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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戒怔道:“换什么法子?”
必晓月身形猝闪,竟欺至铁蛋面前,起手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胸口上。
铁蛋丝毫未加防范,“哇”地惨叫一声,仰面跌到方戒脚边。
“杀生和尚”顷时露出三十年也未必见得著一次的生硬笑容。
“好,咱们比比看,看谁打得凶!”
探手提起铁蛋,狠命一掌打得倒飞出去。
余人错愕未已,“四天王”金刚奴却猛地一拍巴掌,叫道:“对了!‘贱骨头神功’!”
刹那间,大伙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听说这小子愈揍愈厉害,大家如果同心协力,把他好好的揍上一顿,脱出地牢就有望了!”
当下摩拳擦掌,不分恩怨敌我,争相围拢。
铁蛋暗暗叫苦,抱著脑袋嚷嚷:“我不是贱骨头!莫来莫来!”
“小熊”赫连锤笑道:“师父,晚啦,忍著点,一下子就过去了嘛。”
帅芙蓉摇头晃脑的道:“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者,其谓师父也欤?”
铁蛋嚷道:“身都被杀了,还成个屁的人?”
怎奈众意已决,一个挨一个,围成一个大圆,将铁蛋圈在中央,齐声喝道:“别赖!痹乖站起来挨打?”
秦琬琬见这许多平日独霸一方的江湖大豪,今日竟捐弃前嫌,联手造就铁蛋,心中固然欣喜,却又怕铁蛋承受不住,做不成“当世第五人”,反做了“地狱第一鬼”,不由急声道:“各位大叔大伯,下手时先放轻一点,万一……”
金刚奴大笑道:“秦姑娘放心,这小子是个打不破的蛋。”
仇占儿眯眯眼睛,接道:“到时候,包准还你一个……”他本想说“完完整整的大卵蛋”,转念可觉这话当著大姑娘家未免不雅,赶紧改口道:“完完整整的好女婿。”
秦琬琬立刻王脸通红,下面的话再也不好意思出口。
“独角金龙”秦璜十余年来苦心培养女儿,只希望日后能替她找个有权有势的婆家,不料到头来她竟爱上了一个比只馊水桶强不了多少的癞头小尚,心中之气苦,可想而知,现在却好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痛打铁蛋,况且他本不信什么“贱骨头神功”,暗自忖道:“两下子打死这秃驴,别人也没得话说,又可断掉琬儿的痴念,乖乖嫁给建文太子,真是一举两得。”
当即率先走到圈中,飞起一脚,把铁蛋踢了个跟头。
陈二舍笑道:“哟!老丈人打女婿,愈打愈开心。”
秦璜连连点头。
“不错,愈打愈开心,愈打愈开心。”
拳脚齐下,恰似擂鼓一般,使那只胖皮囊发出各种激励杀心的野蛮怪音。
铁蛋本还不愿平白吃上这么多苦头,但刚才一听秦琬琬满怀关注的替自己求情,不禁一阵激动,寻思:“人家林三为了唐姑娘,连命都肯送,我挨几下打又算得了什么?等下能得小豆豆一句称赞也是好的。”
陡然勇气倍增。
又想到师父跳入葫芦之前,对自己说“后事全交给你”时的神情,颇有器重与信任之意。
“总不能让师父失望吧?这么多人全靠我救命哩。”
只觉肩头沉重,不得不奋起承天下毒打于己身之心,挺了挺腰干,硬了硬头皮,苦笑道:“来吧来吧,想当‘天下第五人’,先得做做过街老鼠,真个是‘如要见佛,先历万劫’……”
本咕哝哝,说之未休,几十只拳头脚板已同时踢打到他身上。
地牢内几十个人,首推西宗“真空”、“无生”二老功力最深,自然当仁不让,站在最内圈;再来则是少林“空观”长老以及“南剑北刀”;北宗“四大天王”和“三堡”老堡主还只排在第三层。
