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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朱永兴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举摧垮安南主力,兵逼升龙,迫使郑氏认罪求和。准备工作正在逐渐就绪,包括对那些俘虏的安南文官的处置,以及他们隐约听到的消息,都有着深意,为实现整个安南攻略的设想创造着条件。
至于野战的打法,朱永兴与明军将领们几经商议,也已经布置完毕。各部的位置和任务都安排妥当,想要出战,一声令下,只需要一个时辰便能出城列阵。
朱永兴刚从城上走下。晋世子李嗣兴便和刘震迎了上来,刘震是一脸的不情愿,李嗣兴倒是挺高兴的样子,“殿下,庆阳王深感兵多将少,欲邀末将助之。还请殿下应允。”
胡说八道。朱永兴翻了翻眼睛,很干脆地否决道:“不行,你就呆在吾的亲卫队里,保护吾的安全。”
“殿下,您就让末将上阵杀敌吧!”李嗣兴急道:“临行时,父王再三告诫,要末将勇猛作战,为殿下讨伐安南效犬马之力,万不可贪生怕死。丢了他的脸面。殿下关切之情,末将感念于心,但亦不敢违父王之意。”
朱永兴皱了皱眉,李定国确实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但这也许就是客气之语,象家长送孩子上学,差不多也会跟老师说“请严加管教”之类的话。只是李嗣兴确实很喜欢战阵冲杀,若不答应。难保他又会趁自己没留意而擅自行动,反倒更加危险。
“庆阳王。你多派些兵丁跟随,保护好晋世子。”朱永兴无奈地点了点头,又瞪着李嗣兴说道:“为将者,非是勇猛,非是身先士卒,便是称职。莫忘了你的责任。莫忘了手下士兵的安危全取决于你。”
“殿下教诲,末将谨记于心,定不敢违。”李嗣兴见愿望达成,赶忙躬身恭谨地连声答应。
朱永兴摆了摆手,接过杨国骧递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奔向自己的住处。
………………
“欺人太甚,竟视我郑氏为无物。”郑桧一想起信使所带回来的明军的回应便气往上撞,连午饭也是食之无味,只觉胸中气闷。安南形势复杂,莫氏未灭,在高平、七溪、谅山等地有些拥护者;南方阮氏又是死敌,现虽对峙,可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趁着明军讨伐而趁机异动。迁延时日,对明军不利,对安南也不利。
所以,当时出征时郑柞所定下的策略是能快则快,不使其他势力有作乱的机会。但目前的这种状况,显然不是轻易能急攻获胜的。
午后闷热,更使郑桧心中烦躁,接连派人前往骂阵,却也自知成功希望不大,只是聊且一试罢了。在营帐中,郑桧时而绕地而走,时而痛骂诅咒,最后坐在椅中,苦思不得其法,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大人,大人。”连声的呼唤把郑桧从昏睡中惊醒,立刻便怒气勃发,随手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幕僚一声痛叫,幸好没砸到头脸,赶紧说正事,否则还不知道扔过来什么东西呢,“大人,明军出城迎战了,骂阵起作用了。”
郑桧愣了一下,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过来,有些怀疑地追问道:“当真?”
“真的,肯定当真。”幕僚用力点头。
“好。”郑桧大声叫道:“传令,全军出战,击败明军,收复失地。”
……………
骂阵这种小儿科的东西,也只在评书演义中有作用。明军确实出战了,但却不是骂阵的效果,而是被风吹出来的。
安南虽然内战不断,但他们的那种战斗与明清两军的厮杀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起码在朱永兴看来,一场只在灵江附近打上三五年,甚至七八年的战争,很是难以想象。估计多数时候也就是两军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然后有一些小的接触战而已吧?
这说明什么,说明安南将领缺乏应变的才能,打仗也是规规矩矩,没有什么灵活机变的战略战术。所以,明军列阵而战,却是有着另外的破敌策略,而且要借助于风向。
郑桧等安南将领还有一个认识上的误区,那就是对明军火炮的判断。他们不知道轰天炮,只是按常规理解,认为明军火炮肯定笨重,守城自然是好,但野战却难以发挥威力。而轰天炮的轻便易携,可以很快投入战斗,并能灵活地提供火力支援,却是他们万万也没想到的。
两军在旷野中列阵对峙,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双方将领们都观察着敌阵,寻找着其中的弱点和突破口。
安南军队采用了传统的一字长蛇阵,郑桧想得很简单,那就是借着数量上的优势以排山倒海的势头突破明军的阵型。整个安南阵容横跨东西。布满了整个视野。中军数量更多,排列更密,后面还有大象的影子。
明军则排出了五个方阵,准确说应该是十个纵队小阵,每个小阵之间留出了一条相当宽的通道,贯穿了整个纵深。这是对付安南战象冲锋的。可以使大象在受惊奔跑时通过。
当然,每个方阵的前面,都安排了专门射击大象的火铳手,他们装备的是从缅甸缴获来的重型火铳,虽然笨重,射击时需要支架,但枪弹威力大,正是对付大象的有力武器。
安南人竟然没有把战象布置在最前面,朱永兴稍感意外。本来他是准备承受住安南战象的冲击后。再展开反击的,但现在显然是不用了。
明军用的是车阵吗?郑桧等安南将领对明军阵列前那些板车感到疑惑。这种板车很低矮,轮子只有正常马车的三分之一大,但很厚重结实。车前方探出几杆长矛,车厢则被木板挡住,象武钢车,但怪模怪样的。嗯,再看看。不要轻动,反正优势在我。
从准备到出城。再前进数里、两军对峙,有两个时辰了吧?朱永兴决定率先发起攻击,王旗升起,亲卫们高举着在阵前跑动两次,“威武,万胜!”的呼声响彻战阵上空。马宝等人立刻按照计划开始指挥。
在隆隆的战鼓声中,明军阵势缓缓移动,向里许外的安南军队压了过去。几百名骑兵从阵后沿着各个通道冲到前面,铁蹄铿锵,猛冲敌阵。
“火铳手。把冲阵敌骑打成筛子。”郑桧见当面冲来百十骑明军,心中大怒,决定以雷霆之击还以颜色,不容明军轻视己军。
中军旗号一变,大量手持火铳的安南士兵便冲到阵地前,准备向正开过来的明军骑兵射击。明军骑兵冲得凶猛,但仔细看的话,他们并不是直线冲锋,而是带有弧度的,并且是有层次性的。
奔过来的明军骑兵脸上都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一个个横眉立目,纵声狂呼,声势极足,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开火!”一个经验不足的安南小军官害怕了,但在他下达命令前,已经有个别的安南兵忍不住恐惧,抢先开火了。
火光闪闪,一簇簇的白色烟雾在安南阵前腾起,然后就是连绵不绝的枪响声。安南火铳兵急急忙忙地扣动扳机,放上一枪又退后两步重新装填弹药。
明军骑兵的诱敌获得了成功,在百米外便勒缰转向,斜掠过安南军阵,只有少数骑兵或被击中,或被伤马,滚落下来。第二波骑兵又斜掠而至,安南火铳兵继续射击。
明军显然抵抗不住安南火铳兵的凶猛火力,安南士兵看到明军骑兵在密集的火铳射击前斜掠退去。但威胁还没有解除,又一排明军骑兵冲了上来,发出一阵齐声的呐喊
“开火!”
