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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
师子玄惊道:“此神竟然吃人?”
中年人咬着牙说道:“每年的六月初九,我们都要奉上一对童男童女,丢入水中,送给那水神享用。不然这村内的村民,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师子玄闻言,沉默不语。
人肉是无上美味,其中有婴儿最美。当日赤龙女被压在麒麟崖下,受食霞饮露之苦时,一说起人肉,尚要眉飞色舞。有一些非人身成道的神灵喜欢吃人,也不稀奇。
但这谷阳江水神,竟然明目张胆的,到了要求村民向他敬奉婴孩解馋的地步,难怪会被巡法天王撞见后,二话不说,直接消了神职,打落尘埃。…。
中年人说到痛处,
目透悲哀道:“去年,我家那囡囡,才牙牙学语,不过一周岁多啊。就被送去当了那水妖的点心。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还能做梦梦到她唤我‘爹爹’时的样子。”
这汉子,说话间,已经泣不成声。
晏青怒道:“如此恶神!怎容他在人间!死得好!死的大快人心!”。…。
中年人嘲讽道:“死了一个恶神,又能怎样?半个多月前,一个老僧来过,说这江中的恶神,已经被巡查的天王路过斩杀。让我们可以安心生活。谁知他刚走没多久,那些水妖转头就到,自称自己是白龙河的新河神,还改了个名,抹去了白龙的名字,唤作黑水河。死了一个,又来一群,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得那安宁?”
师子玄宽慰道:“居士,你也不用这般悲观。乱世祸胎,终究不能长久,总有人会将他们收了去。”
中年人长叹一声,本文来源:,说道:“我也知道你们是好意。不过还是量力而行吧。就此回头,还能保住性命。不然枉死了,也没有人给你们收尸。”
说完,也不理两人,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师子玄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对晏青说道:“道友,你怎么看呢?”
“乱世祸胎,妖邪孽障,斩!”
晏青目中透出无穷杀意。
师子玄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那白龙庙吧。听此人说,几天前还有一个僧人,来此降妖,却被砍了头,害了性命。都是同道中人,怎能见他遗骨暴晒?”。…。
“理当如此。”晏青点头说道。
两人出了杏花村,一路向白龙河口走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村子内的屋子里走出了许多人。
“造孽啊。又是两条命送去了。”
“这是半个月来的第几个了?”
身后,传来许多惋惜,哀叹的细语之声。
夜渐深,皎洁的月光倾泻在河面之上,滚滚浪涛拍打着河岸,暗藏汹涌波涛。
在这河岸不远处的坡地上,坐落一个不大的神祠。
这神祠年久失修,外面的土墙已经裂开了许多缝隙,上面的匾额早已褪了色,隐约还能见到“白龙祠”三个字。
师子玄和晏青走到了神祠前,只见外面耸立这一个木桩,抬眼一看,上面挂着一串人头,触目惊心!
这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足十六颗人头!
那位中年人说这里只有一颗老僧的头颅,现在看来,这余下的十五颗头颅,只怕是新挂上的。
“好妖孽!真敢如此!”饶是师子玄这般好脾气,此时也生出了浓浓杀意。
师子玄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道友,还要劳驾你,请将他们的首级取下来。”。…。
晏青点点头,也不做声,飞身跃起,抽出腰间软绳,将人头绑在一起,一同取了下来。
师子玄定睛一看,这些人的眼中,都透着浓浓的恐惧,心中暗叹一声,蹲下身,将他们的眼睛合上。
而最后一具头颅,正是一个老僧,目中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悲伤,师子玄用法目一照,就见这老和尚的真灵竟然未走,还在此中徘徊。
“佛友,你且安心离去,此中之事,便交给贫道吧。滞留欲界太久,恐怕会迷失回家之路,且去吧。”
师子玄法目一照,这老和尚六门之中,竟有无穷光明照耀。这一身道行功果,只怕已到了阿罗汉果位。此世圆满,立刻就会归天法界,不再受轮转之苦。
可惜这老僧,却是一个只修心法,不修神通的佛子。一世修行,竟在此中被妖灵所坏。临死之时,还要心生挂牵,难以归天。
听了师子玄的话,这老僧头上,发出了微微的明亮光,师子玄运转法目,就见无相虚空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双手合什,对自己连连作拜。。…。
师子玄对着空中作揖,说道:“佛友不必担心。欲界人间之事,还是交由世间人处理,这世间毕竟还有天规地律,怎容得妖邪肆虐?佛友你归天法界,长修善法,更可馈赠人间,增无上力,那才是你的道途啊。”
听闻此言,这老僧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神似稚童。
便见一道正法明光,照耀了无边黑暗。滚滚莲香,自此中散开。
师子玄目中,这老和尚身上披了一见红色袈裟,座下生出了一个莲台,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合什三拜,便归天法界去了。
师子玄目送老僧离去,不由长叹一声:“这世间少了一位得道高僧,法界却多了一尊功德阿罗汉。”
心中似喜似悲,口中颂起了度人经,唯愿这些枉死的人,能够早得超脱。
。
第六十九章 青芒宝剑斩妖颅()
将首级安葬好,
两人立了一块无字石碑,总算让这些前来除妖的义士,不至于死后没有了葬身之地。
两人进了白龙祠,里落了一层浮灰,显然有一阵子没有人来过了。只有神台前的香炉里的香灰,昭示着往昔的人烟香火。
但是这泥塑上的偶,此时却已不在,空余一个底座和一团泥灰。现在村民祭拜的也不知是那条白龙,还是那个刚被巡法天王斩杀的谷阳江水神。
晏青看着冷清的庙宇,不由暗暗感叹一声:“果真如道长所说,在这红尘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就算是神灵,本文来源:,你的神号能在众生心中驻留一时,但终有一日会被人忘却。庙宇被毁,神像倒塌,又有几尊神灵,能做到无怨无悔?”
