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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烟稀少。
这种盆地地形,加上处在北回归线附近,光照强烈,其他地方因为重重大山的阻挠无法快活伸展,而好容易找到了元江这样一块空地,可以伸展胳膊和腰肢,当然要美美的将光全部洒下来,犹如一个碗,满满盛满了光亮。
前世游玩的是被战火摧毁后重建的元江城。与现在的完全不同。朱永兴在船上举目眺望。尽情欣赏。感慨不已。直到船速减缓,慢慢向岸边靠去,岸上迎候的人群才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王旗竖了起来。岸上的人们纷纷跪倒,参拜皇明宗室,朝廷留守,岷王世子朱永兴。
这个时候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朱永兴就是给那嵩壮声势、涨人望,给参与起事的人们增信心来的。至于起义,不过是竖旗传檄的事情,昆明的清军又不是瞎子聋子,估计已经在做准备了。
“那总督,那巡抚。快快请起。”朱永兴走下船,笑着先将那嵩搀扶起来,言语平易亲近,向众人显示出他与那嵩不同寻常的关系。
“诸位请起。”朱永兴又向跪着的人们高声说道:“吾未至元江时,已闻那总督陈述此地官吏军民之忠义,吾心甚慰。今至元江,特颁谕令,勿分军民老幼,皆可仰首观觇,低语谈论,不为罪也。”
那嵩身着明朝官服冠带,脸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他没想到朱永兴对他这么看重,一个劲儿地往他脸上贴金,又赶忙跪倒,呼道:“谢殿下恩典,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喊声。
几名护卫翻身上马,当先的是两名手持红色令旗的骑士,紧随其后的是四名并排而行的骑士,手擎着清道旗。个个都长得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身上盔明甲亮,看着煞是威风。
“殿下谕令,吾至元江宣慰,勿分军民老幼,皆可仰首观觇,低语谈论。”几名骑士放慢了速度,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齐声高喊着向前小跑,穿过城门洞,进入了城中。
喧哗声从街道两旁的百姓中响了起来,对这道比较奇怪的谕令,百姓们都表现出了惊讶的情绪。但片刻后又都伸长了脖子,期待的望着城门处。
“来了,来了。”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跪倒,点燃香烛,负责维持秩序的明军士兵也如临大敌,警惕的目光四下扫视。
有明一代,云南乃偏远之地,见宗室留守驾到,百姓遮道相迎,焚香祷拜,这有那嵩刻意安排的原因,更有在封建时代,存于人们心中的固有等级观念,以及对皇家威严的敬畏之心。
在封建时代,这种心理恐怕不为现代人所理解。但是在历史上,即便在朱由榔和他的眷属被押回云南昆明时,眼见皇帝蒙难,百姓纵观之,亦无不泣下沾襟。
一队手持旗帜的戎装甲士缓缓行来,穿过城门洞。旗帜过去之后,又有随行军士手持着令旗、戟氅、紫方伞、仪鍠氅等器物作为引导,缓缓行过,仪仗虽然经过了朱永兴的大力删简,但还是让百姓们颇长见识。
在两排亲卫的保护下,朱永兴头戴马鬃瓦棱帽,身穿纯绢大袖袍,腰系黄丝带,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城门处,身后是那嵩等臣僚。
百姓们瞬间的激动过后,都屏住呼吸,大睁着眼睛,望着宗室留守、世子殿下含笑而来,甚至还向周围的百姓们招手示意。
“殿下冲我笑了……”
“殿下冲我招手呢……”
“殿下相貌堂堂,英武不凡……”
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声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孤零零的喊叫。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如同池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水纹涟漪飞快的在人群中扩散开去。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殿下身体安康,中兴大明。”
“佛祖保佑殿下。”
……………
因为宗室仪仗的威严,因为固有的等级观念所造成的隔阂和恐惧,因为这一**狂热的呼喊声而烟消云散,一开始是百姓,他们笑着,欢呼着,后来连维持秩序的明军士兵也激动的身体发抖,振臂高呼。
朱永兴在伞下使劲挥舞着胳膊,鼻子发酸,眼睛湿润,这就是我的臣民,这就是纯真质朴的百姓。不管是汉族,傣族,苗族,还是其他民族,我还没有为你们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们希望我为你们做什么。今天,现在我要说,我爱你们,我愿用鲜血和生命来保护你们,我愿为你们的幸福生活而奋斗终生,让你们不受奴役,活得有尊严,有自由……
……………
第十八章 元江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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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皇上还是宗室留守的时候,宣慰元江,那事情,俺一辈子也忘不了。”若干年后,很多元江军民还对当时的情景念念不忘,对着小辈在不停的炫耀,“真龙天子就是真龙天子,那天阳光特别的足,皇上有真龙护体,脸上闪着亮晶晶的光哩!”
“儿子,别听你爹胡说。”一个少妇走进屋来,白了正说得来劲的丈夫一眼,“娘呢,当时跪得比较近,看得真真的,皇上当时脸上笑着,挥着手,却流眼泪了。”
“胡说,皇上怎么可能在百姓面前流眼泪?你眼神不好,定是看错了。”丈夫不干了,急眉瞪眼的斥道。
“才没有。”少妇瞪圆了眼睛,“当时俺和小梅跪在一起,俺俩都看见,皇上是流眼泪了。”
“小梅说话哪有准儿,成天疯婆子一样。”丈夫争辩道:“俺和爹当时都在那里,爹还看到皇上冲他笑,冲他招手呢!”
