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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昭仁觉察到缅官偷偷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脸热,心中暗骂:这帮混账东西,丢人丢到国外了。岷殿下正领导军民与清军厮杀拼命,这些家伙倒好,如行尸走肉般,苟且偷安、苦中作乐,毫无共赴国难之意。我呸,由这帮家伙治理国家,不败还真是奇怪了。
沿路见到不少短衣跣足的明朝官员,虽然也是不顾国体,但郑昭仁已经有些麻木了,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缅官来到十来间草房前,这便是永历的“皇宫”的,住着王皇后、马太后,还有两个嫔妃,一些侍女太监。缅官驻足回首看了郑昭仁一眼,郑昭仁会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让,自己则站在外面,由着缅官先进去禀报。
郑昭仁的目光一凝,前面走来几个明朝官员,冠带袍服虽旧却很整齐,为首的一个三绺长髯,面色严肃,走起路来步伐有力,颇有些威武之气。
这几个明官来到“皇宫”前正碰上缅官禀报完退出,为首的威武明官上前询问,缅官执礼甚恭,由通译来回转达。
黔国公,沐天波。郑昭仁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些苟且偷生之辈不足虑,这些个忠义之臣倒是岷殿下的障碍。
“皇宫”旁的草房内突然传出了琴声和歌曲,沐天波脸色一变,恨得咬了咬牙。这里是皇亲王维恭的家,其中有广东女戏子黎应祥,王维恭经常命她歌曲娱乐。虽然恨王维恭行尸走肉,毫无失国忧君之念,沐天波还是忍了下来,与缅官说话。
“我王恐钱粮有缺,慢待了诸位,特命下官登记核验,以便按时按量供给,以免诸位日用不敷。”缅官说得客气,却有所隐瞒,只字不提送人回国之事。
“尔宣慰司原是我中国所封。今我君臣到来,是天朝上邦。你王该在此应答,才是你下邦之理,如何反将我君臣困在这里……”沐天波的神情很是不悦,太子突亡。他苦心筹划的保护太子突围归滇的计划便泡了汤,永历又懦弱难扶他感到希望顿失,心情惆怅。
“沐国公言重了,我王岂有囚困之意,实在是贵**队曾杀害地方,缅民恨入骨髓,我国不得以加之保护也。”缅官陪着笑脸说道:“我国本是小国。财微物乏,却供养诸位近三载,宁不知恩报恩乎?”
“今日我君臣虽在势穷,量尔国王不敢无礼。我君臣大不了随天命一死而已,但我君臣死后,自有晋、巩二藩来与尔国王算账。”沐天波说完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坐困竹城,纵逞口舌之利。也于事无补,不过是借机发泄一番。
缅官微微一笑,也不动怒。拱了拱手。带人自行走了。还晋、巩二藩呢,当家人都已经换了。看来封锁消息是正确的,永历君臣不知外面详细,否则还不要闹将起来。
郑昭仁深深地看了沐天波一眼,不动声色地跟着缅官而去。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尽管早已经用重金买通了几个缅兵缅人。能够获取到“行宫”内的动静。但此番亲眼目睹,却更加真实,郑昭仁心中不停地暗自盘算,重新思考着之后实施各种计划的可能性。
……………
“在明清战争中,一个决定性的海军优势是成功的希望的基础。如果我们能够保持经常性的海军优势。便可以使敌人改取困难的守势,破坏并遏制其进攻的**。通过海军。我们不仅可以把兵力和物源不绝地投入战场,还能机动地利用舰队,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和时间作战……”
朱永兴对海军有过如此高的期盼和评价,此时这番话正回荡在段智英的耳旁。浪涌船摇,可作为舰长的他已经适应了海上的颠簸,稳稳地站在船头,举着望远镜瞭望着远处。
奇袭白鸽门水寨的行动正在实施中,作战计划经过了完善和补充后,整个南海舰队分成三个支队,段智英与他的“海波”荣幸地成突击舰队的一员。而突击支队由二十六艘航速、火炮都属上乘的军舰组成,其中还包括三艘英**舰,全部挂上荷兰的旗帜,由杨彦迪指挥,连蒙带唬地混过琼州海峡。
因为郑成功正在台湾与荷兰人战斗,用荷兰援军的名义比较让人能够相信。反正现在突击舰队由三艘英**舰打头,已经穿越了琼州海峡,在岸上陆地的视线距离之外转向北驶,直奔白鸽门水寨。
望远镜的视野中,杨彦迪的旗舰已经冲到了舰队的最前面,长时间在高、雷、廉州及附近海域活动过,他比英国佬更熟悉这里的海情和舤线。
不知道英国佬是怎么对付清军的哨船的,反正岸上的烽火台并没有发出报警信。大概在清军眼中,什么荷兰人、法国人、英国人等等,都是一个德行,分不出具体的国家。
段智英放下了望远镜,身后甲板上也热闹起来,戴着纸帽子,脸上涂的乱七八糟的明军士兵纷纷从船舱中出来,到甲板上透气。装束虽然够瘪脚,但从远处看,本来也没多少清军真正见过西夷人,却也难以分辨出这些怪模怪样的西夷人竟是明军假扮。
第二支队即便有两艘法**舰打头,估计也混不过来了,段智英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舰船数量足足有八十多艘,“荷兰”人太多了,清军不是傻瓜,要他们第二次上当显然有些异想天开。
不过,那也应该是四五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在那之前——不正是突击支队大发神威,建功立业的机会?或者是一场激烈惨酷的大海战之后,自己葬身海底?段智英突然笑了起来,每艘船上差不多都安排了一个英国佬充门面,现在这个英国佬正滑稽地比划着手势,似乎要证明他比一个明军士兵更强壮。
