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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战况虽然持平,人力毕竟是会逐渐损耗的,从一开始的两方各派出四万人交战,慢慢的变成了三万馀人、两万馀人……到了现在,两方的部队都已经十分疲惫,攻杀之际逐渐显出力不从心之态。
但奇怪的是,两方皆有后援,却又一直没有更换部队攻击,只让自己手下的人不断的前冲、后退、前冲、后退,这么杀下去,两方队伍中自然而然的怨声载道。
到了最后一次拼斗,两方各自损伤不到百人,双方部队几乎都在虚应故事,对晃个几下花枪便等着将领退兵,而几个将领虽缠在一处,却是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
按道理说,打个五小时,部队也不会这么快就疲累,但两方的阵况如此焦着,有充满精力的生力军却又不会使用,这才是部队懈怠的主因,除了几个领头的将领之外,只怕没有人搞的清楚这两位头头在想什么。
又退回战场后方的白家人,对现在的状态自然也是讨论不休──白浪则是事不关己的在一旁观看。
只听得一会儿白玟说:「二皇子绝不能换兵,否则对方一跟着换,康公非下场不可。」
又过一会儿,又听到白广皱着眉头说:「可是这么耗下去,部队相对减少,对日后进攻都城大不利。」
有时是徐苞叹息着说:「徐靖果然是天下绝才,连二皇子都不能占到他的便宜……」
「这么打下去……只怕康公非出来不可了。」这是白炰旭说的话。
白浪的心里十分厌烦,眼看着前方人来人往,部队杀不到几回合就一个个拖着刀枪往回奔,这岂像是名震天下的刘礼与徐靖之战?
蓦然间,白浪陡然一震,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但他在这一刹那间,竟是不知该不该说?
原来白浪蓦然心想,若徐靖忽然间独自杀向刘礼,以现在斗志低靡的队伍来说,绝挡不住如此高手,而刘礼功夫虽高,岂是徐靖的对手?那时不是非逃不可?那么一来,就算能逃得性命,在都城部队士气大振下,刘礼也非大败不可……
可是,白浪这时却莫名的不想说出这个可能性,心里竟隐隐有几分希望刘礼部队大败,但若问他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怎么可能只有自己想到?白浪颇为疑惑,白广、白玟见事极快,岂会没想到这一点?还是自己白操心了?
不过白浪虽然不说,目光却自然而然的一直望着战场南方的徐靖,远远见他气定神闲,目光平和的四面了望,似乎一点都不像在战场上,白浪不禁暗暗的起了敬意,再转过头望向刘礼,只见他也是一般的气定神闲,似乎丝毫也不觉烦厌,这两人不愧是天下名将。
若当年刘氏未叛,刘、白势力没有经过对消,加上今日这许多的后起之秀,大军何只能北上熊族地域几千公里,说不定能把熊族赶出牧固图大陆,而蛇族入侵东极城的事更不会发生。
只不过,这样就有些对不住宏仑少主了……白浪蓦的回过神来,心里苦笑,自己是想到哪里去了?居然发起白日梦来?
这时队伍又渐渐的退了回来,正是第四次结束,眼看队伍散乱,人人眼中无神,只有疲惫与无尽的疑惑,连白浪等向少领军的人都看出不大对劲,徐苞更是十分担心,他连忙往前迎上。
白彤见众人没动,他向着众人打了个眼色,迈步随着徐苞往前走,白家众人虽然有些兴趣缺缺,但还是紧随着白彤的身后,过去凑热闹。
只见徐苞向着刘礼便说:「二皇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然让白家军加入吧?只加这么三百人,谅他们也看不出来。」
「别担心,时候未到。」刘礼却是老神在在,只微笑说:「河王,你上丘去,背上『追风刀』。」
徐苞一怔,有些迟疑的说:「二皇子?」
「追风刀呢?」刘礼一笑说:「还在吧?」
「当然。」徐苞顿了顿,将身上的宽松外袍褪去,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到了徐苞身上。
只见他背后挂着一把略带弧形、长却不过百公分的狭长怪刀。
怪刀整体一色深黑,刀鞘虽然看来光滑,却又似是毫不反光,彷佛在徐苞的背后斜斜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而古朴略带曲线的黑色握把则隐隐有一丝宝光流转,那光芒十分奇怪,在彷佛蕴藏着无尽黑暗时却又让人禁不住有正在发光的错觉,光与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在刀柄上同时出现,让人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追风刀」?似乎只比月华剑长上一些,众人不禁发怔,「追风刀」生的是这番模样?却不知有什么功能?刘礼怎么不带着?
徐苞手往后一推,刀把儿便露出了徐苞的肩头,徐苞扬眉说:「二皇子……」
「这样吧。」刘礼一笑说:「等会儿,炰旭公、白龙将俩人便随我一行,估量着时机也差不多了。」
怎么忽然要自己两人加入?白浪与自炰旭都是微微一怔,白炰旭首先说:「遵命。」白浪也只好应是。
「两位等一下无须与敌争斗。」刘礼说:「只要紧随着我,等徐靖送上门来。」
徐靖会送上门来吗?白浪与白炰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意外,白浪心下更是有些忐忑,自己左手的功夫也差不多了,但自练成后还没用过,首先对付的竟然是徐靖?
过不了多久,第五次的战役又开始了,两方的部队慢吞吞的彼此接近,首先又是一阵漫无目标的箭雨,随即两方的距离拉近,刀枪箭矢火杂杂的对干了起来,不过好景不常,这股气势没撑多久,两方的斗志同时迅速的滑落,又是有一刀没一刀的虚应故事起来。
士兵们不是傻瓜,两方的将领都是天下绝才,在谁也奈何不了谁的状态下,拼着命干也不外如此,而对方既然没什么劲,也就多多少少的跟着放松了些,何况对手毕竟不是异族,彼此本都是人族的好兄弟,有什么好杀的?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就这么着,连着五次接触下来,士兵的疲态一次比一次来的快,彷佛两大群散乱无军纪的部队。
白浪随着刘礼在部队后方转,眼见前方这不成模样的战斗,连白浪都有些看不下去,他实在弄不清楚,徐靖与刘礼应该早知部队会弄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又一直不做任何处理?他们是有意的吗?那又是对谁有好处呢?
