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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容沉吟了一下,“太后常留她一道用晚膳,只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晚。”
“莫非……”来禄不确定地道,“发生了什么不测?”
说罢觉得不该,小心翼翼地观摩了一下世子的脸色,见他没有一丝不悦才放了心。
“我去看看。把公文收拾一下。”
梵容转身出了房间。
一个人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梵世子,不好了,我家小姐突发急病,全身抽搐,脸色苍白,不断冒汗,口齿不清,可怎么办哪?”
鸢儿说完这一番话,男子的身影已出了晚尘殿,只淡淡扔下一句话,“来禄,吩咐万大夫去诊一下谢小姐究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病。”
“哎,梵世子……”鸢儿追了上去,男子的脚步忽然停住,微微侧脸,眼角的余光携着冰冷的威慑力扫过来,鸢儿惊恐地睁大眼睛,一动不敢动,等回过神,世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禄过来道,“世子有事,得出去办了,不如鸢儿姑娘先回去照顾谢小姐,老奴去请万大夫,一刻钟以后便到。”
鸢儿咬了咬唇,只好认命,“也好,辛苦老伯了。”
锦云殿中,谢纯然一边抽搐一边用余光瞥向门外,眼神又痛苦又期待,为了得到世子的眷顾,她调出了能使人发生类似癫痫的症状的香料,猛地吸了几口,便当真不受控制地发作了起来。
只是意识是清醒的,只要梵容来了,她尽管口齿不太清晰,也足够可以应付一切。
然而,殿门外,只孤身进来了鸢儿一人,且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激动之下,谢纯然抽搐得更加厉害,眉头不悦地皱起,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鸢儿匆匆进来,将躺在地上的女子扶起,低着头道,“小姐,来禄说了,梵世子要去外头处理事情,鸢儿也正好见他出门,劝也劝不住呢。”
谢纯然一怔,司马瑄禾向她飞鸽传书,说是要派人刺杀蓝凤祭,要她拖住梵容,不会是,梵容察觉到不对劲,去解救蓝凤祭了吧?
司马瑄禾的人好不容易才封住梵容所有的眼线,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会甘心?
“快,去……转告……爹爹……一声,让他……派……几名……死士,剿杀……蓝凤祭,她……一定……得在……今天……死。”
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谢纯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鸢儿赶紧将她扶到床上,担忧地道,“小姐,世子吩咐让万大夫来为你治病,这如何是好?”
谢纯然眼睛一亮,“看来,他……还是……关心……我的……,只是……因为……蓝凤祭……那个贱人……存在,才会……冷落……了我。只要……把蓝凤祭……杀了,他的心……就……就全在……我身上了。”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快去……我……应付……得来。蓝凤祭,一定得……死。”
“是。”鸢儿赶紧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万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来,看到谢纯然令人啼笑皆非的样子,微微摇头,“看起来谢小姐病得不轻,老夫替谢小姐把一下脉吧!”
谢纯然颤抖不已,艰难地伸出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在……调香料,一时……头晕……便倒了……下来,然后……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万大夫把了一下脉,眉头皱起,看到地上有一盒倾翻的香料,便捡了起来,微闻一下,脸色大变,忙匆匆放下,“谢小姐,这……这是如何配出来的?”
谢纯然手按住眉头,脸色依旧苍白,汗流不止,“我……我只……记得,一时……头晕神矇,不小心……把所有的……香料……都混在了……一起,吸入……一口,便倒下了。”
“这是癫乱香,小姐误打误撞,恰恰混出了这种香料,不过小姐也无须担心,服药之后,只需一个时辰便可以痊愈。”万大夫当即开了一贴药,环顾一下,“既然没有其他人在,老夫就替小姐去抓药来煎吧。”
谢纯然眸底掠过一丝冷色,一个时辰,应该足够梵容回来了,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再撑一个时辰。
梵容立在千琅桥头,眸子微微眯起,静静地感受。
奇怪,尽管他拥有极为灵敏的洞察力,仍然无法辨别出来凰城何处正在发生着打斗。
墨予和秋娘分头在找,仍然没有传来半点消息,王宫也没有她的影子,莫非,凤祭已经不在凰城?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梵容手按紧了护栏。
四个人从桥的那一头飞跑过来,利索迅疾,在黑色锦衣男子身边跪下,“世子,请吩咐。”
“找到蓝凤祭。”梵容缓缓道,“也许被人设了隐障,你们懂一些法术,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话音才落尽,四人已经领命前去,不见了踪影。
梵容手指敲着栏杆,幽幽地望向护城河,心不经意间一扯,他曾梦见他冷落了她,还当着她的面娶了另一名女子,红男绿女大大小小的河灯放满了护城河。
于是她对他说,我看透了,觉悟了,所以要远离,再也不会回头。
他的梦便醒了。
他总是感到,自己实际上已经二十五岁,有时心思深沉得连自己也不太敢相信。
第九十二章蓝姑娘还未嫁人……()
弘世巷某处院场中,一场厮杀几乎告罄。
“噗。”
