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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只好问道:“汝缘何起了此念?”为什么想投入到丁某人的门下,总要说出个理由吧?要不然再有本事,再有用, 丁一也不可能就收入手下的。
门达又再磕了头,这个让袁彬头痛无比的家伙,很明显不单是心理上有问题,而且对于他人有着极为敏锐的触觉。他很明显地在丁一面前选择了诚实,因为他在厂卫的线报,已经看过太多丁一的事迹,他不认为自己可以骗得过丁一,特别是回答出丁一这一连串的测试题之后,他更加的心惊胆跳,能回答出来是一回事,能想出这样题目的人,并且他想投靠也是临时起意,在他看来,丁某人也是临时起意编出来的题目,这就让他愈更地胆寒,所以门达决定实话实说。
他很诚实地说道:“小的怕死,今日公不杀达,他日达亦必因公而死。”
毫无疑问,他选择了一条冒险的道路。
他这句话一出口,也就意味着一开始说的,什么吏治之类,都是胡扯。
今日丁一就算不杀他,但他知道了忠义社的事,有丁一的首肯,要不他就去出首丁一,要不他日这忠义社如果有事,他必定也会为这事连累而死。而现时的丁一,门达觉得自己就算去出首,也不可能把丁一拉下马来,那么,死的就必定是他了。
所以他怕死,他愿意用投靠丁一来换取自己的活命。
丁一没有再问什么,门达从他脸上也看不到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示意门达带着他再去也先的牢房。因为没有必要去表态,丁一此时此日的地位,跟袁彬还是夏时要一个门达,而且门达又愿意投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至于是否要收下这厮,丁一也仍在考虑之中,没有其他原因,单纯就是因为身边一**臣,教得他极为不爽。
当丁一回到也先的牢房前面,也先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丁一到来之后,他仍是闭眼想了一会,却睁开眼笑起来:“草原来的人,占一半?明人也占一半?便是草原上的人,都说我无罪,明人都说我有罪,那当如何?还不是由你来判么?不用换了,不过是个由头,你若杀我,你的刀利,我敌不过,有什么好说?”
然后他闭上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
丁一点了点头,这位却是要比脱脱不花和阿剌强,临到死,他看得破,也不乞命。丁一对着门达用大明官话说道:“给他酒喝,给他肉食。”门达也是听得懂蒙古话的,刚才也先与丁一的对答,他是听得清楚,于是也马上领了命。
“今天我就要离京。”丁一对陈三道,“你去教朱动和文胖子、李云聪准备好一切。”
陈三愣了一下,因为还有好多事没有办啊,例如丁如玉还没回京师,战争法庭还没有召开,包括景帝那边的旨意虽是拟定了,但宫中还没有派中使下来宣旨,怎么来诏狱这么一趟,丁一就突然说要离京?并且态度十分坚决。
而京郊杨善的府第里,石亨等一众军头都居于其间,只是不过他们没有了平时的快意,连那些媚态十足的舞伎,也勾不起他们的一丝兴致。杨善看着挥了挥手,教舞伎和乐师都退了下云,却就听石亨长叹一声道:“他是如何不动声色,布下这硕大的棋局的?鞑子围京之际,老夫还当他是个后生晚辈,还觉他是个可造之才,数年之间……这是梦是真?世间安有此等人物!”
边上军头也苦笑长叹,那于京师保卫战曾和丁一并肩作战的高礼苦笑道:“某夜半惊醒,也不禁脱口而出,这如何可能!但丁容城却偏偏便是如此横空出世……若出先前功勋盖世,大房山兵演之后,大明军旅,无人得制!”
一众军头都是长呼短叹着,丁一的强势,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弱势,他们的很多事情、生意,都会因此而麻烦起来,喝兵血,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军头来说,是一笔收入,但不是全部的收入,各地强占的田地、亲信心腹在做着各桩生意,更是收入的大头。
打压不下丁一的气势,也就意味着,那些生意行走之际,至少于京师、关外、两广等处,便不能如往常一般横行霸道了,至于其他的地方,会不会受影响,也是不可预料的事。
倒是杨善却抚须笑道:“诸位莫急,否极泰来,刚则易折,依老夫看,丁容城此时,其实也是行走于刀刃之上,一个不慎,便难收拾。我等只须静侯不动便是,若有机会,如石侯那般,到厂卫处扯起丁容城的大旗就好。如是不出意外,这三五天里,只怕就有人要着手对付自己的弟子了!”1152
第七章 辞京(九)()
石亨和那一众军头听着不禁齐齐抬头望向杨善,这当口正是丁某人炙手可热的时节,说能耐那是武能拓地、文摘探花;论圣眷更是名入玉碟、永镇两广;道风流,诗词传唱大江南北;说权势,迎英宗复辟九五之尊……更兼年少多金,海内人望负于其身,所谓光芒四射莫过于此了,这也是石亨等人隐忍的根本。
但正是因为丁某人夺眼的光芒,教得他们身在局中,却是不经意地忽略了那些真正把持着大明帝国的人物,内阁阁臣、诸部尚书,更有把持着相权于谦于大司马。这时听着杨善提起,一众军头之中,通达如石亨者,便点了点头,高礼那些一时还转不过来的,却就还问了一句:“于大司马为何要向丁容城下手?”但也是这么一句之后,自家却就猜到了七八分。
杨善煎着茶,老神在在地笑道:“为何?那日说是明日便离京,天子亲自把臂送出还教丁容城走时就不辞宫了,大约是不忍离别之类的,老夫与诸部阁在乾清宫外都还听着的。可如今,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哉!”那此军头毕竟浮沉宦海多年的人物,这关节是一时口比脑快罢了,本就料着几分,此时缓过神来,又有杨善指点,哪里会想不通?
