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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人目瞪口呆下,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不由庆幸刚才没有闯进去作贼,原来真有人在铜殿内。
除非铜门的内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则除了石帆,谁都自问没有把它如此轻易推开的功力。而推门者显然是以内劲一下子把门推开的。只是这份功力,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了空,的确是一个几乎不逊色祝玉妍多少的绝世高手!
众僧齐宣佛号,又吓得三人一跳,心中都泛起杯弓蛇影的感受。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众僧在四大金刚带领下,合什敬礼。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了空穿的是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当!”
钟响前,几人早已封闭了听觉,不然身处钟楼上,还不给振聋了。
一粒佛珠撞响了铜钟后,反弹掉在石帆眼前处。
几人同时色变,竟是一粒铜珠,却能敲得出令整座钟楼都震动起来的巨响,这是甚么禅功?
衣袂拂动的声音传上来。几人那忍得住,探头瞧去。下面的和尚全体转了身,包括了空大师在内,都是面向铜殿。
几人连忙趁机悄无声息的飘回先前的山坡上,遥望寺内灯火。
石帆此时也不由得背后生汗,了空如此高的武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更别提还有两百武功不弱的僧人,静念禅院果然不愧为白道魁首,这份实力,足以傲视天下武林了!石帆自忖面对了空倒没有惧意,但其他三人未必能够扛住两百僧人的围攻,更何况还要全身而退,更加艰难。
跋锋寒传音叹道:“难怪师妃暄把和氏璧藏在那里,世间竟有这么厉害的和尚!”寇仲颓然道:“王世充真懂介绍,竟叫我去闯谋入寺,回去定要跟他算账,至少打他三下屁股。哈!”
石帆无语道:“亏你还有兴趣说笑,我这一生人从未试过这么的窝囊,真想一把火烧了他鸟的寺院。”
寇仲见徐子陵嘴角含笑,赞道:“陵少的修养真好。”
徐子陵淡淡道:“因为这个盗宝游戏才是刚开始,所以我心情大佳,明白吗?”三人呆了起来,只懂瞪着他,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徐子陵又道:“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就是不可杀伤庙内任何一个和尚。”寇仲和跋锋寒更是愕然以对,唯有石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点头道:“子陵你继续说!”
徐子陵傲然卓立,遥望灯火黯淡中的净念禅院,油然道:“和氏璧确在铜殿内,我刚才也感觉得到。”
寇仲大感不解道:“在那里又如何了,就算你肯让我们大开杀戒,我们也机会渺茫。”跋锋寒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石帆心中灵光一闪,略微兴奋道:“那是在了空以真劲推动铜门前约十息的时间。如我所料不差,直至那刻了空仍以和氏璧在进行某一种禅定的功法,所以我才会感受不到和氏璧的存在。直至他收功的一刻,我才能对和氏璧有感觉。”
寇仲皱眉道:“这和盗宝能否成功有何关系?”
跋锋寒也懂了,欣然道:“当然大有关系。帆少、子陵你们是否感到和氏璧有异样的情况?”
徐子陵接着道:“正是如此,甚至了空也受不住。故而要启门出关,暂且离开。王世充并没有说谎,和氏璧的而且确不住变化,但只有达至先天至境的禅道高人,才能感到璧内所蕴藏的异力。你们本该也有感觉,只因当时分了心神,距离又远,才发觉不到而已。”
寇仲生出信心,道:“快说出你们的盗宝大计。”
徐子陵目视石帆,示意他来说。石帆点点头,从容道:“首先我们要假定王世充所说和氏璧会随天星而不断变化这番话非是吹牛皮。若事属如此,那和氏璧的变化也该如天星般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跋锋寒一震道:“帆少是否指和氏璧正逐渐生出对禅道中人有害的变化,所以全体和尚均须远离铜殿,而只能驻守在外围的地方?”
寇仲苦思道:“整个禅院唯铜殿正门对着的白石广场灯火通明,只要派几个眼力较好的和尚在广场四周监视,恐怕苍蝇飞过都瞒不到他们,我们又如何入殿?”石帆道:“了空因以和氏璧练禅出了点岔子,故必须觅地静修,予我们可乘之机。”了空本就是几人最为头疼的存在,若是这个最大的敌人出了岔子,纵然有两百僧人,四人也有了极大的信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中取粟()
这一次,石帆四人改由禅院后墙的方向上山,那处当然不会有八百零八级石阶直通山顶,而且颇为陡削,都是危崖峭壁。
到得此处,石帆凝神道:“这次我们乃是智取和氏璧,我们最大的困难实际上并不是取出来,而是惹出慈航静斋、静念禅院与宁道奇等一大批高手的追杀!因此,这最主要的便是要不被发现我们的身份!你们几个武功路数早已被天下熟知,便在这里接应我,我取了立刻回来!”
寇仲羡慕地道:“我何时才可学得你那样无敌呢?”
