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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驾马直往山下奔去,怀中抱着西门飞花软软的身体,心中胡思乱想,甜蜜不已。转眼,前面便是泰岳酒家了,她挂怀西门飞花身上的伤势,“吁!”一声,勒住奔马,抱起他冲进店去。此时店内一个顾客也无,一个酒保打扮的少年正在那里自斟自饮,正是颜必克。
十三妹一进门就急切地道:“店家,打盆热水来。”,颜必克自十三妹走后,就一个人坐着独自喝闷酒,心中一遍一遍地道:“我不能想她,我要把她从脑中抹掉,颜必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岂会为那些女人们所羁?……我不再想她了,我已经把她彻底地忘掉了,以后见了她面,我把她当作陌路的匆匆过客,我不看她一眼,更不会和她讲话。她要是转过头来看我,我就把眼斜到一边去;她要是想主动和我说话,我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不,干脆她一想接近我,我就远远地走开,理也不理她。只是她也未必会回转来……最好这一生不要再见到她。那么我该当高兴才是,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心中还要烦恼呢?……”
正自烦闷无比之际,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心头一震。回过头来,那张曾被他在心里说了上百遍要忘掉的脸此时是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立时心跳加剧,不停地在心里道:“我会不会是在做梦,我昏昏沉沉的,一定是在梦中。”呐呐地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十三妹没注意到颜必克怔怔发呆的神色,把西门飞花直抱进内屋去,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床上,揪心地看着他满身的剑伤,想到他到现在还一直昏迷不醒,喃喃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会不会?……不会的,不会的。”她连连啐了几口,显示否定自己刚才自己心中不祥的念头。
颜必克提了一盆热水跟进屋来,他以为十三妹要擦脸,还特意挑了一条雪白的绣花巾奉上。岂料十三妹沾湿了毛巾,拧干了,十分谨慎地撕开西门飞花伤口处的衣襟,便开始替他擦拭伤口。她擦拭得是那么小心而且认真,每擦一下,口中还要喃喃道:“不知道他疼还是不疼?”其实西门飞花此时昏迷不醒,就是再大的疼痛他也感觉不到。
颜必克看到十三妹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冲进来,本就有些惊异。此时看到那少年一脸的英俊潇洒,再看十三妹为她擦伤口,满脸都是关切之色,似乎明白了什么,胸口一痛,如遭锤击,头昏昏地,连双腿也几乎要站立不稳。
十三妹突然回过头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皱着眉头急切地道:“有没有烈酒,棉花,取一些来,要快。”颜必克失神地道:“有,烈酒每家酒店都有的,棉花我再去找。”他反身去取,从屋内出来时一头撞在柱子上,额头上立刻撞起个大包来,摸了摸,并不觉得痛。他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一瓶高粱米酒,自言自语道:“哪里有棉花呢?”伸手触及从酒保身上换下来的长袍,一把撕破了,露出其内雪白的棉絮,大感欣喜。虽然这棉花找去是为了给西门飞花擦伤口,但此时在颜必克心中,只要能为十三妹办事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他高兴地走进内屋去,冷不防脚下踏着一柄横在那里的长剑,“哎哟!”一声,整个人从痴迷中清醒过来,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道,颜必克啊颜必克,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红颜祸水,天下的女子都是害人精,越美的女子害人越深,妲已亡国,周幽王为了博庖鲡一笑而丧失了天下诸候的心,吴王败在西施手中,董卓因貂禅而灭身……他脑中一瞬间转过很多历史典故,突然大步流星地迈进屋内,把米酒和棉花往床边重重一搁,大声道:“都在这里了。”
十三妹接过酒和棉,嗔道:“你就不能小声点?”
便在这时,外面蹄声如雷,人声杂沓,十三妹面如土色地站起来,对着颜必克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颜必克明白了十三妹为什么抱着个少年冲进店中来。他昨天潜进店中大吃大喝,便已对这店中的一切了如指掌,当下道:“有,这床底下有个活板,打开来,下面有个地窖。”
十三妹大喜,小心地抱起西门飞花,颜必克移开那张床,掀开一张木板,果然露出一个洞穴来,待得十三妹抱着西门飞花下了地窖,颜必克半个身子站在地窖中,用力拉过大床,最后在上面盖上活板。
二人在地窖中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一丝响动。过不多时,但听得上面脚步声响,一大群人拥进了店内,叫骂声不断从上面传下来,跟着是噼噼啪啪摔桌子、踢椅子的声音,又夹着打碎瓶瓶罐罐的破碎声。但听一个人大声骂道:“他妈的,真是邪门,我认得是这匹马,却为何不见了西门飞花?”
