手下人留的信息,在东山绝顶、童归尘与东方云山父子相斗的地方找到了童忧。翻滚的云雾、铁色的远山,纤细的女子孤零零地伫立在绝顶的风里,让人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兰心赶紧走上前,“姐姐,你打算怎么办?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这么一走了之?”
童忧叹息一声,“即使事情清楚了,我也不想再留在童天赐身边,这件事让我看出来,我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吴兰心劝道:“姐姐,你很小的时候就敢孤身一人从九鼎城逃走,怎么现在却变得怯弱了?”
童忧道:“你以为我是伤痛欲绝、想逃避现实吗?”她的眉宇间虽然有些轻愁、有些忧伤,却没有深刻的痛苦,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有些嘲弄、有些黯然、有些失望,“对于这纷纷扰扰的红尘纠缠我厌倦了、疲乏了、灰心了,童天赐恨我也好、爱我也罢,我都不再去想了,我只想找回自己宁静的心。”
吴兰心道:“你虽然对童天赐失望了,我却不愿离开童自珍,我不相信命运就是如此!就算命里注定,我也不甘心让它摆布!”
她的喊声那么大,就象是在宣誓,又象是在挑战!童忧凝视着她倔强的脸庞,“但你又有什么本领能改变命运呢?”
“不顾天理!不择手段!”吴兰心脸上现出一个狂烈的、甚至是狰狞的表情,“就让我来和命运打一仗吧!”
认为不该的,她就要反抗!决心要做的,就绝不回头!
童冷随廖烟媚回去,剩下的人心情沉重地回到荻园,谁也没心情开口说话。
童无畏枯坐半晌,看着兄弟们灰沉沉的脸色,再也坐不住,道:“我回房了,吃午饭不用叫我。”他宁可在房里自己吃也不想在这么沉重的气氛中、看兄弟们难看的脸色。
童烈左看看童天赐、右看童自珍,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也闷声不吭地回自己房间,花厅里只剩童天赐、童归尘和童自珍。
童归尘的心情并不比童天赐和童自珍好多少,田翠衣温柔而又哀愁的眼波犹然在他脑海里浮动,他的前襟上还留着她未干的泪痕,他怎么能舍得从此与她天涯相隔?如果他回到东方世家,长老们一定会为他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如果留在童门,横在他们之间的仇怨纠葛更令他们无法在一起。
为什么情与仇要牵连在一起?他如此,大哥和七弟也如此,他们七兄弟中能有几个可以得到好结果?
等他从沉思中回醒,花厅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仆人悄然来到他身边,“六公子,这午饭……”
童归尘道:“送到各自的房里吧……但只怕他们谁也吃不下吧?”
他又呆坐了一会儿才回房,饭还没送来,但房里却有一人在等着他,他看到这人,不觉一愣,“红袖夫人?有事吗?”如果廖烟媚找他们有事,也该去找大哥吧?为何要专门在他房里等他?
红袖夫人道:“奴婢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她持起茶壶倒了杯茶给他,“这是敝谷特产的香茶,请公子品尝。”
童归尘急忙双手接过,“夫人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只是贵谷的客人,哪儿敢让夫人自称‘奴婢’?有话请讲。”
红袖夫人问:“今日在东山绝顶,你将‘临风轻举’和‘顿月迟回’暗自传给田翠衣,不怕被秋氏责怪吗?”
童归尘道:“家师之所以把剑法传给我,只因她认为我的性情适合这套剑法,不因为我是东方世家的人,也没有吩咐我不可另传外人。”
红袖夫人道:“你回到东方世家后,事务繁杂,而且身分地位更是大变,与田翠衣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你担心她被人欺负,才将剑法传给她,是不是?”
童归尘默然不语,轻呷一口香茶,不愿回答红袖夫人的问题。
红袖夫人道:“你宁愿此生与她斩断情缘,认命地煎熬到死?”
