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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人魔的一举一动,如何能瞒的住诡诈阴险的百脚真人。
百脚真人又是一声干咳后,说道:“魔兄,既来寒舍,便应薄得一醉,李姑娘处,即刻命人释放,我还有所请教!”
北海人魔虽然桀傲成性,但也并非丝毫人情世故不懂,一看人家这样接待,这样买账,不由得大笑起来,尽管他的笑,比哭还难听,但笑总是笑啊!
笑音甫毕,双手抱拳,连称:“既蒙招爱,只要我能担负的了,绝对遵命,但讲明言一示!”
百脚真人除具有一身绝学,还有非人可比的机智城府,不然如何能领袖群枭,威镇三疆呢?
这一看,早就欲于结成声势的北海人魔一代怪杰自蹈圈套,也是从心里发出微笑,连道:“如此客气,小弟又不敢当了!只要魔兄,不吝所赐,常来敝山小聚,以侠驾声威,而使茅寨蒙辉,就感激不尽矣!”
说着又是一串枭笑,随转对“青龙堂”飞钹齐元,道:“齐堂主,就请辛苦一趟,赶快把那位李姑娘请出来!”
双方各得其所,顷刻之间,又热闹起来!
尤其飞天魔女,花颜微酡,檀脂透香,作小鸟依人状,半偎半靠,玉手执壶,视人魔如檀郎,依骷髅若碧瑶,一杯一送,两杯一来,大灌起“迷汤!”
可是?……我们这位“冷”人——魔爷!可无法消受柔情蜜意的美人恩啊?
顷刻,飞钹齐元慌忙进入大厅,确仅是一个人!
北海人魔一怔!百脚真人更怔!
齐元面透惊异,有点紧张的说道:“总……舵主,那姑娘……竟已不见!”
遽迩的变化,何啻晴空辟雳,突的一声巨响,那大理石的桌面,亦已飞扬粉碎,无疑的,这是北海人魔战端启肇的预告!
“姜是老的辣!”百脚真人,一面示意戒备,一面冷面奸笑,两手微拱,说道:“魔兄,何以遽尔震怒!个中变化,待我察明,必有交待,请想,我要意图蒙骗,又何须如此引为知己,坦诚相待?何如见面揭开,作个了断呢?小弟虽不才,也是一派宗主,难道竟作此费力不讨好之事!”
北海人魔遽闻异变,急怒攻心,所以才出手,以“尸骨三阴”神功,掌震石桌,这一听对方言论,合情合理,而又不卑不亢,真是又憾又愧,但一生向不服低,仍是傲气逼人,冷冷答道:“既然如此,就请作个交待!我人魔恩怨分明,善恶均报!”
紧张的气氛,刹那又恢复了平静。
蜈蚣派,到底是不凡,仅是顿饭之时,已得到了真的答案,这个答案,百脚真人惟恐对方不信,也确有值得不信之处,可是事出预料,那北海人魔竟一声“后会有期”,长啸而去!
原来李秀鸾自“出山口”被劫后,那毒龙堂俏面阎罗崔鹏,乃是夜驰奔蜈蚣岭。
这小子所以径赴蜈蚣岭,原因有二,一为与霹雷手蒯通之约,二因想借此为掩护见机行事!
说来也凑巧,正当“天矶堂”设计,飞天魔女与飞钹齐元密室定策之际,那俏面阎罗崔鹏,也就尾随而至,等到了解个梗概后,乃深夜探望,冀图幸致!
这当儿!也正是于天龙等冒险抢救,身陷“翻板”机关之时,这俏面阎罗崔鹏趁着“翻板”开合之际,以“凌虚蹑空”身法,间跃床上,胁持李秀鸾姑娘破门而出!
按下俏面阎罗崔鹏挟持李秀鸾,及北海人魔得到消息,绝尘而去不谈,且说那“翻板”机关下的室。
自从于天龙晨曦失踪,胜玉凤怀念伊人,感怀身世,不胜凄凉唏嘘!石窟奇寒,触目苍凉,一晃眼就是三天。
又是一个深夜,石隙射来的惨淡光辉,照的这个鬼域般的石窟,格外显得阴沉,可怕!突的!一阵“轧轧”声响,起于墙角,玉凤姑娘不觉一怔!
