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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刘昌威以花仲骐才刚刚清醒,身体状况还没复原为由,婉拒了这次的笔录,想让花仲骐能得到最完善的休养环境。
花仲骐在刘昌威的协助之下,解决了一些生理需求。就在刘昌威搀扶着花仲骐回到病床上躺好时,花仲骐正巧瞄到刘昌威眼中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昌威,这两天你都没睡吧?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刘昌威愣了一会,他摇摇头拒绝。
“没关系,我在这里也可以休息的。”他还是不放心离开,医生刚刚也有交代,仲骐的伤口不能受到感染,否则容易产生一些并发症。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之前是因为我还在昏迷,现在我醒了,房里多一个大男人看着我睡觉,我根本睡不着!你就好心一点,先滚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吧!你现在的样子,比我还像鬼!”
花仲骐语气笑闹的说着,无非就是希望刘昌威别再替他担心了。
刘昌威当然明白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微微一笑,应允:“奸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到时我们再好好谈谈。”
“嗯!”
刘昌威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花仲骐交代一声:
“对了,半夜如果你伤口痛到大哭,记得按一下床头的护士铃,找护士过来给你秀秀。”他语气里满是戏谑的调侃。
“快滚吧你!”花仲骐故作咬牙,不爽地大叫一声。
这就是他们的沟通模式,两人都试图让对方觉得安心,知道最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哈哈哈——”刘昌威这两天都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他放心了不少,然后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刘昌威的手碰触到门把时,身后传来花仲骐真诚的声音:
“昌威,谢谢你。”
他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要跟我说谢谢。”然后他便离开了。
花仲骐看着那扇合上的门:心中感触良多。他知道在刘昌威的心中,那个伤口依旧存在着。对他,还有……
他深深叹口气,觉得真的累了,闭上眼,让睡神召唤他进入梦中……
花仲骐独自一人步出位在晶华酒店十二楼的房间,脸上洋溢出如刚刚饱餐一顿的大猫,餍足的微笑着。
今晚他赶赴佳人之约,对方果然也没让他失望,两人共度了一个瑰丽美妙的浪漫夜晚。
他虽不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但也不是柳下惠,偶尔,他会接受这样的成人邀约。
只是他一直有个习惯,那就是绝不留到天亮,不论当下气氛多美,他都一定会在凌晨时分离开。
这习惯也让他在社交圈博得一个“灰公子”的称号。
花仲骐走出饭店Lobby,等着门僮帮他取车。一会之后,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跑车开过来。
他慷慨的给了门僮丰厚的小费,接着便开车离开。
但人说,当事情太过美好时,之后便会是灾难的开始。
当他将车转入长春路的巷子时,后头突然闪出一辆红色的房车,紧紧跟在他后头。
原本花仲骐还不以为意,但是那辆车实在跟的太紧,而且还没有挂大牌,于是他开始觉得事情很不寻常。
那辆红色的房车,一路上不时地将车往他的车道切过来,一副要超车的模样,但是当他愿意让出车道时,对方却又放弃,然后紧跟在后头。
对方这样反反复覆的,让他一直摸不着头绪,也不清楚对方的真正目的。
他怀疑对方是酒醉驾驶或是嗑了药,才会有这么诡异的行径,
为了避免卷入对方可能会酿成的交通意外,他决定在下个巷子口将路线拉回到大马路上,以策安全。
就在花仲骐经过一处空旷的私人停车场,试图想将车子转出巷子时,后头那辆红色的房车,竟然不要命的将车子直接往前超车,然后又突然来个急转弯,阻挡了他的道路。
花仲骐为免车子拦腰撞上那辆红色房车,酿成严重伤害,只得死命急踩煞车,双手将方向盘打到底,使整辆车子急速甩尾。
高速打转的轮胎摩擦着柏油路,地面燃起了惊人的火花,在柏油路上留下两条又黑又长的煞车痕迹。
而轮胎摩擦着柏油路所产生的尖锐声音,在宁静的巷子里高分贝刺耳的回荡着,场面完全地失控。
强力的后座力,让花仲骐在座位上前后大幅度的晃动,接着前座的安全气囊砰的一声自动打开,汽车的喇叭声失控地高声尖鸣着。
花仲骐只觉得视线所及,皆是一片的白茫茫,耳旁听到的,只有自己受惊吓所引起的急促喘息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丢了性命。
惊吓过后,随即而来的是猛烈的怒火。
歹年冬,疯人多。对方若是一心想死,也不该拖着别人跟他一起坠入地狱。
花仲骐抬起头,怒瞪着卡在他前方的那辆红色房车,房车的驾驶丝毫没有任何动静。不知是已经醉死了,还是怎么的。
一把怒火从肚子里狂烈窜出,他伸手摆脱安全气囊,冷凝着一张脸下车,准备找那不知死活的老兄算帐。
对方似乎也在等着他下车理论,就在他一下车往那辆车走去时,红色房车的驾驶车门打开,跟着他看见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下车。
那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喝醉了或者是嗑了药,花仲骐看到一张陌生、苍白到几近病态的脸。
对方似乎无意更进一步上前跟他理论赔偿问题,只是站在车门边,等着他走近。
花仲骐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到顶点,他脸上净是冷冽的威严,不悦的朝那男子开口:
“喂,你——”
他突然怔住了动作,怒火烈烈的双眼此刻蒙上一层惊讶与困惑,小心地瞪着那具有极大杀伤力,此刻却指着他的冰冷金属。
那男子举高手中的黑枪,冷冷的指着花仲骐,惨白的脸上找不到一丝迟疑的神情,似乎计画已久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那男子长相极为斯文,走在路上绝不会让人对他有印象,更别说会怀疑他是道上兄弟。但此刻的他,却浑身散发一股彷佛来自地狱的冷酷压迫感。
花仲骐脑中飞快的转动,他想不出到底有谁要如此陷害他,让他此刻面对这种生命遭受严重威胁的诡异状况。
他停在原地,愤恨的双眼瞪着那把朝他笔直指来、装置了灭音器的黑枪。
“朋友,这是做什么?素昧平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今晚来跟我索命的吧?”花仲骐冷静的开口,语气中找不到一丝丝恐惧,冷硬而沉着地面对对方。
那男子双眼闪过欣赏,他在道上混这么久,还没看过哪个人在面对他“死神”索命时,还能如此不畏不惧,而且挺直着身躯冷静面对的。
“呵——我跟你是没有恩怨,不过,你跟我上头的人却有极大的恩怨。”他手中的枪,依旧笔直的瞄准花仲骐的心脏。
花仲骐心中一阵困惑,那男子有着明显的香港口音,而他却想不出他在香港有跟谁结怨过。商场上利益纠葛在所难免,但还不至于结怨到这地步。
“朋友,不敢说花某在商场上从未得罪任何人物,但我自认在香港应该也没有留下任何梗,等着人不惜跨海来索讨的吧?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吗?”