童归尘握紧手中的茶杯,声音仍然平静,“想不到夫人词锋这般锐利,你追问我这些事有何用意?”
红袖夫人一笑,“这些话是吴姑娘让我代她问的,还有一件事,是她拜托我代她做的。”
童归尘警戒心升起,吴兰心又想算计他什么?“她拜托你什么事?”
怀里突然多了一具柔软温香的身躯,红袖夫人轻笑着反关上房门,“她中了‘绮罗香’,下面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童天赐在房里整整想了一下午,赵相岩不比别人,虽然复出的这段时间在他两个女儿手下跌了好几个大跟斗,但九鼎城几十年经营,根基深厚,不易撼动。若薛衣香所言属实,赵相岩自知再也瞒不过去,杀了苏云淡后只怕就要布署对付童门了。
以往遇上大的难题,他都会找弟弟们商量,但如今兄弟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他连亲弟弟都不敢见了。童天赐在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后决定:如今兄弟当中只有童烈心事最少,先找他谈谈吧。他刚打开房门,就见红袖夫人当门而立,微笑道:“我家姑娘在花厅等候公子。”
童天赐来到花厅时,童无畏、童冷、童烈、甚至童自珍都在,一向守时有礼的童归尘却反而缺席,他不禁问:“六弟呢?”
红袖夫人坦然答道:“他房门锁着,好象出去了。”
童天赐一皱眉,兄长俱在而不告外出,这不象童归尘的作风,而今童门一团混乱,六弟可别再出什么事,“我先去找找他。”
廖烟媚等童天赐出去后问红袖夫人:“怎么样?”
红袖夫人道:“没问题。”
童冷奇怪地问:“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烟媚,你想算计谁?六弟?还是大哥?”
廖烟媚笑得轻松无比,“你自己跟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童天赐发现童归尘的房门虽然是外锁,但锁却挂在锁扣上没有锁死,当下摘掉锁进屋,险些被屋里的情景吓倒惊呆,回过神儿以后差点儿气炸了肺,怒吼道:“童归尘!你在干什么!”
童归尘急忙先用被子盖住也是刚刚清醒、还弄不清楚状况的田翠衣,然后披衣下床。事已至此,他无须再说什么、再辩解什么,他现在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甜蜜,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田翠衣一眼。
田翠衣也完全清醒过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清楚她为什么处于这个境地,只不过无论是谁让她落到这个境地的,她都不会怀恨。
童天赐见童归尘非但毫无悔恨焦虑之态,反而与田翠衣含情相对,怒火更炽,揪住他的脖领吼道:“你还有心情眉来眼去?你们俩一时冲动,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你……你……”
一个又幽又脆又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冤枉他了,田翠衣是我让人下药迷昏带来的,茶壶里的‘翠黛春藤’也我给红袖,让她下的。”
童天赐拿过桌上的茶壶一看,里面泡着半壶茶叶,茶叶鲜挺翠绿,叶形如眉,“‘翠黛春藤’是什么药物?”
廖烟媚道:“是制造‘绮罗香’的原料。”
一句话就够了。
童天赐的脸都气绿了,想到自己和童忧的关系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尴尬,金缕向童忧下“绮罗香”也得负一部分责任,怒火更不打一处来,“你……你这个……你怎么……”他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四弟的未来老婆,如果他此时此刻不是站在这个女人的地盘上,他一定已经把她掐死一百次了!饶是如此,他也是费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廖烟媚对他的暴怒视而不见,一径地笑道:“童归尘做出这等事来,你这个当大哥的该怎么说?”
童无畏见大哥头顶上都冒出烟来,再让廖烟媚说下去,说不定真会失去理智,急忙把大哥拉到一边安抚,扭头问廖烟媚:“你设计出这个局,想要个什么结果?”
廖烟媚悠悠道:“你弟弟欺骗人家感情在先、又占了人家的身子,说不定人家已经怀上了你弟弟的孩子,不给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