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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侯爵迷醉-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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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初蕊回首抱住母亲,两人抱头哭成一团。“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时间,母女两人大放悲声,惨烈到似乎已面临生离死别。
  “初蕊,好孩子,别哭,别哭!有娘在。”
  她掏出手绢拭泪,又细心的为初蕊擦脸,她的宝贝从小被当成月神供著,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今日却哭得两眼肿成核桃状,黛眉损翠,粉脸失艳,这究竟是谁的错?蓝月凤难过得像是心窝有一堆蚯蚓往里钻,不禁回想起十八年前那段难堪的岁月,正室与婢女同时怀孕,他人心中是同情抑是嘲弄,她全知晓,可是除了忍耐又能如何?她被柏姬害惨,尊严扫地,断了子嗣,后来又不得不跟另一个女人分享丈夫,此仇此恨岂是轻易能消?这是一生一世的痛啊!如今,竟轮到她的女儿要受柏姬之女的迫害?
  “只要我活著的一天,那个灶下婢的女儿休想她的地位高过初蕊。”蓝月凤憎恶地想:“灶下婢之女也是灶下婢,我天恩浩荡让你享了十七年的小姐命,你不感恩图报,竟要反咬主人一口。你休想!我绝不会让你的诡计得逞,你休想飞上高枝作凤凰,因为何家再也容不下你!”她心中早认定是弄雪找机会私晤曹修,不知用什么方法勾引了他。
  初蕊的顾虑也对,一旦曹修回京禀明父母欲聘弄雪,即使最后没得逞,也已深深伤害了初蕊与她,试想,未来的公婆还会看重初蕊吗?她在大姐面前就更加没面子了。更何况,曹修若是坚决非弄雪不娶,只怕大姐也非妥协不可。
  事到如今,唯一能扭转乾坤的办法就是让曹修对弄雪死心,彻彻底底的死了这条心。
  “我不会再菩萨心肠的姑息你,弄雪,更不会再重蹈我当年的覆辙。”蓝月凤的心中升起可怕而悲壮的决定。“一念之差,造成今日的错误。当年柏姬伤害我,我惩罚了她,却放过你,结果最后受害的竟是我的女儿。不,这有违天意,对初蕊太不公平了!”
  “娘!娘?”
  蓝月凤怀著一脸严苛而坚定的表情看著初蕊。
  “如果有人应该死的话,也不是你,而是被诅咒生下来的何弄雪──”
  第二章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午后一场雷阵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出跃动的调子。
  闲卧舱中,朱旅星不禁长吟韦庄的词:“垆边人似月,皓腕凝双雪……啊,似月,似月……”脸上满是忆起甜蜜往事的沉醉,带点儿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他脑子里正在想女人,而且是非常妖娆迷人、足以勾起男人色心的女人。
  “似月啊似月,没有我,你过得可好?”不想还好,愈想愈感觉寂寞难忍,巴不得立刻有个美女在怀,嗅著她身上的香气,偷吃她嘴上的胭脂,两手自然不客气的上下其手……
  “哇啊──我受不了啦!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是我过的吗?堂堂康成王的世子,身边竟没个女人伺候!即使对坐谈心也好,有美女随侍在侧,我才感觉活著有乐趣。十郎,你想想办法嘛,真的不可以带女人上船吗?十郎!十郎?”奇怪,怎么他大嗓门埋怨了老半天,对方皆没反应?
  坐起身一看,杜放鹤早睡熟了。
  “这个十郎,怎么性子全变了?”
