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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她总算能接受他同处一室。
最近楚纭可以在他的轻抚下,静静的入睡,比起初始他一碰她,她就整个人缩成一团、那戒慎恐惧的模样要好的太多了。即使是这样,他也很满足。
看到原本活力四射的她,却变成这个样子,他比谁都来的痛苦啊!
“王上。”茶本儿静静的走到朱邪子扬跟前,她转头看了一旁呆然喝茶的楚纭,欲言又止的咬唇不语。
“有话直说吧。我没把你当外人。”对于这个能干的远房表妹,朱邪子扬一直是很信赖她的。
“已经一年多了,请您为了车兹,再娶妃子吧?”
朱邪子扬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少跟我说什么继承大统的废话。滚!”
“可我不说不行。”茶木儿举起手,指着楚纭。“今天,若是王后已为您生下一儿半女,那我什么话都不说。但,自从娶了王后娘娘,您已遣尽后宫妃妾。为了车兹国,请您早些让大家安心,生下继承的子嗣吧?”
“没什么好说的。”他走到楚纭背后,一把环绕住她纤细肩膀,握住她捧着茶杯的柔荑,低垂下头,靠着她柔顺乌发摩挲着。
“我是想要孩子,但,那必须是楚纭为我所生的孩子。其他女人,我连碰都不想碰。别拂逆我的心意,茶木儿。”
但,一年多来,他宁可忍着自己浓烈的渴求欲望,不敢碰触楚纭;他在等待楚纭复原,将她自己交给他,除此之外,没有意义。
没一会儿朱邪子扬眯起眼,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茶木儿看了一会儿。
“大臣们……瞒着我做了什么?我劝你,趁早招了。”
“从西骊来的新王妃已经到了。”
朱邪子扬站直身子,冲到茶木儿面前。“谁准你们做这种蠢事——”
他话还没完,突然茶杯迸裂声自他身后传来。
“纭儿!”一把拦腰抱起楚纭,朱邪子扬立刻冲到了水池边,用冷水冲着楚纭被热茶烫伤的雪白双腿。
他忙着冷却轻敷楚纭伤处,头也不回的对茶木儿咆哮:“叫那些人给我滚回去!今生我不会另立侧妃,叫他们死了这条心,否则我会毁了盟约!”
待茶木儿退去后,朱邪子扬又抱起楚纭走到内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当他掀起她衣裙的时候,她仍是有些惊惧的想遮掩,但是他执意不放开她,她也只好哭丧着一张脸,随他动作。
“只是上点药,不会疼的。”他乘声安抚她,一面替她涂抹伤处。“都是我的错……说好不再让你受伤的……”
看着她白皙姣美的粉嫩玉腿,他的身子不禁又起了对她的渴望。
但是,一如往常他又强将自己压抑下来。即使他能用强取豪夺的手段得到她的身子,不过那只会让他自己更心痛而已。他揪紧了心,松开她。
可他才一放开她,她又立刻钻进了被窝中、将自己紧紧捆住。
终于他忍无可忍,一把搂住她若风中残烛的纤弱身子,不让她避开。
“为什么?你连个机会也不肯给我?从一开始,你就只会躲着我;后来,又千方百计要我娶别人;要了你的身子,你就带着咱们的孩子逃回西骊;得到西骊王的许可嫁了我,你就封闭你的心!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自己交给我?”
天晓得,就算是多么不堪入耳的脏话,只要楚纭肯对他开骂,他也能笑着接受。“要你爱我,真有那么难?不爱我也行,至少你别这么伤害自己啊!”
他知道,自己一时的忿恨铸成大错,该由自己承受后果,可是,假若说他一心爱她是个错误,看到她这样,他尝到的滋味,远比死还痛苦!
“我宁愿,丧失心智的是我,好过让你受苦啊……给我一个机会吧!这次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给我们一个将来的机会,不会再惹你伤心了,纭儿……”
发现她似乎不再颤抖了,他却松了手,只是靠在她身上,嘶哑的低语:
“温柔待你,你躲开,全心爱你,你不要,知道吗?是你在逼我啊!纭儿……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耐性,可以和那些大臣们周旋,我身为车兹的王,有不得不尽的义务,若是非得要失去你,我宁可抛了王位啊!”
随即,他讽刺的冷笑起来。“可是,你身为和亲的王后,若我放弃了王位,你会成为别人的啊……”
感觉到她的身子动了一下,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看着她,她仍面无表情。他猜想,是他太想念她,才产生了错觉?苦笑着,他又低下头摩挲着她。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你让给别人,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吗?纭儿……”
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朱邪子扬皱起眉头,转而望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都说了撵人走,你让她们进来是什么意思?”冷眼瞪着茶木儿和她身后的人,他没有动手赶人的原因,是怕吓着了他身旁的楚纭。“统统给我滚!”
他坐起身,没有离开床沿的意思,只是伸手帮楚纭拉上被子。
“西骊对于和亲的王后变成这样,感到内疚,所以愿意另派她人代替。”纳兰齐雷和燕河对朱邪子扬恭敬的行了礼。
接着,纳兰齐雷肃穆的开了口。“只是,我得要以兄长的身份,为楚纭说几句话。楚纭不可能再阻碍你了,朱邪王,让我带她回去。你毁她、毁的不够彻底吗?西骊已经丢了右翼提督,你该称心如意了吧!别再绑着她,好吗?”
一瞬间,朱邪子扬脸上满是寒霜。
“若说楚纭有任何过错,全是我这个哥哥害她的,请你放了她吧?或是,你憎恨楚纭欺骗你,不亲眼见到她凄惨落魄的死去,你不甘心?”
