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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起那张面具时只算是人间的绝色,而现在的她却如同是蒙天地之神眷顾、承日月之灵而生的精灵。
童自珍几乎看呆了,吴兰心的眼波深沉似海、迷蒙如雾,“自珍,我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即使惹你生气,也请你原谅我好吗?”
童自珍以为她指的是盗少林四宝,连累他被人追杀的事,微笑道:“我早就说过这不怪你。”
泪珠从吴兰心眼里沁出、流下,但她脸上却绽开笑容,仿佛凄迷烟雨中忽然盛开一朵美丽的鲜花,忽然扑上去紧紧抱住童自珍,柔软的双唇吻上他的。童自珍全身一震,本能地想避开,但看到吴兰心凄楚的表情、含泪的双眸,本来要往外推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她的腰。以往吴兰心就象阳光一样明朗,从不曾这般彷徨无助过,他想安慰她,想让阳光一般的笑再重回她脸上……
缠绵中童自珍忽然尝到一丝咸味,意识到这是吴兰心的眼泪,迷失的神智立刻清醒,分开胶着的唇瓣问:“是不是走不了?”
吴兰心犹带泪痕的脸上露出微笑,“放心,你一定能出去,只是……你将来不要忘了我……”
童自珍刚刚觉出她语意不祥,背后几个大穴同时一麻,登时昏倒在吴兰心怀里。
吴兰心把童自珍抱进屋,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回头打量小莲母女,目光最后落到妇人身上,“我还不知道大婶怎么称呼?”
妇人惶然道:“我娘家姓梁,大家都叫我梁妈,姑娘……女侠就这么叫吧。”
吴兰心问:“你们在此地有没有亲戚朋友?”
梁妈叹了口气,“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又穷,就算有亲戚也跟没有一样。”
吴兰心道:“我们一走,那个张老爷又要来害你们,你们有什么打算?”
小莲母女不禁忧容满面,梁妈道:“张老爷是镇上最大的富户,我们顶又顶不住,逃也逃不了,除了听天由命外还能怎样?”
吴兰心道:“那个张老爷家有没有年轻的小姐?”
梁妈道:“有,有五个,张老爷有好几房小妾,偏偏只生女儿不生儿子。哼!报应!”
吴兰心道:“那几个小姐常出门吗?”
梁妈摇头,“张老头虽然好色,对女儿却管得很严,从不让她们抛头露面,小莲在他们家帮佣,也只见过两个。”
小莲接着道:“他家三小姐听说自幼就身子不好,即使是张家的丫头见过她的人也不多。”
吴兰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好极了,真是天助我。”突然走到小莲母女面前跪了下去。
小莲母女俩大吃一惊,急忙也跪下,梁妈连声道:“姑娘,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可受不起。”
吴兰心道:“我想请大婶和小莲妹妹帮个忙,冒次险,如果你们成功,就会过上富裕的日子,终生衣食无虑,不知大婶意下如何?”
梁妈脸色微变,“那些人要抓的就是你,对吧?”
吴兰心道:“但我不是女贼,那些人想抢我们的东西,诬陷我们是贼。”
小莲松了口气,偷偷瞟了眼童自珍,“我看也不象。”
梁妈却还有些犹疑,吴兰心道:“大婶,你们在镇上无依无靠,那个张老爷迟早还会再派人来杀你,为什么你们不冒一次险,换来终生富足的生活?而且我的计划很周密,只要你们沉得住气就绝不会出岔子。”
梁妈反复思量,她们母女实在已是无路可走,只得把牙一咬,“左右都是死,就听你的!”
天蒙蒙亮时,一辆马车驶进一条小巷,停在一个大宅院的小角门边。小莲和梁妈跳下车,角门也同时开了,一个小丫头迎出来,埋怨道:“怎么现在才来?”把她们接了进去。
母女俩跟着小丫头走进后宅一个小院,小丫头问梁妈:“雇车时没出什么问题吧?”
梁妈道:“车夫是连车一起从骡庄雇来的,已经谈好了价钱,我们只说是把三小姐送到玉门关看病,一切都依你吩咐说的。”
“小丫头”吴兰心又问:“你们雇车时店里的人和车夫象不象熟人?”
小莲摇摇头,“我没注意。”
梁妈道:“骡庄伙计进去就把他找出来了,没多说一句嘱咐平安的话,是有点儿奇怪。”
吴兰心嘴角露出冷峭的笑意,只不过现在戴的面具不怎么精致,小莲母女看不出来。
小莲怯怯地问:“是不是这个车夫有问题?”
吴兰心以轻快的语气笑道:“他们对每个出山的人都监视,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你们只要稳稳当当地别露出马脚,这个人就会尽职尽责地把你们送到地点。你们来。”她领着小莲母女进屋,屋里炕上躺着一个清丽至极的女子,清逸如风,清幽如月,即使是在沉睡,全身上下都仿佛流动着光辉。
小莲母女都愣了,吴兰心道:“我们的对头就守在路口,我不敢给他易容,只能把他扮成女的。我给他喂了点儿迷药,他会一直睡到今天晚上,那时他就算想返回来也来不及了。”
梁妈道:“那……姑娘你怎么走?”
