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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铁萍姑泡在水里,既不敢钻出来,也不勿该如何是好。溪水冷冽,她冻得嘴唇都发了白,心里又是悲哀,又是痛苦,又是羞惭,只觉活下去再也没什么意思,正想一头撞死算了。
小鱼儿忽然大声道:“你知道铁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但她现在却在水里泡着,不敢出头,你说我心里难受不难受?”
他忽又说了这种话来,铁萍姑也不知是惊是喜。
胡药师道:“阁下想必是。……是有些难受的。”
小鱼儿怒道:“你既知我心里难受,为何还不脱下你的衣服为她送过去。”
胡药师再也不敢多话,只好脱下外衣,远远抛绘铁萍姑,铁萍姑接在手里,也不知是穿上的好,还是不穿的好。
只听小鱼儿道:“铁萍姑在穿衣服时,你若敢做看一眼,我就挖出你的眼珠子来知道么?”
胡药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我方才难道还没有看够,现在你就算要我看。我又怎会有这么好的心情,这么好肠胃口。”
铁萍姑终于还是将衣服穿了起来。
小鱼儿忍着笑喃喃道:“不知她衣服穿好了没有?‘胡药师忍不住道:”穿好了。“
小鱼儿忽然又怒道:“想不到你还是偷看了!”
胡药师道;没“。没有。”
小鱼儿哈哈一笑道:“其实你既早巳什么都瞧见了,现在就是又偷瞧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关系,你用不着害怕的。”
胡药师眼睁睁瞧着小鱼儿,也是满肚子苦水吐不出来。
他武功不弱,头脑也不坏,本来也很是自命不见,谁知此刻竟被个还未成年的半大孩子耍得团团乱转,他简直很不得不顾一切,先和这可恶的小鬼拼个死活再说。
小鱼儿目光闻动,忽然拍了拍肩头,笑道:“你用不着难受,只有呆子才会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你为了要我救你而委屈求全,正是你的聪明处。”
胡药师叹了口气,渐渐又觉得自己伟大起来,“我能如此委屈求全,岂非正是人所难及之处,这又有什么丢人呢?”一念至此,方才那要和小鱼儿拼命的心,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小鱼儿笑得更开心,道:“现在,你只要再为我做一件事。我就将解药给你。”
胡药师叹道:“既是如此,愿闻所命。”
小鱼儿道:“带我去找她的老公。”
胡药师想到花无缺还在白山君掌握之中,以花无缺相挟,也不怕小鱼儿不拿出解药来。
一念至此,他眼睛又亮了,立刻躬身道:“遵命!”
胡药师瞧了白夫人一眼,忍不住又道:“但她呢?”
小鱼儿笑道:她既然喜欢脱光了洗澡,就索性让她在这里洗干净吧。
不到顿饭工夫,那石屋已然在望,风吹林木,沙沙作响,屋子里却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丝毫声音。
小鱼儿忽然出手,拧转了胡药师的手腕,沉声道:“他们就在那屋子里?”
胡药师道:“不错。”
小鱼儿皱眉道:“三个大活人在屋子里,怎地一点声音都没有?”
铁萍姑忍不住道:“我……我先去瞧瞧。”
小鱼儿另一只手却飞快地拉往了她,沉着脸道:“既已到了这里,你还急什么!”
铁萍姑嗫嚅道:“你苦念我也……也对你有些好处,只求你莫要杀了他。”
小鱼儿瞪眼道:“不杀他!还留着他害人么?”铁萍姑头垂得更低,目中却流下泪来。
小鱼儿默然半晌,恨恨道:“看来这小畜牲将你骗得真不浅,但我早已跟你说过,我不是君子,你若指望我有恩必报,你就打错算盘了。”
铁萍姑幽幽道:“你嘴里说得虽凶恶,但我却知道你的心并非如此,你……你……你不会杀他的,是么?”
