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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点了点头,抬手回礼之后对他道:“继续履行勤务。”
“是!”那名军官立正行礼之后,做了一个向后转的队列动作。跑步回到东华门里。
夏时气得不行。把牙咬得吱吱响,手都抖了起来向丁一诉苦:“如晋少爷,您看这些军汉,没人性啊!这都是您把他们拉扯起来的,见着恩主,头也不磕一个……”按他说的,简直把这些士兵斫成肉酱都不能解恨。
不过在边上那巡视的都督,那是将门出身的。却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司礼监太监夏时看上去对于军伍,比王振也好不了多少。他明显是听不懂的。但边上这都督却是听得懂:这守门的士兵,只怕丁某人现在一声令下,他们绝无不从的。因为现时当值是龙骑卫的一个千户所,他们替代原来的羽林左卫守东华门,不是什么龙骑兵一营。
这名唤作边二牛的军官也是授了卫指挥同知的武官衔,领着这个千户所,但此人向丁一报告的职衔,却是“龙骑兵一营副营长”,并且把当前守卫的实力、当值人数都报具出来,那些补充进龙骑卫的士兵,被称为“补充后员”。
这说明什么?将门世家出身的都督,这方面可比夏时敏锐得多,这说明边二牛和东华门的龙骑卫,他们还是丁一的兵!
他们甚至还保留着原本丁一授予的编制,补充进去的士兵,被他们划分成为了补充兵员!
这比冲丁一磕一百个响头都实在啊。
丁一冲着夏时拱了拱手笑道:“彼等先前是学生训练的,都是学生骄纵习惯,公公海涵。”
夏时一看丁某人居然没发作,他也是心思转得极快,马上就转口:“如晋少爷说笑了,咱家也就是逗个趣,这令行禁止,看着就是精锐,少爷手下出来的兵,放在边镇当个千户都是绰绰有余。”就算他再不懂军伍,这等人,能爬到司礼监太监,却是不会让他觉得要奉承的人难堪的。
当丁一和夏时过了东华门,便听着那边副营长沉声喝道:“敬礼!”
门里、门墙上的士兵,右手握步枪护木、左手握枪颈,将枪提起至身体正前方,准星与眼同高,注目而视。这立时把夏时吓得腿软,要不是后面魏文成扶了他一把,能当场瘫掉在地,夏时倚着魏文成站稳了,却就喃喃地抱怨着:“这、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嘛?咱家也没得罪他们,这咬牙切齿、怒目横视算啥?打赏银钱又不要,东华这伙黑衣杀胚,脑子里到底少了几根筋?”
丁一从容步过,抬手还礼。
在东华门外的都督看着,不觉拗断了七八根须,摇头长叹道:“这怎么可能?龙骑左卫都是三倍饷的啊!又不克扣,这、这真真是匪夷所思啊!”按着他想,主将身边亲卫、家丁领双饷,都能教他们随主将上阵冲杀了,这给了三饷的部队,还没克扣,丁一这旧主来了,边二牛刚才行礼汇报,已算是十分难得了,谁想到,整支队伍,都仍是认着自家是丁一的兵!
身边家丁低声道:“都督,看怕这容城先生以前对这些军汉是不太好,您看他们一个个没规矩的,仗着现时是天子亲军,对这旧主怒目逼视,白眼狼啊,没容城先生,他们能混得着三饷么?”其他几个家丁也是纷纷称是。
那都督气得笑了起来,兜头一人给了一巴掌:“入你娘,怒目逼视?你得多蠢?某虽没见识过,但这显然是容城练兵之中的一种礼节来着!这是在向大帅致礼,他娘的,这怎么可能做到,就算成了天子亲军,就算厚禄高官,依旧军心如一啊!丁容城,真乃军魂!”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便是如此了。
丁一入了东华门,夏时就问是先去乾清宫,还是去拜见太后?
