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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乃是电光石火一般快捷之事,观战之人惊讶之声未及出口,但闻华天虹冷冷一哼,左手一晃,一掌迎个正着。
只听“啪!”的一声,双掌交击,华天虹稳如泰山,房隆的身子却是猛然一震。
但见华天虹牙关紧咬,一脸寒霜,右足一迈,左掌一挥,一掌反击过去。
这一掌直对房隆胸口击去,手出华到,迅捷无伦,房隆不及化解,迫得举手一封,以掌硬对。
又是“啪!”的一声,房隆身形猛震,闷吭一声,当堂大退一步,石地之上,清清晰晰一个足印。
华天虹招术无法取胜,迫于无奈,拼着内伤,要将房隆生生震垮,这时一掌甫落,跟着跨上一步,扬腕一抡,又是一掌击下,房隆欲罢不能,举掌一封,又是大退一步。
只听啪!啪!啪!连响,房隆吭一声,退一步,转眼连退了六步,地上一串足印,越走越深,房隆双睛外突,脸上胀得通红,华天虹却煞气盖脸,神情冷峻已极。
东郭寿心头大急,想起当日洛阳一战,华夫人曾在场边指点儿子,因之也想指点房隆,摆脱华天虹这如影附形的拼斗,但觉华天虹这一掌功力圆浑,如珠走玉盘,回环劈击,循循相生,拆解之法虽多,房隆功力不及,无法施展出来,纵然加以指点,也是不能解围,一时之间,徒自急煞,却是想不出主意。
要知华天虹的武功集中在一招掌法和十六招剑法上,这种武学,谓之别走踢径,其精妙之处,就在功力运用的神奥。那一日华天虹与九阴教主拼命,以玄铁剑连砍九阴教主的鬼头杖,以九阴教主的武功也无法摆脱铁剑的追击,其厉害之处可想而知。
华天虹连击六掌,见那房隆依然不倒,心头亦知惊凛,情知毙了房隆无法善后,但又不能罢手,心念一转,突然厉声喝道:“也罢!”举手一挥,猛然击了过去。
这一掌使足了十二成功力,雷霆万钩不足以喻其威猛。房隆一瞧来势,通红的面孔,霎时转成死灰一般。
但听东郭寿哈哈笑道:“华公子胜了。”
说话中,一掌贴上房隆背后,带着徒弟飘出了丈许。房隆心血上涌,已至喉间,亏得师父暗以真力相助,一口鲜血未曾喷出。
华天虹这最后一掌本是虚张声势,一见对方认输,顿时散去功力,运气调息,虽然获胜,心头却有一片惆怅之意。
东郭寿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朝华天虹递去,笑道:“久闻公子连服丹火毒莲与千年灵芝两种异宝,功力之深厚,举世无敌。传言果然不错。”言外之意,便是华天虹之得胜,不过是多服了两种灵药异草罢了。
但闻翟天浩冷冷说道:一讲过败了认输。不许拖泥带水,何以又有这些废话?“
东郭寿面庞一转,道:“请恕老夫眼拙,这一位是何方的高人?”
霍天洽冷冰冰说道:“姓翟名天浩。”
华天虹接过那红色药九,插口说道:“东郭先生,你远来中土,是志在掘宝,抑是要会中土的英雄?”
东郭寿容色一弛,道:“志在掘宝怎样?要会中原的英雄又该怎样?”
华天虹朗声道:“若是志在掘宝,咱们就不分略域,努力同心,共同完成此一盛举,出力多者多得,出力少者少得,公道自在人心,多少自有公论。”
房隆虽败不服,厉声道:“要会中原英雄,又该怎样?”
