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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些日子,硬让他们招了六七百来补入民壮里,那还是文胖子他们把关筛下了不少,因为他们手头的粮草,也就是在那天兵乱的时候,被乱兵所杀的几个富户家里的粮食和积蓄,是直到肥球和朱永领着七百人过来,才有粮草补充的。
至于那些民壮,每天围着县城疯跑,一路呼喊着的:“先生!荣誉!责任!国家!”连怀集县里的老人小孩都会说了。若是给这两个学生一年的时间,把怀集和周边的乡村,通过不断的宣传,弄成根据地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他们没有一年的时间。
尽管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但在七千步骑面前,一切如此苍白。
正如肥球所说的,一面城墙再怎么凑,也不过是不到五百人的防守力量,而人家七千步骑想从哪个方面打,就从哪个方面打,怎么扛下去?其实肥球还有顾虑,一旦敌军攻城的势头起来之后,这怀集县城里的百姓,是否还会继续跟着他们抵抗?还是开城门放了侯大苟的义军进来?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庄飞听着肥球的话,却皱起眉头这么说道,他就是那两个雷霆的学生之一,这些日子不断地给民壮上识字课,白天走乡窜里,对于怀集的民情,可以说丁一这边,没有谁比他们两个更清楚。
而另一个雷霆学院的学生何麻也附和地说道:“特别是那些商贾,别看他们面子上多拥护咱们一样,真要打起来,这些人是最不可信的。论道堂因为米铺哄抬米价,车马行偷客人的钱,当铺的老是坑穷苦人,这些天是处罚了他们几家的,难保仗一开打,这边他们就纠结家丁护院来作反……”
朱永听着,却咬着牙低头想了半晌,抬起头来对着肥球、庄飞和何麻做了个罗圈揖,方才开口道:“三位师兄所言有理,小弟方才想差了,现时看来以为,就是那千多民壮,也不能留在城里的,这怀集县城,要不要都罢,若是他们只顾守城,咱们直接把人马拉到梧州去,也比困守怀集等着挨打要强。当时,这种可能性不大,方才报他们前军在岗坪憩息,咱们若是现时出发,在关塘应能截下他们!”
“怀集县城真的就不管了?他娘的,你们比我还疯啊?”肥球不禁失声惊叫起来。
庄飞想了想,跟何麻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交给论道堂去主持,不管是那些商贾做怪,还是论道堂玩什么那妖蛾子,只要能拦下这股侯大苟的兵马,回师过来,重取县城不是什么难事,何况那些民壮都是本地人,不论是商贾也好,论道堂也好,总不能把本地子弟拒之城外吧?”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真正很认真地去考虑县城的问题,只不过四人都下意识地没有去揭开那个话题:要大伙都死在关塘了,县城怎么样,还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当论道堂那三十一个长者听着要他们主持城防,一个个都慌了脚手,这些日子倒是过得爽,不单受人尊敬,而且仗着文胖子他们那千余民壮,想打压哪家店铺,就打压哪家店铺;想处置哪个奸商,就处置哪个奸商。但这回听着要尽起城中民壮出去迎敌,他们可就慌了:要是那些商贾和混混,起来报复怎么办?