“圣上那边怕是有军国之事,学生以为,不可因私忘公,还是先去乾清宫吧。”丁一沉吟了半晌,向夏时如此说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个籍口,他是实在不愿去见太后的,倒不是怕见她,而是怕见了她之后,忍不住想要杀了她,丁一向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角色。
夏时似乎被东华门的守军吓得心脏有些不好,到此时还是脸色苍白得难看,听着丁一的话,便强笑着应了,全然没有入宫之前那些奉承的碎嘴话儿,默然在前头带路。教丁一和魏文成看着,都担心这厮会不会走着、走着就瘫掉。
去到乾清宫里,见着于谦,丁一就免不了要撩起衣袍,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这于谦可是不止一次说了,收丁一为弟子就是为传衣钵的,也就是要给他送终的亲传弟子,礼节上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弟子海外归来,因藏地军务危急,上京路上先赴蜀而行,未能及时来向先生请安,请先生责罚。”
“哼,劣徒!”要知道于谦坐到这位置,那城府之深,喜怒不形色是必须的,何况于谦这人,就是历史上要杀他,他都很从容地劝同僚不要去做无谓的哀求。但似乎见着丁一,这大司马就硬能被撩起心头火气来,“你还知道来给为师请安?起来!圣上在此,你不知道要先向天子行礼么?你不晓得西征归来,要先向圣上禀报么?纲常何在?”
丁一却倒也不慌,只是笑道:“弟子这个腰腿有疾,圣上是知道的。”
英宗抢上一步,握着丁一的小臂,连忙帮他做伪证:“是啊,当初在猫儿庄,朕是最清楚,于卿何其太苛?”说着教丁一坐下,又对夏时说道,“去御膳房那边催催参汤好了没有,在这里立什么规矩?”
于谦冷哼了一声,却是说道:“圣上这般骄纵他,却是不好的,君臣……”
“从简、从简,藏地战事如火啊,于卿就别再提这节了。”英宗可不是景帝,要见着于谦称先生的,平时于谦喷到他怒了,英宗也是能端起皇帝架子,就算不对喷,至少给个黑脸,示意差不多就好了,别逼着皇帝翻脸,于谦也就只能收敛了。今日他看着丁一回来,似乎很开心,连对于谦也好说话了许多。
于谦其实看着丁一回来也是开心的,只是他这好名的人,生怕丁一这么君前失仪,到时起居注里记着,后世怕要说他怎么教弟子。看着英宗这么帮丁一兜过去,他也就作罢,对丁一说道:“你这番取回的所谓战争红利虽然丰厚,但华夏富有万物,本不赖于外邦,西行所过,利者末节也,利者,人所欲,启争端,群道之坏每由此,当教化蛮夷,以沐汉化,方为之是。”
丁一是能听得懂的,后面那截完全可以忽略,老先生习惯要立牌坊,不加后面这节,不就成了言利者卑鄙么?所以这算是很难得的表扬了。但却见英宗直接把起居注的舍人籍故支使了出去,却对丁一说道:“陈德遵欲谋汝!”
陈德遵就是陈循。……1292
第八章 转进(十三)()
硕大的乾清宫里,夏时跑了去御膳房,当然这事原本不该他做,甚至平日他手下的手下,大约都不至于要去跑这种腿。但皇帝吩咐了,丁一又是他一心要讨好的,那他自然也就乐意跑一趟;起居注的舍人也被英宗差走,更别说其他宫人太监了。
可以说此时宫殿里就是自己人了,所以英宗说的很直接:“朕派厂卫去查探,彼等阁臣除高、商、女外,之前数月便在商议,如何教如晋就范,并且明显是不避他人的,想来应是阳谋之策。前日又递了一份折子上来,说是于卿有恙,如晋又返京师,不若依王翱的先例,奏请由如晋赴兵部尚书以助于卿理部事。”
丁一并没有表态什么,而是向要过来磕头行礼的王越、杜子腾、张懋摆了摆手,示意不忙在此时来见礼,然后向于谦拱手道:“先生计将安出?”于谦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就算托病,名义上各人事任免涉及相权之类的事,是陈循在处置,但要真的有人认为陈循已将相权把握在手,那必要是倒大霉的。
无论是团营那些军旅事宜,或是诸部待郎、主事,有什么部务要事,没有于大司马点头,谁敢去办?那是不想混了,于谦品行无亏,这玩意在士林来说,要比皇帝给的铁券丹书还牛气,要惹到于谦怒了出来喷的话,谁是; 对手?谁跟他一样,把握相权当到少保,家里几十两银子?