小鱼儿跺了跺脚,忽然重重一摔胡药师的手,厉声道:“叫他们出来,听见了么?”
胡药师咳一声,高声唤道:“白大哥,出来吧,小弟回来了。”
空山传声,回音不绝。但石屋里似是静悄悄的,没有回音。
小鱼儿皱眉道:“这姓白的难道是聋子。‘胡药师目光闪动,道:”不如让在下进去瞧瞧吧。“
小鱼儿想了想,沉声道:“好,你先走,莫要走得太快,只要你稍有妄动,我就先扭断你的手!”
胡药师叹了口气,一步步走过去,走到门口,就瞧见江玉郎一个人蜷曲在角落里,全身直发抖!
白山君和花无缺竟已不见了!
第九十一章 各逞机锋
胡药师和铁萍姑俱是又惊又奇,但小鱼儿见了江玉郎,却只觉气往上撞,别的什么都不再顾及。
江玉郎也瞧见了他们,干笑道:“原来是鱼兄驾到,当真久违了”
小鱼儿破口大骂道:“谁跟你这小畜生称兄道第。只可惜那次大便没有淹死你,否则燕大侠又怎会死在你这小畜生手上。”
他越说越怒,忽然扑过去,拳头雨点般落下。
江玉郎竟是全无还手之力,痛极大呼:“鱼兄千万手下留情,小弟已病入膏肓,禁不得打的。”
小鱼儿怒喝道:“你若怕挨揍,为何不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铁萍姑在一旁流着泪瞧着也不敢劝阻,他拳上虽末出真,但江玉郎已被打青眼肿,铁萍姑虽扭转头去,不忍再看,但也已知道小鱼儿并没有杀他之意了,否则用不着两拳就可将他活活打死,又何必多花这许多力气。
江玉郎大呼道:“萍儿,你为什么不拉着他,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会不听你话的,你难道真忍心瞧我活活被打死么?”
铁萍姑暗叹道:“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望你经过这次教训后,能稍为过才好,只要你有稍为改过之心,就算要我为你而死,也是心甘情原的。”
却听江玉郎忽然狂笑起来,大声道:“好,你有种就打死我吧,这辈子就休想再见着花无缺了。”
小鱼儿的拳头立刻在半空中顿住,他这才想起白山君和花无缺本该也在这屋子里的。小鱼儿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历声道:“花无缺在那里?你说不说?”
江玉郎悠然道:“你若想见他,就该敬敬,好生求教于我。
小鱼儿拳头又捣了出去,大喝道:“小杂种,我求你个屁。”
江玉郎冷笑道:“好,你打吧,但拳头却是问不出话来的,人若是我,难道挨了两拳就会说么?我说出后你难道不打得更凶。”
“我打你?我几时打过你了?”他竟拍了拍江玉郎身上尘土,扶他坐起来笑道:“江兄久违了,近来身子还好么?”
江玉郎哈哈大笑道:“还好还好,只不过方才被条疯狗咬了几口。
“小鱼儿大笑道:”疯狗素来只咬疯狗的,江兄既没有疯,也末必是狗,怎会有疯狗咬你。
江玉郎也大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小弟看错了。”
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想必是思念小弟,连眼睛都哭红了,所以目力有些不清。”
江玉郎道:“不错,小弟时时在想,鱼兄近来怎样了呀,会不会忽得了羊癫疯,坐板疮?一念至此,小弟真是忧心如焚、哈哈,忧心如焚。”
小鱼儿笑道:“小弟本当江兄这样的人,必定无病无痛,谁知今日一见,江兄却好象得了羊癫疯了,否则为何在地上发抖。”
两人针锋相对,一吹一唱,竟好象在唱起戏来。
胡药师在一旁瞧着,又是好笑,又不禁叹息“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倒当真一点也不错,昔日江湖中,虽也有几个随机善变,心计深沉的历害角色,但和这两少年一比,实在差得多了。”
他更想不出白山君和花无缺会到那去?白山君若将花无缺带走为何又将江玉郎留在这里?只听小鱼儿又道:“荒山寂寂,江兄一个人坐在这里,难道不怕有什么不开眼的恶鬼找上门来向江兄索命么?”
