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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青年也打量着她,衣衫不整又美丽无比的少女一个人走在荒山里,比锦袍玉带的他更惹人疑窦,“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少女转了转眼珠,“我姓吴,名兰心,是迷了路。你呢?”
“我姓曾,名天赐,是来游山的。”
吴兰心一撇嘴,“胡说!这方圆三百里都没人烟,游山会游到这里来?”
曾天赐道:“我已注意你一段时间,你走路时毫无慌乱惶惑之态,举步毫不犹豫,从不东张西望,不象是迷路的样子。”
吴兰心的眼里登时闪出两道冷厉之光,双手齐出,左取曾天赐的咽喉,右掌拍向他的胸膛,底下还加上一脚,出手又快又准、毫不留情。
曾天赐万万也想不到这个美丽得不象话的女孩子连一点儿先兆都没有就突然翻脸,而且还攻出这么凌厉的招式!他侧身险险避开底下那一脚,也双手齐出,直扣吴兰心双腕脉门。
吴兰心出手在先,但曾天赐的速度比她快了一倍,她还来不及变招换式,双腕已被制住,曾天赐十指一紧,吴兰心立刻全身酸软、失去了反抗之力。她的脸色变得惨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栽在别人手上!
曾天赐沉下脸,怒道:“你一个姑娘家,心肠怎么如此狠毒!随随便便就对一个陌生人下毒手?”
他这一怒,既无杀气逼人,也不盛气凌人,却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种君临天下的威严,令吴兰心心中一寒——只有先天的气质遗传与后天的熏陶培养,才能形成这般自然流露的君临之风!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她强自按下心头的慌乱,昂然道:“你若看不惯,就杀了我好了!”她表面视死如归,心里却断定这人不会杀自己,他不是个随便杀人的人。这种看人的本事没人教她,而是她天生的本能。
曾天赐果然没动手,皱着眉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言不对就要杀人?”
吴兰心眼波流转,“你要问我话,应该先放开我再问吧?男女有别,你一直抓着我,成何体统?”
曾天赐放开了她,但在放手之前点住了她几处重要穴道,她仍是一动也不能动!
吴兰心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曾天赐淡然回答:“我做事一向谨慎,只好得罪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你是什么人?”
吴兰心气得牙痒痒,“我如果不说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你身上没带干粮和水,也没带罗盘,如果不是住处离这里不远,就是对这一带森林十分熟悉,很容易找到水和食物,我只要在这一带仔细搜索,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吴兰心脸上神情如旧,心中却一惊。
曾天赐盯着她的眼睛,竟似能看到她的心底深处,“你难道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吴兰心咬牙不语,曾天赐道:“再过两个时辰,你被封的穴道就自行解开,姑娘就在这儿好好歇会儿吧。”
他不再逼问吴兰心的来历,转身而去,倒教吴兰心愣住了,他也不再追问她的来历、从什么地方逃出和为何逃出、就这么走了?就算不向她报偷袭之仇,也该有点儿好奇心吧?可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窝囊的亏,也从没这般被人看轻过,又气又恼、既不平也不忿,忍不住大叫:“姓曾的!你等着瞧!我绝不会放过你!”
吴兰心费了一个半时辰才自解开穴道,心中更恨:这个姓曾的不但人难缠,点穴的手法也这么难缠!
此时太阳已落西山,暮色与薄雾一起笼罩了山谷,她跃上一块尖耸的大石,用尽目力四望,见西北方向有一点微弱的昏黄光芒。
她见曾天赐时,他的衣衫整齐,袍上连一丝皱纹、一点儿尘埃都没有,一定是刚从什么地方出来,而且那地方离此不远!她跳下大石,向西北奔去。
光亮是从一个帐篷里透出来的,吴兰心小心翼翼的接近帐篷,对曾天赐的武功,她犹有余悸。
她接近到三丈之内时,忽听到帐内传出咳嗽声,剧烈而急促,接着一个瘦瘦的人影从帐里走了出来。
夜幕已降临大地,星月黯淡、山风冷峭,那影子在夜雾里飘飘地走着,仿佛是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幽灵,但当他仰起头看天色时,吴兰心借着星月微光看清了这个人,又几乎以为他是从天上偷溜下凡间的仙童。
与曾天赐如雕塑般的英俊截然不同,他是属于清秀的美,揉合了出奇的柔弱与出尘的清秀之美。清秀得过份,反而带了一种近乎不祥的凄清。如雪如月、如冰如水,带着说不出的魅力与光彩,叫所有见到他的人怦然心动!
吴兰心看得痴了,连那少年从她身边走过都忘了出手,直到少年把一方白绢藏在一道石缝里她才醒觉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出手如电,点上了少年的身躯。
少年应指而倒,吴兰心却愣了,从这少年的反应看来,他一点武功也不会,她该不会找错了人吧?
她顺手从石缝里抽出那方被少年藏起的白绢,立刻嗅到血腥气,仔细一看,丝巾上染着一块圆形的血迹。吴兰心怔立在那里,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那是可惜、怜悯等等情绪的混合,这么一位绝世的美少年,却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她俯下身去,借以看清少年的表情,少年的神情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却没有慌乱和惧怕,他的目光宁静、澄澈、深湛而清明,象清晨的阳光、象清澈的泉水。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无疑也有着过人的聪慧。
吴兰心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声音清冷而衰弱,“曾自珍。自我之自,珍惜之珍。”
吴兰心又不由为之恻然,这个名字起得真贴切,他病得这么重,除了自己好好珍重外,还能做什么?