其余诸人自度打也是白打,起不了什么作用,便只于最外围圈成一个大圆,拍手呐喊,同时为挨打及打人的双方助阵欢呼。
这一顿痛揍,即连江湖上有史以来最坏的坏蛋也不曾受过,不想今日铁蛋为了救众人之命,竟得捱上这么一场非人酷刑。
只闻皮鼓“咚咚”,不绝于耳,铁蛋浑身上下发出无尽声响,蛋般躯壳更四下乱滚。
铁蛋咬牙苦撑,只觉七窍之中塞满淤血,整个人憋闷得简直要爆裂开来,体内真气时而分作千万小鄙,到处流窜,犹如针刺火灼,痛痒难耐,时又汇成数道洪流,专往要穴冲突,宛若毒龙翻波跳浪,搅得五脏六腑全离了位置。
“西宗”二老起初尚不大相信“贱骨头神功”真有传言所说的那么神妙,只用上了一半力道,各自打了铁蛋七、八下,便有点怕他承担不住,赶紧收手,不料往铁蛋面上一看,却见他眉目之间神光灿然,两颊微红,恰似酒鬼浅饮三杯,兴头才刚开始一般。
二老互望一眼,心下骇异不已。
“世上真有如此古怪的功夫!咱俩却像两只在井里待了八十年的老青蛙,直到今日才略知世界之大。”
忽然忆起彭和尚曾经讲过的一番话,又不由楞楞的盯住铁蛋,彷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金刚奴笑道:“二老恁地秀气,须像我这种打法,才能把铁蛋链成钢蛋。”
大步抢入内圈,□大拳头打铁一样只顾乱砸。
铁蛋脸色果然宛若火中铁块,愈来愈红润,甚且缓过气息,笑道:“你老小子怎么愈来愈没劲儿了?”
不知自己内劲愈来愈强,却以为人家愈来愈没力气。
仇占儿嚷嚷:“不得了!不得了!咱们已经不够看了,即便是长江决口,后浪也未必推得如此之急。空观长老,你们少林寺果然有一套,服了服了!”
空观蓝灰色的鹰眼熠熠闪烁,冷笑道:“这却不干少林的事。无欲从小受岳翎调教,更不知从那里学得这身古怪功夫,老纳忝为住持,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忽然一掌,拍向铁蛋胸前“期门”大穴。
“期门”乃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重击必死。
大伙儿刚才出手,俱都避开铁蛋周身要穴,以免误了大事,不料这空观竟如此莽撞,不分青红皂白,猝下重手。
却见铁蛋就地打了一滚,昂声大叫:“好舒服!”
一骨碌跳起,活像匹蓄势待发,奋鬣扬蹄的野马。
大伙儿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不但卯足全力,且尽往铁蛋要害招呼,刹那间各种至刚至阳的动力,争相击上铁蛋前胸后背二十八处大穴,撩得铁蛋直呼畅快,好似跌入了一个暖洋洋的漩涡之只觉自己的身体愈来愈胖,却愈来愈轻,简直像个充满了气的球,只想鼓腾,只想蹦跳,只想把跃动于四肢百骸里的无限精力向外放射,脑海中更是一片晕醉恍惚,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蛋好不容易慢慢清醒过来,张眼只见痛揍自己的一二十名高手全部面色惨青,盘坐在地,浑身衣衫淋过雨一般透□,双手却死命捣著耳朵;再看外围一干人众,有的仰、有的仆、有的跪,身体蜷曲成各种形状,只求能将头颅包住。
铁蛋大感奇怪,翻身一跳,差点把头撞在石室顶上,嘴里笑道:“你们干什么?”
却没半个人听得见他的话。
铁蛋大脚跨入师兄、徒弟堆中,一把提起“石头”无惧,间道:“你们的耳朵怎么啦?”
石头回过神来,发抖道:“老七,求求你,别叫了,世上那有道么难听的声音?”
赫连锤松开捣耳双手,咕嘟低骂:“叫春!烂胯腿子的大野猫!”
