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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不情愿地道:“你刚才不该推我,不该不理我,不该……”小女孩听了几句,霍地从石礅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大声道:“错了!错了!”
小男孩不解地道:“怎么错了?”小女孩道:“你应该说‘你’不该推我,不是说‘我’。”小男孩越发奇道:“对啊,我是说你呀。”小女孩急得直跺脚,道:“笨!笨!你娘怎么生你这样一个笨脑袋……”顿了顿道:“你这样说吧:”十三妹,我对不起你,我……‘“小男孩不禁脱口道:”原来你叫’十三妹!‘“
十三妹阴着脸道:“是啊,那你又叫什么?”小男孩道:“在下西门飞花,……”小女孩展颜笑道:“原来你是西门伯伯的儿子,什么‘在下’‘在上’的,在下……我是师父的弟子……”转而想这句话纯属废话,续道:“我师父姓‘贾’,我这次是和她一起离开恒山到你们家来做客的。”
西门飞花道:“是贾师母吗?我爹领我见过了,她还送我这个呢。”说着从怀内摸出一个银光锃亮的小铃铛来,那银铛上刻有两个隶体字“福禄”,秋阳拂照下闪闪发亮。
十三妹“咦!”的一声,也从怀内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银铛来,奇道:“怎么你的和我一样……哦,我想起来了,师父曾告诉我,这样的小铃铛共有一对,分别刻有‘福禄’和‘平安’,你看,我这个刻的就是‘平安’……”
西门飞花凑上来看,果见十三妹的小银铛上刻着两个隶书“平安”,十三妹续道:“师父跟我说了,这两个小铃铛是保人平安祝人大富大贵的,只有师父喜爱的孩子才配带,连师父的亲生女儿萧琴姐姐也得不到呢。”说着把铃铛在手中晃了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西门飞花似乎听得出了神,怔怔抚弄着小银铛发呆,突然十三妹低声道:“有人来了!”拉起他躲进不远处的花丛里,西门玉府建造别致,庭院里有奇形怪状的假山,也有植着各种名贵花卉的苗圃,那密密匝匝的枝叶刚好可以遮住两个尚还矮小的身影。
西门飞花正待询问,院内已经并肩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几乎在同一时刻小声叫出来,只是一个叫的是:“萧伯伯。”,一个叫的是“师父。”原来进来的两个中年男女正是西门飞花父亲手下的家将萧独钟和十三妹的师父贾婉。
贾婉看了萧独钟一眼,脸上微现忸怩之色,斜照在院里的秋阳正好照在她的双颊,令她虽已三十开外的年纪更添风致。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那棵曳的公孙树下柔声道:“钟哥,我这许多日不来瞧你,你……难道不想我吗?”
萧独钟道:“想,我自然想……”贾婉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想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写信,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也不主动来见我,你……”说着说着竟伏在公孙树粗大的树干上抽泣起来了。
萧独钟慌得不知所措,急道:“婉妹,你就别哭了,等一下被人瞧见了……”
贾婉仰起脸,道:“你怕人瞧见?你也算个汉子了,在盟主手下干事,手起剑落,杀起人来丝毫也不会手软,为什么一提到……我们的事,你就怕成这样?好,你怕羞是不是?我现在就去跟盟主说,跟他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已经默默地爱了很多年了,让他准许我们……”边说边转身要走,萧独钟赶紧晃身拦在他面前,道:“千万不能去!婉妹,你误会了,非是盟主他老人家不准许我们在一起。”
贾婉道:“那是为何?”双目咄咄地瞪着萧独钟。
萧独钟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望着天边的云霞道:“主人坐在盟主这个位上不容易,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不服盟主号令的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兄弟四个自小和盟主情同手足,盟主对我们情深义重,我们曾发誓以死效忠盟主,相互之间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只要主人一天在,我们便一天不考虑个人私事……”
“什么?!”贾婉失声道,几乎站不稳身子,“为什么?难道有了妻室,成家立业就不能一心保护西门盟主吗?”
萧独钟不忍看贾婉脸上刀割般的神情,转过头去,道:“有了妻儿,精力必然要分散。更重要的是,当我们为盟主拼命的时候,无牵无挂,才能把剑术发挥到最佳,临阵克敌也才能百战百胜。”
贾婉苦笑道:“无牵无挂,孤家寡人一个,那确实很好啊。”顿了顿,沙哑着声音,道:“难道你这两年为西门盟主走南闯北,就没把我放在心上吗?”
萧独钟道:“我……尽量克制……”贾婉盯着萧独钟好久才道:“那么你是遵守你们四人的约定了?”萧独钟踌躇半晌,闭目不语,神情苦楚。
贾婉大声道:“我不信!有了一个随时侍候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更能让你专心为盟主办事吗?”萧独钟摇摇头叹道:“你不懂……”贾婉道:“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我,为什么?……”
萧独钟脱口道:“再说你也是恒山派的掌门,怎么能……”贾婉道:“怎么不能?恒山派掌门就不是人了吗?大不了我把掌门之位传给门下弟子……钟哥,你根本就是在回避我!”
十三妹在草丛中小声嘟囔道:“师父不好。”
便在这时,庭院里急冲冲闯进一人,见了贾、萧二人,又稍微迟疑了一下。贾婉满脸泪痕,赶紧转过头去,萧独钟不悦地道:“河四弟,什么事这么慌张?”
