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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楚纭转过身,没让脸上复杂的表情泄漏她的心事。“今夜守备必然严密,雷哥哥你也需要休息一天,明日有机会,你就带着燕河先回关外,部队都在那里等着,剩下的,就交给我。”
成婚前夜,朱邪子扬在南行宫里,却是整晚静不下心。
走到殿外,迎面而来的凉风虽颇有寒意,仍然无法冲淡他一身火热。
多罗步乐公主也来到了南行宫,眼看,明日就能得到自己思慕已久的绝代佳人,是夙愿得偿让他不禁失去平日的冷静吧?他苦笑着。
过去,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的,只有她,像是春日原野般的翡翠美人,让他的心就这么遗落在那片绿野中,再也找不回来。
倘若那天,他没心血来潮,带着几名部将去巡视国境、又到向来权充前哨站的岩洞中休息,他怕是没有了解她的机会吧?如果就这么拜堂完婚,若说愿意处处为了西骊忍耐,那么她就绝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忤逆他的举动。
可他欣赏的,却是她倔强固执的性格,偶而出现的娇弱让他心生怜爱,就是那份强烈的蓬勃生气,让他不禁想要将她纳为己有。
否则她也不过是徒具美貌,不可能会让他时刻惦在心里、无法忘怀的。
当时,发现她对他使毒时,他确实震怒异常,要不是他自小就服用少许毒药,使自己的身子早已习惯了毒性,换作是别人,恐怕早去了半条命。
不过,一思及他朦胧中、依旧清楚记得的花般柔软唇瓣,他又泛起笑容。
恍惚中,他知道她似乎在下毒后、又让他服下了解药,只是他一直不太确定、也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做,后来他确定了那甜美樱唇的主人果然是她后,倒也不难理解惊慌之下她下毒、却又心生同情与懊悔而救人的举动了。
她太容易心软了,这对即将贵为王后的她,不是好现象。
下次他得明白告诉她,其他对她轻薄的人,就不用救了;否则,要让他知道,谁胆敢碰她,他就要谁的命!
实在等不到明日了啊。他懊恼的想。
哪有佳人近在咫尺他却得忍受着难熬寂寞的道理?
想想只见她一面,消去他心头热意该不算逾矩吧?执意要在明日成婚的她,已经躲了他九天,他如此思念她,让他在新婚前夜看她一眼,她应不会生气的。
他实在太思念她了啊!轻笑了起来,朱邪子扬就往南行宫的另一头走去。
“我不想嫁他啊!除了齐雷,我心中容不下其他人!”多罗步乐望着桌上的华丽嫁裳,却只是更加心痛。
“但是……公主……事已至此……”伊那只是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嗫嚅着。
“若说是怕车兹王进犯西骊的话……那么……”多罗步乐的眼中,浮出阴森的诡谲光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劳永逸解决西骊的心头大患!”
她要暗杀车兹王!
发现那个可疑人影出现在南行宫别苑时,朱邪子扬起先怀疑是自己看走眼,但是当他尾随那道身影之后,这才发现,来人确实有那份身手、足以通过车兹引以为傲的严密警备。
朱邪子扬不急着揪出那个人,反而是好整以暇的跟着,想瞧瞧对方夜闯南行宫意图为何?对方直闯他的书房,对于贵重的珠宝也没多瞧,只是东张西望像是在寻人?
“你找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人声给吓了一跳,纳兰齐雷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位气宇非凡的俊美青年。楚纭曾说过,车兹王朱邪子扬的武艺超群,让她数次落败,而眼前这名让齐雷察觉不到接近气息的青年,不会就是……
“请恕在下冒犯……大人您就是闻名天下的朱邪王吧?”
朱邪子扬打量了这位面对自己、仍然毫无惧色的英挺男子好一会儿才傲然开口:“阁下不懂自报姓名的礼貌吗?”
“恕在下再次失敬,我是纳兰齐雷,西骊国的左翼提督。”
朱邪子扬似笑非笑。“那我们可真是”初次见面‘啊!果然是少见人才,虽说我们一路上有过招呼,不过夜闯行宫禁地,可是西骊的礼俗?“
“不,在下是为私事而来,与西骊一概无涉。”
“私事?”挑了挑眉,朱邪子扬泛出冷笑。
传闻西骊左翼提督与步乐公主交谊匪浅,眼前这男人的漂亮容貌已经让朱邪子扬心生猜疑,想到她曾经出现在统领营的那夜,当时他虽未追究此事,但在他心里,终究是有疙瘩。“好,我就听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请你将公主还给我。”
“哼。好大的口气。你难道不知道,公主是为和亲而来?”
“我知道,但我无法放弃她。”
纳兰齐雷让也不让的对着朱邪王踏近一步。“我们两个早已情投意合。”
“好个情投意合。”朱邪子扬的森锐眼神像是要杀人。他心中其实并不那么确定她的心意,因为,她开始的逃避态度,总让他时时怀抱着不安。
虽说她承诺要成为他的人,但说不定,她内心深处,真是牵挂着纳兰齐雷,也许,她始终是说谎呢!因为怕他的权势?所以婚礼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并不甘愿嫁他。
再加上纳兰齐雷深夜请愿,朱邪子扬心中的忌妒火焰霎时爆发。
“她是我的人,若不是,那么毁约的西骊有何下场,你该明白。”
“朱邪王难道不曾想过,娶一个心属他人的女子,对你和她而言都是无止尽的痛苦啊!”纳兰齐雷会只身来见朱邪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担心的只有西骊苍生。
“你怎么知道她属意你?你还是趁我没动怒前滚回去吧!”
“公主自幼和我两情相悦,若非朱邪王提出和亲……此事,早众所皆知。”
朱邪子扬阴鸷眼神冷的令人心惊背寒。“这么说来……你、已经抱了她?”
