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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胖子和百纯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到画上去,时间像忽然停顿了。
卷上画着一个驾着古战车的美女,画的是那么传神,令人有画中人随时会从画中驾着古战车冲出来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充满生命的感觉。最打动人的是美女的眼睛,透射出一种复杂至今人无法掌握的神情。
虽然只有黑白二色,可是透过爽脆利落的渲染,竞予人色彩缤纷的印象,质感强烈,令美女更是美艳绝伦,飘忽若神。更使人震撼的,是绘画者似通过笔尖,把海漾深情倾注在画像上,赋予了画中美女一种超乎物象的深刻含义,一种外人难以明白的东西,那只属他和画中美女间的秘密。
画里的天地是如此充满生气的真实。
艳娘兴奋的嚷道:“想不到吧!我也没想过呢!这个家伙虽然是个色鬼,但倒没有吹牛,画出来的东西有几分仙味。”
百纯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画中美女的眼睛,看得是那么专注,完全没有反应。
艳娘又向周胖子道:“老板,他画得够好吗?”
周胖子梦呓般道:“我周胖子看美人画只有一个标准,像或不像是其次,最重要是能否引起我的色欲,想与画中美女共赴巫山。他奶奶的!如果这个美女肯和我共度春宵,我周胖子愿减寿十年,你说这家伙的画有多么惊人的诱惑力呢!只有色鬼才画得出这样的画。”
艳娘进入亢奋的状态,叽叽呱呱的道:“他自称是画仙,我初时还嗤之以鼻……”
周胖子失去耐性,喝道:“管他是不是画仙,只要能招客便成,还不去找他来见我们。”
艳娘正要离去,百纯道:“给我!”艳娘递上画卷,匆匆去了,百纯拿着画卷,再展开来看。
周胖子难掩喜色,问道:“乖女儿同意我的说法吗?”
百纯像听不到他的话,喃喃自语的道:“真奇怪!我对画中人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这样出色的美女,我见过后该一世都忘不掉,为何偏想不起在哪里曾见过她。”
周胖子凑过头来看,色迷迷的道:“如此美女,如我乖女儿般是人间极品,我愿用一千两黄金,礼聘她到红叶楼来,她就叫做百媚吧!”
似是从幽冥走出来的骑士逐渐接近,季聂提终看清楚是谁!松一口气道:“辜月明!”众人提至咽喉的心这才降回原位。
辜月明策着灰箭,直抵众人前方,从容道:“我道是何方人马,原来是季聂提季大人。”
季聂提回复常态,冷然道:“月明怎会在这里出现?”
辜月明道:“当然是为了办案。季大人又为何夜闯云梦泽?”
季聂提盯着他沉声道:“我接到薛廷蒿在云梦泽附近出现的消息,立即赶来。”
辜月明叹了一口气,道:“我有密话和大人说。”
季聂提喝道:“你们退往千步外去。”
众人齐声应命,掉转马头往后方驰去。
辜月明直待众人远去,漫不经意的道:“薛廷蒿已自尽身亡。”
以季聂提的镇定工夫,仍忍不住雄躯一震,难以置信的道:“什么?”
辜月明平静的道:“他是服毒自尽的?不过死前已向我道尽当年的事,令我对整件事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季聂提道:“带我去看他的尸身。”
辜月明摇头道:“我答应让他留在云梦泽,这是他肯说出真相的条件。”
季聂提不悦道:“他是朝廷钦犯,纵然死了,也要将他的遗体送返京师去,否则我如何交代?”
辜月明皱眉道:“季大人怕要破一次例,此事自有我承担,季大人只须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便成。”
季聂提双目神色转厉,熟悉他的人都知他动了真火,而京师的人更晓得开罪他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辜月明一点不让的和他对视,季聂提那一套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因为他并不怕死,且还向往死亡。不过他并不想和季聂提闹得太僵,叹道:“死者已矣,让他安息吧!凤公公处自有我向他解释。目前最重要是要找到楚盒,只要能把楚盒送到凤公公手上,他绝不会计较其它。”
季聂提心知奈何不了他,如果辜月明欺骗他,暗中放定薛廷蒿,是瞒不过他的,那时他会教辜月明吃不完兜着走。退让道:“月明有把握找到楚盒吗?”
辜月明早知结果如此,除非季聂提不顾一切的向他出手,道:“我没有一分把握,却有可追查的线索,我们立即赶回岳阳去,途中我会向季大人报上薛廷蒿吐露的真相,保证大人对当年的事会有不同的看法。”
乌子虚背着大包袱,随恶俏婢往晴竹阁去,他并不知道恶俏婢带他去见谁,也不在乎,因为他仍失陷于梦域里。
留下他一个人独对画纸时,他胡思乱想起来,他最想画的是百纯,凭他的眼力和记忆力,他有把握以生花妙笔重现当时百纯揭帘外望的动人情景,当然只是想想,万万不能付诸行动,因这等于暴露他就是那个卖蛇胆的小子。
自然而然,他的心湖浮现那驾古战车的绝色美女,她逐渐占据他的心神,影像更趋清晰,忽然意动下,他心无旁骛的挥笔疾写,绘出心底里对那似梦非梦的情景深刻的印象,着了魔似的。
到美人画大功告成,他心中涌起另一个疑惑。
自己怎会赋予她一双这么富感染力的眼神,当时她的眼神并不像画中人般表露的感情,偏是他感到要画成这样才可表现她内心真正的情绪。就如他对她有深刻的认识,晓得如此方可以呈现她最真实的一面。
他不知自己完画后呆坐了多久,直至恶俏婢从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始被惊醒过来,那感觉像对着画中人作清醒的梦。
看着恶俏婢把画取去给艳娘过目,到她再回来领自己去见某个人,他仍未回复过来,美丽的湖景园色只像另一个梦域。
穿过一个月洞门,艳娘迎了过来,焦急的道:“蝉翼为何去了这么久,难得胖爷和百纯姑娘在一块儿,可一次作决定。郎先生这边走。”
乌子虚清醒过来,走到恶俏婢身旁,不怀好意的道:“呵!原来是蝉翼大姐。”说时贼兮兮的上下打量她穿的衣服,不用问也知在研究她是否衣如其名,薄似蝉翼。
蝉冀给他看得俏脸微红,正犹豫不知该不该发作,乌子虚已卸下包袱,往她塞过来,蝉翼怕被他的包袱触碰胸脯,没有选择下只好一把接着,入手异常沉重。
乌子虚一副大获全胜的得意表情道:“男主外女主内,大姐好好打理愚生的家当,愚生去了。”
不理气得半死的蝉翼,追在正款摆纤腰的艳娘身后,朝百纯的小楼而去。
艳娘别头白他一眼,道:“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便开起染坊,蝉翼是我们大老板胖爷身旁最得宠的人,更是诸婢之首,你开罪了她,有得你好受的。”
乌子虚耸肩笑道:“女人心,海底针,管家娘你该比我更明白其中道理,或许她喜欢我和她玩儿也说不定呢?