华天虹淡淡一笑,道:“九曲宝藏以武功秘友为主,星宿派若是自负绝学,自信胜得过中原无数的豪杰,要那些武功秘籍还有何用?参与取宝岂非多余?不如先行以武会友,待星宿派胜了中原武林,回返星宿海以后,咱们再取宝藏,重练绝艺,若有所成,再向星宿派讨教。”
白啸天倾耳静听,心中暗暗叫道:这小畜牲!非但武功一日千里,连讲话做人也越变越厉害了。
但听九阴教主哈哈一笑,道:“这两条路径都不错,九阴教无可无不可,不管是上阵交兵,或是入地掘宝,九阴教决定站在华公子这一面。”
论到唇枪舌剑,房隆更是差得远了,东郭寿探知九阴教主的厉害,唯恐徒儿又惹麻烦,当下敞声一笑,道:“咱们都是练武之人,当然希望先行以武会友,可惜星宿派有一件传宗至宝,失陷在九曲宫内,掘宫取宝,势须参与,我瞧还是免伤和气的好。”
白啸天暗暗忖道:那鬼婆娘声言与小畜牲站在一面,不知是何居心、忖念中,纵声说道:“掘宫取宝的关键,全在于如何掘宫,而不牵动地脉,使山崖崩塌,地壳下陷,当初营建九曲宫的巧匠是‘圣手鲁班’,其后人现在此处。”
众人闻言,同是耸然一惊,数百道目光,齐向神旗帮那面望去。
长孙博迈出一步,拱了拱手,道:“不才长孙博,土木之学。阶知亦甚为有限。”
白啸天接口道:“长孙老弟家学渊源,那也无须说了,白某人与他是属至交,因而敢于插足取宝之事,但不知其余各位,对于此事有何高见?”
他的意思,自然是问别人凭着什么掘宝,东郭寿首先说道:“星宿派中握着一张秘图,没有那张地图,纵然是在当年进入了九曲宫,也是无法走近藏宝之处。”说到此处,哈哈大笑。
忽听九阴教主道:“黄山四老是亲眼见过九曲宫,曾经参与上次挖宝之人,此事少他们四位不得,他们如令都站在华公子一面,华公子是有资格掘宝得宝的了。”
众人闻言,目光齐向黄山四老望去,他们四人银髯过腹,那是不用自我介绍的了。
白啸天存心就在排挤九阴教,这时冷冰冰说道:“九阴教又是凭什么?”
九阴教主漠然说道:“本教此来是为华公子助力,掘宝向前,分宝退后。各路英雄可以不必挂虑。”
华天虹听她说得如此漂亮,不禁啼笑皆非,白啸天与东郭寿等见玉鼎夫人随着华天虹到此,来了之后,却回到九阴教内,站在九阴教主身后。两人料想九阴教主与华天虹之间必有密约,是以九阴教主口口声声帮着华天虹讲话,始终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东郭寿自具深心,对中原武林并无偏倚,闻得九阴教主之言;也不加以深诸,目光一转,朝向任玄与通天教主道:“这一批朋友呢,是适逢其会,抑是存心掘宝?”
任玄阴沉沉说道:“咱们随缘到此,能掘便掘,有宝取宝,林泉无主宾,想来无人干涉。”
东郭寿双眉一皱,转向白啸天望去。
白啸天淡然道:“那些都是昔日风云会与通天教的高人。”
说话中,两人目光来去,瞬息间取了默契,决定将这一路人马排挤于掘宝之外,只是未曾决定如何下手。
华天虹年事渐长,对于人情鬼蛾见识已多,他站在近处,对两人以目示意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吃惊,知道神旗帮与星宿派已初步勾结起来,准备把待掘宝之事。
忽听东郭寿笑道:“华公子,掘宝之事,黄山四老,长孙先生,还有区区那张地图,这三者缺一不可,如何着手,咱们先听你的高见。”
华天虹暗暗忖道:看这形势,此次必是以掘宝始,以流血终,万无好结果。但我人微言轻,压制不下这几个大魔头,如何能以左左全局?
一时之间,计无可出,拖延之词冲口而出,道:“凭在下所知,尚有许多掘宝之人,近日内将要赶到,此事合则可成,分则必败,莫如等候一天,明日午正,再集此处,以定大计。”
东郭寿笑道:“此事首在慎重,忙不在于一朝,白兄觉得如何?”