“不,公主仍是冰清玉洁。”
“她是不是贞洁,明儿晚上我自然会知道,眼前,我不会信你半句。再说,就算她的心不在这儿,一旦要了她的身子,她也只能对我死心塌地!”
“朱邪王!”
“至于你……我不认为堂堂的西骊左翼提督,会甘冒着战争的危险,对我胡言乱语。”朱邪王的笑容,比寒冬风雪更冷。“我会让你招出实话!”
总觉得心头不宁。纳兰楚纭坐立不安的在房中踱步。
雷哥哥八天前就带着燕河返回关外营区,而步乐公主也在今天一早就离开迎宾馆,送进了南行宫,准备婚仪之事,剩下她和同行的士兵八人,也准备明日婚礼结束后,会合其他人,离开车兹。
那么,她到底在烦啥?雷哥哥到了,她理该交还统领职务,却因哥哥的请求而留下。看到终日闷闷不乐的多罗步乐,她却起了满心难以言喻的苦恼。她想成全大哥和公主,但,那却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躲避朱邪子扬、楚纭无法在别人眼前取下这一身武装,所以她无法踏进南行宫,不过,公主身边有伊那照料,应该没问题。
她应该为任务完成感到轻松,但是胸口强烈的压迫感又从何来?她不懂。
屋顶上传来了细小的鹰叫声,避开众人的注意楚纭吹了口笛,唤来大鹰。
“玄紫?都这时候了,哥哥还传什么消息?”摊开了信柬,楚纭却是一脸惨白。“什么叫决心要讨回公主?他忘了他是西骊左翼提督吗?”
知道自己的预感命中,纳兰楚纭慌了手脚。匆忙写了字,短签绑在大鹰脚上,楚纭吩咐着:“找到雷哥哥!玄紫,找出他在哪里,阻止他!”
眼望大鹰迅速消失在夜空中,纳兰楚纭浑身打颤的靠在房门上。
“别在最后关头出差错啊!雷哥哥……千万不能出事!”
第七章
朱邪王擒伏夜闯南行宫的刺客一事,次日天色未明前,早传遍宫内上下。
楚纭接获伊那通知时,恰巧是正午时分,婚宴已进行到了一半。
“来人自称是西骊的左翼提督,恐怕真是齐雷提督无疑。公主一听到这消息就昏了过去。”听完消息,别说是步乐,就连楚纭也想昏过去!
“还是……来不及吗?”楚纭跌坐在椅子上,脑中一团混乱。
“因为朱邪王并不信他的话,将他当成是寻常刺客严密审讯中。”
“别说朱邪王不信,我也不信啊!都已经要他放弃了,他还……”咬着唇,楚纭握紧了拳,猛力敲向桌面。“搞不清楚立场的笨蛋!”
若是由她出面证明齐雷的身份,恐怕西骊仍会受到波及,既然朱邪子扬不相信雷哥哥是西骊左翼提督,也许,让他认定雷哥哥只是普通刺客反而有利。
楚纭懊恼问道:“雷哥哥被关在哪里?”
“……不知道。”
“连这也不知道,你要我怎么救人!”
伊那抖声回答:“就是没有任何办法我才会来找您啊!否则我也不想丢下公主一个人……”
楚纭有了觉悟。看来,还是必须走这一趟。即使那意味着危险。
婚宴上新娘身体不适,未曾出席也就罢了,但新郎却因为有要事待办而不见踪影。宴会里,各国使者虽然吃得兴高采烈,不过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算了……反正朱邪王高兴就好,他们也没什么胆子敢开口找麻烦。
朱邪子扬知道他的缺席一定会引发各式流言,但是他无法遏止想找出真相的决心。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嘴硬,无论他怎么用刑鞭打,对方就是不肯招。
“说,你潜进南行宫,意欲为何?”朱邪子扬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鞭。
“咳!咳……请你……放了公主……自由……咳!咳……”口中吐出鲜血,纳兰齐雷仍旧不改初衷。
“谎言!”步乐公主和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心头疑云密布,朱邪子扬大可直截了当去见步乐公主问个明白,但是他却无法真的这么做。若步乐坦承这男人所说属实,朱邪子扬不确定自己会如此;可是,就算步乐否认,那又有几分是真?
他是车兹朱邪王!谁都不能这么愚弄他!气愤的又甩出一鞭,在齐雷残破不堪的衣衫碎片中,朱邪子扬看到了一个闪烁着金光的东西。
同样的金锁片!他克制不了妒意,火冒三丈的瞪着眼前的纳兰齐雷。
他猛然想起初见时,她所说过的话。“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纳兰齐雷虽曾说过金锁片是王室信物、而要代替公主向朱邪子扬讨回来,但若眼前这男人真是纳兰齐雷、而且也和步乐公主两情相悦,那是否表示纳兰齐雷说谎,当时她所说的才是真的?
搞不好,金锁片根本与西骊王室无关,只是普通的锁片?—而她拥有的锁片、图样和眼前这男人的相同,这代表他们持有成对的锁片?是定情之物吗?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朱邪子扬完全失去了理智。总之,胆敢诱惑他的女人,这男人就该死!
他举起手中的长鞭,猛力挥出!
“转告公主,别轻举妄动,我会搞定雷哥哥的事,请她别再惹麻烦!”
在众人酒酣耳熟之际,楚纭伪装成西骊公主侍女,由伊那带进南行宫后,分别前,她交代了伊那这一句。伊那畏缩的离去后,楚纭开始在宫内走动。
要问出雷哥哥下落,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办到,但是,先前对朱邪子扬避不见面,为的就是要混淆他对“步乐公主”的印象,她若为了套出雷哥哥囚禁处、再次和他见面,反而会害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