“这倒不劳鱼兄费心,小弟近日是手头有些拮据,若有什么冤魂恶鬼真的敢来,小弟正好将他卖了,换几两银子打洒喝、何况,小弟方才本也不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的。”
他这最后一句话,才总算转入正题。
小鱼儿却故作不解,道:“哦,却小知方才还有谁在这里?”
江玉郎笑嘻嘻道:“其中有个姓花的,鱼兄好象忍得?”
小鱼儿道:“是花无缺么?小弟正好想找他有些事,却不知他此刻到那去了?”
江玉郎正色道:“小弟知道他和鱼兄有些事,生怕他再来找鱼兄你的麻烦,本想为鱼兄略效微劳,一刀将他宰了。”
小鱼儿哈哈笑道:“江兄若真的宰了他,小弟也省事多了、杀人总比问话容易得多的,是么?”
江玉郎也笑道:“小弟后来一想,鱼兄若要亲手杀他,小弟这马屁岂非就拍在马腿上了么?是以小弟只不过喂他吃了些迷药。”
胡药师忍小住道:“白……白山君也中了你的迷药么?”
江玉郎笑嘻嘻道:“中得也不太多,大约再过三五天,就会醒来的。一个人若被迷倒三五日之久,纵然醒来,只怕也变得成痴呆废人。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起来,江玉郎立刻也陪着他大笑,两个人笑得几乎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铁萍姑和胡药师瞧得发呆,也不知他两人笑什么。“
只见小鱼儿捧腹大笑道:“有趣有趣,我简直要笑破肚子了。”
江玉郎道:“鱼兄笑的是什么?”
小鱼儿忽然不笑了,眼晴瞪着江玉郎,道:“江兄看来纵非大病将死,也差不多了,却能将两个七八十斤的大男人背出去藏起来,这岂非是简直是最荒唐的笑话么。”
江玉郎大笑起来,道:“鱼兄的幻想力当真是丰富的得很,只可惜那位花公子……”
小鱼儿终于还是有点着了急,忍不住道:“花公子怎样了?”
胡药师叹了口气,道:“花公子不但被点了穴道,而且还象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神智已有些痴迷,只怕……只怕是无法走动的了。”
小鱼儿歪着头,用手敲着自已的额角,一连敲了十七八下,嘴角又露出了一丝微笑喃喃道:“他们倒下后,你就将他们背了出去?”
江玉郎道:“小弟这病,时发时愈,发作时固然痛苦不堪,莫说背人,简直连让人背都受不了,但没有发作时,背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小鱼儿眼睛向胡药师瞟了过去,胡药师点了点头。
江玉郎笑道:“小弟说的不假吧?”
小鱼儿笑嘻嘻道:“不假不假……但你将人背出去后,为什么又回来呢?难道你身上有些发痒,等着要在这里挨揍么?”
江玉郎神色不动,也不生气,却笑道:“萍儿还在他们手里,小弟就算知道鱼兄要来。要将小弟碎尸万段,也还是要在这儿等着见萍儿一面。”
小鱼儿撇了撇嘴。笑道:“江玉郎几时变成如此多情的人了。有趣有趣,实在有趣……”铁萍姑已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江玉郎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小鱼儿叹了口气,喃喃道:“傻丫头,这小子若说他放的屁是香的,你难道也相信他么?
只听铁萍姑流着泪道:“你伤得重吗?痛不痛?”
江玉郎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就算痛,只要瞧见你也就不觉得痛了。”
小鱼儿忽然大叫起来,道:“好了好了,我全身的肉都麻了,你这大情人的戏还有没有演完么?”
江玉郎道:“鱼兄有何吩咐?”
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