余人也都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掌,真个再没听见铁蛋的大嚷大叫,才重重吐出口气,冷汗却又无止无歇的冒出来。
地面上不知怎地,似也停下了争斗,四方一片怪异的宁静。
铁蛋正摸不著头脑,忽闻张三丰喃喃之声自顶传下:“这怎么可能?只不过眨了眨眼儿,就冒出来这么个高手,又不是蒸馒头?”
原来刚才铁蛋在心神恍惚之际,不住叫喊,内力强劲得将声音一直送上地面,顿令交战双方尽皆错愕,罢手住斗,地底众人更被他震得脑袋发炸,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情。
又听岳翎哈哈大笑。
“小鸡闷在蛋里要经过不少时候,破壳而出却只须一瞬,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枉吃了八十年难蛋。”
张三丰笑道:“我吃的蛋都没孵出过小鸡,我当然不晓得啦。”
铁蛋心忖:“功力到底增强了多少?”
暗一提气,只觉内息丰沛雄厚,竟似体内凭空多出了一个大海,无边无际更摸不著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天王”仇占儿奋力爬起,拧了拧身上衣裳,“唏哩哗啦”弄了一地水,摇摇头道:
“打人也会打得这么累,以后再不打人了……小子,你还楞在那里干嘛?咱们打你可不是白打的,快去搬石头!”
余人也都叠声催促:“快去快去!叫他们看看厉害!”
铁蛋心中并无把握,勉力抖擞精神,往双掌上各吐了口口水,振臂、旋腰、扭头、拱屁股,各种恶形恶状搬弄一回,“呀喳”一声大吼,自己却先退了两步。
仇占儿跌足道:“打铁趁热,快快快!”
铁蛋无可推搪,碎步上前,先伸右掌抵住大石,试了试劲道,只觉那石头并没有想像中重,当即信心大增,左手也跟著举起,运足力气,慢慢向外椎,大石发出闷哼,顿时颤巍巍的摇起来。
大伙儿欢声雷动,又叫又跳。
这一刻,铁蛋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爱也最伟大的人物。
铁蛋今生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重要,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不禁喝醉了酒一般,原本已然丰沛无比的内劲,益加浪头也似鼓荡到最高峰。
金刚奴喝道:“不要细抠细摸,用力推它一家伙!”
随著这声暴雷震喝,铁蛋嘴中也发出一响霹雳,众人但觉一阵飓风寒气压面倒来,全部不由自主的跌出七、八尺,再定睛看时,只见那巨石急速向后退去,大伙儿惊叫不已,忙伸手堵耳,拿桩稳胯,却已是不及,“轰隆”一阵裂天绝响,地面彷佛马背似的猛一颠簸,把所有人都甩上了半空,跌下来又堆成一团七手八脚的人球。
只听铁蛋撕著喉咙嚷嚷:“门开喽,门开喽!”
众人不顾疼痛,拚命想要爬起,却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最后才发觉原来是铁蛋高高坐在人堆之上,兀自手比脚画,乐得什么都忘了。
无恶气极大骂:“老七,你从前是个讨厌鬼,你现在还是个讨厌鬼,你永远都改不了你那副讨厌得要死的嘴脸!”
铁蛋这才觉醒,忙从人堆上跳下,仍然手舞足蹈,大叫“门开喽”。
众人纷纷爬起,见那大石竟深深嵌在对面石阶壁里,俱皆骇异。
秦琬琬刚才也被压在人堆之中,不知被那几只怪手白摸了好几把,心中羞恼万分,照准铁蛋踢了一脚,骂道:“你还发疯?”
铁蛋却对著她笑嚷道:“哇,我好大力气!大好大!”
边叫边率先冲出门外,每一级石阶便都回响起“好大好大”之声。
众人生恐这满布机关的地牢又变出什么花样,也争相蜂拥出门,一群土拨鼠也似抢上石阶,往地面直跳。
东宗弟子有的拔下神剑,有的搀起唐赛儿,有的抱起林三尸身,却连看都不看韩不群,默然出门而去。
“李白怕”李黑昏头搭脑的走在最后,忽见韩不群竟动了动,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李黑心中不忍,挨过去笑道:“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