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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鲁四慌慌张张地从屏风背后跑了出来,附耳和巡检大人说了一句,巡检大人面色一下顿变:“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鲁四只好大声说:“公子死了!”
“胡说,我一早起身,他还向我请安,精神极好,怎会突然死了?”
鲁四说:“小人也不清楚,听说是在书房遭人行刺而死!”
“谁那么大胆,敢行刺我的儿子?凶手抓到了没有?”
这一下,堂上众人都相视愕然。连小怪物也一时愕然起来。他本想继续再戏弄这个巡检大人,等第三次再来打自己时,自己就一下装死,现在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想装死也不行了!小怪物的计划全被打乱了。暗想:谁杀了他那戏弄、污辱妇女的宝贝儿子了?不会是小神女和婉儿,为了救自己,而将他的花花宝贝儿子杀了吧?这样好吗?其实你们不用救我,我也会在今夜里大显身手,叫这一对父子吓得破了胆,将他们双双吊在小镇的镇门之下示众,现在杀了他的儿子,不便宜了他吗?还有,这个鲁四,我也不能放过他。
小怪物听到鲁四惶恐地说:“凶、凶、凶手没有抓到。”
“什么!?你们连凶手也没有抓到,内院那些家人、兵丁是吃斋的?”
“因、因、因为没人看见凶手。”
“什么!?连凶手也没看见,那么说,是什么人杀了公子也不知道了?”
“小、小、小人只听见公子在书房一声惨叫,连忙带人赶去,只见公子躺在血泊中,书房空无一人。”
“将公子身边伺候的家人、丫头,全给我抓起来!”
“是!小人马上去办。”
这个巡检大人也无心再去审问、拷打小怪物了,叫人将小怪物收监,自己也奔入内堂去了。
小怪物又被关进了牢房。棋儿一见,关切地问:“飘少爷,你没受苦吧?”
而书呆子似乎心如止水、万念俱灰,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像木头人一样缩在一角,小怪物的进来,他半点反应也没有。小怪物看了他一眼,回答棋儿:“我没事。”
“他们没有拷打你?”
“打了二十大板。”
“那你不受伤了?”
“哎!二十大板能令我受伤么?我还嫌他们打得不痛不痒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飘少爷,你不是在说笑吧?要是我家二少爷像你这样开朗就好了!”
“你家二少爷现在怎样?依然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可不是,他的一颗心好像完全死了。”
“要是我们今夜出去,那怎么办?”
“我只有背着他走了。飘少爷,我们今夜里真的能出去吗?”
“能!你只要好好护着你家二少爷就行了。不但今夜里会大乱,就是现在,衙门内已发生了大事,那个害你们的恶少,已经去酆都城报到了,阳世间已没有他这个人。”
“什么!?他已经死了?”棋儿反而一怔。
“是呀!他在书房里被人杀了。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
“真的?”
“你难道没发觉现在的狱卒们也在私下议论纷纷,惊疑不止?已没心情来看管我们了。棋兄弟,你好好养足精神,准备在半夜里行动。记住!到时,千万别忙乱!”
“是!飘少爷,我知道。”
当小怪物在牢房里跟棋儿说话时,整个巡检司衙门已闹得天翻地覆,里里外外到处搜查刺客,巡检大人还亲自到现场,看了看自己儿子的尸体,他的夫人更是在书房里哭得死去活来。至于恶少的跟随和伺候的丫环,鲁四早已将他们抓起,和那位老家人逐一审问,自然什么也问不出来。因为没人看见过凶手,他们也不可能杀害了自己的主子而不逃走。
巡检大人看了儿子脖子上的一道剑伤,四下查看有没有凶手留下来的痕迹。他是武士出身,一看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死于一个善用剑的人,而且是一剑致命。衙门之内,除了自己会用剑外,其余全部是用刀,没一个人会使剑,他一下判断这凶手是外面来的刺客,能来去自如,是江湖中人。他立刻命令那位伍长带士兵们到镇上搜捕,说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身上有剑,就抓起来,带回衙门审问。这样一来,将这一个小镇闹得一片乌烟瘴气,鸡飞狗走,家家户户不得安宁。至于原先要追捕的那两个女子,他们是再也无暇顾及了。
因为恶少一死,将那两个女子捉回来也没用,反而会引起巡检大人的恼怒。因为恶少在客栈中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小神女天生的美姿和神蕴,早已令他浑身上下酥麻了。回家央求父亲要将这两个女子抓回来,巡检大人于是叫鲁四设计引这两个女子落圈套。这样就出师有名了,镇上的百姓也不敢有怨言。
三天前,他的宝贝儿子当街调戏一名乡下女子,遭到棋儿的阻拦,事后他虽然将这主仆二人抓了起来,也感到这事闹得太大了,隐隐也听闻一些绅士父老,要联名上告到长沙府,尽管自己有东厂的人撑腰。但闹得太大了,终究不好。所以不得不训告儿子,事情不可太张扬了。你要什么女人,回来对为父说,为父自然有办法给你弄回来,不要在大街上胡闹。所以他的宝贝儿子看见了小神女和婉儿,再也没有胡闹。棋儿说伤了这恶少,不过是划伤了他手臂上一些皮肉而已。第二天,仍可以带人到大街游荡。可怜书呆子和棋儿,蹲在大牢里,五天后还要问斩。
是夜二更天,衙门大堂上灯火辉煌,巡检大人审问被抓来一些无辜者。鲁四在内院孤零零地守着恶少的尸体。突然之间,恶少的尸体一下直立了起来,吓了鲁四一大跳,几乎将他吓昏了过去,惊恐地问:“公、公、公子,你、你、你活过来了?”
