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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
丁一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布鲁萨已经被攻陷了,如果穆罕默德二世不信,那么不超过十二天,奥斯曼国内的信使就会到达,就会来向他汇报这个情况!那被扇得嘴角溢血的手下,却也是个宠臣,捂着嘴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而且就算布鲁萨陷落。与哈里发手刃波塞冬,又有什么干系?”
“啪!”又是一记耳光,扇在他另一边的脸上,这次穆罕默德二世是动了真怒。直接把这手下一颗牙都扇掉了,“他离开了士麦那,麾下军队仍然能攻陷布鲁萨,他在向我炫耀,他已选好的继承人!就算他倒下在决斗场上。西明帝国也不会崩溃!愚蠢!你真的比那不洁的生物更加愚蠢!如果这是真的,我当然可以仍旧在决斗场上杀死他,没错,他必定会下场,他是个英雄,他那英雄的热血,教他无法退缩,他会死在决斗场上,但有什么意义?”
穆罕默德二世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话,因为他是一代雄主。因为他懂军事,才一眼就看清其中的利害:“西明帝国在没有波塞冬坐镇时,仍旧能攻陷布鲁萨的话,那么当波塞冬死掉,以复仇的名义,他们将会更加疯狂向奥斯曼进攻。甚至遥远东方的大明,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很难说会不会派出军队来支援,要知道,按石朴所说的。在那个庞大的帝国里,波塞冬是他们的军魂!”
公平来讲,穆罕默德二世在政治上许多方面,例如对于权术的玩弄。对于利益的权衡等等,他要比丁一决绝和熟练得多。他更象一个政治人物,而丁一如他所说,一个英雄,至少看上就是这样。
所以穆罕默德二世很快就有了决定:“派人去见公证人、波塞冬,要求推迟第二场决斗。直到十二天后。向波塞冬第一场胜利表示恭贺,并且把巴黎近郊的那处庄园赠送给他。不论他是否答应,同意推迟决斗时间。”他是用自己的心思,来揣摩丁一了。因为他刚才拒绝了曹吉祥,所以觉得,丁一也许会反悔了。
至于提出推迟决斗,这种没面子的事情,会不会损害自己名誉?
穆罕默德二世完全不去考虑的,一个成熟的政治人物,他只考虑利益上的得失。他不是丁一,正如他所说的,没有那么多英雄的热血。何况在穆罕默德二世认为,现在干掉丁一,和十二天后干掉丁一,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其实丁一并没有穆罕默德二世所猜想的那么多变,或是临时变卦,他很痛快地答应了穆罕默德二世派出的使者,所提出来的要求。而这件事在作为公证人的红衣主教、路易十一世公布以后,大家都觉得:“波塞冬暂时逃过了一劫啊!”、“这真是神迹啊,是什么让穆罕默德二世会主动提出推迟决斗呢?也许只有万能的上帝才能办到!”、“是的,波塞冬真的就是上帝所眷顾的圣徒!以至神迹一再地为他展现!”
“可是,十二天后怎么办呢?”那位从西西里来的伯爵,对着依旧缠着他,喋喋不休的神圣罗马男爵问道,“除非再有神迹展现,要不然的话,波塞冬死在穆罕默德二世刀下,是一件不可逆转的事。那么这十二天又有什么意义?”
男爵皱起眉头说道:“如果一再展现,那还是神迹么?”
“原来您也知道这一点?”伯爵略带着嘲讽,欠了欠身说道,“不好意思,请您见谅,我要失谅了。”因为随着决斗的延迟,大家开始退场,而很显,西西里王国来的伯爵,又搭上了某位贵妇人,他急着安排人手把自己的夫人送回酒店,然后去赴那佳人之约。
“不,我不允许你再去见波塞冬。”法国国王路易十一世,派人把安娜公主挡了回来,“决斗已经开始,现在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穆罕默德二世主动提出推迟第二场决斗。不明朗,局势很不明朗,我们跟奥斯曼人的协议已经接近尾声,做为准盟友,你身为法兰西的公主,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释放一些让局势更加迷离的信号。”
安娜公主点头道:“如您所愿,父亲。”
她不是一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她也不是叛逆的伊莎贝拉,她是法兰西倍受推崇的淑女。所以她终于保持着那如教堂一般端庄的仪表,向路易十一世行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事实是丁一现在也没有空去见她,不论跟她如何投缘。
因为随着舰队登陆之后,从陆地而来了几拨信使,不论哪一拔,丁一都必须马上接见并处理。“给我一个好消息。”丁一回到都音酒店之后,揉搓着太阳穴,对着曹吉祥这么说道,复进簧的问题,还有李匠头的身故,对于丁一来讲,都是很沉重的打击。
所以他需要一个好消息。
“陛下,恐怕这有点难。几内亚那边其实除了报告之外,还来了一拔工程师。”曹吉祥想了一下,向丁一汇报说,“也许您召见一下?领头的是李总工的遗孀。”因为丁一说起,李匠头的后事要高调操办,所以曹吉祥才会专门这么一提。
丁一听着就瞪起眼道:“哪来这么多规矩?李家大嫂来了,赶紧请她过来!当年在金鱼胡同和容城,多少次李匠头在哪里狂喷,还是李大嫂把他扯走了。再说,很多机械方面的东西,挂着李匠头的名,实际上,我是知道的,都是李大嫂的心思!”