“打啊!”
安南军阵上又发出一阵大吼声,军官们一个个心急如焚,连声催促着那些闷头装填的火铳手。
战场上枪声大作、密如骤雨,安南军队前的烟雾渐渐变得越来越浓,从枪口喷射出来的火焰也不象最开始看得那样清楚,而是在烟雾中忽隐忽现。
平时的军事训练可以使士兵熟练掌握装弹的技能,提高射击的速度。但在战场上,一旦射击开始后,指挥官就很难再有效控制他的士兵,本来有指挥的射击多半会变成单个自由射击。各排刚开始射击时,或许只有两三个士兵没有参加齐射而独自射击,但随着枪声的密集,震耳欲聋的轰鸣,队形中出现了一片火海,混乱状态也象传染病似的迅速感染着处于紧张状态的火铳手。
于是,各排与各列的士兵们就会混杂在一起,装好子弹后就会下意识地自行开火射击,如果出现这种混乱局面,那就谁也无能为力,只有等待部队自行进退了。
安南火铳兵进入这种状态的时间比西方描述的还要快,装弹,开火,一个个只是紧张地完成自己的工作。烟雾弥漫,迎面吹过来,呛得人喉咙发痒,眼睛发痛,但对面的马蹄声不停,依旧在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明军已经伤亡惨重了吧?郑桧瞪大着眼睛,但硝烟随风飘来,他已经看不到前方的交战情况。但如此密集的火铳射击,应该足以把明军压制在阵前。
“轰”, 一名安南火铳手忙中出错,火绳放得不够小心安全,引燃了火药,惨叫着倒在地上,捂着被烧灼得焦黑的面孔翻滚不止。
“轰”, 另一个紧张的安南士兵明显受到了同伴的影响,火绳碰到了挂在自己身上的火药袋,立刻全身冒火,连人带衣服都被烧焦了,仰天摔倒在地上。周围的同伴虽然及时闪身躲开了,但仍然慢慢围成一圈,心有余悸地远远看着他。
火绳枪的填装实在是太繁复了,而且还有很大的危险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自己炸个半死。士兵们每次取下火绳,小心翼翼地清理火池前,都要确认火绳确实已经得到了安全的处理。
明军战阵已经推进到了安南阵前不足两百米的距离,怪模怪样的板车四周木板一倒,便露出了一门门轰天炮。
“开火!”随着一声令下,四十多门轰天炮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怒吼。因为角度不一,但都是指向安南中军,炮弹的落点倒是更具有层次性和覆盖性。
枪声不绝,硝烟弥漫,被遮挡了视线的安南军队猝不及防,这四十多颗大炮弹在空中散花,一下子变成了四百多颗小炮弹,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安南兵密集的队列之中。(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大胜()
火光一个一个绽开,爆炸一声接着一声,这一次齐射轰击便给安南兵将造成了惨重的杀伤,使安南中军陷入了大混乱。
炮弹的爆炸,掀起了更多的烟尘。战场上,烟雾越来越浓。装填,又是一轮轰击。用炮弹换人命,得胜利,值;猛狮搏兔,必尽全力,绝不给安南军队喘息之机。
一道道烟柱升腾而起,黑烟中,红色的火点一个个陆续闪亮,每闪起一个,就伴着一声震耳的爆炸。爆炸声一个挨着一个,已经分不清中间的差别。
人喊、马嘶、象鸣,烟雾笼罩下,安南中军的大旗都已看不见。蓦地,几匹受惊了的战马嘶鸣着,从浓烟中逃出。空荡荡的马鞍上再没有骑手,拖在一侧的马蹬边,挂着几点黑中透红的黑影,远远地,无法分辨是人体的哪一部分。
雷声不断,爆炸、烟柱、碎石、尘沙成了浓烟中偶而能见的全部景色。火光闪起的刹那,能隐约看见浓烟里被掀翻在地,绝望而痛苦的敌人。火光消散,一切又被掩盖在浓烟当中。
虽然明军将领们也已经看不清敌军的状况,但在这种雷霆万钧的打击下,他们知道,胜利正在招手。
“既能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