吴兰心道:“我另有办法。你们在咱们约好的地方等我三天,如果我三天还不去,就一切听我哥哥吩咐。”
小莲母女心知肚明她凶多吉少,眼眶都不禁红了,吴兰心转过脸去,“你们把他抬走吧。”她的语气十分冷峻,小莲母女不敢再说什么,各抓着锦被的一头把童自珍抬了出去。她们都是贫苦出身,有一身力气,因此虽然是抬着个大男人也抬得十分稳当。吴兰心跟出门,亲眼看着小莲母女小心翼翼地把童自珍抬上车,马车绝尘而去,强忍的泪水这才奔涌而出,沾满衣襟。
越来越近路口,小莲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马车果然被拦住了,她的手心里握了满把冷汗,梁妈跳下车去与人争论,小莲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沉睡中的童自珍,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勇气来。
车帘被掀起,小莲立刻发出一声尖叫缩到车厢一角,瞪大眼睛看着车外的人。
车外人很多,但她只看清了一个,一个长相很英俊却一脸奸滑气的少年,让人一看就觉得不舒服,就象在黑夜的山路上忽然看见一条毒蛇。
这个少年正在看童自珍。童自珍眼睛合着,呼吸轻而均匀,小莲发现他的睫毛很长,眼睛的弧度很美,如果不是他的鼻子又挺又直,他简直就太娟好、太纤弱了。她又发现那个少年的目光中竟有种奇异之色,就象……就象那天张老爷看着她时的眼神,难道这个人竟对童自珍起了什么情思不成?她忽然有点儿想笑。
只听那少年问:“你们去哪儿?”
小莲答:“送小姐去玉门关看病。”少年看了小莲一眼,小莲不自禁地畏缩了一下,这个少年的目光不仅冷酷阴森,而且锐利如刀,小莲只被他看了一眼就觉得脸上好象被割了一刀似的。
少年放下车帘,目光又转向那个车夫,突然飞身跃上车辕,急扣车夫的脉门!车夫吃了一惊,翻掌反扣少年的手腕。他的应变虽快,但不知怎地手就落到了少年手里,少年另一只手也不知何时按在他前心上,“你是什么人?”
车夫被他的武功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祁连第十一寨的人。”
一旁有人陪笑,“贾少侠,每一个出山的人我们都派人监视,他是我们派在车行的人。”
少年慢慢松开手,“这三个人有无可疑之处?”
车夫揉着手腕道:“没可疑的地方,车里这位确实是张小姐,我亲眼看着这两个下人从张家接出来的。”
少年笑了笑,“那你就好生把她平安送到玉门关去,回来时告诉我一声。”说罢跃下车辕,摆手道,“走吧。”
小莲紧绷的神经松驰下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已耗尽,梁妈也上了车,母女对望,恍如隔世。
吴兰心在昨晚杀死的那几个夜行人中挑了个身材与童自珍相似的,穿上童自珍换下来的衣裳,易容成童自珍的模样,抱着尸体上了小镇北侧的山峰。
行不到数里,就有一大群人发现了她,吴兰心眼珠微转,突然放下“童自珍”转身逃走。那群人见她竟然丢下同伴独自逃命都一愣,自认为轻功高的飞身去追,剩下的人一窝蜂地围到“童自珍”身旁争相搜扯,乱成一团。
突然有人惨呼倒地,众人都吃一惊,见“童自珍”身上冒起缕缕黄烟,不多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黄水。众人骇极后退,刚才沾过童自珍衣裳的人相继倒地,惨叫两声,滚了几滚,就气绝身亡。那些因动作稍慢而侥幸活命的人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再也不敢回头。
山路上立刻一片死寂,吴兰心象幽灵一般地出现。追她的人想不到她逃走后又拐回这条路来,前面就算有埋伏的人,碰到那些逃命的人后也就改向别的路去搜寻了。
日升中天,小莲母女正在车中打盹,忽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到了车旁。一人问:“郝升,你这是去哪儿?”车夫叫了声“少寨主”,然后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
车帘一挑,一个男人探进头来,目光一落在童自珍脸上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郝升,把车赶到寨里去。”
小莲骇然道:“不!我家小姐要去玉门关看病!”
少寨主从童自珍身上收回目光,盯了她一眼,“嘿嘿”一笑,“别担心,到了山寨我为你家小姐请个天下名医,保管治好她的病。”说完放下车帘吆喝郝升,“还不快走!”
小莲又气又急又怕,险些昏过去,如果车到山寨后童自珍露了相,一切就全完了!
吴兰心也被截住了,为首之人竟是大方。
大方叹息道:“女施主竟在令友身上下销肌蚀骨的剧毒,也未免太无情了。”
吴兰心冷笑一声,“反正他已经死了,无论我把他怎么样他都不在乎了,你竟然算到我会重走这条路,无愧‘智者’之名。”
大方道:“女施主机智多谋,又喜欢做出乎常人预料的举动。东去之路已经重重封锁,这条路西入大漠,是除了东去之路外出山最短的捷径,其余的路不仅遥远,而且曲折迂回,不熟悉道路的人很可能迷失在群山中再也走不出去,相较之下还是这条路比较安全,所以老衲算准女施主不论布下多少疑阵,还是要走回这条路来。”
吴兰心笑了,笑容美如春花,目光却冷如冰雪,“大师是武林闻名的智者,你如果守在这里不动,别的人唯你马首是瞻,也一定会回到这条路上来,看来这条路我已经走不通了。”
大方双掌合十道:“只要女施主把四宝交出,敝寺一定既往不咎,并且送女施主出山。”
吴兰心放声大笑,“我本来只想逃走,不想多杀人,但你如此相逼,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她脚下突然腾起一股白烟,瞬间就把她的身形完全遮住,大方等人用掌风驱散白烟后,发现吴兰心已经不见了。
陡然右侧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惨叫,众人急忙赶过去,见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是一击致命。
一剑三命!见识过吴兰心绝命剑法的人都被“地裂之珠”引起的雪崩活埋,侥幸逃命的也因道路被阻无法追到这儿来,这里的人谁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美丽的少女剑法竟如此高明狠毒,都不由得暗暗倒抽一口冷气。
只听吴兰心的声音远远笑道:“大方,即使我逃不出祁连山,给我陪葬的人也少不了!”银铃般的笑声在高山的寒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