白啸天淡然道:“兄弟无话可说。”抱拳一礼,转身退去。
华天虹朝着东郭寿拱了拱手,也自转身行去,他心事重重,加以与白啸天不睦,虽知白君仪对自己怀有芥蒂,却无心肠理会,将那解药交到许红玫手中,便回到自己一伙人当中。
翟天浩朝着左侧高峰一指,道:“那地方最为高亢,咱们在那边扎营,可以监视一众贼胚的动静。”
众人都无异议,于是走了过去,在峰脚安顿下来。几阴教的人也在岭上扎营,凡方面相距部不过一箭之地,讲话不能听到,彼此的举动,却都能够望见。任玄与天乙子却退后较远,看起来与众人分成了两起。
赶了一夜的路,众人都有点疲乏,用过干粮,各自坐地休息。华天虹心事沉重,愈想愈感辣手,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训了后来,以手支额,头也抬不起来。
慈云大师大为不忍,蔼然说道:“天虹,大伙商议商议,或许能替你分优。”
华天虹摇了摇头,道:“咱们的力量太单薄,纵然掘出宝藏,也是眼看着他们争杀抢夺。”
司马长青恨声道:“抢就抢吧,到时候你拣好的抢到手中,保着四位老人撤退,咱们断后,阻挡那批贼子。”
华天虹摇头道:“咱们来此并非为了夺宝。与彼等争利,有失此来的原意。”
翟天浩冷冷说道:“怎生想个法子,先杀尽那批贼胚,余下的事就好办了。”
华天虹摇头苦笑,道:“晚辈胜那房隆,已是不太光彩,他们人多,力敌是行不通了。”
司马长青道:“谁教你不用剑?与这般卑鄙龌龊之人,不必再讲客气了。”
华天虹苦笑道:“以兵器动手,晚辈大约胜得了白啸天,敌得主九阴教主,比起东郭寿来,大概要差一点,但是纵然小胜他们,也不能令他们降服,而且武功全在一柄剑上,也有捉襟见肘之时。”
慈云大师道:“你的《剑经》练得怎样了?”
华天虹道,“这一向忙着奔波,偶尔抽空瞧瞧,仅只首尾看过一遍,略略窥得大要。”
霍天浩沉声道:“赶贤练,练成了先拿东郭寿开刀。”
华天虹点了点头,闷了片刻,仰脸一望背后的高峰,道:“晚辈到峰上去坐一忽,记一记剑法。”
众人齐皆颔首,目送他登上峰顶坐定,这高峰耸立山脊,约有六七十丈高下,峰顶方圆不过五尺,但却颇为平坦。华天虹独坐愁城,不禁念起母亲,面向北方坐下,脑海之内,浮起在洛阳城中,母亲指点自己与东郭寿对抗之事,心中暗暗想道:武功之道,原非一成不变的,《剑经》上纵论剑术,却不指出一定的招式,可见以武功克敌,全在因势利导,怎样能够避开敌势,最快最狠地反击敌人,那剑便由何处出去。拳脚掌指,自然也是同一道理。
转念又想道:武术的要旨,不外防身克敌,总求攻击敌人,与免去敌人攻袭。我何不依着剑法的脉络,自求拳掌击技的道理?
心念一转,顿时取出《剑经》,先从头至尾地阅读一遍,《剑经》上的文字和图形,他早已熟记心中,这时又温习一遍,然后收起《剑经》,默默思考,比照剑学义理,琢磨拳掌的道理。
他愈想愈深,逐渐浸沉于武学精义之中,心志一专,脑中,除了武功再无杂物,不觉入了浑然忘我之境,到了午后,慈云大师悄悄上来一趟,睹状之下,知他正当心神专注之际,因之留了一份粮水在他身边,悄然退下峰去。
到了傍晚,慈云大师又上来一趟,见他依然是瞑目呆坐,身边的粮水原物未动,只得轻轻地退去。
夜间,突然来了苗疆的九毒仙姬,而且除秦碗凤之外,十二名弟子全部带出来了。慈云大师等一问,才知九毒仙姬师门重宝《百毒经》失陷在九曲宫内,那是九毒仙姬门中的看家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