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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没想法?不过感受着曹吉祥望过来满带期待的眼光,那老兵班长连忙向丁一行礼道:“是,先生!若无他事,我就下去告知兄弟们了。”
丁一笑着还了礼,教他自去,从警卫手上接过那手枪,扔给刘吉说道:“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弃械跪地的你还杀,军中袍泽会看不起你的。不过总算还是有所历练,要是能出息些,以后也好教你分担一点事务……对了,你看刚才那朝鲜少年如何?”
曹吉祥在边上,自然又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番与刘吉知晓。
说到这种事,刘吉却就来了精神:“是个人材。”
“亡命之徒罢了,以性命博功名,老奴掌着团营,也见得不少这样的人物。”曹吉祥对于刘吉的评价,却是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刻意要在丁一面前,表现出和刘吉之间,并没有结党营私,这种事,曹某人是熟手得要紧。
丁一倒没下结论,抬了抬手,示意刘吉说下去。
“他搏的不是功名,他搏的是领兵二百人的机会。”刘吉刚才看过李舜臣去俘虏营选兵,他是这么分析的,“若无这机会,就凭他一个破落官宦人家的子弟,要何时才能有这领得精壮兵丁二百的机遇?”
按大明卫所来算,一个小旗管十个兵,总旗管五个小旗,百户管两总旗,一百人。
但这一百正军不见得全是精壮,有个三成不错了,若按全是精壮来说,只怕要副千户。
一个破落官宦子弟,太平年月,要爬多久,才能爬到副千户?许多人只怕一辈子能混到百户就谢天谢地谢人了;当然如果有仗打那就快,不过,得自己别死才行啊,刀枪无眼,要经历多少次生死边缘,才能升到副千户?
“弟子是有见着的,那少年先前召集了数十营里的军兵,企图阻击我部,他身无官职也无功名,居然能教那些军兵听从,而且致使我部七八人受创,这人是真的知兵事的,也是有领兵之能。他要搏的绝对不是功名,而是领兵之机。”
“他很聪明,想入先生法眼,他就得证明自己有用,要证明自己有用,便是有兵。”
“先生给了他领兵的机会,他自然便不会放弃。”
“若是白身,与他易地而处,弟子也会欣然而往。”
他这话倒是诚恳,毕竟他是进士出身,不是白身。
丁一听着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去训斥他。
只是说了一句:“若此子能用,祐之以为如何?”
“不求五处应得,只要能取得两座粮仓,弟子以为,先生可将其收作记名弟子,也好与金悦卿等人制衡!”刘吉笑着这般说道。
只是他终归是小看了李舜臣,特别是面对朝鲜本土的军兵,这位历史上要成长为李氏朝鲜不世名将的少年,把他自己的天份发挥到了极限,交给丁一的答卷,是尽取五处粮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没有在取得粮仓的过程中,损失一人。
倒是有二十几个想趁机溜走的俘虏兵,当场就被李舜臣命令其他俘虏杀掉了。
文胖子向丁一汇报道:“他向那些俘虏说,营里都有花名册的,逃了,惹翻了明军,按着名册一路杀过去,全家都杀绝了,就是杀了他李某人,也是改变不了。又问那些俘虏,龟船都伤不了分毫的明军,要是怒将起来,按着名册去杀彼等全家,有那路军兵抵挡得住明军?结果那些俘虏就怕,不单把那二十几个想溜走的都做翻了,自此也没有人再起这念头。”
庸手借力,高手借势。
这李舜臣,还真是把丁一的势借尽了,这比他让文胖子等人去行刑要高明得多了。
此后数日,粮食一车车地被运入水营,而商船港口和全州府城的战报,也陆续地送到丁一的案头来。
出乎丁一意料的是,最为惨烈的战斗,不是在商船港头,也不是在全州府城。
而是在山岭之间,那些侦察哨所,利用镜子的反光传递信息,尽管李氏朝鲜的军队,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但不妨碍他们之中,有眼尖的,见着山顶或是高地上,有光芒闪动。
开始他们以为是异宝出世的,派了十来人去查,结果自然是讨不了好,怎么说一个哨也是一个侦察班,中距离有十二把步枪,近身有十二把左轮,十几人,哪能讨得了好?
只不过开火之后,李氏朝鲜的军队将领就是头猪,也知道那里是有敌人了。
刘树根那个班,遇到至少三波,前后五六百人的攻击。
武器再怎么精良,瞬间投放量也得达到一个程度,才能扼止对方冲锋的势头。
开始数十人还好,后面两波,足足有两百来人、三百来人,而且那些朝鲜军兵,对地势很熟悉,借着草木的掩护,往往在百来米时才发动冲锋,十二条枪,怎么在十来秒里,摆平二百人?并且这样的场面,是不可能有很高命中率的,子弹和手榴弹的消耗是极快的,最后那一波敌军,刘树根那个班,有一人战死,两人重伤,是硬靠三人一组的刺刀阵,把对方杀退的。
“可以了,老曹用我仪仗,去汉城诘责李氏,教他给我一个交代,底线就是租借左全罗道九十九年,其他的你自己去谈,你告诉他,大明第三师已准备对建州女真下手,李笃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他的交代若不能教我满意,勿谓言不预。”1152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八)()
“我有点看不透了。”丁一在商船港口的营盘里,坐于院子中对着张玉这般说道。
张玉本就聪慧,又是跟他向来是心有灵犀,向来往往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对方要说什么,但这种她却不太明白了。因为无论如何聪明的人,在这个年月,都猜不透丁一所为难、迷茫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只属于丁一自己的秘密。
“李舜臣那少年,颇有些能耐。”丁一把玩着那只黑釉瓷杯,淡淡地这么说道。
秋风把落叶吹卷起来,有着教人望之不透的迷离。
正因为李舜臣颇有些能耐,所以才教得丁一有着这心头的惆怅。
在李舜臣领着那批俘虏兵,把五座粮仓的军粮搬运而来时,丁一努力地回忆着,就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确定,时间点真的不对,差了近百年,因为从万历那边倒推上来,李舜臣应该是近百年之后才出现的人物。
若是这个少年无功而返,丁一倒是也就不会有什么为难了,天下同名同姓者多,有什么稀奇?偏偏这名叫李舜臣的少年做到了,展现了他过人的军事天份。这就不仅仅是同名同姓那么简单的事了,难道说,原本便有个名叫李舜臣的英才,因为没有机遇,而和杜子腾、陈三这些人一样,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
“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看不透。”张玉挥手教丫环退下,持壶给丁一斟上了茶水。
“当年王世叔相邀入京,教先生与瓦剌谈马价的时候。先生可看得透么?”