说时迟,那石墙竟能平地拔起,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深洞,顷刻,由里面上来六十岁左右的光头老人。
玉凤定睛注目,原来他就是蜈蚣岭四堂主之一的,一轮明月照九洲佟庭远!
方觉有异,玉凤强自挣身戒备,那佟庭远已经发言了!
“姑娘不必惊慌,老朽此来,特为搭救小姐脱离石室!”说着,趋身逼进。
胜玉凤不觉后退数步!
佟庭远不觉喟然一叹,接着说道:“以姑娘的绝学异能,实不应被困于此!可见江湖险恶,奸谲机诈,也非全靠武功……
小老儿,一朝失足,‘为虎作伥’虽已顿悟前非,恐亦难为天下人垂谅!只好明性见心,以邀上天之鉴!“说着一顿,面透凄怆!
玉凤察言观色,已知对方,绝无恶意,随婉声抢着说道:“老前辈慈腑仁心,能辨忠奸,能识顺逆,令人折服,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不知?何以冒险相救,又何以改变所行!”
佟庭远又是轻喟一叹,说道:“谈起来话长,倘日后再有机缘,定当剖腹相陈,现在危机四伏,时不可予,姑娘可随老朽,由此洞口逃走!”
夜风呼呼,星月无光,两人已由石室暗道,绕过了蜈蚣岭,各下哨地带。
老人突的停身转向,面色凝重的说道:“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告诉你!那百脚真人,已亲赴天山,迎接淫毒龙,千面狡獍……”接着即把“天矶堂”所定“以毒攻毒”、“一石二鸟”之计,原原本本告诉了玉凤。
夜风仍在呼啸,大地愈显漆黑!
主凤仰首神往,已见那慈祥殷切的佟庭远老人消逝了,感念畴昔,迭逢遽变,灭门血恨,伊人何去?不觉潸然泪下。
“长沟峪”还是和往日一样的热闹,平静!……
“长兴饯”内,突然来了三批人,这三批人,若以“江湖”眼光看来,确是令人无法揣测。
第一批:一老一小都是鹑衣百结,笑态可掬,极尽玩世不恭之态!
第二批:一道一俗,都是奇装异服,引人侧目,道人脸如白腊,白的惊人,俗家面若锅底,黑的阴沉!
第三批:不仅是一个人!而且是白衣儒巾,书生的打扮,却生了一副不敢领教的霉气脸儿!
三方面,都是不先不后,进了栈房,分室而居,把门儿关的铁紧。
“更漏滴报”,该是三鼓交接的时候!
霉气脸书生房中,竟多了一对老小俩叫化!
原来霉气脸的书生是胜玉凤!老小叫花是柳不疑和柳青;一道一俗,确是金翅蜈蚣百脚真人和那千面狡獍!
胜玉凤姑娘抱手为礼(男装打扮,当然要学着男人的动作),向着丐侠柳不疑和柳青说道:“多谢老前辈指点……刚才我已探听到,那两个魔头,正是百脚真人和千面狡獍……他们好像一两天内,还不打算上蜈蚣岭……要等一个……什么金花圣母!”
柳不疑点了点头道:“姑娘一身绝学,确是惊人,那两魔头功盖武林,竟会没有察觉?”
玉凤截住话音:“老人家,您怎么竟夸起晚辈来!说真的!您怎么知道?天龙……我……还有那么巧的就碰在一起。”
柳不疑刚想接说,没老没小的小丐侠柳青可忍不住了,抢着说道:“妞儿!别瞧咱的武功,上不了天平,可是凭经验阅历,你们可差的多。老实说,自于天龙和李秀鸾,以及你……被困蜈蚣岭,我与爸,早就探听到了。
你想干我们这行没本钱的,要不凭个眼灵耳聪,还能够偷鸡摸狗吗?
何况顶苍观以及蜈蚣岭,大撒绿林帖,捉拿于天龙,这还会再瞒住我小老人家吗?“
小丐侠柳青说话没遮拦,一向嬉笑怒骂,可不管话头轻重,人家受的了受不了!