对吗?“
艳娘没好气道:“你这个人就是败在好色之上,一副青楼浪子的德性,我看你啦,赚再多的钱最后都花到女人身上去,将来肯定没有好收场。”
说时步上门阶,直入楼内,叫道:“京城来的画仙郎庚先生到。”
乌子虚想到立即可见到百纯,浑身血液沸腾起来,进入青楼浪客的颠峰状态,完全投入这个身份角色中,负手悠然入楼。蓦然眼前一亮,艳光四射的百纯端坐椅内,画卷横搁在修长的玉腿上,妖媚的大眼睛射出灼热的光芒,正用神的打量自己。
乌子虚一时间完全移不开目光,再看不到其它东西。
艳娘在后暗推他一把,提醒道:“郎先生,这位是周老板,我们红叶楼的大老板。”
乌子虚如梦初醒,目光移往周胖子,有点傻兮兮的神情姿态,教人发噱。
周胖子毕竟是周胖子,没有情况是他应付不来的,赞道:“只有像郎先生般多情的人,方画得出这样可令人心动的美人画。我周胖子一诺千金,八日内完成八张画,每画一锭黄金。”
乌子虚再瞥百纯一眼,但已回复清醒,摇头道:“我可以不收周老板半个子儿,却有几个条件,希望能得周老板同意,而这几个条件与画得好不好有直接关系。因为如我画仙郎庚不是处于最佳的状态,是不可能画出八张能代表我画艺颠峰成就的八美图的。”
三人同时对这个色鬼刮目相看,想不到他有此纵横家般的锐利辞锋,侃侃而谈,令人感到难以拒绝。最要命是他似乎志不在八锭金子的重酬,使他占尽上风。对着一个以金钱买不动的人,周胖子根本没有讨价还债的资格。
百纯一双美眸亮了起来,柔声道:“请先生开列条件,看我们能否办到。”
乌子虚退往一旁,坐入靠墙的椅去,意乱神迷的盯着百纯,道:“要保持我的状态,周老板必须容许我在红叶楼的范围内自由自在,来去自如,我甚至可到青楼召妓,我召那个,那个便要来,当然,我只会见我那八个美人儿,认识她们,捕捉她们最美的神态。我须从客人的角度,去观察她们,感觉她们,享受她们,才能画出最能令男人倾醉的美人儿。以上是第一个条件。”
周胖子苦笑道:“我是不是还要供应你酒菜呢?”
乌子虚理所当然的道:“这个当然,我要一边大吃大喝,一边饱餐秀色,不如此我便难以有高品质的作品。”
百纯“噗哧”笑道:“岂非我也要随传随到,你倒想得美。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能完成七张画,每一张都是高品质的画作,你何时召我,百纯会欣然应召。”
乌子虚哈哈笑道:“公平!公平!非常公平,只有这样,能见到姑娘才有意思。保证届时姑娘会倾情于我,投怀送抱。哈!”。
百纯不屑的撇撇小嘴,不以为意的道:“那我们就走着瞧。”美目投向周胖子,问道:“女儿的部分没有问题了,就看胖爹的意思。”
周胖子哑然失笑道:“如果你生于战国时代,肯定是苏秦、张仪般的说客。算我怕了你,第二个条件又是什么劳什子?最好不要开出我们不能接受的条件。”
乌子虚道:“我第二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更是合理。我要一个清静无人的居所,绝不可让任何人骚扰我。
当然!三位是例外的,不在此限。“
周胖子这才松一口气,喝道:“成交!但我要的画必须有色彩,这才有喜庆的气氛,也是我们红叶楼在招聘书上列出的条件。”
乌子虚心叫救命,那岂非要到楼外搜购,更知绝不可露出丝毫犹豫,故作轻松的道:“没问题,明天我到外面买颜料,老板想要什么,我郎庚供应什么,包君满意。”
周胖子发觉自己有点喜欢他,这是个有真材实料的疯子,像活在他自己织造的美梦里,恣意地去享受生命。
欣然道:“就这么决定。乖女儿有没有别的意见呢?”
百纯美眸瞅着鸟子虚,淡淡道:“郎先生画中的女子,是不是先生的红颜知己。为何竟会为她配一辆古战车呢?”
乌子虚发起呆来,好一会后道:“说出来小姐定会当我胡言乱语,到现在我仍分不清楚是梦是真。唉!相信该是一场春梦,否则怎会驾着古战车?可是对我来说,她却比任何人更真,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她。”
百纯大讶道:“原来画中人竟是入梦的神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