  朱旅星盯著他的盘龙睡姿,细心端详,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论辈分,杜放鹤是他的母舅,然则,两人相差不过四岁,自幼同在康成王府读书、习艺,好到同睡一张床,互叫小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为什么,杜放鹤在十九岁那年被康成王连夜送出京城,从此不知所踪,连他也问不出蛛丝马迹,直至五年后的今日重逢,杜放鹤却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故人。
  杜放鹤的改变是惊人的。他的脸上已完全磨去当初年少轻狂、傲慢霸道、暴躁易怒的狂野之气,他变得出五年前平和多了,稳重多了,显出几分深不可测的神态。
  这五年他住在什么地方?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发生了什么事使他改变成今日这副模样?朱旅星的心中存在许多疑问。
  唯一没变的是他俊朗的外表,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长身玉立,不愧是京师有名的美男子;尤其他天生长手长脚,有异于端秀外貌的神力,也就是这股神力使他在愤怒之下举起石狮子把人给砸死了,闯下大祸。
  杜放鹤天生火爆脾气,从小到大已数不清有多少人因为惹怒他而身受轻重伤,算一算,大概只有被皇上留住宫内的那些日子才没有打伤人的纪录。只因皇帝宠爱他,所以他从来不懂得要收敛,也没有人敢告状告到皇帝面前,长姐若母的康成王妃早已派人打点官府为他摆平了,直到他打死了人,而此人偏偏是宝贤王的小舅子,也就是宝贤王所宠爱的侧妃上官钰儿娘家的独根苗上官晋,这才闹得满城风雨,天颜震怒。
  朱旅星不清楚他爹与皇上是如何商议的,只知杜放鹤没有为上官晋偿命是事实。他曾在酒肆之中,隔帘听到上官家的执事放话,宝贤王府和上官家绝不会放过世袭威远侯,不能官了就私了,除非他一辈子躲在皇宫不出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朱旅星不怪爹娘要他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叮咛杜放鹤要严加提防。哪知杜放鹤根本不当一回事,游历到江南来了。
  听说江南乃有名的烟花之地,怎么他一个也没见著?
  若是他胆子够大的话,老早一脚踢醒杜放鹤,要死也得尝够了风流鬼的滋味再死。京城名妓柳似月便是苏州人,她的皮肤水嫩水嫩的,声若黄莺出谷,一身的媚功无人能比,每个男人见了都骨头酥软,心甘情愿掏空口袋里的银子。他也是柳似月的裙下忠臣,爹娘支使他远离京师,难保不是怕他迷恋烟花女子,传扬出去有辱皇家威名。朱旅星愈想愈觉得不对,八成上了爹娘的当,瞧杜放鹤睡得像死睹,怎么看都不像有生命危险的人;而且江南这么大,宝贤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魔掌伸到太湖之上,他担什么心?还是留些精力用以寻访美女才是。
  既到江南,岂可入宝山却空手而返?
  朱旅星合上眼,在心里放肆地想像柔情似水的苏杭美女团团围绕在他身旁的情景,可有多惬意啊,末了再携几名称心的同返京中……他爹也有不少侍妾,至于乐工、舞妓更别提有多少,他虽未娶妻,却早经人事,知晓女人是多多益善的。
  不像杜放鹤,家中连个侍寝的姬妾也没有,宛如穷老百姓,真是太不体面了!
  不过,他相信杜放鹤这次回来,即使圣上没赐婚,他娘搞不好老早替他挑要对象;除了元配,再陪嫁六名姬妾也属寻常,只要他的火爆脾气别再发作。
  好比他十八岁那年,有位大官夫人替上官家来探口风,促成康成王妃好意欲替他订下上官家的小女儿上官琳,打算等两年后上官小姐十八岁时再过门,如此等于跟宝贤王府联成姻亲,也算是一门好姻缘。
  但杜放鹤却大表不屑,狂言他早看不惯上官晋那个赌棍兼混混兼采花贼……一个什么坏事都干得面不改色的纨裤子弟,只是苦无机会教训他,现在却要他川上官晋一声“大舅子”?免谈!他宁可打光棍,也不要娶采花贼的妹妹当老婆。
  该死的,不晓得是不是那个大嘴巴夫人把杜放鹤这些宣扬不得的话给传了出去,这才惹得上官晋处处跟十郎过不去,闹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
  朱旅星打小跟杜放鹤同进同出,他的脾性有谁比自己更清楚?真是笑煞人也,骂人家是什么恶事都干得出来的纨裤子弟,骂得好不理直气壮;而杜放鹤自己呢?上官晋虽恶名远播,尤其喜欢抢民女、勾引有夫之妇,最为人所不齿,但除了这一点,其他的坏事再也没有人比得上杜放鹤干得精采绝伦!