“舰长,这个英国佬还真有意思。”见习少尉李望山走了进来,作为同是讲武堂海军科毕业的校友,他和段智英关系亲近,更对这位学长如此快地高升而钦佩不已。
“莫要小瞧他,说不定他以后会成为咱们的顾问呢!”段智英已经听到了朱永兴似乎要聘请西夷作海军顾问的风声,便间接地提醒这位小学弟,“英国人的航海技术是很,特别是远洋。而且他们的海战水平也很高,当年,西班牙的无敌舰队便是被他们打垮的。”
在讲武堂有专门的讲述外国海军的课程,目的是让这些军官开阔眼界,而将近百年前的那场关乎世界历史走向的大海战也是教材之一。
“舰长说的是。”李望山连连点头,说道:“讲武堂又有了新的地图,那英国离此有万里之遥。殿下有一次看着地图,曾感慨地叹息:两国交往总是互相的,可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能来明国,明国还没有舰船能驶往欧洲,真是很遗憾。”
段智英沉默了半晌,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低沉地说道:“那便让我们努力奋斗,早日实现殿下所愿欧洲的西夷人也能看到我们大明的威武军舰。”
………………
终于还是没能胡混过去啊!尽管第二支队的指挥陈上川早有预料,但还是感到些许的失落和不满。现在,他正带着一支分舰队攻击清军的琼州口现海口港,把失落和不满通过炮弹发泄了出去。
琼州口的清军舰船并不多,陈上川指挥的舰队占有明显的优势,牢牢地封锁住了海岸线和港口。清军舰船冲不出来,在火力对抗中很快便丧失了还击之力,岸上的炮台也被一一打哑。
十几艘只装备两门火炮的轻船随着陈上川的旗冲了出来,冲入港口,在离敌舰很近的距离开炮射击,将一艘艘敌舰送入海底。
虽然很想将敌船俘获,但时间是宝贵的,此次行动的目标是白鸽门水寨,只要击沉敌船,使其难以越过海峡报警便达到了目的。
战斗已经毫无悬念,陈上川的望远镜转向了海峡北面,在视野的尽头并没有发现笔直升起的烽烟。或许是离得太远看不见,或许是沿海迁界废弃了烽火台,也或许是被清军哨船看破后下手果断,没有漏网之鱼。他并不敢确定,但尽快按计划行动,使突击支队有后力支援,总是没有错的选择。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广东战局推想()
苏利,苏利,朱永兴摸着下巴,在脑海中着有用的资料。可惜,除了目前手头的情报外,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记忆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这个海寇出身的家伙确实有些狂妄,或者说是愚蠢。如果他同清军已经势如水火,自然要软语相求,以期得到明军的援助。可这家伙却狮子大开口,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凭什么?就凭碣石负山阻海的险要,凭其抵挡郑家进攻而屡次加固整修的碣石卫城、龙牙营寨和狮地山营寨?凭他的手下的那点兵将?
或者——朱永兴似乎想到了什么。苏利固然是因为清廷的沿海迁界涉及到了他自身的利益,但饱受迁界之苦的百姓难道不会因为有了反抗暴政的领头人而纷纷投靠,甚至于爱戴他吗?
历史上也确实如此,善良的百姓因为苏利反对迁界而投靠拥戴他,称他和他的党徒为“老苏兵”,选择xing地遗忘了他加大税赋所造成的痛苦。
苏利虽然实力不大,但在目前,却能够策应东征的明军,在尚可喜的后背插上一刀。形同割据,不过是碣石一地,最大也不过海陆丰地区这两三县。眼皮子如此之浅,朱永兴不由得鄙夷而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苏利此人。
“殿下,苏利狂妄,此例不可轻开。”长史易成偷偷观察着朱永兴,见他似乎有松动迹象,赶忙出言提醒。
朱永兴望着易成,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易成、张维翰虽然足智多谋,但还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皇权思想,对苏利这种做法深恶痛绝。而朱永兴首先考虑的是结果,虽然还称不上是不择手段。但变通的思维却不是二人可以相比的。
碣石自宋代起,历代皆为粤东海防军事重镇,cháo惠两州枢纽;明洪武二十二年设卫,辖海丰、平海、甲子、捷胜等九所,洪武二十七年建碣石卫城,为明清三十六卫之一,广东海防七镇之一,与天津卫、沈阳卫及威海卫合称中国明清四大卫。
如果苏利反清,那不仅会分薄广东清军的力量,更给明军了一个可靠的登陆点。可以前后夹击,使尚可喜难以应付。
当然,这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南海舰队能够击败清军水师,夺取广东海面的制海权;二是苏利是真心反清,且不残民以逞。暴虐肆行。
“名义上当然不能开此先例,但却可给苏利类似的待遇。”朱永兴沉吟半晌。终于还是不肯放弃这个极好的机会。“比如可以答应他永镇碣石,或者再给其海丰之地,官员由其任命,朝廷批准,且只派员监督。当然,我们也有条件要其遵守。比如赋税征收的限度,刑罚的依据,不可作恶害民等等。”
“如果他违反了呢?”易成似有所悟,试探着问道。
“孤只是给他比较宽松的自治之权。却不是让他建立一个li王国。”朱永兴冷笑起来,“若是他不自珍自爱,违反协议,朝廷征剿不仅师出有名,且不会留情。”
原来是权宜之计,易成和张维翰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碣石区区之地,翻不起大风浪,但在目前来说,对广东战局却有很大的影响,不加利用,也确实可惜。
“殿下既已决定,我二人这便下去商讨拟议。”张维翰笑着起身,和易成告辞而出。