蓦然间,部队之后起了一声狂啸,声如九天龙吟一般的幕天席地急卷了过来,听去似是一个人的呼声,但声威直如军伍万马,无论是前方有没有敌手,所有人几乎都不自禁的转头往啸声处望去。
却见南方队伍之后,在数千骑官兵之前,徐靖正高踞在龙马背上仰天长啸,背后的士兵则是由赵才、墨琪、梦羽三人所率领的南角城部队近万人,他们手中刀剑亮晃晃的掩映着星月的光华,一个个面无表情的远远望着战场。
众人这时才发现,刚刚徐靖投入战场的部队竟然不到一万八千人,还有八九千人押在阵后没随着进入队伍,在战斗中的官兵斗心里一震,不禁缓缓的向着南北而退,所有人心里都知道,战场中将有极大的转变了。
徐靖的啸声一直未停,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啸声中的威势竟是越来越大,无论是敌友双方,功力较次的普通官兵心神动荡个不停,啸声有若实质般的从头顶上迫下、越压越低,数万官兵心血下沉,浑身颤动个不停。
这是做什么?白浪与白炰旭正在呆望徐靖的时候,却听得刘礼蓦然传音到两人耳中说:「我们往侧绕,走!」
什么往侧绕?两人刚回过头,却见刘礼领着他的三千亲兵队向着队伍西面绕去,两人正浑浑噩噩的跟着策马时,白浪眼光还舍不得离开长啸中的徐靖,此人果然是功力深厚,这次迫人心悸的长啸已经足足响了一分多钟,却一点也没有力竭的徵兆,看样子再吼个三、五分钟也不是难事。
正想间,徐靖的啸声倏然而止,在万军注视的同时,他缓缓的从身后拔出长剑,向着前方一指,蓦然一声盛传千里的大吼:「杀!」
徐靖身后的南角城部队跟着同时大喝一声:「杀!」
近万人在赵才、墨琪、梦羽、池路、锺名古、吴平、袁业家等七名南角城管带率领下,领着那人、九千人怒吼着向前方挥舞刀剑策马狂奔,后方,只留下三个孤伶伶的人影──徐靖、陈儒雅、陈儒庸。
啸声一停,只见南角城部队这么狂吼而来,前方都城部队的万多人同时热血澎湃、战意大盛,随着那股势道往前杀去。
而在刘礼一直没有命令之下,习回河军却是一个个丧了志,两腿打摆子的往后撤退,被部队这么一冲,习回河城的大军阵脚终於被冲散阵脚,数万大军扭过头向后逃命。
南角城与都城扭合的部队有如砍菜切瓜般的从后面追杀,在杀声大作下,简直不是打仗,成为了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在短短的数分钟内,习回河城部队死伤惨重,队伍不成模样的四散,整个部队的损失,比起前五个小时加起来还多。
这下子连白家军都撤回了丘上,若不先走一步,等会儿数万败军溃逃过来,那可是鬼打鬼。白家人不撤不行,在白彤率领下,忙而不乱的先一步撒上了丘陵。
上去的虽然及时,白彤的脸色却不大好看,眼见敌方杀来,他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刘礼又只带走了白炰旭与白浪,可以想见他够闷的。
不过白家军才上了丘,丘上的徐苞却耐不住了,他不顾刘礼的吩咐,一声令下,与风紫婷领着后队三万部队挥军而下,往丘下直冲。
这下子白家就又不得不随着下丘,这么一上一下,不只白彤觉得呕,白家众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徐苞要下丘也不快些,搞的自己这么一上一下,岂不是整白家冤枉?
对丘上下来的后军来说,前方部队这时彷佛脱了疆的野马,自己人背对着敌方逃命,慌张失措的脸孔一张张印在后军部队眼中,习回河城部队的士气大幅低落,到了丘下,徐苞只稳着队伍的阵形,不敢轻易前冲。
但部队这么一道一逃,彷佛空中洒下一大片的滚珠,转眼之间,混杂的队伍就这么散乱毫无规则的奔到徐苞部队之前。徐苞与风紫婷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骇然,没想到徐靖一啸便能有这种效果?
徐苞还在迟疑,风紫婷已经开口说:「河王,冲阵吧。」
「这……」徐苞一怔:「岂不是会伤到自己人?」前方可不只是敌人,更多挣命逃窜的习回河城部队,这么没头没脑的杀过去,岂不会误伤?
「我们往前杀,他们自然会转向。」风紫婷寒着脸说:「再不冲损失更大。」
徐苞还有些迟疑,远远一眺望,却见南方三千官兵在刘礼率领下,悄悄地从西面绕过混乱的大军,把徐靖牢牢的包围了起来。徐苞牙一咬,回头大吼一声:「儿郎们,朝北跑的通通杀了!」
虽然他的声势没有徐靖刚刚的长啸浩大,但也足以号令部队,后军三万人狂喊着往前直冲,管他是敌是友,只要向着北面冲的砍了便是,这么一来,果然部分的散兵只好咬牙往后转,回头抵挡,但转头之际,被砍杀的不计其数,而部分聪明的抽个空,向着东西两面绕了出去,反正老子不向南也不向北,溜了可以吧?
转眼间,被杀散的部队逐渐的与后军三万人纠合在一起,抵挡着气势正烈的都城部队,而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