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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老人越众上前,一见那半截残匾上纯金的“万”字,顿时耸然道:“这里是万有殿,已属九曲宫的重地,非外人所能涉足之地。”
李老人接口道:“据江湖传言,儿曲神君为此殿题名时曾经言道:凡能进至此殿之人,便是九曲宫的属下,应句尽有,终生不虑匿乏。”
长孙博打开卷着的蓝图,展示在众人眼前,濮阳老人指着一个写着“万有殿”三个小字的方块,道:“就在此处,这后面是花圃,花圃后面是水谢,过石桥便是九曲神君的起居之处。”
这蓝图的是根据黄山四老口叙,由长孙博绘制而成。图上记叙颇为详细,这时各方为首之人都围在蓝图四周,悉心观察,白君仪突然挤了过来,往华天虹身畔挤去。
九毒仙姬与华天虹站在一起,被白君仪一下挤了开来,不禁大怒,双眉一扬,就待发作,但因白君仪是后生小辈,又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白君仪知道自己与华天虹好事难偕,就是因为九毒仙姬师徒从中作梗,她恨极了苗疆的人。九毒仙姬犹未发作,她已翻个白眼,冷冷说道:“瞪什么眼,吃人么?”
华天虹大急,一把将她拖到身后,低声叱道:“没有尊卑大小,成什么话?”
白君仪朝着九毒仙姬狠狠地横了一眼,随即向着华天虹道:“东郭寿师徒未曾下来,谷世表那小子也失了踪,这事透着古怪,咱们防着一点。”
华天虹突然一惊,纵目一扫,白啸天、九阴教主,任玄、天乙子,重要人物全在坑底,单单不见东郭寿师徒。
许红玫见九毒仙姬歧视自己的女儿,心中不无芥蒂,故意端出长辈架子,喝道:“此事可疑,天虹上去查一查!”
华天虹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纵身向上跃去。
他轻功已臻极峰,足点石壁,展眼升到了坑面,忽听东郭寿震声狂笑道:“华公子,宝藏出土了么?”话声中,一阵排山倒海劲力,挟着一阵腥臭之气,已自当头压下。
华天虹惊怒交迸,间不容发,一提丹田真气,双掌一按,呼的一声,身子划了老大一个圆弧,猛然翻上了半空。
这凌空一纵,神纱绝伦。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有此能耐,东郭寿一击未中,心胆俱寒,张口一声厉啸,转身飞掠而去。
华天虹身在半空,耳中突然闻得一阵异声,凝神一辨,直骇得心惊胆战,脸色苍白如纸,厉声大喊道:“洪水来了!大家快逃,洪水来了!”心中患恨难消,疾向东郭寿追去!
这都是瞬眼间的事,同时间,坑中惨呼之声大起,只听一片·疯狂的惊叫:“蛇!蜈蚣!毒蜘蛛!……”
随着这疯狂的惨叫,拥挤在阶梯上的人一阵大乱,有的向上纵,有的向下跃,再闻洪水来到,更是惊魂欲出,坑下的拼命往上冲,武功低的顿时被挤出石阶,纷纷朝坑底摔落。
转眼间,一片轰轰隆隆的山洪奔腾声传到了坑内,听那声响,似有千军万马,海潮般地掩袭过来。
郁雷般的山洪声一起,坑中情势愈乱,人人忙着逃命,全部抛弃了手中的火把,黑暗中,只听一片充满惊恐的嘶喊喝叫之声,好似天火焚城。大地陆沉、世界末日一般。
只听白啸天嘶喊着“红玫”,许红玫喝叫着“君仪”,九毒仙姬叫喊着门下弟子的名字,九阴教主与任玄。天忆子等人是各自逃命,谁也懒得理会旁人。这一场巨大的变故中,未受波及的就只有秦碗凤。慈云大师、翟天浩和司马长青四人,这四人留在扎营之处,自始就未移动一步,但变故~起,却又为着己方人耽心,匆匆往崖下赶去。
片刻工夫,海潮一般的山洪已卷到了坑边,蝗虫般的人群,飞一般地朝山崖上扑,跑得慢的被人挤倒在地,踏为肉泥,大难临头之际,人人先顾自己,有的人逃命心急,竟然仗着兵刃开路,无分敌友,乱砍乱杀。
须臾,旭日东升,照着挤立崖边,劫后余生之人。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看!华公子在那里!”