心中有几分感触,对师子玄说道:“道长,听那村民说。这白龙庙供奉的本来是一条白龙,后来那水神登了神位,为何不重立庙宇?一处神域,可以立下两个神庙吗?”
师子玄说道:“那谷阳江水神一职,不属三山五岳,而分数天下水司。谷阳江归并入海,却也聚流千百河流。故而谷阳江水神庙宇,是在江心的水府之中,并不在红尘世间立庙。”。…。
看了看那空空的庙宇,叹息一声,说道:“而这条白龙,是被村民自封了这白龙河的河神,又为它立了神祠。看起来是冒犯了正神威仪,但实际上,它根本没得到任何神职敕封。对于谷阳江水神来说,最多只不过是一个有些能耐的妖灵,根本算不上是冒犯。”
看了一眼四周,说道:“至于这被毁的神像,应该是那条白龙。据我猜测,应该是这些村民自己毁去的。”
晏青闻言,不由惊道:“怎么会?那要求供奉血食婴孩的是那谷阳江水神,与这白龙何干?”
师子玄幽幽叹道:“众生眼中的神,并不是那居于虚空之上的正神。而是心中的偶像。它来的快,去的更快。若你能给予众生以庇护,他们自然会敬你,供奉你。若你不行神职,兴风作浪,为祸一方,这神祠庙堂,就会如同这地上的泥偶一样,最终化灰成尘。”
晏青突然感到心中一阵烦闷,闷声坐在了地上。
深夜,阵阵浪风吹进,弄的神祠前的大门嘎吱作响。
此时虽已入夏,河面上却寒气骤涌,水气弥漫。这白龙河,处处透着怪异,水面之下,隐隐能看到许多白鳞映着月光,闪闪发亮。。…。
就在这时,一股江风带着鱼腥味,吹进神祠,师子玄和晏青同时睁开了眼睛!
“有妖邪窥视!”晏青站起身,走到神祠门前,目光幽深的凝视远方。
那黑漆漆的河面上,隐隐可见映衬月华的鳞甲,暗潮汹涌,也不知藏着多少妖邪。
“都是一些刚得灵智的小妖,他们还不敢上岸。”
师子玄看了一眼,说道:“坐下吧。都是扰乱人心的伎俩。”
话音刚落,就见白龙河水骤然分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鱼头虾脑,下身是人形的水妖,没有双足,脚下踩着水汽,徐徐行来。
师子玄微怔,说道:“尚未化形,怎能在陆地游走?”法目一观,就见这两个水妖的身上,蒙蒙透着一股青光,正是神力加持在身的表象。
“此地已经没有神灵,怎么会有神力加持?”师子玄不由吃了一惊。
这两个水妖,走到白龙庙前,忽然见到木桩上空空如也,不由尖叫了起来:“头哪里去了?这些凡人,胆子太大了。竟敢将首级收走!”…。
这两水妖,
气急败坏,哇哇一阵乱叫,好像这些人的首级被收走埋葬,是冒犯了他们的忌讳一样。。…。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让河神爷知道了,一定要驱水淹了他们的村子!”鱼头水妖瞪着鱼眼珠子,四处乱看,气急败坏的乱吼道。
虾头水妖捋了捋须子,探头往白龙庙里看了一眼,说道:“去里面看看,或许又是那些修行人来捣乱。”
鱼头水妖冷笑道:“这里挂了这么多人头,他们还敢前来?真个是找死。河神爷还是太仁慈了。要我看,本文来源:,何不把这些人,全部抓进水府,圈养起来,就如同人饲养鸡鸭猪狗一样?”
虾头水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河神那是慈悲。不想做的太绝。况且现在谷阳江的水尊大神死了,整个水域都乱了套。河神爷的根基还没稳固,又要争那水尊正神一职,没空理会。不然你以为只是斩几颗头颅,挂在这里警告这么简单?”
这时,一个清冷又含着无穷怒意的声音传来:“听你们这两个畜生说来,那位‘河神爷’吃人残杀,兴风作浪,反倒是慈悲了?”
两个水妖吓了一跳,纷纷提起手中的分水刺。
抬头一看,就见一个提着宝剑的剑客,从庙宇中走出来,目光如刺,凝视两妖。。…。
“又来一个送死的,还是个使剑的!”
鱼头水妖死死的盯着晏青手中的御皇剑,贪婪的说道:“好一个漂亮的宝贝。拿来去献给河神爷,怎么也能得个水湾河沟的小神做一做。”
虾头水妖却是直流口水,吞咽的说道:“白花花的人肉啊。虽然老了点,皮肤糙了点,但还是能吃的。”
晏青气极反笑:“好妖孽,也感妄言吃人!”
虾头水妖冷笑一声:“就许你们人类捕鱼吃虾,却不准我们吃人吗?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这些修行人,不是像来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吗?怎么我们水妖吃人,你们就听不得,见不得了?”
鱼头水妖也嘀咕道:“好好的一盘菜,跟那牛羊猪狗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百斤肉?最多是美味了些。”
晏青被两个水妖一唱一和,噎的够呛,想要再说什么,却觉得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但此人毕竟是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