进来之人正是西门府内四大家将排列第四的河落山。河落山瞥了一眼贾婉,道:“主人接到飞鸽传书,‘黄河四鬼’在长江上游作案,违反武林公约,不仅把遭难者的财物尽数抢走,还杀死二人,致残一人,奸妇女一人,罪行令人发指,主人已签发‘盟主会’通缉捉拿,格杀勿论。小弟请缨前往,主人说长江一带二哥比较熟悉,且二哥与四鬼早已大过交道,是以小弟来通知……”
“好了!”萧独钟一摆手,双目喷火,已是目眦欲裂,“上次四鬼中的老二在饭店吃饭,非但不付钱,还出手打伤店老板,恰好我路过,已被教训一顿,没想到这次犯下如此滔天恶行!四弟,婉妹交给你,替我好好照顾。”言罢转身便走,大步流星,眼见就要走出庭院去了,贾婉突然叫一声:“钟哥!”
萧独钟闻声回过头来,看了贾婉一眼,叹口气急急而去。
河落山看着萧独钟的背影,叹口气,到:“二哥就这样,整天跟个陀螺似的,一刻也不得停下来。嫂子……”贾婉道:“什么‘嫂子’,叫我名字。”河落山笑道:“哦,哦,二哥把你托付给我,这一阵子来你有什么不妥当的尽管跟我说,烦的时候找我说说话,解解闷儿,婉姐姐,你挺有诗才天赋的,咱们来对对子,好不好?”
贾婉冷冷道:“我没心情。”河落山又是笑道:“既是如此,我们到菊园去赏花如何?那里面好多花约好似的,前天一发儿全开了,真个是姹紫嫣红,煞是壮观。”贾婉道:“你有雅兴,还是自个儿去吧。”一阵秋风拂来,不禁机伶伶打个冷战,掏出手绢要擦鼻涕,那手绢被风一吹飘在地上。
“外头冷,婉姐姐,咱们还是回屋里坐吧。”河落山捡起手绢来还给贾婉,眼见她伸过手来接,情不自禁顺势捏了一下她白如玉藕般的手掌。
贾婉电一般缩回手,厉声道:“河落山,请你自重。”脸有愠色,看也不看河落山一眼,转身便走了。河落山讨了老大个没趣,摇摇头从另一个小门出去了。
西门飞花纵是耐力高,蹲在花丛内也早奈不住了,拉着还在怔怔出神的十三妹,从花圃内钻出来,十三妹满腹狐疑地喃喃道:“那个河叔叔只是摸了一下师父的手,师父便老大不高兴,这又是为何?”西门飞花道:“我好象听我爹说‘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之间是不能随便接触的。”
十三妹低头看了一下,狠狠瞪他一眼:“那你又为什么牵着我的手不放?”西门飞花这才醒悟自己一直握着人家的手,闻言赶紧松开。十三妹却已经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说呀,为什么老牵着我的手不放?”
西门飞花木头一般站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十三妹“咯!”地笑出声来,脸色一板,学着师父的口气道:“请你自重!”
好久,两人都不说一句话,十三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站了一会又狠狠踢着地上的小石块出气,嘟囔道:“踢死你!踢死你!”
“喂!你哑巴呀?”十三妹大声道,用力扯了一下自己的裙角,“你在想什么?”
西门飞花道:“我在想前几天我爹教我的内功心法。……”
“哼!”十三妹气得撇过脸去,“我就知道你没在想我。”见西门飞花还是沉思不语,大声道:“功夫是永远也学不完的,难道你一辈子都这么用功吗?”
西门飞花一字一字道:“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一定可以练成上乘剑法的。”十三妹道:“我要你现在不许练!”西门飞花道:“不行,我爹说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练剑。”十三妹道:“我不许你练就不许你练,你不听我话了是吗?你刚才答应我几件事?”
西门飞花道:“十件。”十三妹道:“好,那么你遵不遵守?”西门飞花道:“我爹跟我说答应过别人的事一定要想方设法替人办到,否则就是无信,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十三妹扫了庭院里的花圃一眼,道:“第一件事,我要你把那边的几盆花搬到东边墙边再搬回去,一共十趟,不许偷懒。”
西门飞花一句话也不说,依言而行,直累得满头大汗涔涔而下。
喘息未定,十三妹又要他连翻一百个筋斗,而且划定了一个只有立足之地的小圈,不许越出小圈半步。
十三妹花样百出,尽挑刁钻古怪的事情让他做,一会儿让他对着墙壁喊五十遍自己的名字,一会儿要他趴在地上绕着庭院学狗爬,还要他模仿狗吠叫几声,一会又要他学自己的样子扎辫子……
西门飞花一丝不苟地照着她吩咐的做,直累得大喘粗气。十三妹问他:“还剩几件了?”西门飞花掐指算了一下,道:“还有三件。”十三妹转了一下眼珠,道:“这第八件就是我要你在我面前哭。”
“这个……”西门飞花倒有些踌躇了,道:“我爹跟我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掉眼泪的。”十三妹道:“我就不信你没哭过。”
西门飞花道:“我从没哭过。”十三妹道:“我爱哭便哭,爱笑便笑,这有何难,快哭一个给我看。”
西门飞花拼命挤眼泪,但他的泪腺似乎干涸了似的,直把两只眼睛揉得通红通红的,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十三妹一脸不悦道:“罢了罢了,看你哭得好辛苦,要不你笑一个吧。”
西门飞花拼命地挤出一个笑脸,但他似乎自小便没有笑过,说是笑,简直比哭还难看。十三妹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是笑吗?没见过笑还龇牙咧嘴的。”
西门飞花问道:“那要怎样才算笑?”十三妹“嘻嘻”两声粲然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旋即阴起脸,愁容满面,转瞬嘴角抽动,眼眶边已经挂着晶莹的泪珠了。
十三妹一笑一哭算是演练,嗔道:“笨死啦,还有三件,以后我随时想起来再跟你说。”西门飞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