“不是这样!我只是——”楚纭一样美丽,但却失去了生气。他要的,真是这样吗?他咬牙说道:“不,我不让她离开!我——”
朱邪子扬虽然早已领悟,爱,不光是占有而已,但是,他却不愿放手。
他无法忍受失去楚纭!
“奚斯外公已经向王上告老辞官、卸下了左卫护军一职,听说东方有精湛的医术他想带着楚纭一起往东走。”
“长途跋涉,楚纭的身子承受不了!”
“楚纭承受不了的,是你!”纳兰齐雷的话,字字句句刺进朱邪子扬心坎里。“她是为谁才变成这个样子!只要能离开你,她的病还怕不好吗?”
朱邪子扬呆立当场。许久,他握紧了拳头,捶向梁柱。
楚纭因他失了心……这样,他和失去她又有何异?即使痛心,他仍希望楚纭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就算是在他无法触及的地方……
“……带她走吧!”
“你说话算数吗?”纳兰齐雷走向床边。“楚纭这次,不可能再回来了。”
见到楚纭没避开纳兰齐雷的搀扶,朱邪子扬还能怎么说?
他转过头,咬牙道:“你们走!”
楚纭才走没有数步,朱邪子扬却疾风般冲上前,自身后紧紧搂住楚纭。
楚纭虽显得有些惊慌,这次,却没躲开。
纳兰齐雷原想拉开朱邪子扬,但是,听到他开口,齐雷停下了动作。
“纭儿,你知道吗?不是因为你不肯屈服我,我才要你,而是因为我的心、早被你夺走,现在,如果没有你,我空荡的心该怎么办……可恶!为何你不明白?我要的若只是你的人,又何必费尽心机?我要的是你的全部啊!”
朱邪子扬悲戚的笑着,这些话,他再不说,恐怕永远也没机会了……
“今天因为我爱你,比谁都爱你,所以我放你走!如果你能恢复原来的模样,我甘愿让你到任何地方!即使我会心痛一辈子……”
他松开了手,退了数步,向来傲然的朱邪王,眼中竟泛着泪光。
“只要你能恢复,就算忘了我也无妨!不过,今生只有纳兰楚纭是我的妃子,我永远不忘!走吧!”
看着他跌坐床沿,纳兰齐雷将手搭上楚纭的肩,不知该不该扶她走。
始终在一旁沉默的燕河,突然开了口。“你当真不娶我?”
“……你怎么总是说不听呢?燕河?”朱邪子扬苦涩的摇着头,眼前,他没心思和她多谈。“我早说过,我要的,只有楚纭。”
“但是,纭姐姐已经失了心,她不想爱你,也不能爱你了呀!”
“如果楚纭选择这样把自己交给我,那么我就接受这样的她。但我更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即使我看不到那一切。”他的脸上尽是悲凉。“懂了吗?”
“只要楚纭姐姐在的一天,你就不会喜欢我?即使她到了遥远的东方?”
“她不在的时候……我的心,也随她去。”
燕河艰涩的一笑。她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我成全你们。”
她突然走到楚纭的面前,一把扳过楚纭身子,让楚纭面对面地看着朱邪子扬。“够了吧!你自己难过,朱邪王心痛,这样互相折磨的还不够吗!”
乍听燕河的话,朱邪子扬完全无法理解,但,猛一抬头,他对上的那双碧绿眸子,却早已盈满泪水。
偌大内室里,悄然无语;双眸相望,清泪四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幕竟是真的;朱邪王想伸出手轻抚她,却又怕那是幻影,他,退缩的收了手。迟疑许久,他困难的问:“是你吗?纭儿?”
“是我,”沉默了一年多,纳兰楚纭幽幽的开了口,俏脸上早已布满泪水,“子扬……”
“你、你没事?”哽嗯着,他的话居然说不出口。天啊!他一定是做梦!
“我从来就没事……这次,又是一场骗局。”纳兰楚纭一步步、缓缓来到他面前,压着他因震惊而微张的唇。“不、什么都别说,听我把话说完……”
她脸上带泪,眼中有着苦涩,但绝美的脸庞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对我,究竟是恨较多、还是爱较多?我也不知道,你娶我,是为真心、还是为复仇?但是,若是非嫁你不可,我无法这么把心交给你。所以我和奚斯外公,设下了这个骗局。”
她越说越急促、而且也越说越模糊,但是,这次不再是欺骗。
“当失去孩子的时候,我曾想过死;只是,我发现,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却是因为没有了你的爱,甚至没有了你爱过我的证明——咱们的孩子。我知道,我确实是爱你的。”抚着他深刻的轮廓,楚纭的笑,更为苦涩。
“若你对我只为复仇,那么我变得痴傻,该遂了你的意思,久了,也许你会放我走,那我就能离开你的掌握;但是,若你爱我,我也要知道,你爱我几分,因为那时,看着你宠幸别的女人,我的心,碎成了一片片,我无法再承受那种痛。”
纳兰楚纭转过头,不想再看他。
“假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我这次的欺骗,那么也无妨,就尽管赐死我好了!我的命,就赔给你,当成是欠你的情!我知道,当着你的面,承认骗局,这是个赌注,但是,我愿意赌!这次,我们来清算所有的一切!”
“赐死……赌注……”他似乎不能理解的喃喃自语起来。
静默之后,他面无表情的问道:“赐死?这不是太便宜你了吗?一年多来,你让我生不如死,你觉得,一个‘死’就能结束一切吗?”
他看到楚纭的肩膀一抖,突然惨然笑了。
“我留下你,只会显得我有多可怜吧?居然又被你给耍了?你说你爱我,那么我就要你走!这该是惩罚你的最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