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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城之谜-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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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说到底仍是动之以利害,甚至说接到皇上的秘旨,要铲除祸国殃民的凤公公,又明示得到大河盟的全力支持。要罗列凤公公的罪状,是最容易的部份,完全没有难度。
  更重要的是把家人送到安全地方,远离岳阳,又得与自己有深厚交情的人保护。此事必须借夜色掩护,秘密进行,否则会引起恐慌,没有几天工夫是不行的。
  他会派人告诉百纯,两天后他会到书香榭赴会。
  手下此时来报,丘九师求见。
  乌子虚据桌大嚼,赞不绝口,道:“这是什么糕点?口感绝佳,香甜味纯,松脆爽口,令人回味长久。”
  坐在对面的蝉翼答道:“这叫麻香糕,是大娘亲手为你做的,我叼你的光吃了一件,听大娘说这是她家乡浣江的糕点,工序真的不简单。”
  乌子虚点头道:“的确不简单,我吃出糯米粉、面粉、芝麻、白糖和茶油。要制成这么一件糕点至少要几天时间,只是把糯米洗净、晾干、炒热、粉碎成糕粉,便是两天的工夫,还要擦粉,分条、蒸熟、冷却、切片、烘烤、迭片,很花时间。”
  蝉翼大讶道:“想不到郎先生对糕点这么在行?”
  乌子虚心中暗骂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乐极忘形。又奇怪自己怎会知此疏忽,泄露精于厨艺的底细。忽然明白过来,想到其中的道理。
  他是有点把红叶楼当作是“家”了。
  从小他便没有“家”的感觉,离“家”出走后,流浪天涯,更不愿安定下来,也没有任何人事能留得住他。
  可偏在这逆境绝局里,他竟对红叶楼生出依恋的奇异感觉。眼前的蝉翼像个妹子,艳娘像个长辈,还亲自下厨为他制作美味的糕点,令他有如在家中的亲切,完全放松了自己。
  这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
  不由想起刚才赖在床上不愿起来的情景。
  乌子虚道:“我要亲自去多谢大娘。”
  蝉翼出奇的友善,抿嘴笑道:“郎先生谢她最好的方法,是帮她画像。明白吗?”
  乌子虚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道:“我是不会今大娘失望的。”
  话出口才后悔。要知与钱世臣的交易仍是成败未卜,一旦拉倒,他便要立即逃命,那还有余暇玉成艳娘的心愿。
  蝉翼大喜道:“大娘定会非常高兴,我从未见过她这么渴望的。”
  乌子虚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说出口就不会反悔,心忖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在,定会兑现诺言。把心一横,道:“蝉大姐想有一幅自己的画像吗?”
  蝉翼立即霞烧玉颊,垂首道:“郎先生的画艺出神入化,谁不想拥有一幅由郎先生妙笔绘画的肖像呢?”
  乌子虚见逗得蝉翼这么开心,心中的快乐不在她之下。一向以来,他都是这么的一个人,每逢袋里大把银两,他便以银两去令人快乐。而他一掷千金的豪爽作风,正是基于这种性格。只有如此,他方有短暂的满足和快乐。
  忍不住问道:“蝉大姐怎会到红叶楼来干活的呢?”
  蝉翼道:“能到红叶楼来为胖爷办事,是我的福气。郎先生千万勿以为胖爷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事实上他是个好心肠的人,从来不责备我们,不会强逼我们去做不愿意的事,而只会护着我们。在这里干活的姑娘,勤力的二、三年便可以回复自由身,那之后胖爷只抽一点佣金,其它赚来的都归自己,爱何时离开都可以。”
  乌子虚立时对周胖子大为改观,心忖红叶楼大有可能是天下间最有道义的青楼。问道:“蝉大姐又如何呢?”
  蝉翼娇羞的道:“我十三岁时卖身到红叶楼来,初来时整天哭哭啼啼的,胖爷可怜我,让我当婢女,我真的很感激胖爷。”
  乌子虚问道:“蝉大姐赚够了吗?”