但肥球和朱永他们,这时哪有心情去理会这茬?肥球被那长者抱着胳臂没办法,只好扔下一句:“先下手为强,慢下手遭秧!侯大苟的军马要过来屠城,你们说与大家听,再召集上一些人手往城墙上一站,那些商贾和混混,想来也不敢造次的!”那些长者听着,深以为然,纷纷去传播肥球这侯大苟“屠城”的谣言去了。
“这主意不错。”朱永在边上听着,却是点了点头。
第一章 督广西(十五)()
“屠城?谁说的?”米铺的掌柜一把扯住慌张的伙计,向他逼问着,当听着是论道堂那些长者所说,掌柜却就一时失语了,边上当铺的东家、车马行的少东连忙问他到底怎么办?这还真是一个翻身的好机会,这段时间以来,论道堂那些长者,借着丁容城的势,把大伙挤兑得实在难受。dm
掌柜过了半晌才幽幽叹出一口气来:“屠城,只怕是真的,你们想想,上回侯大苟的军兵,二千多人在怀集,只放了百十人回去,算起来丁容城一主一仆就吞了他两千人,侯大苟哪里是好相与的?那黄牛儿和郑昂,回去只为了逃避责罚,定会说是我怀集百姓协助丁容城,才把他那二千军马弄死……”
“这个我知,当时蒙元入侵,攻打损失大的城池,破城之后,就会屠城!”那车马行的少东家,边说边颤抖,却是向着当铺的当家问道,“余叔,不如我等向侯大苟输诚吧?或是咱们把论道堂那些家伙拿了……”
当铺的当家长着一张鹰勾鼻,此时笑起来,却愈加的阴霾:“呵呵,好啊,世侄你去吧。”转身却对米铺掌柜劝道,“没退路了,把青壮都叫起来,帮着守城吧,他娘的,人都要屠城了,可知军中无戏言,这时节就算献了城,大军入城也是不可能封刀的……”
东马行那少东听着方才醒悟起来,连忙道:“世叔,小侄也只是这么一说罢了,全听两位的,……”于是几个管事的合计着,各家出些银子,自去招募护院、青壮,帮论道堂的长者一起守望城不提。
当千余民壮、二百南京书院的学生、五百新军一齐在城外聚集之后,朱永站在马背,高声吼叫第一句。便是:“侯大苟要来屠城,说是攻陷怀集,便许杀上三天方才封刀,我们可能答应?这可是我等生长的地方。这身后的县城,有着我等亲友父母妻儿,安能使他们受侯大苟手下反贼的蹂躏?”
“不能!”、“不能!”声音有些杂乱,不过导向倒是一致的。
朱永松了口气,抽刀而出:“唯死战耳!”
边上肥球大吼道:“老子只教不死,便不容哪个狗杂种,污辱老子的爹娘!死战,战死!”
“死战!战死!”二千战士,咆哮如雷。
原本那千把民壮,是不太愿意出城。又不是二愣子,谁不晓得守城活着的机会要比野战大多了?但此时听着屠城的说法,一个个血都热了起来,握着手里的长枪,腮帮子咬得鼓鼓的。便在那口令军鼓声里,整齐踏步向前。
那五百新军原本从肇庆过来才休息了两日,又听着要出城野战,别管这晚上的宣讲也好,诉苦大会也好,就算洗脑这么短时间里也没洗完全,心头大多是有些忐忑的。不过跟着鼓点行进,二千来人一个脚步声,齐齐踏了出去,行得几步,却也渐渐安定下。
行得近了关塘,前头侦骑回来报还有三里路就与郑昂的军马相遇了。庄飞和何麻又骑着马,领着十来人,窜前跑后,拿着铁喇叭叫喊着:“兄弟们!这侯大苟不单是谋逆,他还祸害百姓啊!咱们大多是本地的儿郎。这他娘没路可退啊!就是家里没姐妹妻女的,祖坟总要吧?侯大苟那伙人,上回在县城,那不单是抢东西和欺负女人,他们还放火乱烧,兄弟总不能放着祖坟让人掘了去,祠堂教人点着烧吧?呸!有卵蛋的,是个爷们的,就他娘的战死了,下去祖宗问了,咱也能挺着腰杆答一声:儿死战!儿战死!”