跋锋寒道:“你仲少何须去学帆少,以自己的特色而发展出自己独家的路子,所以最好一切本乎天然。”
寇仲颔首受教,徐子陵有些担忧道:“不若我们伏在暗处,当你夺宝成功,便由我们掩护你撤退。”
石帆摇头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不可现身动手,否则就会给拆穿身份,宁道奇我还没有直面他的把握,否则我们也用不着这么束手束脚的。”顿了顿叹道:“今次绝不能以力取,只能藉和氏璧的异能,伺机动手。若真个跟那些和尚打起上来,一个与四个并无分别。所以只能由我一人出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当我跳崖下来时及时把我抱住,这种接应才是最有实效。”
寇仲闻言,忍不住惊异道:“帆少这次对和氏璧为何如此积极?哦,是了,上次邪帝舍利也是!嘿,可别让我们失望!”
石帆笑骂道:“滚蛋!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很不服宁道奇,也不忿慈航静斋那帮人!其次我也有好奇心,和氏璧可能代表着我们不同的梦想。”
跋锋寒点头道:“依我来说,和氏璧代表的或者是一块令我与帆少迈上武道极峰的踏脚石;在仲少来说则是争天下的关键,他宁可把宝璧投进大海,亦不愿让它落到李世民手上。”接着凝视着徐子陵道:“子陵对和氏璧又有甚么憧憬?”徐子陵微笑道:“憧憬便是你们的梦想都是真的!”
石帆从戒指内取出一袭夜行劲服。寇仲笑道:“最好扮得老一点,你去后,我们一边为你念经,一边想办法如何处理得宝后的善后工作,最重要是四人一致,来个矢口不认。小心点!我的好兄弟。”
石帆点点头,微笑道:“放心吧!我从不失手!”
石帆身形如电,鸟渡术借着夜空的遮掩,悄无声息间就扑上琉璃瓦的殿顶,铜殿出现在眼下,正门和灯火辉煌的白石广场在另一边,不见半个人影。
同一时间,他清楚感应到铜殿内的和氏璧,那是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似乎这名传千古的稀世奇玉,正发放着某种超乎任何人所理解的能量。
只是短短十多息的光景,这种放射性的异力已递增一倍。以石帆早已凝练的无比沉静的心境亦立受影响而生出一股烦躁的感觉,差点要掉头便走。
至此石帆才真正体会到禅院内为何刚才那般所有和尚都要避开。此时他戴上了从杨公宝库中得来的面具,是个老头子,只要再佝偻起胸背,保证连熟人都难以把他辨认出来,加上用头巾包里起乌黑的头发,更是全无破绽。石帆也没有用自己的标志长剑,没办法,金鹏墨剑那独特拉风的造型早已传遍江湖。此时背挂的是寇仲为他削成的一柄坚实的木剑,以惑人耳目。
石帆默默的运气,紫意昂然的北冥神功瞬间驱散了和氏璧的影响。他不禁暗自诧异,和氏璧的影响若是如此容易化解,禅院的和尚为何对它畏之如虎?此际已不容他多想,猛提一口真气飞身下殿,绕往铜殿面向白石广场的正门。
便在此时,终于有人发现了石帆的身影,一时间佛号四起,衣袂拂动之声,同时从四方八面传来。
“当!当!当!”禅钟连响,这一切早给石帆料到,他理也不理,迳自扑往殿门,探手抓着两个大铜环,运劲猛拉。
殿门应手而开。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使他的血液也差点凝固了,全身真气几乎暴走!石帆当机立断,福至心灵,急忙散去行功运劲,寒气立时消去,一切回复正常。
他那敢停留,一瞬间就闪进了殿内,感觉就像进入了一个铜造的大罩子中,又或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内。
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过万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铸造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
外面的灯火映照进来,把他拉长了的影子投射在殿心和对着正门的殿壁处。
而他的影子,刚好投射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和铜几后供打坐用的圆垫。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正与世无争的安然置于铜几之上。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和氏璧!亦或者称之为传国玉玺!
门外衣袂声不断响起,却没有人敢闯进殿内来,和氏璧的异力此时不断增强,但石帆的北冥神功却丝毫不受影响。虽然不确定,但石帆结合外面和尚的忌惮之色,隐隐有着猜测,“或许,这一个周期是道长佛消,所以禅宗和尚根本不敢靠近!”
和氏璧,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统中国。
在这一刻,石帆感到自己忽然间与国家的千年历史,不能分割的连接起来,虽说自己是天外之人,可此时却是真心实意想要让寇仲做一个好皇帝!
一声佛号在门外响起,接着阴柔的声音传入来道:“贫僧不嗔乃本寺四大护法金刚之首,负起护宝之责,施主若肯迷途知返,不嗔可许诺任由施主离开。”石帆对那声音不理不睬,他又不傻,径直踏前一步,探手抓起宝璧。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透过石帆的手心而入体内。
石帆嘶哑着声音,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狂傲道:“老夫既敢来取宝,自有把握离开,不知不嗔你是否相信。”
一声冷哼,在殿外响起,接着一把雄厚有劲的声音喝道:“无知狂徒,竟敢到佛门静地来撒野,若不立即放下宝玉,离开圣殿,休怪我不痴的降魔杖不留情。”
此时,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