  蝉翼嗔道:“你说到什么地方去?”
  乌子虚歉然道:“是我说错话。蝉大姐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蝉翼雀跃道:“十周年晚宴后,我会回乡去,过新的生活。”
  乌子虚讶道:“胖爷肯放你走吗?”
  蝉翼道:“怎会有问题呢?还是他要我回乡的。胖爷说岳阳现今的势头很不好,乡下比较安全点。”
  又垂首轻轻道:“如果我可以带着先生的画回乡,每次看画时,都会记起先生你啦。”
  乌子虚心中流过一阵暖流,又怕保不住小命,没法玉成她的心愿,一时说不出话来。
  蝉翼压低声音道:“先生是个好人来的。”
  乌子虚摸不着头脑道:“为何我会忽然变成好人呢?蝉大姐不是不住骂我吗?”
  蝉翼不好意思的道:“大小姐说先生好色的模样只是装出来的,事实上不知多么守规矩,她还说……唉!先生要小心点啊!真希望可以帮得上先生的忙。”
  乌子虚心中叫苦,看来自己五遁盗的身份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同时心中一动,道:“蝉大姐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吗?”
  蝉翼露出坚决的神色,道:“只要先生说出来,我定会为先生办到。”
  乌子虚生出豁了出去的感觉。心忖这回事情的成败,已不是操控在自己手上,而是跟着云梦女神的旨意去行事,她最后若是要亡他五遁盗,他只好认命。
  辜月明在厅堂对桌独坐,足有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动作,像具没有生命的雕像。
  这是他一向的习惯,可以坐足整天,脑袋内一念不起,也是他特殊本领之一,可以心无杂念的藏在暗处,守候猎物的出现。
  辜月明是天生的猎人,盯上目标,可锲而不舍、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追捕猎物,直至猎物落入他的手上。
  不过他今天的脑袋,醒来后有点不受他控制似的,继续昨夜临睡前的思考。
  他想的仍是前世今生的问题,一石激起千重浪,浪潮在他思海中扩展着,波及他思海中神秘阴暗的区域。
  云梦城被楚王派出来的大军,围城达八年之久,可以想象攻防战之激烈、人命的* 如草芥、攻守两方的苦况。
  他辜月明对战争的厌恶,是否起因自那场八年之战?今生不住的梦魇,正是前生残余的记忆,令他今世饱受折磨。
  辜月明倏地喝道:“谁?”
  “是我!”
  一人从后门闪进厅内,移到桌子对面坐下,赫然是季聂提,厂卫的头子。
  他神情严肃,双目闪闪有神,似带点不悦,狠狠盯着辜月明。
  辜月明毫无表情的回看他。
  季聂提沉声道:“辜月明,你实在太过分了。上回薛廷蒿的事,我已忍了你。这次说好不可向钱世臣透露任何风声,你偏要去恐吓他,这算什么呢?”
  辜月明双目杀机剧盛,凝望季聂提,语气却冷酷似不含半点人的情绪,道:“季大人最好检点你对我说话的语气,天下间只有两个人有资格这样对我说话,一个是皇上,另一个是凤公公。”
  季聂提深悉辜月明为人行事的作风,知道一言不合,便是火并的局面,立转冷静,点头道:“好!我会说得客气点。我们动手,只会便宜钱世臣。不过月明很难怪我动气,月明的行为的确是打草惊蛇,这几天钱世臣不但私下拜会丘九师和阮修真,又四处争取支持,还把家小秘密送往岭南,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对月明又有什么好处呢?”
  辜月明淡淡道:“我们之所以出现分歧,皆因我们目标有异,季大人更是偏离了凤公公定下的目标,那就是寻找楚盒。”
  季聂提脸现青气,显是心中震怒,道:“我们只有一个分歧,就是我着眼的是全局,你着眼的只是一件东西。
  让我告诉你,钱世臣并非等闲之辈,丘阮两人更是难缠,若你只逞匹夫之勇,不但会搞砸整个行动,还会让你赔掉性命。“
  辜月明瞪视他好半晌,从容道:“告诉我,夫猛是否曾是季大人最好的朋友?”