数百道目光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朝阳之下,只见华天虹手挥长剑,与东郭寿师徒十余人斗在一起,兵刃耀日,精芒刺!眼,战况猛烈已极。
九阴教主攘臂高呼道:“走哇!将星宿派的人剁为肉酱,决不让一人逃走。”
霎时间,咆哮如雷,所有的人齐齐向那面狂奔。
第八十九章 九曲宫现
华天虹与东郭寿师徒交战之处,是一块上不沾天,下不接地的悬崖。翟天浩与司马长青关心华天虹的安危,两人迸出全身之力,抢先到了悬崖上面,正待觅路下降,忽听华天虹朗声道“不必诸位动手,这师徒几人,我独力对付得了。”
两人凝目一望,只见华天虹剑以游龙,轻舒轻展,将东郭寿与房降圈在中央,东郭寿手舞紫金苍龙带,房隆左手使一柄又宽又大的锯齿刀,右手使的是向来系在腰间的一根金丝腰带,师徒二人身上却是伤痕累累,血流如注,脸色却是死灰一样的惨白。星宿派另外的十八名弟子,只有谷世表一人不在,其余十七人围在华天虹身外团团转,却无一人能够欺近华天虹身边。
霍天浩一瞧华天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伤痕,这心如止水、超然物外的侠客,也忍不住情怀激动,热泪盈眶,朝着随后拥到的人群双手乱摇,嘶声大喊道:“统统在上面看,任何人不要下去。”
原来这一向时,华天虹除了参与发掘工作之外,无时无刻不是躲在一角钻研武技,那刻苦发奋、不眠不息的情形,只有最亲近的一批人知道。由于耗思过度,华天虹两鬓乌丝竞已转成华发,为了避免引人注目,秦碗凤借了师姐的眉笔,替他将那已转银白的鬓发染成黑色,只是心头怜惜,却不能以身代之。
只有这些人知道,华天虹为武功所付的代价是何等巨大,故尔也只有彼等见华天虹力克强敌、耀武扬威之际,才会衷心地激动。
此际,所有的人都挤在岭上,注视着悬崖上的打斗,悬崖之下水流滚滚,那巨大的深坑已被水流掩没,黑白两道通力合作,费时二十余日的成绩,早已为山洪卷去。
忽听东郭寿嘶声道:“华天虹!赶人不上百步,你已战胜,还想怎样?”
只听群众暴吼道:“这老儿心毒手辣,要将咱们中原豪杰一网打尽,罪该万死,不可饶恕!”
“华公子只管下手,不必心存仁义!”
“华公子若是不愿下手,可以交给咱们处置!”
一时之间,暴吼如雷,山鸣谷应,大地震动。东郭寿脸白如纸,嘶声喊道:“这是谷世表做的事。他是中原人士,与咱们星宿派何干?”
