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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众臣商量之后,若再不制约,等李玄应拥兵回朝之时,只怕人能制。
众臣七嘴八舌争论了许久,宰相张陵说道:“此事是国事也是家事。太子之死,谁人都要交代,但如何做,我们决定不了,终究还是要问过陛下的意思。”
众臣称善,宰相当日就去后宫面圣。
当时圣天子已经卧病在床,似已时日不多。
听了宰相的禀告,只问了一句话:“朕百年之后,老四能否能中兴我李家天下?”
张陵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此乃陛下的家事。老臣不敢多言。但就国事而言。守成之君,徐徐图之,可延千秋国运,开国之君,勇猛精进,开疆裂土,可开万世太平。我观庐陵王,有太祖之相。”
张陵这个评价,看似把李玄应捧得很高,与开国太祖很相像。但实际上,这却是把李玄应推向了死地。
如今李家天下,风雨飘摇。各路诸侯已有乱相。朝廷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如今朝廷需要的是守成之君,徐徐图之,慢慢收拢天下之心,而非需要一个强势的君王,行雷霆之势,横扫八方。
因为如今的朝廷,已经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
听了宰相的话,圣天子闭目良久,叹道:“朕已有决断,你去吧。”
第二天,一道圣旨金牌,离开玉京。
李玄应接到圣旨,表情有几分难以置信,也有几分落寞。
这圣旨上没有许多冠冕堂皇的套话,只有两个字“卸甲!”
将军卸甲。
其意自然明了。
李玄应长长叹息一声,随后招来部下,将朝廷旨意说明。
当时众人大惊失色,劝道:“王爷,绝不能回去!现在朝廷的意思,摆明了是要王爷当替罪羊。太子身死,总要有人给天下一个交代。这个人分量不能轻了,如今算来,只有王爷合适。”
其中有一谋士叹道:“给谁人交代,却是在其次。以我猜测,是经历此次过后,对圣天子打击太大。如今已是要做出选择,圣位谁属。从这旨意来看,王爷危矣!”
李玄应如何不知?话说回来,他甘心就这样卸甲回去吗?
若再给他一些时日,等巴州城再补给,他就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巴州城,一举平定黄祸。到时携凯旋之势,天下归心之名,完全可以问鼎至尊。
但就是圣天子一念之间,却将他从天际打落尘埃,多年苦心,就此葬送,再翻身之日。
众人劝说李玄应,如今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带军另立山头。
李玄应长长叹息一声,说道:“我李家天下,因诸侯而衰。如今我再拥兵自重。成一路诸侯,与那些乱臣贼子,又有什么区别?此事不必提了。”
半个月后,李玄应卸甲还朝。
一个月后,李玄应被消庐陵王封号,贬为庶民,逐出玉京,终生不得入京。
四个月后,圣天子驾崩。六皇子登基。其人在此之前,于众皇子之中,籍籍名,却登得至尊之位。
但他却是个短命皇帝,在位不过八年。就得重病离世。
这八年中,李玄应便在世间流浪。他虽然消了王号,但却没有消去封土,而且有不少旧部追随。
李玄应此生也没有其他想法,唯有一念,平息黄祸,完成之前未尽之事。
但他如今只是废王。已当日举旗立地,天下豪杰云集的名望。二来,他早年为庐陵王之时,曾得罪过不少人。如今辗转天下。却依旧有不少追杀之人。如此颠沛流离十多年,屡次将成一番势力,就被打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次的刘黑之,就是昔日一个对头手下。
而去年李玄应路过府城。有两个去处,一是向西,去寻刘黑之身后的东阳公求救,暂寻栖身之地。
第二个去处,便是向东,出关去,昔日他曾救过一位外族大酋长。曾言道,若是日后有难,路可走之时,可以去那里寻以庇护。
李玄应昔年与东阳公有几分交情,但曾因为过一些事情,已经闹翻,反目成仇。但李玄应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去求他。
但他去见东阳公,只怕很难活着走出来。所以当日李玄应在犹豫彷徨的时候寻师子玄解一字,也是求个心安。
师子玄当日说他此去西行,一定不会心想事成,但与他化一个吉祥,此去会平平安安。
李玄应当日听了师子玄的话,思量片刻,还是决定一走虎穴。见了东阳公,两人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谈崩了。
东阳公对他也有杀心,但却不愿亲自动手,只将他软禁。
将一头猛虎困在笼子里,慢慢等死,却比一刀杀掉为痛苦。
李玄应当日自觉已是走投路,但谁知却是柳暗花明。
这东阳公府中,恰巧有一位管事,昔日曾受他大恩。见恩人有难,自然舍身相救。
经过巧妙安排,李玄应带着两个随从,连夜逃走。一路逃脱追杀,直至如今被师子玄所救。
如今果然应了师子玄这句话,虽未必心想事成,但可保平平安安。
师子玄说道:“非是因我,而是你命不该绝。对了,我看那位游击将军只怕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你要怎么办?”
李玄应苦笑一声,说道:“不取我性命,他是不会放弃追杀的。道长,我这便走了。若是玄应有幸命不该绝,来日再来报道长大恩。”
他不愿拖累师子玄,便告辞欲走。
“等等。”
师子玄将他唤住。
李玄应道:“道长还有事吗?”