  季聂提双目精芒暴闪,缓缓道:“这消息从何而来?”
  辜月明轻描淡写的道:“当然不是凤公公,他根本不知道。这问题季大人爱答便答,不答也没有关系。”
  季聂提目光投往窗外,平静的道:“若你不是辜月明,现在该已身首异处。我真的不想和月明冲突,算我惹火了你,是我语气重了。我想听你答我一句话,我们仍可以合作下去吗?”
  辜月明道:“我曾对凤公公说过,若想寻回楚盒,只可依我的方式去办。季大人明白吗?没有人能干涉我,包括皇上和凤公公在内。”
  季聂提点头道:“多谢月明对我这么坦白。然则你对找到楚盒又有什么心得?”
  辜月明道:“楚盒仍在古城内。”
  季聂提愕然朝他瞧去,道:“月明怎能如此肯定?”
  辜月明道:“因为戈墨此刻正在岳阳城内,且曾在外面的湘君桥伏击我。”
  季聂提沉吟道:“我不明白。戈墨在这里又如何?”
  辜月明平静的道:“道理很简单,事情要追溯至十年前的云梦泽血案。季大人该清楚夫猛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确得到楚盒,还依计划派薛廷蒿到无终河知会钱世臣,如果夫猛有私吞宝物之心,他该派另一个手下去,而不是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那等于害死薛廷蒿。”
  季聂提道:“薛廷蒿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一流好手,竟会于如此关键性的时候迷路,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
  辜月明淡淡道:“如加入鬼神的因素,不可能的事可以变成可能。”
  季聂提道:“你是指薛廷蒿被鬼迷?”
  辜月明没有直接答他,道:“云梦泽血案之所以发生,是一个有心算无心的成功例子,却非完全成功,而是功亏一篑。”
  季聂提冷静下来,道:“月明可否说得清楚点。”
  辜月明道:“整个对付寻宝团的阴谋,是由戈墨想出来的,此人医术高明,用药的手段更是天下无双。凡用药的高手,均懂用毒,戈墨是此中能手,该无疑问。不过夫猛绝非等闲之辈,即使高明如戈墨,要毒杀他也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但若有钱世臣配合,加上云梦泽的独特环境,不可能的事便变成有可能。”
  季聂提一震道:“混毒!”
  混毒指的是用毒高手的一种手段,把本来没有毒性的两种药物,配合起来可成剧毒,难度极高。
  辜月明道:“戈墨和钱世臣打的如意算盘,是毒杀所有人,取楚盒,再今夫猛的尸首失踪,营造出夫猛私吞宝物,挟带私逃的假象,如此他们可推卸所有责任。”
  季聂提沉声道:“你怎知他们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或许楚盒正在他们手上。”
  辜月明叹道:“季大人和我的分歧,不只是意见上的分歧,更是信念上的分歧。如果楚盒已被人取去,那守卫古城的神灵为何仍留在那里?”
  季聂提愕然无语,看他的神情,并非同意辜月明的话,只是话不投机的无话可说。
  辜月明道:“夫猛毕竟是夫猛,他虽然像手下般中了戈墨的暗算,却非全无还击之力,且带着楚盒突围逃去。”
  季聂提以带点轻蔑的语气道:“他逃到那里去了?”
  辜月明轻松的道:“他逃回古城去了,因此戈墨没法追上他,因为古城和夫猛一起消失了。夫猛回城后毒发身亡,如果我们现在进入古城,会发现楚盒被他的骨骸背负着。”
  季聂提露出深思的神色。
  辜月明道:“我是个不相信鬼神存在的人,可是即使像我这种最冥顽不灵的人,也不得不屈服在事实之前。
  薛廷蒿既证实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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