丁一没有回答,他当然看得透。瓦剌就是因为马价被压,达不到强盗的心理底线。才会翻脸开战的嘛,才会有土木堡之难,从去谈马价的时候,丁一就看得通透,只不过,这是他的秘密,他选择了沉默。
但张玉看着他的表情,却摇了摇头:“先生错了,当时纵是先生看清了大势。却总归是看不清已身。”看清大势,是指压下马价,会导致开战,甚至明军会战败;看不清大势,是指丁一不可能估计到,自己能在土木保之役平安无事活下去。
“扬帆万里,先生又看得透么?看得清的,仍旧是大势;看不清的,便是已身。”
丁一听着不禁眉毛一扬。是,他能明知大明必须进入大航海分蛋糕的时代,但的确是看不清自己是否能在这远航之中活下去的。那场海难,如果他死于其中。真的也只能是教人叹息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切事,不在看不看得透。而是在于,他敢不敢去做。他想不想去做,他当不当去做!
“多谢!”丁一起身。向着张玉拱手说道。
是的,看不透,又如何?
李舜臣的根底,已到汉城的曹吉祥,已经抄了底朝天,李舜臣这名字并不是少年自己起的,而是这少年出生时,家里给起的名字;李舜臣的文采是很不怎么样的,从小到大,他的开蒙老师或是身边好友,都认为他那水平,靠读书晋身,是绝对妄想的事;据说从小打架也是不怎么样,这点和历史上那位李舜臣就有点不一样了,要知道历史上那位,可是中了武举的人物。
而且曹吉祥送回来厚厚的资料上,也说明了这少年从不曾作出什么惊人之语,也不曾有什么发明创造。若说唯一的长处,就是街头混混斗殴之前,往往会找他,给他一点米或肉,教他出些主意。
丁一的脑子清醒过来以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不管这少年是不是他记忆里的人物,只是能供驱使,有丁某人看得上的本事,就足够了。也许历史因为丁一这只蝴蝶,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他所不能知晓的变动。
“我的足迹,就是历史的车轮。”他在秋风里,缓缓自语。
已不必再执着原来的历史是怎么样了,他已经拥有了书写历史的资格。
一念通,百念通,对于曹吉祥送来文书里提到的另一个问题,原先是让丁一有些犹豫不定的。那就是,李氏朝鲜的国王,希望只是赔钱,或者是把左水营、商船港口这两个水陆码头,划给丁一,而不是租借整个全罗左道。
丁一先前的犹豫,是因为这位国王几年后和明军联手,把建虏打得元气大伤,连建酋都没于此役,所以丁一不得不考虑,自己如果逼迫太过的话,会不会让这事实上对大明有着好处的联手做战,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总不能给自己添堵吧?
但当他想通之后,一切就很简单了,他不必再去理会原本的历史,他有能力书写新的篇章,女真之患,寄望于李氏朝鲜,不如加紧给大明第三师换装、补充弹药、提高训练作战水平,更为实际。
这玩意说来简单,但一般人绝对很难跟丁一这么顿悟,这么坦荡的。
后世有多少人在背后数落上司的无能?觉得是所在单位的决策层无能,方才教得自己一腔才华付之东流?但又有几个人,敢于毅然出走,按着自己的章程,重新开始?
绝对并不多,因为出走就意味着,每月那份固定薪水将不再有,会有很大的忧患,会有未知的茫然,人总是希望捉紧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正如寓言里,长大的大象,已经不会去挣开那条从小锁着它,细细的锁链。
而就算有这决心,不见得就有这能力,失败者更如过江之鲫。
丁一不然,他不单能顿悟,而且有这决心,更有这实力。
“学生代天征狩,至属国朝鲜,国王居然不知前来问候圣躬么?”丁一对着文胖子这么说道,“就这原话,教李氏答话。”想通了之后的丁一,压根就不再去纠缠死鬼李笃的事了,没有必要,或者说,再扯着这事来发难,格调太低了。
而当李氏朝鲜的国王李瑈,在汉城听到曹吉祥这样的诘问时,他脸上尽管还维持着微笑,袍袖里的双手却已捏得骨节发白。曹吉祥对于如何仗势欺人,可真是极为拿手的:“少保命王回话,王孰无对?”
“孤绝无对天朝不敬之意,实乃病痛缠身,还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