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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叹了口气,摸着天龙发红的脸道:“龙哥哥,连日贴骨沦肌之爱,虽夫妇又当如何,别说是我这苦命人身体,就是为君碎骨扬灰,也是情所愿意。不过,你要同情我,我总希望能保有我这女儿身,才是真的爱着你……”说完埋首天龙胸前,嘤嘤而泣。
天龙感动的摸着姑娘的秀发,道:“妹妹!不要难过,一切都是我太糊涂了,只要有于天龙一口气,绝不忘妹妹的恩情,也决定争取我俩的美满团圆。”
上天的安排,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正当天龙剖心露腑时,以慰心上人时,忽闻窗外一声轻叱:“好!于天龙!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对得住我吗?你对得住爹吗?”
紧接着:“哇!”的一声,那令人回肠荡气的哭声,瞬间消逝了!
于天龙闻声一惊,匆忙高呼:“鸾妹妹!不要误会,我有下情奉告……”随着穿衣,破窗追了去!
一直追到拂晓,还是没把人儿追上。
于天龙百般委曲,无限心伤,匆忙赶回房中,呀!那姜畹春姑娘竟也不见!
于天龙仰首云天,星目含泪!双手颤抖的,捧着一束秀发,一纸血笺,那血笺写的是:“留发示爱,滴血全情,从此贝叶青灯,待修来生,但愿蒂鸳盟,苦命人当心香一瓣,遥祝千里之外也!畹春泣血留。”
太行山脉,沿山势北上,于河北省临城一带,突显高拔险峻,回峰路转;构成了一个凹形的深谷。谷中盛产木材,草药既狐貂麝香,所以人烟密集,商业系盛,无形中成了平地与山区的交易枢纽!
滨谷之间,有一条小河,每逢春秋二季,山洪下水,那河水猛涨,扩及全谷,其声势何啻汪洋大海!
正因为如此,这个山镇,就建立在谷南山坡之上,起名叫做长沟峪。
长沟峪因为是本书的重要所在,不得不作个交待,现在转回头,说说几经险难,情海生波的于天龙了!
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就怕的是连遭波折,更怕的是遇了不幸,还没有解决的希望,于天龙这时的情况,何尝不是如此,那赤缕仙子功盖武林,母仇何以得报?而秀鸾妹妹,绝袂而去,如何求得谅解?再而畹春姑娘,舍己全人,立志佛门天涯茫茫,何处寻芳?
所以天龙壮志消沉,形同痴呆,像游丝的飘香,飘!飘到了这长沟峪的一家酒楼!
这酒楼还真不小,楼上的大厅,差不多有二十来个桌面,另外还有几间套房,算是雅座。
于天龙一杯在握,凭栏远望,他在想着那要想忘去,而又无法忘去的难堪往事!
十月的天候,在北方是个多风季节,谷中的那条河,已被山洪充溢的汹涌辽阔,那浪头滚滚的掀起惊人的巨响!忽起忽伏的巨浪,展延到山的远方,忽然奇迹发现,竟在这澎湃的急流中,闪出了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船!
于天龙所坐的雅座,正好窗子对着这条河,当然河里出现了一条船,他是早已看到了,天龙凝视了半天,感到可疑,这样的天候,冒着风险,为了什么?而且,在这种排山倒海的波涛中,逆风驾舟,不是有武功造诣的人,谁办得到。
转念之间,那船由小而大,渐渐接近了长沟峪,停船的地点,正好与这酒楼成垂直线线。所以天龙再想进一步了解了解,已是不能够了,除非把脖子,伸到窗子外,您想他还有那种精神吗?
天龙又喝了两口闷酒,看看时光,已快未刻,心里正在盘算着尔后的行止,一阵楼梯响,接着门帘一挑,酒保引进来两位客人。
两个人,一个五十开外,秃头鹞眼,满面凶悍之气,一个四十年纪,满脸络腮胡子,一身横肉,个个都是虬肌暴露,太阳穴鼓鼓,无疑的,都是练家子啦!