十三妹心道,原来他们是看到了我骑来的马,刚才真是粗心,早知道把那马牵到店后小树林中。她以为店中那些人此番找不到他们,定会沮丧地离去。正自心中一松,突闻上面另一个声音大声道:“放火烧了这鸟店,看西门飞花出来不出来?”过不多时,便听见了噼哩啪啦的烧火爆裂声,显是搜屋的众人一怒之下开始放火烧屋,店内贮藏着一大批烈酒,酒罐已被打碎,酒水洒了店内一地,到处都是,酒精最易燃烧,一遇火星,登时窜起冲天大焰,又有还未被打碎的酒壶,受到烈焰加热,爆炸开来,轰天巨响。一时间一间盖得不错的酒家到处都是火,如一座火窟一般。
十三妹心中暗暗咒道:“这些人个个不是好东西,待姑娘逃过了这一劫,看我不每个人喂你们一只最毒的大黄蜂。”又挂念西门飞花安危,把他紧紧抱在怀中。上面烈焰熊熊,火焰冲天,就是他们不被热死闷死在地窖中,过不多时,上面被烧得一片焦黑,地窖的通道也必暴露出来不可,虽然身处如此几乎没有生还机会的险境,但在十三妹心中,能和自己心仪的人死在一起,却是件无比快乐的事情。
空气被烧烤得便似也要燃烧起来了一般,烫得地窑中也是热浪滚滚,灼体烧痛。浓烟从上面的板缝飘进来,呛得几乎要使人窒息过去。
颜必克转过头去,背对着十三妹和西门飞花而立,脑中昏昏的,口中一遍一遍自言自语道:“此番定要被烧死在这里面了……”然而心中想的却是:“要是我也一身重伤,她会不会也这样搂着我?哎,我宁愿那个被打成重伤的是我,不,要是能被她搂得一时半会,把我一剑刺死我也愿意……”可是他的脑中一浮现十三妹对西门飞花无微不至的关心,心中就隐隐作痛。颜必克紧紧咬着牙根恨恨地在心里道:“美貌的女孩子最是会害人果然不错。不然怎么自己早上还在好好地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无意中遇上个穿一身红衣服到处乱跑的小姑娘,便要葬身火海?”
他仰首向天,来回慢慢走了几圈,长长吸了口气,暗自心道:“谁说我喜欢她?我根本就没喜欢她,颜必克是个逍遥自在的浪子,又岂需……哼哼。”
十三妹小心察看西门飞花伤口,解开他胸前的衣襟,一个红线系着的小银铛露了出来,她轻轻把它拿在手心,那银铛的侧面上刻有两个隶书的“福禄”,十三妹从自己脖颈上也解下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来,和西门飞花的并排放在一起,她上面刻的是“平安”……
十三妹幽幽道:“他自小便一心专注练剑,如今剑法精进,不知他心里还记不记得我……”
她还在一个人胡思乱想,上面的火势却已经越来越旺了,热气直往下逼来,似乎要把整个地窖烤成火笼一般,一股弄烟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连连,瞥了一眼旁边的“酒保”,突然道:“店家,我求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帮我,胜于我们三个都死在这里。”
颜必克抑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双目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一张俏丽如花的脸上,想她对面前这个少年那么关切,心中一痛,先前的洒脱全都抛到了脑后,又开始黯然神伤起来:“罢罢,他们一个貌美如花,风姿绰约;一个英俊潇洒,面目俊朗,本就是天生一对,我,我一个被父亲赶出门的浪子,无才无貌,算什么呢?”越想越觉得凄然。他本就自暴自弃,此时更是恨不得立时就找个地方默默死去。
十三妹不闻他回答,直截了当地道:“我要你扮作西门哥哥,冲出去引开上面的人。”颜必克听她讲到“西门哥哥”四个字时,声音柔和无比,一双妙目情意绵绵地盯着怀中的受伤少年,本就恼恨不已,再明白她竟是要自己出去替他们两个送死,心中怒气勃发,暗暗咒道:“臭小娘,你的西门哥哥在你心目中重要,难道我颜必克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正要一口拒绝,眼光接触到十三妹满是乞求的目光,看着她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心中登时软了,叹口气,大声道:“我一生不幸,这条命本就不值钱,可要可不要。好吧,我出去要是死了,只要姑娘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我就行了。”
他这一番话自怨自艾,说得极是感伤,十三妹却不在乎,以为他只不过是情急之时胡言乱语,赶紧连声道:“会的,会的,姑娘我一生一世都会记着小哥你的大恩大德的。”
颜必克当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盒来,刮出一些湿泥,开始仔细对比西门飞花面目容貌改扮自己,他本就擅长易容之术,易起容来常常让人真假莫辨,此时一番伪装,再除下西门飞花的紫色内衣和大红披风换上,便与眼前这个俊郎倜傥的西门飞花没有什么两样了。
颜必克装扮停当,十三妹盯着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喃喃道:“像,真像。”突然道:“店家,不,恩人,小女子还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少侠能否答应?”
颜必克知道她一向最是心高气傲,然而为了面前的少年居然肯低声下气地向人求情,心中一痛,问道:“什么事?”十三妹双腿一曲,便在他面前跪下,流着泪道:“少侠一定要答应小女子的这个请求,小女子一生永感大德,永铭不忘。”
颜必克最经不起女人哀求的,一时之间便慌了手脚,赶紧道:“你快点起来,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十三妹一双明眸可怜兮兮地看着颜必克:“少侠不答应小女,小女就不起来。”颜必克想也没想便道:“我答应你就是,你……快起来。”
十三妹仍是跪在地上:“这件事说来不算太大,却有些为难少侠,那就是小女子恳求少侠以后天天保持这副装扮,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改变。”
颜必克以为十三妹要他做的事少说也有些费事,听她说出口,大大地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她为什么要求我这样一件奇怪的事呢?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如果要我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岂不是要了我的命;不过她要是求我做她老公,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当下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姑娘放心,我以后一定每天保持现在所易之容,穿上这身锦袍斗篷,反正我也懒得换衣服的。”
十三妹两眼放光,大喜道:“少侠讲的话可当真?”
颜必克拍着胸脯道:“我颜必克若讲话不算数,天下便再没有讲信义之人了,姑娘……那个大可放心。”说罢提气一纵,从活板盖着的洞穴钻出地窑来,疾步冲出火海。一大群江湖汉子正握剑执刀围在那里观望,颜必克冲着众人大声喝道:“西门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