“曾天赐是你什么人?”
曾自珍清澈得象寒塘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了悟,“是不是他得罪了你,你来找他算帐?”
吴兰心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我一向是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曾自珍道:“他出去还没回来,你可以在帐篷里等……”他话未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吴兰心急忙轻拍他的背,自责忘了山风是何等凛冽刺骨,曾自珍重病在身,怎能吹这么久?
她等曾自珍咳嗽平定便解开他穴道,柔声相询:“我扶你回帐篷里去,好不好?”不等曾自珍回答,就把轻手轻脚地他扶起来,慢慢走回帐里。
帐篷里空无一人,吴兰心一进帐就感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一个大暖炉放在中央地上,与别的暖炉不同的是盖上有一条细铁管通到帐外。曾自珍见她盯着暖炉瞧,解释说:“我哥哥怕烟呛着了我,就在盖子上装了根铁管,把烟排到外面去。”
当时暖炉烧的都是木炭,几乎没有烟,这样还怕他呛着,他哥哥对他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暖炉旁铺了四五张厚厚的熊皮,熊皮上有两床锦被,吴兰心把曾自珍扶到熊皮上坐着,用锦被盖好他的双腿。
她这辈子还从没有这么自动自发、全无目的地服侍过人,尤其她本意是来找碴儿的,做完这一切,连她自己都有点儿吃惊,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也会象那些她瞧不起的师兄一般惑于“美色”。她抬起头时,见曾自珍苍白脸上浮着两抹红晕。
两人默然相对,帐内的气氛好像凝住了似的,突然一个优雅男音打破了帐内的宁静,“你是谁?”
二人同时一惊,曾自珍呛了一下,吴兰心急忙轻抚他的胸口,但手却被抓住了。
曾天赐的目标不是她的手,而是她手里那块染血的丝巾。他扬着丝巾怒目瞪着曾自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病情严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吴兰心的手一得自由就跳了起来,“你嚷什么!这么大声想吓谁呀?”
曾天赐这才看清她的相貌,“是你?你怎么来的?”
吴兰心昂起头,“当然是自己解开穴道走过来的。”
曾天赐看看她,再看看曾自珍,见他满面红晕,好像是做错事被抓住了的孩子一般,这种神情可真是平生未有。曾天赐再看向吴兰心时,目光已有些不同,“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弟弟的?”
吴兰心道:“刚才。”
曾天赐微微一笑,“你能自己提前解开穴道,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幸好我弟弟的人缘不错,否则就要代我这个做哥哥的受罪了。”
他这次微笑不象上次那样淡漠,这一笑亲切坦荡自然温和,而且——含意很深。
再深的含意吴兰心也看得出来,嫣然笑问:“你带着抱病的弟弟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一定有重要的事吧?有没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
曾天赐还没回答,曾自珍已经抢着说:“没有!”口气很冲。
吴兰心一愣,回望曾自珍,见他脸上红晕已褪,脸色变得比月色还寒,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曾天赐在心里叹了口气,见吴兰心一愣之后,旋即又是一副笑脸,好象没看见曾自珍的脸色一样,他就又多叹了口气,这个女孩子可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人。
吴兰心道:“我对这附近三百里的地方都熟得象数自己的手指,一定能帮上你们的忙。”
曾天赐不由动容,“你知道附近哪儿有毒瘴聚集的深沼大泽吗?”
吴兰心道:“西北百里之外有一个黑水泽,毒气蔽日,无论人畜禽鸟都不敢接近。”
曾天赐击掌道:“好极了!那里说不定有九死菌!”
吴兰心讶然:“你们要找九死菌?那种九荣九枯后才成熟的毒菌?”
曾天赐也很惊讶,“你也知道九死菌?”
吴兰心冷哼一声,“不要小瞧我,不过就算黑水泽里有九死菌,你们又怎么安然进出?”
曾天赐看了弟弟一眼,笑道:“有自珍在,不成问题。”
吴兰心也看了曾自珍一眼,“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见见识识你们的手段。”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就上路了,到达黑水泽时,朝阳刚刚升起,在稀薄的瘴雾毒烟中看来,新鲜得如同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橙果。
曾自珍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香炉,不知点的是什么药物,轻烟淡淡,与瘴雾混合在一起,有种奇异的清香。
吴兰心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香料?”
曾自珍答:“这里面有四十一种药物,一起燃烧可以中和瘴毒。”
此时他们已深入黑水泽,瘴雾更浓,遮住了阳光,四周深沉如暗夜,吴兰心的心跳不知不觉快了很多。人是非有光不可的,任何人进入到无光的地方心理都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
雾更浓,浓得几乎看不见五指,只有曾自珍手上的金炉发着朦胧的黄色莹光,轻烟袅袅,如丝如缕。
突然那缕缕上升的轻烟微微扭动了一下,曾天赐倏地发出一道寒光,象闪电一样划破浓雾,一闪即没。吴兰心近在咫尺,竟未看出这道寒光发自何种兵器。她鼻端嗅到一丝血腥,不是兽血,而是人血。
曾天赐沉声道:“想不到黑沼之中居然有人,能生活在这样的险恶之地,其人必是非常人,我们要多加小心。”
浓雾中忽闻笑声,“佳客自远方来,愚奴竟妄然得罪,真是失礼。”笑声清朗,如发自耳边。
吴兰心肩头一耸,正想扑向声音发出之处,却被曾天赐拉住。
曾天赐抓着吴兰心的胳膊,朗声道:“在下等远道而来,未经允许便擅自闯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