天龙这一打量,心中不由一动。
雅座上,就有两张桌子,两人一坐下,无形中就成了邻居,天龙好奇心既已勾起,更是对这等不像善类的人物,格外的注意起来!
这时对方的酒菜已经送来,那个中年汉子,先敬了老人一杯,又接着再喝了一杯,然后一阵怪笑道:“老前辈,这次要不是那假货还真不容易收拾,可是我就奇怪,一向敢作敢为的金山舵主,竟打了蛇,还怕蛇咬。”
那老人听完,满脸气愤的瞪了一眼,接道:“周方!亏你闯了十几年,什么地方?竟一点也不小心,万一……谁能担的起!”
叫周方的这小子,一经埋怨,满脸通红,有点不服气似的:“你也太谨慎了!我就不信?船上的点儿,会……”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两人把酒饭吃好,也就走了。
天龙独自盘算了一下,心里说:“就这么办!”也就招呼酒保,算清账目,跟踪而去。
果然在意料之中,那两人顺着山坡崖道,走到了船上,天龙跟到这里,也不敢把身形过于暴露,随就近找了座突出的小岗,隐藏起来。
刹那东乌西坠,新月如钩,天已近晚了!
忽然那船身,一阵颠簸,顷刻之间,由船舱继续的上来三个人。
前头的两个,正是酒楼所遇的中年和老年人,最后那位三十光景,身体极矫健的汉子,确拖着一个奇大的口袋!
三人好像在船头商量一下,就先后的飞纵上岸,接着沿了一条曲狭的山道,匆匆疾驰而去。
于天龙尾随着,始终保持两丈距离,仗着一身轻功绝学,和沿途的密集杂草,丛茸小树,倒也不虑行步暴露。
这时山势突然显得峻拔崎岖,山路更显得难走而惊险!
前面的人突然止住脚步。
就听那背着袋形东西的汉子说道:“老前辈,周香主,又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事,为什么老这样拼命的死赶!再说,凭你二位?还真怕有人敢……”说着放下来身后背的口袋,忽忽的大喘了两口气!
那老者傲慢地哼了一声,说道:“张彪,并非是我过于小心,我实在受舵主重托,不能稍有差池呀……”
那个周方回头冷冷道:“还是辛苦一些好,免得把事情办砸!”
老者也道:“张彪,也许舵主就快到了,你别再唠叨了,行吗?”
那背大袋子的张彪,道:“我也只说慢慢走,又怎会误了什么事,你们……”
三人来到一处小宅院前,果见门前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江湖上大淫大恶的“霹雷手”蒯通便是此人那蒯通冷然的看着来人,道:“闻声在此等你们,可带来了?”
那张彪急忙背着大袋子奔上前,笑道:“蒯爷,你瞧!这袋中的便是!”
蒯通道:“背进内室去!”
张彪不再多言,背着大袋子已进入屋中去了!
姓蒯的对周方与老者点点头,道:“很好,辛苦你们了,我这儿还有些酒莱,你三人垫垫肚子去!”
他指的是旁边房间。
于天龙心中明白,他必须定下心来应战!
双方搏斗中,张彪先被于天龙打得往外摔去,那老者也被于天龙暴出一腿踢得昏了过去。
姓蒯的桀桀怪叫,双掌错变,立刻迎拍而上!
于天龙已知这人武功了得,他刚才一掌中,已知此人功力,实难与人匹敌,可是眼前趋势,又不得不拚命硬抵,赶紧急吐双掌,也把无相禅功藉势发出!
双方发掌不但急遽,并且都发挥出个人的潜在余力,劲力凝结之处,风暴激撞,又是一声闷响,掀起了丈许内的飒飒狂飙,两人不约而同踉跄后退!
天龙面色苍白,口溢鲜血,已至姑娘身前,一念头袭到,心想:“自己受创非浅,倘敌人再发出一掌,除本身难逃险则难,则掌缘余力,姑娘恐……不如,争取机先,来个同归于尽!”
