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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阳道:“好像是害了我,不过,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庄璇玑道:“项总管,她会不会杀了你?”
项青阳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很难说了。”
庄璇玑道:“项总管,由现在起,你最好和我们走在一起。”
项青阳道:“这一个,让在下想一想再说了。”
庄璇玑道:“她存心杀你,我们已经很不安了,如若你真的被她杀了,不但使我们不安,而且,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项青阳笑一笑,道:“咱们之间,有这深厚的交情,连在下也有些怀疑!”
庄璇玑道:“不是交情,你难道没有瞧出来么?跟我同来的人,不论他们在江湖的声誉如何?至少,他们都还有血性。”
项青阳点点头,道:“也许他们的处境所逼,都还表现出来了一付休戚相关的样子。”
庄璇玑笑道:“他们目下已把生死之事,早已看开,自我们进入了这活人冢之后,你又一直对我们友好,你如一旦遇害,我们这些人必然十分悲伤,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风波了。”
项青阳道:“姑娘对我如此关注,在下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了。”
庄璇玑道:“不是我,而是我们所有的人。”
柳媚突然接道:“项总管,你要相信庄姑娘的话,拿小妹做个比喻吧!我心里就十分喜欢你,你如受了什么伤害,小妹第一个替你报仇。”
项青阳道:“柳姑娘说笑了。”
柳媚道:“我说的很真实,咱们刚刚和你见面之时,对你这个人,确然有不太好的印象,不过,相处了这些时间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点,至少,活人冢的人,你是对我们最好的一个。”
项青阳道:“柳姑娘……”
柳媚接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不喜作伪,也不太喜欢讨好别人。”
项青阳道:“这个在下相信。”
柳媚道:“你如真的相信,那就投身过来,我们这么多条命,难道都没有你重要么?”
项青阳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庄姑娘是贵宾,你们都是庄姑娘的朋友,但我就不同了,我是这里的总管,不能背叛活人冢。”
庄璇玑道:“没有人劝你背离活人冢,小妹的意思,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们大家对你的观感,如是项总管,需要我们帮手之处,大家都不会推辞。”
项青阳道:“姑娘的盛情,在下会记在心中,如有需要之时,自会向姑娘求援。”
说话之间,人已到了一堵山壁之前。
项青阳停下脚步,道:“到了,再往前走,就是冰穴了。”
庄璇玑凝神听去,只觉水声淙淙,如呜佩环,不禁微微一笑道:“项总管,这地方距间火焰有多远?”
项青阳道:“不足三里,一面火热,一面冰寒,造物的神奇,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项总管,我们去过火焰洞,那里山石坚厚,那股火力,还不能破山而出,所以,我想,必然用人工引出了那股山心藏火,地心蕴热。”
项青阳道:“璇玑姑娘的意思,在下还是不太了解。”
庄璇玑道:“我是说,这火焰寒冰,都深藏在山腹之内,但却用人工的力量,把它引发出来,用作了练功的地方。”
项青阳点点头,道:“不错,火焰洞、寒冰穴,都是人工开出来的。”
庄璇玑道:“这个人是谁?”
项青阳笑一笑,道:“姑娘转弯磨角说了半天,原来,只是想问明白什么人开辟了火洞、冰穴。”
庄璇玑道:“这工程不算太大,但却十分艰巨,非要有很渊博智识,才能动工,对地理的研究,更要十分深入。”
项青阳道:“璇玑姑娘不用找这个人了。”
庄璇玑道:“为什么?”
项青阳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庄璇玑道:“死了?”
项青阳道:“对,他的坟墓,就在冰穴前面。”
庄璇玑默然不语。
项青阳绕过一个弯,到一个天然的谷口前面。
柳媚道:“这地方好生阴寒。”
原来,一近谷口,立时感觉到阵阵寒意,袭了过来。
项青阳指着谷口处一座突起的青冢,缓缓说道:“那就是吴学究的坟墓。”
庄璇玑着那青冢只不过二尺多高,方圆还不及丈,不禁叹息一声,道:“这个人,为活人冢建了不少的功业,只为他建了一座如此一个坟墓。”
项青阳道:“姑娘,这已经格外优待了,你进入活人冢来,可曾见过坟墓?”
柳媚接道:“没有见,难道你们这里的人,不会死么?”
项青阳道:“这里死过不少人,但大都被送入火焰洞飞灰,也有些拿去了……”
苦笑一下,住口不言。
柳媚道:“唉!青阳堡主,在江湖上也是大有名望的人,怎么变得这样吞吞吐吐起来。”
项青阳道:“柳姑娘,在下突然觉着,漏的隐密太多了。”
柳媚道:“其实,你已经说了,为什么不说出来,项总管,你已是船行江心难回头了。”
庄璇玑低声道:“柳大姐,项总管有意告诉我们的,如若他不是有心,以他的深沉城府,怎会轻易漏。”
柳媚道:“原来如此。”
项青阳脸色上泛现出了紧张之色,四顾了一眼,低声道:“事实上,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庄璇玑微微一愣,道:“哦!怎么回事?”
项青阳道:“我们看到只是一个洞口,只看到把死人送入了洞中,至于那洞中养些什么?在下就不知道了。”
庄璇玑道:“一定要人肉么?”