丁一说要离京,这是于谦和陈循他们当时能接受与他合作的根本,就是丁某人事成之后,远离权力中枢。结果好了,现在又是兵演,又是上八大处章程。又是英宗召入宫去连夏时的司礼监太监都驱开密议……又说要搞什么国际战争法庭,天知道他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日,许是说海面结冰,海船靠不了岸,又近新符换旧符,宫中必会挽留,过了年再南下。”杨善亲自煎好茶。倒入杯子,伸手一让。对那些军头说道,“请茶。”喝了一口茶,便笑着说道,“年过完了。哪有大年初一出行的?怎么也得初九之后吧?都初九了,不如元宵灯会过了再走?哈哈哈,实话说,换谁在龙椅上,如晋居于京师,大抵都会觉得心头安稳许多的,毕竟论起文韬武略,这位确是天赋奇才!”
石亨饮尽了杯中茶,放下茶杯笑着接道:“但于大司马却就耐不住了。有丁容城在,别说相权,就是兵部的事。皇帝只怕也是要请丁容城去顾问一番的;首辅更是不自在,原本是大司马操持着相权,这倒也罢了,若是出了错,大司马还是得负责的;现时又多一个致仕的丁容城,到时如有什么差错。总不能问责到早就说要‘明日离京’的致仕官员身上吧?于是首辅不单多出个婆婆,还是得由他来背黑锅的婆婆。哈哈哈!思公所言极是,某等不必沮丧……”
但还没等那些军头附和,这个时候,杨善的长随快步入了内来,却向杨善说道:“老爷……”
还没开口,杨善要止住他要附耳来报的架势,对他说:“诸公皆非外人,何必弄这模样来做怪?只管说便是,可是丁如晋那边出了什么事体?”
那长随面色有点难看,不过听着杨善的话,却也只好老老实实回道:“是,丁容城已从右安门出了京师,现时送别军民人等漫山遍野,站在城墙上看去,黑压压全是人,丁容城的弟子搭了一个台子,小人回来禀报时,丁容城正那台上讲学……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他还没说完,杨善一口血生生就喷了出来,不过他这历经数朝的人物,当场就硬生忍住没有昏阙过去,扬手止住要扑上来的长随,用目光示意不要妄动,过了半炷香左右,他那口气才平息下去,拿起炉上的热水,兑了一下凉了的残茶,喝了下去,又取手帕拭去须上血迹,却对石亨等军头说道:“见笑了,老夫自负心思灵动,想不到,今日却教如晋比了下去,诸公,不若也与老夫一同前去,送一送丁如晋?”
石亨刚死了侄子,看着杨善这模样,真担心这个政局上的盟友也死了去,开口道:“思公,还是保重身体为好吧,这么冷的天,又刚刚……”这明显就是被气到吐血啊,对身体损伤是很严重的,再说杨善也是六十好几的人,石亨是真心劝他休养一番。
“不碍事的。”杨善挣扎起身,行了几步,真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叫人备了轿,和一众军头往右安门去,他这府第就在京郊,过去右安门倒也是方便,不一阵就看着那人群,真的只怕有几万人,尽管搭了个木台,但在人群望去,也根本看不清人,只是一个黑点,丁一用了铁皮喇叭也不济事,是他在台上讲一句,下面数十个亲卫手持铁皮喇叭,便整齐的重复一句,倒是在人群边缘,还隐约能听得清。
只听得两句,杨善便摇了摇头,对身边扶着他的石亨低声说道:“好好准备来年兵演吧。”
意思就是不要等丁一倒霉了,至少短期是没这指望。因为杨善听着丁一在说:“……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学生离京已向天子上了折子,若以学生看来,大明今后,当以仁德布泽四海,永不称霸,不主动挑起战事……但狄夷侵我之地,学生以为,吾等后人,略有生气,当光复旧土才是……大明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
那喝采声不时打断着丁一的讲演,就是因为听着这几句话,杨善才会对石亨这么说。
因为杨善听出来,丁一是和于谦、陈循这些大佬,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协议。
“永不称霸?”石亨有点不明白了,向杨善低声问道,“这么说,丁容城是要马放南山?的确打下安西都督府和云远,也足名留汗青,此后若是战事不顺,倒是损了令名……”
杨善摇了摇头,听着丁一还在进行的讲演,听着几万人狂热高呼:“大明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当真是震耳欲聋,他苦笑道,“石侯想差了,可知安西都护府疆界有多大么?至盛之时,恐怕单止是安西都护府,就与北宋全盛版图不相上下啊!”
“难道他真到重新打到碎叶去?”石亨听着也是吓了一跳,仔细去想丁一的话,愈觉杨善说的不无道理,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又说略有点生气,就要光复先辈旧土,这么说,丁一是表面上安定人心,事实上仍旧是在准备打仗的。
杨善由亲随开路,向前挤去,听着石亨这话,停了下来,低声对他道:“碎叶?如晋之心,依老夫,只怕不会停在碎叶水的!”
“再过去哪里还有旧土?”石亨不解地这么问道。
杨善无奈正好给他扫盲:“安西都护府是到后来不济势衰,才会提起碎叶水……龙朔元年,正是盛唐,大食人入侵波斯,波斯王子俾路斯远赴长安求援,大唐于是在波斯的疾陵城,设波斯都督府,任命卑路斯为都督,隶属安西大都护府!”
疾陵城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