  上官晋充其量只是个恶棍,而杜放鹤呢,却是京城人口中的“鬼见愁”啊!
  杜放鹤连玩女人都玩得出他漂亮。
  歌台酒肆,放眼京城名声响亮的官妓或私妓,谁不争相结纳豪放、韶秀兼而有之的美男子杜侯爷。可怪了,他硬是不会被那些秋波含媚、故意卖弄风情的莺莺燕燕迷得神魂颠倒;逢场作戏一番,一踏出妓院立刻将她们忘了,从不挂在嘴上怀念,彷佛他从来不认识这些北地胭脂或江南佳丽一般;甚至五年前的花国状元左施施,以清倌之身兼色艺双全,央求他为她赎身,情愿给他作妾,他亦无动于衷。
  有人骂他郎心似铁,全无怜香惜玉之心,杜放鹤却哈哈大笑,豪情万丈的说:“娶妻当娶无双女,吾虚席以待,不敢有负佳人。”
  这世上焉有绝世无双之美女?
  若有,也早被送进呈宫内苑了。朱旅星嗤之以鼻的想著。
  左施施后来被鸨母付以竞价方式,被一个酒商以一千两银子开苞,没多久也给人纳去当外室,连个妾侍的名分也捞不著,可怜了一位薄命佳人。
  “全怪这个十郎不解风情。”
  朱旅星忍不住咒骂出声。这时,杜放鹤突然坐起身,两眼精光闪闪,看得他心头一凛:“他听见我骂他啦?”
  杜放鹤一言不发,翻身伏趴贴耳于船板上,忽然跃身而起,疾言道:“有人凿船。”立即抢出船舱,很快传来落水声。
  凿船?朱旅星心慌了,他乃道地的旱鸭子,宁可牡丹花下死也不要当水鬼。
  是宝贤王和上官家派出的杀手吗?天哪,看看十郎惹了什么大麻烦!私下早有传言宝贤王与江湖术士交往甚密,喜以暗杀手段来排除异己。
  十郎下水了吗?他不是跟我一样不识水性?
  他一时心乱如麻,一面快步走上甲板,一面默祷:“你千万别出任何差错啊,十郎,否则我无法跟我娘交代。”
  不知何时,雷雨早歇,太湖水面波光潋,雾气阻隔了视野,极目远眺不见一片土地,老远只模糊瞧见一条大船,显然为敌方所有,他们根本没地方讨救兵,眼看就要被困死在船上,急得他像热锅上可怜的蚂蚁,片刻也静不住的走来走去。
  “艄公,艄公,快下去救人啊!”
  艄公由后头扬声道:“杜公子命老汉掌稳舵,不准离开。”
  太湖是个淡水湖,湖深不过三、五十公尺,很适合鱼类生长,靠水吃水的太湖人自有许多老百姓靠捕鱼为生,尤以太湖银鱼、鲈鱼最为驰名。杜放鹤不去酒楼妓院寻乐子,雇条船直往湖心而来,就是想一尝美味,这一路吃过去,等尝够了也差不多抵达沧浪岛,意欲拜访岛上的一位长者。
  千算万算,算不过老谋深算的宝贤王和上官楚(上官晋之父),恁地神通广大。
  没错,五年前的杜放鹤是个教人头痛又心悸的人物,当今皇上和承平公主自幼感情很好,自然爱屋及乌,且怜恤他年幼失怙,把杜放鹤当儿子般疼爱,养得他一身狂傲之气,长姐若母的康成王妃又只知维护娘家唯一的血脉,百般的姑息纵容。试问,一个人自出娘胎便被一班皇亲们视若稀世珍宝的捧著长大,不曾受人责骂,没有尝到丝毫挫折,教他如何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直到闯下弥天大祸……
  朱旅星叹息著。杜放鹤没有为上官晋偿命,但是他感觉得出来,这五年,十郎必然不好过,不知生受多少活罪,这才磨去他不知天高地厚的狂野之气。
  只是他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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