僵立的尸体居然会说起话来:“鲁四,我死得好惨啊!黄泉路上没有伴,你陪陪我去见阎罗王。”
鲁四更是吓呆了:“公、公、公子,你是鬼?”
“是呀!我死了当然是鬼呀!你还以为是人吗?”
“不不!公、公、公子,你叫别人陪你、你、你去,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
“鲁四,你不去不行,我在生前干了那么多的坏事,阎王说,都有你一份。”
“不不!公、公子,你、你,你别缠上我,小、小、小人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吩咐的,要陪,叫你父亲陪你,求你放、放、放过小人。”
“不!阎王说,我父亲很多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你不去不行。”
鲁四见势不对,掉头就往外面跑,可是他还没跑出内院二堂的门口,恶少僵立的尸体已拦住了他的去路,吓得他又退了回去。僵尸说:“鲁四,你还想跑吗?”
大概是狗急跳墙,鲁四为了活命,也不管眼前是不是自己的少主人了,突然飞起一脚,竟然将这个变成了索命鬼的恶少踢翻了。砰然一声,倒在门口上。接着一个声音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好啊!你这个鲁四,竟然敢踢倒了你的少主人,这一下,你不想死也不行了。”
鲁四正惊愕不知是怎么回事,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个被他暗害的小子。他一下脱口而出:“是你——!”
小怪物挤眉弄眼地说:“别你你我我的了!你家少主人本来还没有死,被你这么狠狠的一脚,刚刚生还的他,一下又被你踢死了!原来你才是杀手。走!跟我到你家大人面前说去。”
“你胡说!”
“什么!?我胡说,你刚才没踢他一脚?”
“没有!是你踢的。”这个鲁四,见小怪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反而不怕了。也忘记了刚才自己几乎被吓破胆,露出他一贯昧着良心说话的本领,反咬小怪物一口了!
小怪物说:“好好!看来你真是一个至死也不知道悔改的恶毒小人,不杀了你,不知你今后还要害多少无辜的人。”
“小贼!你杀得了我吗?只要我大声叫喊,立刻就有人跑来,最好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我家的大人。”
这个全无心肝的小人,惊魂未定,又起歪心,想捉人立功了。小怪物说:“我看你还是乖乖地去见阎王的好。”
“你真的敢杀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不是说我是什么刁民小贼吗?我这个小贼,什么都不会偷,专会偷坏人的脑袋。尤其是你这种人的脑袋,不偷了下来,实在不舒服。”
鲁四骤然跳起,一拳朝小怪物胸口击来。小怪物略为一闪,一手就抓住了他击来的拳头,顺势一扔,便将这个小人狠狠地扔在地上,随后一脚踏上,踩断了这个小人的腰骨,痛得他呀呀地直叫。
小怪物说:“叫呀!你大声叫呀!叫人来救你呀!告诉你,这里前前后后的人,都被我点倒了。哪怕打雷,他们也听不到,而你的什么巡检大人,在前面大堂正忙着审问什么杀手哩,同样也听不到。说!你现在想怎样死法?是想我将你的心肝挖出来,还是割脑袋?”
“小、小、小爷,饶、饶、饶命。”
“你现在才求饶命,不迟了吗?”
“不,不!小人知错了!求小、小、小爷大人有大量,放过了我这一次,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小怪物正想说,一下听到有脚步声从前面大堂朝这里走来。再倾听一下,是那个巡检大人带着两个随身兵丁,大概是审问完了,转进内堂来。小怪物想了一下说:“好!我这次放过你,让你有一次做人的机会,你好好对你的什么大人说,我是冤枉的,你是怎么存心害人的,现在我走了!”
小怪物说完,一下闪身在黑暗中,悄然地上了屋梁。鲁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贼,竟然这么轻易放了自己,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腰骨断了,哪里爬得起来,还痛得他呀呀的直叫。
巡检大人一连对几个人审问,都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也累得够呛。眼见三更快到,剩下的几个无辜者,也不想审问了,叫人统统关到大牢中,明天再审。当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二堂时,听见了鲁四的叫喊声,不由心中一怔,暗想:难道二堂又发生什么事了?带了两个亲兵,快点赶来,一看,他儿子的尸体,横卧在二堂的门口上,鲁四像一只狗似的趴在地上叫痛,不由愕然了:“鲁四!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儿子的尸体怎么横卧在门口?”
“大、大、大人,有、有、有刺客。”鲁四忍着痛说。
一听有刺客,两个亲兵顿时拔出了刀,四下打量,巡检大人也一下拔出剑来。问:“刺客在哪里?”
鲁四指着小怪物闪去的地方说:“他、他、他去了那里。”
巡检大人喝着一个亲兵:“搜!”
这位亲兵提着刀,小心翼翼地向鲁四所指的方向搜去,撩开帐幔,没人,再四处搜索,也没有人。说:“大人,这里没人。”
鲁四一怔:“什么!?没人?我明明看见他闪身去了那里的,怎会没人?”
巡检大人喝道:“你再仔细地四下搜索一下!”
这位亲兵又仔细地四下搜索,不但搜索这个黑暗之处,连其他地方也搜查了一遍,也全无人踪。他们哪里知道,小怪物像狸猫一样,伏在一条横梁上,就是下面的灯光也照不到。亲兵仍然说:“大人,四处的确也没有人。”
鲁四又愕住了:“没人?难道这个小贼闪身出去了?”
巡检大人问:“什么!?小贼?这个刺客是一个小贼,他长得什么样,你看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