“战死!战死!”那队伍里,不时传来这样的呼吼,祖宗崇拜在华夏来说,还是有着众多的受众的。但庄飞与何麻两人却不就此作罢,“若是家里有女人的,侯大苟那些军兵,又没什么军律,什么样子,怀集县城的百姓遭的祸,大伙也是知道的,带把的爷们,护不了自家的姐妹妻女,他娘的,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一时间应者如云,战死沙场的吼叫声,在队伍里此起彼落。
又去煽动那五百新军:“大伙别以为自己不是本地本土的,输赢都没事,侯大苟打下怀集,下一步就是湖广和广东,他以前又不是没干!在乡里大家伙是听老辈人说吧?你们小时候就见过?对了,你说多少好好的人,就让那侯大苟的军兵杀了?他娘的,谋逆去杀官军,也就罢了,干什么杀老百姓?你这头不卖命,你腿软退了,侯大苟拿下怀集,就去你老家挖你们的祖 坟,祸害你们的女人……你们说,战还是不战?”
“死战!死战!”那五百新军也被煽得血炽起来。
军鼓声、齐步声、口令声,在距离二里路左右,郑昂所部就听着这动静了,看着这从东往西而来,低低卷起的烟尘,郑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是知兵的,否则侯大苟也不可能把几分之一的兵力,派与他带领着过来攻打怀集。
正是因为知道,郑昂吓了一跳,难道这是丁容城压箱底的手段?不过想来丁容城能纵横塞外,手下亲兵自然也非等闲。郑昂把手中酒仰头喝尽了,用力一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起身却对身后二千骑兵喊道:“丁容城也是能人,他这兵马却是能在十万铁骑里,救出皇帝的,这仗是硬仗,弟兄们可曾怕了?”
“怕他个卵!郑哥只看着,俺是退后了,只教一刀砍过来便是!”、“怕他丁容城有牙咬我啊?老子们随着蓝大哥、侯大哥,不知道杀溃了多少狗官兵!”、“便是如此,赶紧厮杀完了,进城睡个舒坦觉!”
这时节,义军真的气势如虹,整个广西他们都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如入无人之境,不时还要杀到广东、湖广那边去,任丁一再大的名头,他们真的是没有放在眼里的,广西多少官军是他们刀下亡魂来着,还怕这丁容城?
“好!上马!”郑昂一按马鞍,跃身上了马,动作潇洒无比,博得左右兄弟一片喝彩,却见他把着长枪吼道,“我等五千兄弟,已兜向南,从闸江那边绕向怀集,只等那边拿下县城,回军杀来,这丁容城的亲军牙兵,就算三头六臂……”
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周围的兄弟都禁不住狂笑起来,那边肥球、朱永的队伍,在大约百步开外扎住阵脚,郑昂这边的百战老卒望过去,那队伍里居然有不少十四五岁的小孩!更为搞笑的是,那些小孩还被人排到前面来!
“佢老母啊!仆街仔,叫些细路来送死!正人渣!”细路就是小孩的意思,这边郑昂的骑兵看着那些十四五岁小孩排在前头,不禁就骂了起来,觉得对方指挥官就是人渣才会这么干,甚至有人对郑昂说道,“郑哥,这就是那什么丁容城的亲军牙兵?叫班细路送死?”
又有义军的骑兵高声喊道:“细路!闪开了!这里要打仗,你老母的,等下冲起来,细路都照样斩的啊!”又有人在咒骂道,“阿五兄捡了个大便宜,看着连细路都排了出来,怀集哪里还有什么兵守城!别说阿五兄带着五千人,五十人都能把怀集拿下来了!”
郑昂原以为丁一会在怀集屯积重兵,来限制侯大苟的军队北上、东进,为防丁一的军队龟缩县城不出,所以才分兵,让步卒先去攻城。守城不可能死守,死守就是守死。郑昂觉得以丁一的见识,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并且按着丁一那时在怀集县城的身手,郑昂是很佩服的,料想丁某人若是手底下有数千亲兵的话,见着五千步卒,丁一很有可能会率部出来决战,到时两千骑兵杀出,便成了改变战场胜负的一股决定性的力量!
但他没有想到会遇着这样的一支军马,看着阵前那些少年,身上穿着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