再说于大司马权谋手段也是极高明的。别看不结党,王振当权时,于谦都能让士子、百姓请愿。弄到王振没办法,何况因为丁一的关系,英宗现时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大明第二师的杨守随,自然于谦有事吩咐下来,只要不是和丁一的利益有冲突,都会尽力去办。
说了这么多,就一句话:于谦是很忌讳别人的爪子伸到他地盘里的。
所以丁一主动问他的意思。就是这个道理。什么相权也好,尚书也好,丁一真没打算现在去染指这些东西。他深知道自己的长处不在这种方面,而自己的根基也太浅,这种军国大事,可不是能拍胸膛表决心就能搞得好的东西。
“如晋若能静下心来。跟在为师身边。学习部务,倒也不错。”于谦笑着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丁一挂个名没关系,去当免费劳动力也可以,但至于实权,那就不要想太多。接着于谦抚须变色道,“此乃小事。只是如晋向来贪图享乐。恐居于京师,难免堕入陈德遵殻中。”
丁一听着。整张脸都蔫了,贪图享乐?
做到国公啊,平了关外鞑靼草原,拓出云远之地,又西征远行,到了老先生嘴里,叫做贪图享乐?贪图享乐的人,是去军营食堂蹭饭吃的么?
但老先生并不打算就这么停下来,接着又说道:“嗯,那些军兵,也让如晋带坏了,老夫去大明第二师看了一下,操练倒是刻苦的,气势也不错,杨守随跟着如晋,练兵的手段,是学得不少,只是那些兵卒到了用餐之时,老夫也跟着过去,鱼肉米饭!教人发指啊如晋!”
说着于谦渐渐激动起来,也不顾皇帝在边上,开始正式喷丁一了:“汝莫要欺瞒为师,守随那孩子说了,便是你定下的章程!一日三餐,米饭管饱,此是何其太奢!倒是百来亩良田的地主,也不敢这么吃喝,多少都得掺点粗粮!还有鱼肉!若说米饭还罢了,穷文富武,打熬力气,这鱼肉是怎么个事?”
说着于大司马也不知道从哪迸发的活力,起身把案上的拂尘取了,倒执在手中,却是对丁一喊问道:“尔今日说不出个道理,为师必不与汝干休!”看这架势,似乎丁一要是答得不如他意,还得吃竹笋炒肉怎么着?只听于谦又开喷,“军费从何而来?民脂民膏!别说什么你奏请过圣上,许得自己补贴军中伙食,你钱从何处来?不也是梧州工场赚取的诸镇军费么?丝毫不知道爱惜,只是所谓上梁不正,生生将那些军兵都带坏了!”
英宗看着不好,感觉不能让于谦喷下去,便轻咳了一声道:“于爱卿……”
“圣上重用如晋,人皆知之,老臣不得不严加管教,以免此子胡作非为,日后惹起物议,到时诸臣工弹劾,天子也是颜面受损!”于谦这一开喷,战斗力马上飚升,英宗一时竟无语以对。
丁一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这工场赚了军费,不是就是利润所得么?这钱敢情还是军费,不能算是他丁某人的钱么?再说无论是鸡胸甲还是遂发枪,这技术研发不要成本?这知识不是钱来着?
但这哪跟于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