师子玄问道:“你如今可有去处?”
李玄应眼中一刹那露出茫然,但很恢复常态,说道:“神州四海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处。”
师子玄道:“那就是没去处喽?”
李玄应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师子玄道:“既然如此,不如与贫道同行吧。你能道破我的行藏,也是因缘,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贫道就再护你一程。”
“这……”
李玄应有些迟疑起来:“道长,我乃是被贬之人,终生不得入玉京,去不得啊。”
师子玄一摆手,说道:“昔日被贬的乃是庐陵王。如今天下可曾还有庐陵王?贫道只认得一个李玄应啊。”
师子玄随口一句话,让李玄应却如同被雷劈中一样,将脑中迷雾,全部劈散!
“庐陵王,庐陵王……是啊,庐陵王早已死去,哪里还有什么庐陵王?如今只有一个李玄应!既然哪里跌倒,就在那里站起来就是!”
李玄应喃喃自语。
这时,谛听忽然传念问道:“你认得此人?这人不一般啊,我看他有至尊之相。”
ps:咳。。。因为某些原因,今天还是一章,欠两章了。。一定会补上的!
第190章 至尊之相唯世情,传法容易度人难!()
师子玄有些惊讶,说道:“尊者,什么是至尊之相?这不是江湖术士忽悠人的吗?有位极人间至尊的福报,未必就能得至尊之位,这可没什么定数可说。◎◎”
谛听说道:“这是自然。谁说帝王至尊,就要是福报最大?先天福报可以使人增财增益,逢凶化吉,但不一定人人做皇帝。我说至尊之相,是看此人一生经历,已到了人世极至,就如人修行,是一个道理。”
谛听的话,师子玄听明白了。
谛听口中的至尊,不是指人间共主,人位至极。而是凡人的在世间体悟的极致。有句话说的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李玄应半辈子高起高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高高在上的庐陵王,到如今颠沛流离,四处躲藏处可去。有所得,也有所失。可谓尽尝人生欢喜悲歌。
古来人杰,不经磨难波折,能一路顺顺当当,成就一番伟业者,寥寥可数。唯有经历沧桑,经历磨难者,方有大作为。
谛听说李玄应有至尊之相,师子玄也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尊者说他有至尊之相,我却说他有至尊的积累。若有机缘,一朝困龙升天,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伟业。”
谛听似有深意的说道:“那可要抱住这个大腿啊。未来至尊,可是不多见。古来能青史留名的修士,大多都记载于帝王生平之中。”
师子玄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大腿,也不知谛听从哪学来的俏皮话。
“我一不求名,二不求利,就算他真是未来至尊。与我又有何干系?”师子玄摇摇头。
谛听却说道:“你不求。不代表未来不会啊。我看你如今修行,也算出师了。可以收徒了。日后于人间立下道脉,想要有千年传承,一是你这一脉祖师要有德行。二来还要有个外来助力。人间事,求神仙没用,求人才有用。”
师子玄若有所思道:“所以修行人都要入住庙堂,结交贵人吗?但是尊者,这样一来,世人怎么看修行人?”
谛听说道:“怎么说?”
师子玄说道:“世间看修行人。应是求生死超脱,不求功名利禄。若结交贵人,受其供养,等于受其恩,必然要有所回馈。尊者。若你是一介权贵,我受你供奉。来日你有求于我,要我用法力害人。那人所谓辜与否,但我拿人手短,不好拒绝,那该如何?”
谛听想了想,说道:“世间事。当世间解。若受人供养,得其好处。理当有所回馈。但修行界有戒律,人世间也有律法。出离世间当从修行戒律,入红尘世间当守人间律法。他有所求。若为善事,理当帮助。若所求为恶,当好言相劝,劝他打消这念头。不可为虎作伥。”
师子玄说道:“尊者如此说,不过老生常谈。我所说不是修行人如何。而是世人如何看待。常人眼中,修行人超脱生死,应守道德规,但出入庙堂,受朝廷敕封,未免有些‘俗心过重’,会让人疑法,怀疑法子。”
谛听干笑一声,说道:“你这问题问的可是太刁钻了。古来多少仙家佛菩萨化身行走世间,就如你所说,领帝王敕封,受人间供奉,若你这么说来,他们都俗心过重啊!”
师子玄呵呵笑道:“没有,没有。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谛听说道:“你说没这个意思,但我听的出来。你也很不理解。哎,说实话,在我看来,俗心是没有,但私心还是有的。”
修行证道仙佛果位,还会有私心吗?当然是有,若私心,何谈慈怜,何谈慈悲,又何来普渡。
谛听如此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曾经一个传法菩萨,立愿要传佛法于世,度百千二十万人入佛国土。
百千二十万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在诸天世界中众生算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度人出轮回,就要让其闻法,闻法之妙,生向道之心,才能潜修善法,做好人,累善积功,增福增德,才可脱离轮转。
于是这菩萨就化身入世,做一行僧。一世高寿九十九岁,命尽归天之时,度人几何?
不过百二十人。
出离轮回者几人?
唯四人!
菩萨归天复位,反阅这一世经历,几多奈,自己也曾反思,自感佛法讲闻与世人,并有误,为何悟道者如此之少,而闻法向道却不修德行的,却占大多。
菩萨有疑惑未解,就去请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