“皇上认识爹?”少妇撇了撇嘴,转头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还招手?定是欢喜过头,看差了。”
“嘘!”丈夫吓了一跳,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讨打呀,让爹听见了还不敲你两拐杖。”
少妇咧了咧嘴,愈发低声道:“你们光看见皇上了。俺还看见娘娘了呢,两个哩,长得跟仙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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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流泪了,竟然在这种场合流泪了。”朱永兴利用挥手的动作,用袖子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珠。
已经下马走入了那氏的豪宅,那如潮的欢呼声似乎还在朱永兴耳边次第响起。使他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殿下跋涉辛苦,先稍事休息,等到明日再见官员不迟。”那嵩在旁说道。
“不辛苦,那总督联络土司,筹措物资,修葺城池,那才称得上辛苦。”朱永兴含笑摆了摆手,说道:“时间很紧啊。那总督和吾说说,都有哪些人需要吾接见,各人的情况又是如何?”
“下官遵命。”那嵩微微躬身,伸手把朱永兴请进了厅房。
……………
石屏土官龙赞扬、龙元庆,纳楼土司普率,思陀土司李熙,溪处土司赵恩忠,瓦渣土司钱觉耀。纳更土司龙天正,八寨李成林。教化张长寿……降清明将高应凤、朱养恩、许名臣的心腹代表,以及秘密潜来的孙应科、赖世勋、马秉忠。
朱永兴不顾疲劳,一一接见,亲切慰勉,并表示论功行赏时要对土司及家眷进行册封,赐五品至八品官职。其眷可赐为命妇,着凤冠霞帔等等。他对反正明将则更为看重,并不提他们屈节降清的污点,只谈反正抗清的忠义,官复原职是应有之义。若有功劳还要加以擢升。
相对于各个土司,朱永兴对有意反正的降清明将及其心腹代表更为亲近争取是有理由的。降而复叛,这些人便等于绝了后路,清军不会再相信他们,也就没有再降之理。
而那些土司则不同,因为清廷为维系边地稳定,对这些地头蛇多采取安抚策略,投诚免死仍授长官副长官世袭的在历史上不在少数。除了象那嵩、王维祖这种领头造反的,其他人则可视形势来转换立场。
关键还是要看胜败,胜则应者云集,败则一哄而散。现实就是这么冷薄、势利、残酷,为了自己的身家,为了族人的安全,敢于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朱永兴并不准备用什么大义名分来让各方依附,他觉得用行动更有说服力,用不断的胜利更能争取人心。
夜已经深了,屋内依旧灯火通明,朱永兴与那嵩、吴子圣等人还在商议布置着元江战役的作战计划。
“九月二十五,是计划举旗起义的日子。在这之前,昆明清军不动,元江亦不动,就这么耗着。”朱永兴沉吟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早几日晚几日也没有关系。但为了策应大局,还是尽量往后拖延为好。”
那嵩点头称是,他已经知道了明军的整个计划,先西后东,连续作战。这样的话,拖延起义时间对元江是有利的。如果提前举旗,便可能要面对昆明清军的全部压力,若滇西先动,则可以牵制清军。
“城防还要加强。”陈国公吴子圣想了想,笑道:“殿下所授之法,末将初时还不觉怎样,但每日走在城头,看着城墙的变化,越想越觉得威力奇大。可惜时间仓促,只能用土木构筑,若是用青砖大石,那绝对是坚不可摧。”
朱永兴对吴子圣的恭维淡然一笑,说道:“再坚固的城池,再完善的城防,也需名将指挥得当,方能发挥威力。陈国公,还有诸位将军,这元江攻防吾交给你们才能放心啊!”
吴子圣、李承爵等人赶忙拱手谦谢,纷纷表示不负殿下所托,必要以死相报。
朱永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战元江,而不只战于元江。要把战场拓宽拓广,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所以,元江外围的险要之地亦要立寨设防,以土兵为主,以明军为辅,且战且退,以战代练。”
“殿下所言甚是。”那嵩见识了明军的战力后,自傲之心已经消减了不少,对手下土兵的战斗力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土兵久已未战,虽有陈国公等督促训练,战阵经验仍缺乏。当以小战磨练之。”
朱永兴含笑点头,继续说道:“敌后骚扰袭击的任务当由本地土兵承担,利用熟悉山林地形的优势,扰敌、疲敌、阻敌、困敌。在腾冲时,猛山克族和摆夷族相配合,便做得不错。吾会留下两百猛山克族勇士。他们对此颇有经验,再有土兵相助引导,当有收效。”
“当在山林隐秘处多设营地,多储干粮。”陈国公吴子圣参加过腾冲之战,对此也有了经验,补充道:“新运到的手榴弹极好,不需点火,使用方便,可多与袭扰部队。守城呢。用点火的旧式炸弹也可。”
“陈国公想得周到。”朱永兴赞了一句,说道:“还有地雷,派出一些明军指导,也在外围战中多加使用。吾还会留下一部炮兵,二十门轰天炮,如此防守元江,当更为稳妥。”
那嵩面露喜色,轰天炮的威力他在安南是见识过的。但为了尽量保密,朱永兴虽然答应了派炮兵助战。但一直没落实。现在,他的心可以放下大半了。
“还有一种小炮,机动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