“哼——当然没有!花仲骐,要怪,就只能怪你树大招风,挡人财路挡得超过。”
“死神”冷声的开口,一边开始往前移动脚步。当他移动时,巷子里传出缓慢的脚步声,与机械轴转动摩擦的垓垓垓怪声。
他一直到距离花仲骐大约一个身长的位置,才停下来。
花仲骐的视线跟着他的移动,而瞳孔逐渐放大。他惊讶的发现,那名香港杀手的左脚膝盖以下,是装着义肢。
他的视线从那左脚慢慢又回到那男子的眼睛。那男子对他知道他的残疾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冰冷微笑。
空气中浮散着死亡的冰冷气息。他感觉到他血管中的血液急速的奔流。
对方清楚的报出他的名字,以他行事作风极为低调来看,若非是熟识,根本很难掌握他的行踪。
一直到此刻,花仲骐终于能百分百肯定,有人要取他性命。
只是……到底是谁?
他的脑海一直不断的删除与搜寻着商场上,跟他接触之后,可能种下这起杀因的元凶。
“是谁?”花仲骐决定问出答案。就算他今晚逃不过,他也要知道原因。
“死神”对花仲骐此刻都已经摊在枪下,却还能如此从容地面对:心中更加激赏。若非他已拿人金钱,他会很乐意交花仲骐这朋友的。
只是人在江湖,做事情要有职业道德,他不得不完成“工作”。
“呵呵……也对!没有人愿意到死都还不知自己惹火谁。好吧!花仲骐,今天我就破例了了你的心愿,奸让你黄泉路上奸好走。”
他略显苍白的唇边,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不过,基于道上杀手的职业道德,我不能指名说出底牌。”
花仲骐在听着他的说词时,心中冷哼一声,嘲讽他竟也说得出职业道德的鬼话。
此时他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空地上的枯单里,横躺着一根断裂的铁棍。他一边安静的听着对方说话,一边衡量着抓起那铁棍自保的可行性。
“花仲骐,我只能劝你有钱大家赚,天母那块地是个人人都觊觎的大饼,你却想一人独吞,恐怕你吃不下,反而会活活噎死。”
花仲骐乍听见他提到的“天母竞标案”,心中警铃大响,他怎会知道?
那是一笔标售底价达六十七亿元的台银土地标案。下星期一即将开标。先前花骐轮胎集团早巳对台银这场竞标案表达出高度的兴趣,并且也对台银提出有利的交易筹码,为的就是花骐轮胎集团预定二○○七年,在那块预定地兴建兼具度假休闲娱乐的高级豪宅社区。
花骐轮胎集团虽足以轮胎事业起步,但近几年来集团旗下的事业触角早就多方拓展。尤其在社区发展、房屋买卖、建筑机械、旅馆业务等方面的表现,更是亮眼非凡。
这企画一直是由他跟昌威,以及公司一些高级主管所组成的秘密专案小组所进行的,命名为“D”计画,并末对外公开。现在却……
花仲骐心中燃起一把炽烈的怒火,原来他所种下的杀机,并非商场利益纠葛,而是他在身旁养了一只会咬布袋的老鼠。
他飞快地将秘密专案小组的名单扫过一遍,却还是搜寻不到谁是这场谋杀的主谋。
而且他不明白的是,就算杀了他,这项企画依旧会如期进行。那么那人的动机到底为何?
难道是……
“呵呵呵……看你的表情似乎已经弄懂一些事情了。现在我就亲手送你上路,希望你黄泉路上好、好、走——”
死神挑高左边眉毛,另一手同时托住枪把作为枪台,瞄准花仲骐的心脏位置。他右手的食指缓缓地施加压力,然后扣下扳机——
“啊——”
几乎是在他扣下扳机的同一时问,花仲骐身躯侧弯,将脚下的黄土混着小石子踢飞。
黄土混着小石子在死神的脸上四射开来,混乱了他的视线,更朝他的鼻、口而来。
其中一颗小石子更戏剧性的将枪枝打偏了角度,让飞射出来的子弹直接射穿了花仲骐车子的挡风玻璃板。一时间,玻璃碎片雪花般四处飞散。
花仲骐抓起那根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