华天虹冷冷一哼,健腕一震,刷地一剑,东郭寿左胸之上顿时多了一道创口,皮开肉绽,鲜血泉涌。
东郭寿心胆早寒,紫金苍龙带狂挥乱舞,未能挡住这一剑,华天虹剑锋一转,早已在房隆左胸同一部位划了一剑,左脚一抬,将一名星宿派的弟子踢出了悬崖,摔落在溪水之内。
许红玫立在峰上观战,摇头啼嘘道:“唉!这孩子!九曲神君重生,也未必是他的敌手。”
白啸天神情木然,闻得妻子的话,满嘴钢牙一挫,发出一阵格格的响声。
要知九阴教主也自知胜不了东郭寿,其余的人更不待言,那房隆已得乃师真传,左手锯齿刀重达四十斤,右手金丝腰带却是软兵器,一刚一柔,配合无间,其威力之强大,在九阴教主与白啸天这批顶尖高手眼内。正是一目燎然。华天虹以一敌二,还得应付另外十余人的骚扰,非但稳操胜算,而且游刃有余,这就难怪彼等心灰意冷,不敢再想与华天虹对敌之事了。
此际,东郭寿只想被华天虹踢上一脚,摔落水中,以便趁讥逃生,但华天虹立定主意,定要彼等束手就缚,听候公众处置。东郭寿行事太狠,已惹公愤,岂敢听候裁处?但华天虹的剑法神奥不可思议,他竭尽所能,就是无法逃遁。事实上华天虹刚才那两剑伤敌,连冷眼旁观的九阴教主和白啸天也莫名其妙,他身当锋锐,更是茫无头绪。
忽听白宫议尖声叫道:“教他先将《天化札记》奉献出来。”
东郭寿闻得《天化札记》四字,眼中恍愧见到一线生机,但觉星宿派已犯众怒,纵然交出秘发,华天虹肯于罢手,旁的人也不会答应。
但闻华天虹沉声说道:“东郭寿,你交出《天化札记》,华某保你一条生路。”
白君仪接口叫道:“快快献出《天化札记》,将功赎罪。否则咱们了结你师徒之后,立即进军青海,将你星宿派的巢穴夷为平地,将你的那批徒子徒孙、杀得一个不剩。”
人群之中,顿时暴起一阵喝彩之声。显然,人皆好事,这主意投合多数人之好。
东郭寿脸色惨白,双眼都是血红。这是他有生以来,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惨败,但他终是大奸大恶之人,虽于极端穷蹩之下,心神依旧不乱,念头一转,立即厉声叫道:“华天虹住手!我将秘籍交给你。”
华天虹长剑一收,飘然跃至崖边立定,缓缓说道:“阁下最好不要使弄狡烩,否则又动公愤,在下就无力周全了。”
东郭寿大声喘息了一阵,由怀中取出一本陈旧的册子,手指封皮;道:“姓华的,你看清楚了,这就是《天化札记》,货真价实,半丝不假。”
只听白君仪冷冷说道:“你若毁损分毫,咱们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东郭寿听如不闻,翻开那《天化札记》的最,指着上面纵横交错的图形,道:“这是宝藏所在的秘图,没有此图,你们纵然翻遍九曲宫的地皮,也休想找得到藏宝。”
华天虹见他遍体鳞伤,狼狈不堪,心头忽觉不忍,暗道:此人也是一派宗主,此番掘宝,义是由他发起,只因贪婪过份,落得如此下场,说来也甚为可怜。心念一转,不禁脸色一整,慨然说道:“此番掘宝,尊驾功不可没。星宿派虽处边隅,亦我堂堂华夏的子裔,红花绿叶,何分彼此。九曲宫果然有宝,也不在乎多几人分润,贤师徒若是愿意留下,继续为掘宝效力,在下不才,纵是拜遍各方尊长,也要求得……”
东郭寿将手一摇,惨然笑道:“纵然囊括九曲宫的武学秘籍,也难胜阁下一人一剑,东郭寿虽是下愚,却也懒得要了。”
九阴教主与白啸天闻得此言,心头陡然一惊,暗道:“是啊!即令将九曲宫的武学秘籍全部抢到手中,胜不了姓华的小子,那岂不是枉然。”
这两人始终存着异心,打算在最后关头倾力夺宝,东郭寿之言好似暮鼓晨钟,惊醒了两人的迷梦,使两人对那宝藏的兴趣。一落千丈,霎时锐减下去。
但听华天虹缓缓说道:“武学之道,汇涓流而成大海,尊驾斤斤计较在下一人,未免有失献身武学的本旨。”语音微顿,接道:“人各有志,在下不敢相强,《天化札记》本是中土故物,尊驾留置此地,九曲宫中若有星宿派的失物,在下取得之后,必当亲自奉还贵派。”
东郭寿厉声一笑,道:“星宿派有宝物失陷宫中,但却不须阁下赐还,只求阁下取得之后,妥为保存,十年百年之后,星宿派若有人才出世,再来登门索取,这《天化凡记》乃我派祖师取之于地,东郭寿只能失落,也不能拱手送人。”
说完之后,云起内力,将那秘籍猛地朝溪下扔去。
哪礼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