于是曹吉祥赶紧去安排,虽说丁一讲起当年怎么样,但毕竟不是当年了。
如果不是丁一提出,要给李匠头好好操办身后事,只怕几内亚来的这几位工程师,不知道啥时才能见着丁一呢!因为另外几拔,来头也好,事务也好,都比这边大得多。
李大嫂见着丁一,不知道怎么行礼,很有点手足无措。因为虽然曹吉祥给他们说过礼仪,但见着丁一,李大嫂习惯性的叉手一蹲,口中称道:“先生。”然后泪水就淌了下来。
倒是边上几个准备按着曹吉祥所教导,要行叩拜大礼的工程师,便就愣在那里。
丁一迎上去扶着李大嫂坐下,却向那几个工程师问道:“容城书院出来的?你是在王恭厂跟着李匠头的徒弟吧?你呢?是南京那边的出身?我记得十年前舰队去修缮时,李匠头专门跟我提过,要把你调过来的;你是李大哥的三儿子吧?嗯,小时候我抱你,还撒过我一身尿!大家都坐,都坐,家无常礼。”
一连串地问下去,倒把这几位工程师都问得眼泪禁不住渗出来,他们没有想到,丁一心里,居然连他们的出身都一一记着。这却是丁某人的习惯了,基本上有过交集的人,他都可以大致上,想出个脉络来。
“大嫂,节哀啊,是我不好,太多的活都堆到李大哥身上,这正当壮年就这么去了。丁一对不起你们啊!”说着丁一便向李大嫂长揖及地。
吓得李大嫂连忙扶起丁一,她素来是知进退的,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失态罢了。
“先生,不,陛下,您不能这样,当不起啊!”
丁一却是不依她,扶着她落了座,摇头道:“有什么当不起?当年让你和李大哥叫我的名字便好,你们不听,老跟胡山他们学着叫先生。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就别改口了,大嫂,你也有皱纹了。”
却不料这么一句话,却引出了工业上许多的事来。。
第八章 决斗(二十四)()
李大嫂听着这话,不禁又垂泪:“老李都去了,老身若非是放不下那一揽子,只恨不得也随他去好了,还在意什么皱纹?先生,老身知道,这李家是欠先生的。老李是命好,遇着先生您,不用钻营,不用拍马,一魔障了,对着先生胡言乱语,也从没怪他的。要不是遇着先生,他这一辈子,也就是在王恭厂郁郁而终的命!”
“老李去了,老身想着,那摊子不能就这么算了。杜监事说他拿不了主意,故之老身求了个差事,和这几个孩子过来见先生,看着先生能不能通融一下,把老李那一摊子事,教老身担起来?这复进簧,老身有生之年,定要给先生做出来,若是老身死了,那还有四个孩子,老身跟他们说了,要是报不了先生这恩情,却是不教他们入族谱的!”
丁一听着长叹了一声,点头道:“杜木是个混蛋啊,大嫂是什么根底,他杜某人还会不知道?若无大嫂协力出谋,李大哥许多设计只怕都还实现不了。这有什么不成的?就这么定了,大嫂你不嫌受累,那就由你把李大哥的职务顶起来。”转头便对曹吉祥道,“老曹,行文下去。”
“不、不!先生,老身只是求着,别让弄复进簧的项目组散伙,老李管着整个几内亚的工场厂矿,老身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哪里济得了事?”李大嫂连忙推辞着。
丁一问了其他随行而来的工程师,大家却都说李大嫂当得起总工的职位。
于是丁一就定了调子,教曹吉祥行文下去,由李大嫂负责复进簧的项目组,又教几内亚的工程师做一个推举,如果对李大嫂担任总工程师有什么异议,可以在收到文件一个月内提交申请,异议人数如果不满百分三十,那么就不必再议这么定下来。
“陛下,微臣有事启禀!”就在这些工程师由曹吉祥派人引下去休息之时。突然李匠头的儿子,跪倒在地,向着丁一磕头说道,“求陛下屏退左右!”
丁一微笑对李大嫂说道:“无妨。也是子侄辈,不打紧的。”便教其他人先下去。
但当丁一教李匠头的儿子起来说话,他却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陛下,求陛下做主啊!”
“那杜监事,于先父逝去之后。对家母多有不轨之意!”
丁一听着不禁扶额,这杜木也真够极品的,这问题在广西就被举报过了,怎么到了几内亚还这样?当年丁一不到二十,李匠头夫妇都三十出头了,现在李大嫂少说得五十,这杜木可真是病得不轻啊!
“你放心,这事我饶不了他!”丁一马上对曹吉祥说道,“让谭风派人下去,就说我问他的话‘杜木。若再生事,你要先想好,是死,还是死上三天,明白么?’,马上去办。”
而心头一松的李工程师,放声大哭起来,看起来这个问题,压在他的心头很久了。
丁一更没有想到,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意思。
因为李工程师在痛哭过后。取出了一个东西,呈到丁一面前来。
一个怀表,当然尺寸略大一些,得有女人巴掌那么大了。
尽管有丁一绘出的图纸。但钟表不比枪械,丁一不可能把每个零件的六面图都搞出来,他也根本记不清,图纸也只是说明个工作原理。之前听到搞出自鸣钟,他都很吃惊了,想不到怀表都出来了!
“回陛下的话。微臣着实无计可施,当时是想着,若把陛下构思实现,跟手榴弹发火装置结合起来,便是定时起爆的炸弹,要比时间药盘的延时引信更为隐蔽,到时把杜监事炸死了,也查不到微臣头上来……”李工程师是这么回话的。
他这就是机械延时引信的概念了,丁一看着那怀表,也真是啼笑皆非。
仇恨,仇恨真是动力啊!怀表啊,这可是成化年间,怀表就搞出来了!丁一甚至生出邪恶的念头:不如叫杜木没事欺负一下这李匠头的儿子?以逼得这技术宅实现多几个新的机械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