鲜血飙溅,蓝凤祭的手从最后一名剿杀者的左胸膛伸出来,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手指猛地一使劲,还在兀自跳动的心脏化作一堆血块。
那个人睁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蓝凤祭踉跄着步伐,歪歪斜斜地靠到院中的大树树干上,脸上尽是血污,眼睛几乎睁不开,她抹了一把眼睛,才将自己的情况看清。
白衣褴褛,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衣裳被敌人的血浸染,有些地方已经干枯,有些地方还在滴血,她乌发尽散,被汗水和鲜血打湿,一缕缕沾在后背上,最要命的,是她腹部受了一刀,直通后背。
蓝凤祭长叹一声,抬头看向苍茫的黑色天穹,九歌啊!我终究,不能完成使命了。
她倚着树干,缓缓地委顿了下去,眸子半阖,苍凉而幽远,慢慢地,向九渊方向伸出了手。
半世匆匆,一生最心动。
空气中忽然产生了奇异的细微响动。
第一个死去的人动了动,月华之下,他艰难地睁开眼,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样什物,动作很慢。
蓝凤祭眸子一冷,提起身旁的一只短刀,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掷了过去,直直切断喉咙。
那样东西应声而落,磕碰在地上,一条火引冲天而上,很快,半空落下来十个黑衣蒙面人,转瞬将蓝凤祭团团围住,个个眼神阴冷残酷,闪着嗜血般的光芒,“蓝姑娘,你逃不走了。”
蓝凤祭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腹部的巨痛一阵阵地传来,又尖锐又粗钝,将她的生命一点点地耗尽,然而,方才被困在障中,无法施展法术,现在障术已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蓝凤祭,只要有一丝把握不死,便会竭尽全力地争取。
一瞬间,眸子清亮而决绝,唇角略微勾起,默念咒语。
本来已经有两个人试探着靠近她,忽然看到眼前隔开了一重烟雾,虽然极为轻淡,但在月华之下,融入黑夜之中,呈现一派溟濛迷乱的景象,一切看不通透。
“啊!怎么回事?”有人大惊。
“是障术,这边也有,我们被困住了。”
蓝凤祭捂住不断渗血的腹部,向大门外一点点地爬去,意识越来越昏沉,她只凭着求生的本能,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就这样死去,她死了,梵容会好好地活着,谢纯然会好好地活着,司马瑄禾也会好好地活着,唯独九歌,会活在日复一日的痛苦和折磨之中。
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勾起她乱世中倥偬生涯的那一段记忆。
金丝龙纹鞋停在她的身边,兰香萦鼻,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很轻很柔,似乎生怕她再多流一滴血。
蓝凤祭身体早已冰冷到自己也承受不住,微微蜷缩着,偶尔颤抖一下,梵容的眸光垂落下来,一派幽黑,含着无法形容的痛和惜。
“谁?”
蓝凤祭意识不清地问了一句,终于沉沉地晕厥了过去,她感到自己正朝着望不到底的深渊不断下落,她的人,她短短的两半生尽数被吞噬,那个折桃枝淡笑的男人,再也见不着了,见不着了。
“是我,容。”
泯灭之际,耳边响起世界上最温柔的回答。
微妙如丝,飞快蔓延,然而,她再也不要爱这个人。
墨予,秋娘和四名晟羽队的成员从半空而降,将被障术困住的十来人围住。
墨予神情肃然,“我知道你们是死士,可下这么大的血本来对付一个女子,我倒是很好奇,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哈哈哈,蓝凤祭腹部受了重创,就算救走也难保活得了。”
有人在笑。
“别废话了,留两个活口就是。”秋娘冷道。“他们逃不了的。”
“加障,杀。”
墨予吐出三个字。
大门内,一地残轿,四名轿夫已经变成尸体。
梵容看一眼轿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一座华贵大气的轿子停在门口,静静地等待,八名轿夫垂首以备。
然而,她的伤情,还怎么耽搁得起?
掠身而起,溟濛夜空,月华如水,流萤在脚下越来越远,她睡得又沉又死,仿佛在经历一个又一个浮生乱梦。
他感到,自己这一生是离不开她了。
世子抱着蓝姑娘的身影甫一出现在花园中,来禄便在身后匆匆忙忙地招呼,“快去准备热水,把菱雪姑娘请来。”
“把万大夫请来。”
梵容扔下一句,踏入晚尘殿,进入房间,将蓝凤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尽管他有些洁癖,却毫不介怀她的衣裳和鲜血在瞬间染脏了他的床。
腹部被剑竖穿而过,直通后背,平坦的小肚上,可看到皮肉微微翻出,梵容将她的腰带松解开一些,细致地将伤口处的碎渣挑出,向里大致检查了一下情况,幸亏刀锋通过的地方,正是肠与肠之间的缝隙,除了后背伤到了脊柱以及失血过多,并无太大的问题。
五脏六腑都有严重的震伤,恐怕要休养不少的时日。
一盆盆热水被下人端了进来,菱雪忧心忡忡地随来禄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忿忿的神色,然而,当看到躺在床上的蓝姑娘,大吃一惊,也不多问,忙在床边蹲下来,用毛巾浸了热水,拧干,一点点地逝去她脸上的污垢。
来禄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禀世子,谢小姐的急性病又发作了,万大夫正在为她治病呢。”
梵容眸子一冷,“她的病重要还是蓝姑娘的伤重要?告诉姓万的,不尽快赶到这儿,当心脑袋搬家。”
“是。”来禄抖了一下,赶紧又跑了出去。
“世子。”菱雪欲言又止,“奴婢要为蓝姑娘擦干净身体,再换一身衣服……”
“男丁都下去吧!”梵容吩咐道,手依旧握着蓝凤祭的手,一副他理所应当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