念毕,抖起残余之力,一声怒叱,抢身而出。
这时霹雷手蒯通,也是受伤颇重,正拟调元归一,再予敌方致命一击,怎料天龙竟舍弃姑娘,轻身赴敌。
姜是老的辣!
蒯通已看出于天龙,是抱着宁为玉碎的打法,赶忙封掌护胸,“倒翻千层浪”,身躯猛的后撤。
天龙一掌劈空,蕴忍之气已泄,早已涔涔汗下,一息悠悠了!
那霹雷手一看当前情况,早已打算好,先毙了这娃娃,然后再劫取姑娘。
可是几次掌力互拚,心中仍存顾虑,暗把掌力运出,趋步走来。
此时天龙在刚才一掌冲击之下,已离敌人一丈开外。
在此紧要关头,忽闻一阵呼啸之声。
顷刻之间,一条黑影,已扑到姑娘跟前。
于天龙一望,已看清来人,正是敌方同路人,通臂周方。
他心中又恐又急,可是所处之地,少说也在三丈开外,何况那蒯通,也在这关口把掌力发出!
天下的事,就那么巧,当此千钧一发之际,那姑娘竟在天龙受危,敌掌已探酥胸之时;气血腾沸,突然穴道齐开!
一声娇叱,娇躯卷起,接着玉掌分飞,一奔周方,一奔蒯通,那两股绵柔劲力,何啻翻江倒海,电石雷火。
姑娘也是气极了,恨极了!所以一出手,哪会留情。
蒯通距离较远,又加本身功力深厚,算是躲开了这佛门密宗“大般若”掌力。
可是那周方,确连哼都没来得及,已是七孔流血,绝气而亡!
说来话长,由姑娘解穴出手,以暨周方身死,蒯通见机脚底擦油,天龙幸脱一击之厄,这也不过是瞬间的事。
此时姑娘早已脱去长衫,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身窄腰紧袖的葱绿裤褂,衬着那芙蓉玉面的娇秀粉颊,格外透着干净利落,美丽大方。
幽香一阵,姑娘已贴身天龙身旁,焦急的,玉手轻探着于天龙的胸腑各要穴,随即眉头一皱,由贴身处掏出一个洁白翠玉瓶。
她略一思忖。
随即便塞到天龙手中,然后娇声说道:“这千年雪莲,只要吞服一粒,不但内伤痊愈,并可增加功力,你千万不可随便糟蹋!”
于天龙受伤确是不假,但并没有失去知觉,更加片刻休息,已调元导引灵台,酬答应对,绝不会发生问题。
可是那于天龙眼睛直直的,面孔呆呆的,把姑娘竟看的满头雾水,不知所以。
姑娘不由得也怔了一怔,随着一声轻啐,娇嗔道:“我有什么好看?我又不如你那畹春妹妹!”
说罢用手轻点天龙额头,又接着道:“呆雁!走,随我追敌人去吧!”
顷刻的变化,使天龙解开了久系脑际的疑团。
她……是他!那个白马晦气脸的书生……
不然,他?她!怎会有千年雪莲,更怎会知道畹春妹妹!
何况还有那双,似曾相识,令人陶醉的眸子呢?
一念甫转,姑娘已飞驰而逝。
天龙心如火急,连忙由瓶中,倒出一粒莲实吞服后,略一打点,也就跟踪着,像电掣般的追了上去!
旭日初升,朝霞四射,天已亮了。
于天龙追了半天,别说是人,就是个影儿,也摸不到了,伫立山峰,仰首远方?这会儿是真愣了!
突然由遥远处,显出个人影,人影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接近,天龙不由狂喜心道:“那不是她吗?”
跟着,“似雁归林”,身儿飘起!说时迟!顷刻之间,两人已接近丈余,那姑娘竟玉臂环张,娇躯歪斜,一个踉跄,扑了过来。
于天龙方觉有异,但已为势所趋,匆忙探臂轻伸,已把姑娘接揽怀中。
天龙低首一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怀中的人儿,竟是隔窗生误,赌气绝袂的李秀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