项青阳道:“不一定,有时间,也一些猪肉、羊肉。”
庄璇玑神情凝重,道:“那座山洞在什么地方。”
项青阳道:“姑娘,听在下一次劝告,那地方绝对不能去,你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就行了。”
庄璇玑点点头,道:“多谢项兄了。”
项青阳道:“姑娘知道了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说出去,以免惊世骇俗。”
庄璇玑道:“这么看起来,这活人冢内的神秘地方,实在不少。”
项青阳道:“还是先看看冰穴吧?”
庄璇玑点点头,行到了青冢之前,只见青冢之前,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吴学究之墓。不禁一皱眉头,道:“学究二字,只是他的绰号,难道这个人,连名字也没有么?”
项青阳道:“没有人问他的名字,他也不愿告诉人家姓名,别人叫他学究,他也就以学究自居,在他的指导下,开辟出火焰洞,寒冰穴。”
庄璇玑道:“项总管,你还记得这个人的形貌么?”
项青阳道:“我进入活人冢时,火焰洞已经辟成,寒冰穴也将完工,但吴学究还活着,我见过他,也和他说过了几次话,还能很清晰的记得他。”
庄璇玑忽然取出一支黛笔,一片白绢,道:“说出来他的样子,越清楚越好。”
项青阳道:“他很瘦,但很高,有些驼背,双颧有些突出,眉长掩目,生像有些怪,他很少说话,走路很慢,举止间,有些老态龙钟,看上去,似乎超过了他的年龄。”
庄璇玑道:“他不会武功么?”
项青阳道:“好像不会。”
庄璇玑把手中的白绢交给了项青阳,道:“看一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项青阳接过白绢,着了一眼,笑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淡淡几笔,传神的很。”
庄璇玑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项青阳道:“姑娘几笔速写,完全描绘出了吴学究的特徵。”
庄璇玑道:“他完全是这个样子么?”
项青阳道:“就在下记忆所及,一点不错。”
庄璇玑突然对青冢跪了下去,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柳媚看的呆了一呆,低声道:“项总管怎么回事?”
项青阳道:“我不知道,不过,那位吴学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实在是一位胸罗玄机的高人,值得受人崇敬。”
柳媚冷笑一声,道:“哼!他辟建了火焰、冰穴,让活人冢训练奇功武士,纵然有呼风唤雨之能,也不值得人去敬重。”
这时,庄璇玑已站起了身子,只见她双颊上泪痕宛然。
庄璇玑突然哭了。
这位表面上美丽、温柔,笑起来娇媚动人的姑娘,内在却有着无比的坚强,她似乎有着卓绝的武功,但不在危险关头时,却从不轻露。
她沉着、深博,使人有些难测高深。
不论遇上了什么艰难、凶险,她都能保持着一种镇静。
柳媚绝对想不到庄璇玑会哭。
但她竟然是真的哭了。
脸上的泪痕是那么清晰。
柳媚呆了一呆,道:“璇玑姑娘,你是不是哭了?”
庄璇玑道:“是!”
柳媚道:“为什么呢?”
庄璇玑道:“我觉着这位吴学究太可怜了。”
柳媚道:“想不到你也会哭,而且,这样轻易的就流下了眼泪。”
庄璇玑抹去脸上的泪痕,笑了一笑,道:“柳大姐没有哭过么?”
柳媚道:“有!不过,次数不多。”
庄璇玑道:“咱们究竟是女孩子嘛,有些地方,免不了儿女情长。”
柳媚道:“说的也是,有些时间,我一口气杀了几个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但有时候,受到一点小委屈,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庄璇玑道:“看来,柳大姐比小妹强多了……”
柳媚急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和璇玑姑娘比呢?”
庄璇玑道:“至少,我杀人没有你多?”
柳媚愣了一愣,道:“小妹记下了,以后,非必要,我不再杀人。”
庄璇玑道:“有些时候,杀人也是情非得已,但最重要的是别错杀好人。”
柳媚一躬身,道:“多谢指教,感激不尽。”
庄璇玑道:“柳大姐,倒是深具慧眼。”
柳媚道:“我也不是天生的女强盗,只因幼失怙恃,后来的遇合又充满着玄奇、诡秘,善良的一面,受到了强烈的抑制,却把人性中恶毒的一面,完全的发挥了出来,就这样变成了一枝毒花,江湖上的人看到我,像看到了毒蛇、子一样。无不急避、远离,敢于接近我的人,都自觉着是有一点本领的人物,就这样,我学会了和他们互斗心机,互斗智略,也逐渐学的心狠手辣,因为我不杀人,敌必杀我,久积成习,沦作杀手。”
庄璇玑叹息一声,道:“柳大姐,善恶之分,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界限,夜阑人静,扪心自思,那会分得出来,只不过,人性潜在着丑恶的一面,那一面如果发挥得过大,就掩去了人性善良。”
柳媚道:“我碰到的坏人太多,相处之间,互施暗算,弄成了我的以牙还牙性格,觉着非如此不足以自保,直到遇上了璇玑姑娘,才使我感觉人之相处,原来还有情、义二字,也感到了人性善良的一面。”
庄璇玑道:“江湖上,有很多地方,也实在险诈,如不能小心应付,难免受到暗算,但以偏盖全,也不是行事之道。”
柳媚笑道:“这么说,璇玑姑娘,也赞成以牙还牙了?”
庄璇玑沉吟了一阵,道:“柳大姐,这要酌情而定了,如若能够给人以自新的机会,最好不要骤下杀手。”
柳媚点点头。
庄璇玑又回头望了吴学究的坟墓一眼,双目中又涌现出了泪水。
但她却张自忍下,举步向前行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