可是姑娘对这位顽皮,而又古怪灵精的小丐侠,发生好感!
当然她早由于天龙处,得悉了小丐侠柳青,那种舍己为人,侠义可风的性子!
所以玉凤很委婉的接道:“柳小侠!那!那……你怎么?又……又知道我在这儿呢?”
小丐侠柳青轻微的笑了声道:“自从于天龙,由江湖传言被困后,我们爷们,还不是始终在蜈蚣岭周围探视!
昨夜你由那儿脱险下来!我们也就盯梢跟在此地,一方面姑娘形色匆忙,令人生疑!一方面,你那假面具,我早就由天龙处,得到印象!这么一来,你还能逃掉真人的法眼吗?“
他说罢几几乎笑出声来。
丐侠柳不疑,瞪了下自己的宝贝儿子,压低调门,急急的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一点也不知道谨慎!”
屋子里的声音,愈来愈低了,无非谈些如何搭救于天龙出险之事!
这时辰光,已逾寅时,丐侠柳不疑和柳青小丐侠二人,乃告辞而别,仍由后窗,跃越而出。
玉凤送出两人,刚想卸衣而卧,忽的微风启处,那小丐侠柳青又已去而复返,不觉又疑又怔!
小丐侠柳青窜到屋里,满面庄严,轻声低诉!
只见玉凤,初则摇头,继则点首,跟着也笑了起来。
谁也料不到,两小在屋内谈的什么?
可是,日后揭晓时,竟是个错综复杂的微妙情节!谲奥莫测的因果关系!
正是:“江湖百态,你欺我诈,柳暗花明,又是一村”。
且说蜈蚣岭,自百脚真人远赴天山,敬请一代怪杰千面狡獍后,岭上的大小事件,皆授权于“青龙堂”飞钹齐元处理。
这一天!
午时刚过,“天矶堂”中,飞钹齐元等正在商讨,帮主未回,而雪山神尼之徒,突然失踪之事。
忽然卡哨来人传报,那千面狡獍,亦已驾临山寨!
这还了得!
于是飞钹齐元率同各堂堂主,以及护法霹雷手蒯通等,迎到卡路口,“孔明”楼附近!
远远望去,由山路上,走来两人,一个是蜈蚣岭负责接待责任的“耳报神”萧信,一个就是那位,名震四海,气凌江湖的“千面狡獍”!……
“千面狡獍”一来到跟前,众人不由得注目而视,只见他,个子不高,面如漆,身穿皂色直裰,两条宽大袍袖,露出一对,乌鸡爪似的钩手……
飞钹齐元赶紧抢身向前,双手一拱,说道:“老前辈!突降荒山,未曾远迎,实感罪过,不知本派帮主,敬请侠驾,是否可曾晤得!”
“千面狡獍”闻言后,竟然冷冷的一哼!
接着一阵凄厉鬼嚎,说道:“你们帮主,脚下太慢,我老人家也懒得陪他受罪,所以赶前来见识见识!”
众人一听,原来他们的“总瓢把”竟落了伍!不由得既惊且佩,而又多少有点发疑?
这时飞天魔女柳依依,檀口轻吐,诌媚的笑道:“老前辈功高绝伦,已由家师鸠面婆处,早就获知!今日得逢仙容,真是三生有幸!”
先是一阵忽大忽小的凄厉长啸,“千面狡獍”接着说道:“闹了半天,你?你就是鸠面阴婆高徒,失敬!失敬!记得五十年前,我与老阴婆有一手,谅她也告诉过你,当然会听到过,我老人家,有个毛病?不知记得不记得!”
飞天魔女一听话音,略一揣摸,不由得粉脸透红,连连说道:“家师确常提起老人家!可是别的,我们小辈,也不便打听!”
“千面狡獍”又是一阵枭笑,那鸟爪也似的钩手,摸了摸飞天魔女的粉颊,接着道:“好丫头,竟在我老人家跟前卖关子,那老阴婆真没有告诉你?……那就干脆说了吧!我的毛病,是见了女人,走不动,没别的,一会儿,叫齐堂主准备准备,咱要看看你手下工夫,可比你师父那老货,强多少?”
真没料到,这“千面狡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